【谈元舒】⑩

青岛演唱会结束后，谈元舒直飞回广州过年，专门买了1月26日的飞机票到达首尔，从家里放下行李便马上出门。

1小时公交弯弯绕绕，中间还换乘了一次，谈元舒下车后在站点旁的小卖铺吃了三根冰淇淋才等到人。

“怎么还不来啊？一会儿都要吃晚饭了！”金友棠手上还拿着一对粉色的胶手套，一看就是在腌泡菜时突然想起来今天的日子，急急出发跑过来半路才摘。

谈元舒淡然地站起来耸耸肩，一边从小卖铺阿姨手里接过一大箱东西一边回她：“万一我走丢了，你们别想安心吃晚饭。”

金友棠狐疑地盯着那个四方的泡沫箱，掀开一角看到内容物再看看谈元舒方才吃剩却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的冰淇淋包装袋，紧闭双眼压下怒气， 最终还是忍不住撇嘴：“我也要吃糯米糍雪糕！”

等金友棠也满意地吃完了钦点的冰淇淋，一起走去玫瑰家的路上她还是嘟囔：“都要到晚饭时间了，带这些回去，孩子们还会好好吃饭嘛…”

沿着村路左拐右拐，小道突然两侧都开满了颜色深深浅浅的月季花，谈元舒松下肩膀。这条小道直直向前，通向名字叫玫瑰家的白色房子，院子外的墙上画上了新的图案，说是涂鸦也不足为奇。

进了院门，晚饭的香气包裹住谈元舒，金友棠跟跑过来的几个孩子勒令吃了冰淇淋也必须吃晚饭，谈元舒则把泡沫箱放在光秃秃的树下的凉床，掀开盖子后向躲在屋檐下柱子后的其他孩子招手。

“元元怒那～”有孩子很机灵地认出了她，也跑过来抱住谈元舒，被金友棠叫停，“敬柱你这灰头土脸的，干完活儿要先洗手啊！”厨房里探出一人的上半身，跟谈元舒示意性打声招呼便转向另一人：“你腌制泡菜中途跑哪儿去了？”

金友棠理直气壮地拌嘴：“当然是去接元元欧妮了！万一她走错路怎么办？！”

“饭就快好了，”柳乔敏从厨房里走出来在围裙上擦擦手，蹲下去跟就近吃着冰淇淋的几个孩子问“好不好吃”再叮嘱他们一会儿洗手吃饭，才抬起头看向谈元舒，“今天煮的是海带汤，可以吧？”

谈元舒点头：“我知道今天当然得喝海带汤，敬洙，生日快乐！”金敬洙再一次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讨要生日礼物：“怒那今年要送我的是什么？”

谈元舒歪一歪头：“从家里回来还没有准备，要和我去首尔吗？”“欧妮，今天刚从中国回来也马上过来了吗？”金友棠本来就忘了今天是26号，听说煮的是海带汤问为什么反而被柳姨嘲笑，她故作怜悯地看向金敬洙，“今天什么礼物都拿不到了怎么办？”

“那也比你强多了，”金敬洙习惯性白了金友棠一眼，将分餐好的餐盘一一往外摆，柳乔敏她们三人轮流端到隔壁用餐间的桌上并哄几句让小孩儿乖乖吃饭，正好轮到金友棠来取时吐槽道，“起码怒那还祝贺我生日了。”

“那真是祝您生日快乐呢。”金友棠停了一会儿冲他挤出;)的笑脸，“祝您这次一定要面试成功，千万去首尔顺顺利利赚大钱！”

谈元舒过来准备接下一个餐盘，闻言才好奇地问：“真的要去首尔吗？”金敬洙点头，“比起用人力支援玫瑰家，我觉得赚钱更实际，更何况我又大了一岁，应该多做点什么。”

谈元舒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上个月26日她正跟着在中国演唱会表演没能回来，所以这次回玫瑰家已经是时隔两月，几岁的孩子们比想象中窜的个头儿更多，十几岁的孩子也愈发少言，仅仅是分发冰淇淋和拿送餐盘这小小的琐碎的事，玫瑰家的变化也十分明显。

就像树上积满的雪消融了，冰淇淋也快速消融了，属于孩子们的青春期来得安静，四季的循环播放无法跳过冬季的歌。

有人长大。

有人冬眠。

有人发芽。

有人吃完晚饭，从泡沫箱里取出夹层露出款式简单的蛋糕，让寿星和孩子们再次眼前一亮。

有人提一把锄头沿着小道走走停停，最终选定夜色中也昂首的一株黄色月季连根挖起，坐摇摇晃晃的公交回到麦当劳的店前下车，就着弦月撒下的银色多吃了一餐才回家。

阳台上摆了两个新的花盆，谈元舒将它带土塞进其中之一再休整，最后就地坐在阳台与房子之间的落地窗滑轨上拍拍手，看了看乱糟糟的阳台和沾了泥泞的鞋子，接过啤酒与蹲在一旁的人干杯。

喝两口后伸手被拉了起来。

她把鞋脱在阳台，将刚刚套住鞋子的塑料袋重新装上种了花的花盆，收进屋子里将窗户关起来，曺圭贤把毯子盖在她身上，俯身看着那花笑笑：“作为欢迎仪式，要不要给它喂啤酒？”

“确实也可以，”谈元舒继续喝了一口，转身走到沙发处坐下，“但要和水一起稀释才行，不要劝酒了，过来我帮它喝吧。”

“怎么突然想在家里种月季？”曺圭贤也往回走坐在谈元舒旁边，手握着啤酒罐眼神一直盯着她，“之前你还说月季应该长在地里，不想它被花盆束缚呢？”

“是那个人想要种花。”

曺圭贤有时不太喜欢谈元舒的坦诚。

而坦诚的人回望他：“我只是给他一个鼓励，告诉他，纵使泥泞的春天也是美的。”

曺圭贤将手臂靠在沙发背，就着姿势抬起啤酒喝了一口，又向她确定：“伯贤真的没再来过了吗？”谈元舒点头，朝他凑了过去：“虽然偶吧猜中了密码，但跟我拉勾，这也是偶吧最后一次擅自进来了。”

“我看过了，”曺圭贤继续偏着头看向落地窗旁微微垂下花的月季，不动声色地延缓遵守她的约定，“你回家前，跟他们去的是青岛的演唱会，再前一次是广州。”

谈元舒已经挨到曺圭贤的身边，正过身子便是靠到他臂弯里，点了点头，“我的表现还算可以吗？”

“再好不过了，”曺圭贤手稍微一动就是单手环住了她，但手里还握着啤酒罐发出两声清脆的声响，他快速地真正抱了抱这个人，左手接过啤酒后继续仰起头喝了两口，才好喝似的叹了口气，“看的时候会觉得，比起和我们一起表演的日子，你现在更努力了。”

“只是因为实力见长了而已，一年前的我也是全心全意地努力呀。”谈元舒蜷起腿，左手去拉一拉环住自己的曺圭贤的右手。

“就是说呢，等伯贤退伍后，实力又见长了许多的你再和他一起表演，那个人看到时也会是我现在的心情吗？”

谈元舒认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嫉妒？”

曺圭贤眯起眼睛笑着摇摇头。

“遗憾。”

他的声音却有些释然：“如果是我的话该多好呢，我也和这孩子一样拼尽全力啊。”

“虽然不是只有最棒的歌才能和最棒的舞者同台表演，但能和这孩子一起表演，也能证明我们的歌、我们的舞是足够好的吧？”

“那样不留遗憾的舞台，我还有多少次可以和这孩子一起完成的机会呢？”

“我已经错过最后一次了吗？”

“不会的，”谈元舒坐直起来朝向曺圭贤，左手抚上他的脸，“규규，我随时都做好了与你一起表演的准备。”

“但是他也等了很久。”

“比起最后一次，”谈元舒理智地劝说，“他还在等第一次。”

“而这都得靠我的努力才能有机会。”

她拼了命地努力。

“所以你也为我加油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