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荣耀至上》翻译 (第十二章 阿尔法级)

卢卡斯二号星上储存军务部资料的大楼是一个由大理石和铅玻璃组成的雄伟建筑。像周围的城市一样,它已经为了战争被重建了。窗户紧紧关上封死,屋顶铺上铁丝网。通往大门的楼梯上布满枪手的隐蔽点,周围的道路被碎石覆盖,而一道高大的围墙把整座建筑围的严严实实。一个用预制板和弯曲钢筋搭成的检查站站在出入口旁边。当菲靠近时,一个守卫出来走向了他。卫兵拿着一把锯短的激光枪,上面还插着一把锋利的刺刀,他穿着一件带兜帽的雨衣,身上的其他东西早已被卢卡斯永不停歇的风暴浸湿。他的双手被冻的通红,而从他紧绷的肩膀和表情看来,他对此颇为气愤。
“你,停下!”守卫说,“进入这里需要许可。”
他的口音和菲在着陆点听到的相似,所以虽然他没有佩戴任何标志,菲还是认出了他是一个卡夫隆人。菲或许会把这叫做巧合,如果他是个相信这种事的傻瓜的话。
“姓名?”卡夫隆人平淡地问。
“安德伦 菲,安塔里第十一步枪团。”
守卫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我听说你们今天应该在袭击市区。”他说。
菲可以对卡夫隆人说一样的话,但他没有。那没有任何帮助。
“相信我,我也想,”他说,“但结果我却站在这该死的停不下来的雨里。”
守卫笑了一下,姿势微微变了一下。
“好吧,”他说,“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这里有一个征调专员劳利 盖尔,”菲说。“我需要见他。”
这句话只有一半是假的。盖尔确实有给黄昏猎犬的征调公文,菲也一直打点着他。
“你有通行证吗?”守卫问。
菲点点头。他拿出通行证向守卫展示了一下。那上面印着军务部的水印。守卫用他被雨水打湿的手接过它读了一遍。
“不能大意。”他说,眼睛没有从文件上离开片刻。“前线发生了一些安保失效。甚至在前线后也有。”
“真的吗?”菲问,语气保持着平稳。
守卫点点头,把文件卷起递了回来,“我听说这片天空下哪里都不安全,”他说。
菲把文件收进口袋里,笑了一下。“简直像战区一样。”
这句话让卡夫隆人又笑了起来。
“我会通知她,”他说。“她会亲自下来确定你的身份。安保需要,你懂的。”
他用手指按住耳朵上的通信器,传出了信息。
“哦,当然你的那把手枪不能进去。”他在通信完后说。
菲解下枪套把它递了出去。他知道自己应该要这么做,但还是希望不用。
“安全需要,”菲对守卫说。“我懂。”
盖尔没有花太久就走到了大门口。像以前一样,她穿着战斗服和军靴,今天还加上了一件厚重的雨衣,一条围巾紧紧地围在脖子上。但是,她脸上还是带着那抹淡淡的微笑。
“菲队长。”她说,微微点了一下头。“我没想到会见到你。”
菲也点点头。“事情升级了,”他说,“现在可不是人手不足的时候。”
盖尔向冷风里呼出一口气,眯起眼睛,那半抹微笑还挂在嘴边。菲能看出她的疑惑——他为什么在这里,而不在前线——就映在她的脸上,但她没有问。这时候问风险太大了。盖尔轻而易举就可以直接毁掉整个行动,但菲觉得她不会问,不然她就问不了其他问题了。
“他没问题,”盖尔对卫兵说。“认证完成。”
守卫耸耸肩,按动了电钮。大门嗡嗡打开,菲走了进去,门在他身后重新关上。盖尔转身重新走进大楼。门口的枪口在他们登上大理石楼梯时一直跟着他们缓缓移动。
“架设的是自动炮,”菲说,“他们是认真的。”
盖尔噗呲笑了一下。“这没有很受欢迎,这是真的。安保等级在这几天全面上升。守卫全都增加换新了一遍。”
他们说着话走进了大楼,拱形的巨大门廊笼罩在头顶。大理石制成的地板因雨水变得湿滑不堪。专员拿着命令和申请文件匆忙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无法辨认的嗡嗡耳语。更多的守卫看守着他们,拿着和门口那人一样锯短的激光枪。
“奇怪了,”盖尔领着菲穿过门廊,“大部分新来的守卫都是卡夫隆人。”
盖尔最后的一句话是用安塔语说的。她的口音来自海岸,像提尔一样,也和曾经罗伊的一样。她选择用家乡的语言让菲发现就像他们上次谈话时一样,劳利 盖尔比其他人明白更多事情。
“的确,”菲也用安塔语说,“这是很奇怪。”
盖尔的办公室位于军务部大楼那错综复杂的结构深处。这房间不算小,但堆放在四处的文件和记录让人感觉十分拥挤。墙上订着各种图表:部队的名称,征调命令,阵亡记录,每一张都拖到地上,卷成一团。菲在中间找到一处勉强够大的地方站了进去。
盖尔从她的文件中穿过,走到了她的桌子旁。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满是灰尘的思考机,连接着一个音响。她按下其中一个嘎达作响的按钮,音响发出了斯斯声,随后放出音乐。琴弦和鼓的声音,菲立马认出了这是家乡的音乐,让他仿佛回到了北方的黑森林。
“他们允许我放这个,让我集中注意力。”盖尔说。“让我更有效率。”
她又按下一个键把音量放大。然后她绕了桌子半圈,把手臂交叉放在桌面上,用沾满墨水的手指敲打着自己的胳膊。
“你应该和你的猎犬一起在神殿里,”盖尔说,“但你没有。我也知道这和我给你的征调令没有半点关系,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
菲仔细地观察着她。她的身上显出一种他以前见过的紧张情绪。
像个猎物一样。
“你说呢?”他反问到。
盖尔停止她手指的敲打,从桌子上拿起一叠纸,快速地捋过它们,那速度比一般的时候快了许多。
“我忘不了,”她说,“那晚你和我说的那些不屈星制造的枪的事情。还有克莱尔和布兰特说的有关斯提西安的事情。我曾觉得他是错的,但我不能确定。我不喜欢不确定。”
她把那叠纸放下,然后又伸手去拿另一叠。
“所以我去查了查,”她说,“然后我找到了问题。”
菲的手直觉地放到了他的手枪该在的地方。
“什么问题?”他问。
“克莱尔说我们把那些枪送到斯提西安第九十九团是对的,我说他们都死了也是对的。而现在,斯提西安不是唯一死掉的人了。”
她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一份记录,而且一定是盖尔自己写的,因为上面的文字是安塔里的。那字迹潦草不堪。
“克莱尔和布兰特,”菲扫着纸上的字。“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晚之后,一个装载钜燃料的集装箱在他们工作的地方爆炸了。”盖尔说,“在一个卡夫隆的着陆点被突破之后。”
“一个着陆点?”菲的语气像是在提问。
“拜托,队长。”盖尔说,“别给我装傻。”
菲看向她。她比往常更加苍白,手指重新开始敲打。她朝菲手里的纸点了下头。
“不管你在找什么,它不想被发现。”她说。“为了藏在暗处它不惜杀人。”
菲没有断开和她的眼神接触。音箱里的曲调缓慢忧伤,一首冬天的歌。
“这让我更想继续追下去了,”他说。
“那你也会死的,”盖尔淡淡地说。“或者更糟,丧失荣誉。”
他知道她是对的,而他也知道他的答案会是什么。
“这点代价对远征的利益来说不值一提。”菲说,“为了军团。”
为了瑞恩,他想。
盖尔的人眼眯了起来,另一只机械义眼的镜片旋转模仿着这个动作。
“我不止找到了这些记录,”她说,“我也找到了能找到的有关你的所有事情。安德伦菲。”
这听起来像揭秘,像一个指令。就像她让他给别人讲黄昏猎犬的故事一样。
“我知道你来自北边的荒野,”她说,“七岁成了孤儿。还有你在安塔里学院里展现了非凡的天赋。”
她停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好像那些话粘住了她的嘴巴一样。
“我知道他们在那里对你做了什么,”她说。“一遍又一遍地考验你,然后发现你不愿崩溃。”
她没有说他们考验他的方法,她不用说,菲记得清清楚楚。水笼里的禁闭,好几天不吃不喝不睡的训练。远远不止到第一滴血的战斗训练,有时候用武器,有时候是用空手。他记得那些电击,鞭刑,和刀尖的寒光。她看他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哀伤,好像其他活着的人没有被某种痛苦折磨一样,好像还有其他办法一样。
“我知道你的战斗记录非常优秀,”盖尔说。“没有污点,没有违纪的处罚。在今天以前你从来没有背弃过你的战斗或者队友。这些告诉我不管你在找什么,那一定特别重要。”
“所以你会帮我找到它,对吗?”菲问她。
盖尔深深吸了口气。“对,”她说,“虽然我一定会后悔,我会帮你。”
“那丧命和丢失荣誉的风险呢?”菲问。
盖尔摇摇头。“我也许不是士兵,但我仍是军队的一员。我的生命属于远征,属于帝皇,和你一样。”她顿了一下,“我们也同是安塔里人。我们在死亡的威胁下,只有忠诚。”
那是一句古老的谚语,菲听到这句话从一个军务部专员嘴里说出而感到惊讶。
“对,”他说,“谢谢你。”
她摆了摆手。
“所以,你到底要找什么?”她说。
“我需要进到中央数据库里,”菲说,“到阿尔法级资料室。”
劳利 盖尔噗的吐出一口气。“就这?”她问。
“就这样。”
她摇摇头,但还在笑。
“你知道吗,”她说,“我刚刚还觉得我不会一开始就后悔的。”
阿尔法级记录被存放在军务部大楼的地底。这在菲看来恰恰合适,他正是来寻找一件被刻意埋藏的东西的。
“你需要高级认证才进的去。”盖尔用安塔里语轻轻地说。
他们两个人穿过大理石走廊,前往大楼的中心。盖尔对那些擦身而过的人微笑点头,对所有的守卫也一样。
“我有认证,”菲说,“或者密码。”
她瞟了他一眼。
“你是怎么拿到阿尔法级的密码的?”她问,然后一下子转开头。“其实,算了,别告诉我。我最好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当然,”菲说。
“那些密码可以让你通过大门,”盖尔说,“但你打算怎么对付守卫?他们大概不会觉得你是个专员。”
“我会尽量避开他们,”他说,“如果不行我就制服他们。”
盖尔慢慢呼出一口气。在微笑下,她其实很紧张。所以她手里还拿着一沓文件和一块黑板,用来掩饰她手的颤抖。
“制服他们,”她说。“不是杀了他们。”
菲摇了摇头。“我不会杀他们。我是士兵,不是怪物。”
她看起来只放松了一点点。
“还有他们为什么不会觉得我不是专员?”他问。
盖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首先,你的作战服,而且我从没见过那个专员有你这么凶狠的。这就像用怀尔德狼冒充绵羊一样。”
菲笑了一下,声音让盖尔跳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们不能做到呢。”她说,“笑。我说,难道他们在学院没有把这能力从你们身上拿走吗?”
“我和你说了,”菲说。“我是个士兵,不是怪物。”
盖尔转进了旁边的一道走廊,菲跟在她身后。这条走廊不像大路一样宽敞,大理石消失不见,露出光秃的石头。菲从他在地图上做的记号记起了这里,就像他们头顶的高频通信线路一样。那是大楼神经系统的一部分。同时兼顾着安保通信和电力供应。
“你的密码最好管用,”盖尔说。“你只会有一次机会。”
“它们没问题。”他说,“我相信把它们给我的人。”
盖尔看向了他。“相信,”她说,“你的口气里可不止有信任。”
菲知道她想说什么,就像他知道她不会说出口一样。那是另一件事了,那事太越界了。
“那些记录,”他转而说。
“在这里,”她说,停在了一道沉重的大门前。上面用四种文字印着清晰的文字。
上面写道:仅限有权人员入内
劳利 盖尔输入一条密码,把门推了开来。后面的房间非常拥挤,摆满了沉重的缆线和断电拉杆,手动开关和发电机。菲冲进房间里,把门关上。
“你进到这种地方干嘛?”菲问她。
“不是我的通行密码,”她说,“是一个朋友的。我以前看到他输入过一次,我和你说过的,我过目不忘。”
“这个朋友现在在哪里?”菲问。
盖尔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在食堂,”她说,“还有15分钟。”
“你确定吗?”菲问她,“你现在还可以退出。”
盖尔望向他。那只义眼在黑暗中微微发光。
“已经有人死了,”她说。“如果我奉献生命的远征有被腐化的可能,我都不会坐视不管。”
她转回断电器和缆线。
“走吧,”她说,“我来给你制造点藏身的阴影。”
从主楼层进入地下有两条路:一条紧密防守的楼梯,和一台同样严密的电梯。
至少,电力还在的时候是这样。
大楼的中心没有窗户,所以当盖尔关闭电源时,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伸手不见五指。但盖尔不止制造了黑暗。大楼的其他地方开始响起警报,把看守着电梯的两个守卫引到了噪音的源头,他们觉得没有人会在黑暗中使用电梯,毕竟没有电。他们在走向噪音时向互相呼喊着,步枪上的手电在墙壁和地板上胡乱地移动着。
他们完全忽视了身旁悄然走过,隐藏在他们的叫喊和黑暗中的菲。
他在黑暗中走向电梯,没有打开手电筒。在黑暗里移动简直是他以身俱来的天赋,他甚至不需要任何光学辅助。这是他在安塔里学院里学到的。教官们会在格斗训练中切断电源,或者让他们在闪动的微光下训练。他们让菲坐在禁闭室里,盯着无边的黑暗,直到他学会理解它们。
这种训练永生难忘。
没有电源,电梯当然不会动,但菲也不需要它。他从腰带上抽出他的刀,把它插进电梯门的缝隙里撬开了它。在门的里面,拉动电梯的铁链隐匿在一片阴影中,一直下降到地下。菲像滑索一样抓住其中一条,身后的电梯门自动关上,而菲顺着铁链滑了下去。他尽量缓慢地往下,安静地落在电梯的顶部,然后一样安静地跳了进去。地下的电梯门也一样关着,这里是最危险的地方,最有可能遭遇敌人。但不管怎样,这里都比楼梯方便许多。
菲用一样的方法撬开了电梯门,后面的走廊低矮曲折,一片黑暗。
而且空无一物。
在菲离开电梯门时,应急灯开始闪亮,把所有东西映照成一片暗红。他等了一会儿,但是天花板上的动作监视器没有动静,就像一颗死去的眼睛。
走廊尽头的大门被密码锁紧紧锁上。菲输入瑞恩给他的密码,门在一阵嘶嘶声中打开了。他只把门开到能够听见里面动静的程度。门里传出的空气算不上温暖,而且完全没有走廊里的潮湿气味。除了思考机的工作声,没有任何声音。之后他才把门完全推开。
后面的房间灯火通明,很明显和大楼的其他地方用的是不同的电路。整个空间浑圆巨大,像一个指挥室。成堆的资料柜从地板一直堆到天上,有些甚至和大树一样粗壮。每一个柜子都堆放着纸质资料,数据水晶,和图片档案。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一个没有见过森林的人对它的拙劣再现。但当菲从成堆的数据中穿行而过,头顶的灯光从空隙洒下时,他还是感觉到的森林的印象。这里全都是知识,菲想。他一直听说森林会铭记历史,像雨水一样把它们吸收起来,这里也一样。无数的职责和士兵,无数的牺牲,都记载在墨水和水晶里。在空中,伺服头骨嗡嗡作响,扫描着架子,完全没有注意他的存在。它们用牙齿卷起档案,然后继续另一项工作。
在他前方,菲听到了耳语声。他停下脚步,背靠在一堆柜子上,然后寻着声音望去。
一个老女人往前方的走廊深处走去。她消瘦蜷缩,穿着沉重的长袍,用一组多关节的义肢支撑着身体。她在义肢的工作声中停了下来。
“五年,”她对自己说,声音干枯嘶哑,像翻动书页的声音一样。“五千五百个人。数字挺对称。”
她发出一阵吸气的嘎达声。菲花了一会儿才听出她在笑。然后她的蜘蛛义肢再次移动,直接爬上了一叠资料。他快速走过走廊,朝向中心的阿尔法级档案而去。
阿尔法级档案全都储藏在一个组合思考机里,那是一个巨大的机器,闪烁着微光。粗壮的缆线像残破的肢体一样从其上牵出。在它的底部安装着一个古老的键盘和显示屏,大写的“查询”字样在屏幕上闪闪发光。菲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然后输入了他要查询的条目。
所有档案,斯提西安第九十九军团。
思考机开始劈啪作响,听起来颇为暴躁。屏幕开始闪烁,回应一个字一个字地出现在屏幕上。
需要阿尔法级授权。
菲再次输入瑞恩给他的密码,默默祈祷。他不敢发出声音。
思考机又嘀嗒作响了很长一段时间,随后光标在黑暗中变成绿色,屏幕上出现了一行行的记录。几百份关于斯提西安第九十九团的档案。菲再次输入一个关键字。
克里斯行星带。
菲看到了斯提西安在克里斯星带的灭团记录,和瑞恩说的一样,一个幸存者也没有。他换了一个关键字。
希克斯星。
一样,完全毁灭,没有幸存者。
戈尔星。
一样。
凯沃特星。
还是一样。
然后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几十个战场,几十次全灭记录。
怪了,菲想。
他又从头开始,从他们的建立开始查起。文件上布满了军务部的印章,但菲还是看懂了大概,从几十个不同的世界上征召的一万名士兵。军团虽然标记为有舰队支持,但没有家园世界,没有作战总部。他们没有任何来源。
就像幽灵一样。
在档案的结尾,在远征的印章下,有着与建团相关的人员。军团元帅,政委厅,军务部官员。菲不认得任何一个名字。之后就是建立日期,菲的脑袋猛地震了一下,因为那是在贝尔星系远征的所有士兵都铭记的日子。
那是不屈星的重新征服,在征服的一个月以后,贝尔星系远征历史上最盛大的庆祝,他们歌颂赞歌的日子。看到这个日子和斯提西安联系在一起,菲感到了一种非常坏的感觉,就像失去了脚下地板的支撑。
他又向思考机里输入一条查询,搜索所有和建团相关的人物。思考机又是一阵劈啪作响,然后吐出一串资料,每一条都被红色的字迹标记着。
阵亡。
菲曾经见过阵亡档案。那里面通常会标注阵亡的原因,有无死后的晋级或耻辱。但这些档案里没有,它们非常奇怪的缺乏细节,但这还不止是它们的共同点。就像所有阵亡记录一样,它们都是被一个首席医疗官所签发的。而签署这些档案都是同一个首席医疗官。
少校军医伊莎贝拉 露茨。
菲看了一下手表。盖尔给他的时间还剩下八分钟,时间一定要足够。他重新开始查询。
查询所有记录,少校军医伊莎贝拉露茨。
思考机咔嚓作响,然后跳动了一下。菲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手指。
屏幕上又充满了记录,最上面的是露茨自己的服役记录。和之前的记录一样,红色的字标记着,“阵亡”。
又是一个幽灵,虽然这个活过。
在露茨的服役记录以前,菲看到了她所有的笔记和研究,甚至精确到她在手术时切的每一刀。大部分的都有照片留样或者语音记录。其中一条引起了他的注意,又是因为那个可恶的日期。不屈星的再征服。他尝试播放记录,但思考机发出可怕的颤抖。屏幕颤抖了一下,然后显出一行字。
请输入密码。
菲的坏感觉变的更糟了。这里所有的记录都是阿尔法级别。需要另一个密码的档案代表着它还要重要。
比阿尔法级还要高。
他皱了皱眉,退出档案,然后插入瑞恩给他的数据盘,把所有东西拷贝进去。斯提西安,阵亡记录,伊莎贝拉露茨的所有动作。他知道这种操作很有可能会触发某种警报让那些记录它们的人知道它们被访问了。这是一步不能悔的棋,可能会让其他人一样死掉。如果他被发现的话。
但这就是诀窍了,菲想,拔出数据盘。就像其他所有行动一样。
你不被抓到就好了。
灯重新点亮没多久,菲就已经从电梯井回到了主楼层,卫兵重新从角落出现回到他们的岗位上。他们看到他的瞬间就停下了脚步。他们轻松地挎着他们的步枪,但菲从他们的姿势里看到了后面的一手。在他们开枪或者拉响警报之前他不可能同时干掉他们两个。
“你在这里做什么?”第一个卫兵问。
菲举起手,让声音尽量轻柔。
“我不太清楚我在哪里。”他说,“我在灯灭的时候想要出去,然后我就迷路了。”
第二个皱了皱眉。这牵动了他脸上的伤疤,那些证明他们懂得如何战斗的伤疤。
“你迷路了,”他慢慢地说,好像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菲想着他必须要有多快,他必须伤他们多重,还有这种可能性有多低。他小心地不让这点显露出来,不让他们看透后面的一手。
“我说了,我只想要出去,”他说,怂了怂肩。“在有人念错他们的维修祷文之前。”
第二个卫兵仍然皱着眉,但第一个笑了一下。
“这不是第一次了,”他说,让出一条路让菲走出去。第二个在一会儿之后也照做了。
“你最好快点出去,”脸上带疤的卫兵说,“小心不要再迷路了。”
菲笑了一下,因为这是他们想听到的。
“明白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