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马库拉格的骑士(第十六章~第十九章)
第十六章 变形
普里亚姆克制住了自己的恶心,尽管他的心灵在看到被屠杀的整排人马的尸体时感到嫌恶不已。
“它必须被烧掉,”塞库提乌斯说。
“我们首先需要知道造成这恐怖的原委……”普里亚姆喘着粗气,凑近脖子上的通讯接收器上。“把上校捆起来。”
普里亚姆听到命令被确认,但过了一会儿,他的手下发出了警报。发生了什么事。
他转身。
罗恩倒在地上,浑身发抖。普里亚姆朝他们走去,而塞库提乌斯大声发出了警告。
“等等!”
普里亚姆恼怒地回头看了看另一名中士,他卡在了无人区,被困在两个决定之间。
“它在移动,”塞库提乌斯说,大厅尽头的原铸战士瞄准了目标。
然后普里亚姆看到了。那堆血肉开始起伏,随着创生卷须在一团团地蠕动、缝接和聚合。
他对着通讯器大吼起来。“马苏斯、尤拉提斯,过来和我一起。奥德西安,别让上校离开你的视线。”
“这是什么,贾斯图斯?” 塞库提乌斯问道,他的手下听从他的指挥聚集起来。
“我不知道,”他粗声说。
“它是活物吗?” 塞库提乌斯问道,并向海洛尔点点头,让他在通讯器上发出警报。
“如果是的话,”普里亚姆开始说,“那么我们应该杀了它。”
刺耳的爆弹枪响彻集结大厅的尽头,明亮的、有着火焰边缘的光撕裂了阴影。子弹钻进肉里发出湿漉漉声响。一连串的小爆炸在那怪物身上荡开来,但并没有阻止它的变形。它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团块,一个庞大的融合在一起的身体。闪闪发光的肢体从它身上伸出,带着羊膜一样的粘液丝。它摇摇晃晃,这个半生不死的东西,长着利爪的脚还站不太稳,像无畏一样巨大,在新的一轮爆弹枪冲击下蹒跚而行,但它并没有停止。它以指数级的速度快速增长,覆盖着它形体的红边肉帘伸展开裂,露出更多的恐怖形象。一条可抓握东西的尾巴,一个像树干一样粗壮的脖子,上面连接着三个人类头骨。它的体积进一步扩大,整个尸堆成了一个有机体。
它发出号哭,撕心裂肺、痛苦无比的哀嚎。声音不是来自它空洞的、骨骼般的嘴巴,而是来自它巨大的躯干上拉开的一条缝,那条缝隙中露出一个深红色的嘴,上面布满了排列整齐的牙齿。
“瞄准四肢!”普里亚姆吼道,打爆了它的一个膝盖,把它的腿从身体上扯下来。
它倒向一侧,又是打滚又是挣扎。
塞库提乌斯摧毁了另一个膝盖,这浑身红肉的造物倒下了,痛苦地颤抖着。撕破的皮肤一阵痉挛,八只张开的手臂从身体上穿刺而出,双手的手指合成爪子。这些手臂把那东西举起来,摇摇晃晃地如同虫子一样爬动。它躯干上的嘴张大了,两只巨大的甲壳质钳子从两边脸颊上推开,试探性地张开和合上。爆弹仍然从它臃肿的身体上撕下大块血肉,它向站在原地开火的海洛尔冲去。
巨兽穿过火焰风暴,其怪诞的面容被枪口火光照亮,它将原铸战士击倒。他的兄弟们蜂拥而至帮助他,就在海洛尔拔出他的战刀时,那怪物的庞然身躯压碎了他,撕开了陶钢和精金。一注血溅在战士的面罩上,血的气味让这东西发狂,它的钳子疯狂地铰下,扯下海洛尔的碎片,急不可待将他铲进它的嘴里。
塞库提乌斯发出一声呐喊,半是愤怒,半是痛苦。他朝那怪物冲上去。他们都冲了上去。他们砍杀、开火,将每一寸基因锻造的力量都释出来,以了解这件事。
普里亚姆身边有马苏斯、提比乌斯和尤拉提斯。四人以稳定的步调前进,爆弹枪以最大的速度发射。在连击过程中,他瞥见了奥德西安。他正朝着战斗的方向冲过来,他在战争中受训,渴望保护他的军士。在他身后,罗恩上校的身影站了起来,四肢摇摆,就像一个木偶一样……
普里亚姆开火,现在几乎是近距离平射。他的脸和盔甲上溅满了鲜血和臭肉。这东西不会以任何常规的方式死去。他们不得不彻底消灭它。在余光中,普里亚姆看到奥德西安与扑在他背上的罗恩上校搏斗。士兵们正在后退,两个拿着盾牌围过来,沙尔娜目睹这一切后放声尖叫。
他让他的注意力转移了一瞬间,而那孽物的一条腿撞到了普里亚姆的胸口,他向后倒去。另一条腿也带走了马苏斯,他被卷入阴影中。提比乌斯和尤拉提斯后退,释放出短暂而持续的火力。那东西突然发生了变化,将它的身躯挡在了他和其他原铸战士之间,普里亚姆看不见他们了。
那东西的前肢上伸出了骨头倒钩。它已经勾入普里亚姆躯干上的盔甲的底层部分。他盔甲的一个输入端口暴露在外。一种有机麻醉剂的混合物随即淹没了普里亚姆的系统以消除疼痛。当他听到沙尔娜的声音时,他正站起身来,爆弹枪晃动着。
“帮帮我们!王座啊!求你了!”
普里亚姆努力恢复瞄准,血在他的耳朵里轰隆隆直响。奥德西安面朝下躺着,在死亡的阵痛中抽搐,因为罗恩现在用长出的骨刺而不是手指反复戳进他的背部。罗恩的肩膀也变宽了,他的嘴巴张大了。多刺的牙齿闪闪发光,他的脖子如同蛇一样伸长,随即一口咬下,直接咬穿了极限战士的护喉。
“塞库提乌斯……”普里亚姆声音含糊不清,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他受了多么严重的伤。一些倒刺已经嵌入他的肉体中。他感觉到它们夹紧,然后开始向内挖去……
塞库提乌斯已经打空了他的爆弹枪,正用两只手猛砍那孽物。他将战斗刀插到只剩刀柄,然后将其向下拖动。就像打开了一个鼓胀的内脏气球,腐臭的器官和畸形的身体部位在可怕的洪水中溢出。酸液接触到军士的盔甲时发出嘶嘶声。
“塞库提乌斯……马库斯!”普里亚姆又喊了一次,一边用手指扯掉嵌入的倒钩,一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向沙尔娜和士兵走去。两个士兵已经死了。罗恩离开了奥德西安仍在颤抖的尸体,他刚刚扯下了一名军需官护卫的头颅。血液从股动脉喷涌而出。另一个躺在附近,防暴盾几乎弯成两半,她的胸腔像弹簧铰链一样张开,在冷空气中冒着热气。她无神的视线落向普里亚姆的方向。他咆哮着。
“我们身后有危险!”
提比乌斯和尤拉提斯脱离了与孽物的战斗。普里亚姆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在身后紧跟着。
他们几乎同时到达了罗恩那儿。最后一个士兵被挖出内脏,死在自己发臭的脏器里。
普里亚姆在罗恩的后脑勺上开了一枪,那脑袋已经肿胀扭曲得不成形状。头骨的一部分被炸飞,飞溅出一泡秽物和断骨。
罗恩转过身来,但这已经不是罗恩。一排眼睛从他胸口的一侧睁开,充血、泛黄,对着前进中的原铸战士疯狂地眨着眼睛。两条触手般的肢体从他的侧翼展开,噼啪作响的尖喙代替了手和手指。肌肉块在他的整个身体上膨胀,不均且沉重。不过,这给了他韧性。几发爆弹子弹击中了他的躯干,但未能阻止他。
沙尔娜完全被恐惧压倒了。她从罗恩身边逃开,走的每一步都在哭泣和哀号。
曾是罗恩的那东西朝尤拉提斯冲去,后者依然保持了镇定,拔出他的剑,将它插进对方脖子,顶住不放。
在普里亚姆身后的某个地方,一声巨响响起。手榴弹。他听到塞库提乌斯的喊叫声,那呐喊有些生硬、模糊,是对有悖天理之物的自然反应,是对愤怒的发泄。普里亚姆放下了他的爆弹枪,拿起了奥德西安的武器。
“让开!”他咆哮着,在爆弹枪的辅助发射器里装上了一枚反甲手榴弹。
尤拉提斯正在被罗恩的触须慢慢压垮,他喊道:“动手!”普里亚姆扣动了扳机。爆炸把他掀翻,把罗恩撕成了碎片。提比乌斯冲向这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继续炸烂罗恩被肢解的四肢和身体碎片,直到它们变成红色的污渍。
普里亚姆站起身来,将两枚破片手榴弹扔进了剩下的秽物中,并将罗恩——或者说他已经变成的东西——彻底化为齑粉。他回头却正好看到塞库提乌斯被刺穿在孽物的一根肢体倒刺上。它刺穿了他的胸膛,瞬间摧毁了他的两颗心。他因最后的神经颤抖而痉挛了几下,随后便一动不动了。塞库提乌斯的手一松,一把沾满鲜血的刀刃砸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响。
普里亚姆咆哮起来。
“马库斯!”
第十七章 让血涌流
数十人在爆炸中丧生。邪教徒使用的爆燃装置很简陋,但在劳动者如此密集的情况下,它造成了严重的伤亡。起初,幸存者四散奔逃。他们向四面八方奔跑,有些人还不知道危险从何而来。对二次爆炸的恐惧像冲击波一样在人群中荡漾开来。他们彼此踩踏,有的被巨大的筒仓压死,有的只是消失在他人脚下,再也没有出现。恐慌压倒了闹事者们,使他们变得狂暴起来。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伤者被刺伤、被刺和棍棒击打,而配给场里传来喊叫声。
卡纳特!卡纳特!
这是一种仪式,而这些挨饿的可怜男女是它的牺牲品。
但为何献祭,西庇阿一无所知。
他挤进人群,惊恐的工人从他身边冲过,他穿过人群,朝邪教徒走去。他手无寸铁,但没有时间回去取回他的武器。他就是武器,这便足矣。忠诚者和叛徒之间爆发了小规模冲突,一些人决定为保护他们的船而战。西庇阿毫不犹豫地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他在通讯系统中听到了哈彭巴德的声音。
“稳住,”他说,声音抽噎着,显示出了他的恐惧。“一起护住盾墙。不要让他们通过。”
“伊鲁斯,”西庇阿说,“他们会踩翻那堵墙,但巴德太害怕了,不会听的。”
他听到一声表示理解的咕哝声,并听到他的军士同伴大步回到盾墙,站在闹事者面前。涓涓细流变成了洪水,男人和女人急切地寻求安全,因为他们终于意识到危险来自哪里。奥本逆流而上,他和其他人决定与叛徒交战。他们用扳手、管子和拳头战斗。邪教徒被疯狂的教义所组织和鼓动。在面具下,他们变得疯狂,完全屈服于更黑暗的力量。亚空间触碰到了他们,一颗小种子已经蔓延成会传染的疯狂和鲜血。在船的内部,很容易隐藏他们的越轨行为,一种源于恐惧和绝望的忠诚,或者一种简单的人类渴望——那就是给他人带来痛苦,并在受害者的痛苦中看到自己的弱点。
软弱的个性,薄弱的意志。这让西庇阿感到恶心。他要看到它被清除,要看到叛徒连同他们的异端教义一起被处决。但首先他需要能够到他们身边。
一个疑问从通讯器中传来。“我们应该开火吗,军士兄弟?”他的手下之一这样问,渴望服从他的基因本能。
“不准用枪炮,”西庇阿回答说,穿过人群。如果分散在粮仓周围的极限战士现在开始射击,那将是一场大屠杀。爆弹枪有多重性质,但其中从来不含审慎。“近身搏斗。猎杀这些混蛋。”
西庇阿的武器已经不见了,要么就是在恐慌中被踢开,要么就是绊倒了人。他冒险回头看了一眼。盾墙已经散开,士兵将惊慌失措的劳动者带了进去。伊鲁斯在人群潮汐中慢慢地往前方移动。整个配给场也是如此。西庇阿占据了最前沿的位置。目前,他独自一人。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丢掉了他的面具,却浑身涂满了异端的标志,他冲向了极限战士。西庇阿抓住他的脖子,使劲一扭,继续往前走。下一秒,他一拳打在某个人的胸口,感觉肋骨在他拳下折断了。此时,叛徒们蜂拥而至。西庇阿代表着他们业已憎恨的帝国,是他们用来交换混沌谎言的事物。他们冲向他,扑向他,用简陋的武器抓挠他,砍斫他。西庇阿则用他的手肘、他的膝盖、他的脚还击。他用足了他的战团徒手战斗的本领,他在训练笼中的努力得到了回报。这是血腥的工作,尽管他拳头下骨头碎裂的感觉让他某种程度上得以宣泄。
邪教徒在数量和坚定上都在减弱。人群几乎散去,西庇阿身后的极限战士正在发挥他们超强的力量和训练的本领。无辜者遭受危险的可能性急剧下降。开火的命令被下达了。骚乱在片刻后结束。
“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伊鲁斯回到他身边时,西庇阿问道。伊鲁斯带着西庇阿的武器,带着应有的敬意归还了它们。剑是最后归还的,而且归还时特别小心翼翼。
“播下杀戮和恐怖,”伊鲁斯回答说。“我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西庇阿注视着群众中的一具尸体。
“也许只是发狂了,”当西庇阿没有回答时,伊鲁斯又补充说。
“也许是更黑暗的东西。这希望十分渺茫,但我们必须祈愿这一切有理由的,而不仅仅只是盲目的疯狂。”他跪在尸体旁,轻轻合上死人的眼睛,将他的双手小心地放在胸前,模仿帝国之鹰的样子。
“他是谁?” 伊鲁斯问道。
“马库拉格的另一个忠诚的儿子,”西庇阿回答说,然后让奥本享受他来之不易的安宁。
直到后来,当通讯器发出噼啪声时,他们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大屠杀,以及它带来了什么。
第十八章 地狱造物
它已经长大了,那孽物。它拱起的背上长出了一个光滑的甲壳。八根瘦长的腿上,长着剑一般粗的黑毛。它仍然是血肉所成,由罗恩上校人马的断肢残骸聚合而就,但整体呈现出蜘蛛般的外观。
“我们必须杀死它,”普里亚姆喘着粗气说。
马苏斯一动不动地躺着,他照明灯闪烁的光照亮了他抽搐的手指。尤拉提斯被炸成两半,奥德西安被切成碎片。只剩下提比乌斯和塞库提乌斯小队余下的人。
“原铸战士,来到我的位置上,”普里亚姆厉声说道。埃吉迪乌斯、卡尤斯和赛皮欧一边开火,一边井然有序地撤退。
孽物似乎满足于让他们撤退,它对于遭受的每一次枪击几乎没有反应,但随着进一步的转变而颤抖着身体。它的外皮变黑了,从淡粉色变成了充满活力的深红色。它弯腰驼背,四肢连在一起,八根缠成四根。它们变厚了,肌肉组织以疯狂的速度生长,在它的背部和胸部定型。多刺的毛发脱落了,取而代之的是斑驳的黑色生长物,看起来像毛茸茸的兽皮。随着长颈缩回躯体之中,三颗头颅开始融合为一个头。角的小突起开始形成。血肉开花,就像突然绽放的病灶。包裹其身体的甲壳变硬,变成了金属,就像盔甲一样。
“军士…”
普里亚姆半心半意地留意到一个呜咽声,让他心烦气躁。由于弹药不足、缺乏效果,爆弹枪带来的风暴已经减弱。
普里亚姆拔出了剑。片刻之后,金属刮擦的合唱响起,剩下的原铸战士也拔出了剑。
“军士…”
现在声音更大了。他认出了它,但择忽略它。爆弹枪已经打空了。
“手榴弹?”普里亚姆问道。他的战士拿出了他们的手榴弹。
那东西变得更大了,它的身体形态更加清晰,尽管它依然弓着腰,在它不自然的出生中痉挛颤动。它有腿和手臂,具有似人的外部,但也具有明显的掠食者外观。黑色的皮翼像帆布一样披在它的背上,下垂到地面。将皮翼固定在身体上的骨肩胛骨猛地抬起,皮翼向上升起,展开成一对龙形的翅膀。它们破破烂烂,薄如蝉翼,还没有完全成型。
奥尔沃·沙尔娜大声喊了起来。“军士!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她重新站了起来,但几乎没有站不住。恐惧笼罩着她,威胁要将她拖入一个无法逃脱的深渊。光是这东西的存在就已经能产生这样的效果。普里亚姆感觉到了它散发出的恐惧。他并没有立刻认出这种情绪,因为那是一个陌生的概念,但那并不完全是恐惧,而是一种深深的不安。
“我们可以杀了它,”普里亚姆回答,为马库斯的死报仇雪恨的需要在他的内心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我们必须把它封在这里,”沙尔娜说。“不管这是头怪兽还是什么,都不能被带出十三号甲板。”
普里亚姆犹豫了。“如果我们现在进攻,趁着它正在变化……”
“你的武器已经没效果了,军士。拜托……”她恳求他,“我受不了了。”
“提比乌斯。”普里亚姆转向原铸战士。提比乌斯准备护送沙尔娜离开,但她将双手放在他的臂腕上,紧紧地抓住它,就像一个孩子挂在大人的手臂上一样。
“你也受不了的。”
第二次犹豫。普里亚姆发出一声沮丧的吼叫。
“手榴弹,”他说,“朝它扔出我们拥有的一切。然后迅速撤退。我们朝入口走。”他看着沙尔娜的眼睛。“军需官,一旦我们到了另一边,你还能把门关上吗?”
她默默地点点头。提比乌斯温柔地抱住她,将手榴弹留给卡尤斯和赛皮欧。一出了集合大厅,他就抱起她开跑了。
原铸战士投出了他们的手榴弹,野兽咆哮着,一阵弹片风暴在它周围绽放,将它遮蔽在视线之外。
“我们走!” 普里亚姆吼道。
他们开始跑。拼命地跑。
在他们身后,野兽发出了一声野性的狂吼。
“卡纳特!”
第十九章 能量源头
赫菲斯托斯已经下到了船的内部。这里弥漫着一种化学气味,对人类极为有害,因此普通人需要保护身体,戴上循环呼吸器。船员们仍然会在这些地方活动,他们配备了适当的环境外部装备和粗糙的占卜器具以帮助导航,但这种情况很少见。下层甲板,有时也被称为地下墓穴,如同迷宫一样错综复杂,也会致人死命。
堆叠的管道向各个方向延伸,输送等离子、冷却剂、废物和其他气体和流体,这些都有助于船舶的运行。管道蔓延了好几英里,而且是字面意思上的好几英里,绕着巨大的涡轮机、液压活塞和质量压缩机的行列蜿蜒而行。这里有力量,可定义的、有形的力量。自从他穿过第一道隔板后,赫菲斯托斯就感觉到了。当他穿过一层化学雾时,他就感觉到了。那能量发出令人作呕的嘶嘶声。
魔像阿尔法和魔像贝塔这对重型机仆闷闷不乐地跟在他后面。赫菲斯托斯已经针对恶劣的大气条件对它们进行了改造,它们每在呼吸器里呼吸一次就会像大力丸(stimm)上瘾者一样喘息。每个机仆都有一对液压叉臂,适于举起重物,背部和肩部满是快速生长的肌肉。机仆每迈出沉重的一步,就在他们像树干一样的腿上呻吟着。
穿过巨大的径流池,也就是雾气生出和弥漫的地方,一座巨大的大门矗立着,上面印有机械神像。即使大门已经锈迹斑斑,边缘长满生化藻类,它也看起来依然坚如盘石。它由陶瓷铁合金锻造而成,由这艘舰船的最初的造船工安置于这,是通往帝皇意志跳动心脏的真正门户。主动力核心在其身后熊熊燃烧。赫菲斯托斯能从他的骨头里感觉到它。
作为火星和马库拉格的后代,他对能量、能量的流通和纯度有一定的认识,而他的兄弟们却没有。作为一名技术军士,他被教导了欧姆弥赛亚之道和机魂。即使大门被封印,赫菲斯托斯也能感觉到一种不平衡感。
亚空间虹吸,这是他对连长说的。这是一个准确的术语,就算并不尽善尽美,也足以形容船上发生的事情。仿佛察觉到了他的想法,悬浮在船椽上方的流明阵列——这部分地下墓穴中唯一的光源,闪烁着熄灭了。
赫菲斯托斯点燃了他盔甲上的照明灯,两道光束穿过大房间,落在了机械教标志的巨大头骨和齿轮上。它空洞的眼窝像垂死的桶中之火一样发出红色的光。
“这是一个不祥之兆吗,欧姆弥赛亚?” 他问,但也没期待得到答案。
技术军士通常不相信迷信或征兆。他们相信逻辑,相信万物背后的原动力,但赫菲斯托斯这五年来在帝皇意志号上见多识广,知道理性并不能解释所有存在的现象。
他轻弹他臂甲上的面板,露出一个小屏幕,数据以简略的绿单色显示。他脱口而出二进制语(binharic),火星神职人员所使用的复杂机器语言或说技术语言。他臂甲上的装置将1和0的排列转换成解锁码。
他等着。但什么也没发生。
赫菲斯托斯在头盔面板后面皱起眉头。“令人困惑……”他对魔像说。
两个机仆都没有回答,他们的目光锁在被封印的大门上一动不动。
赫菲斯托斯发送了第二波二进制语,这是一种只有船上的技术军士大师才知道的破解代码。
这一次大门有反应了,红色的光变成了翠绿色,赫菲斯托斯后退了一步。
第三波二进制语命令是让阿尔法和贝塔向前移动,接近大门,两个侧板已经朝整块合金板的左右滑动,露出一个嵌入金属之中的大轮盘。两个魔像将叉臂像钳子一样锁在轮盘上。在从他们的肩阀中短暂地排出气体后,他们开始以完美的同步性转动轮盘。随着轮盘一寸一寸地缓缓转动,大门打开了。热和光从远处的核心动力炉中散发出来,将赫菲斯托斯的盔甲染成淡橙色。当开口足够宽时,他开始向前走,示意魔像停止所有活动。他们立即停止在原地,没有了动力。
他在大门外看到的景象加快了他跨过那座通往核心的桥的步伐,一股化学溢流在他脚下冒泡。
核心就像一个巨大的发电机,只是复杂得多。连接点有腐蚀和化学溢出的迹象。它金属外壳的一部分已经因为被腐蚀的膨胀而变形、扭曲和鼓胀。有几根电线管道被烧焦了,烧坏的地方业已熔化。赫菲斯托斯所看到的败坏程度就像是多年忽视和滥用的结果,但他曾经亲自监管核心的维护。因此,腐蚀不是自然产生的。动力炉在黯淡地燃烧着,昏昏欲睡,几乎就要熄灭。
一些访问端口暴露在外,输入口与他自己的机械外肢接口可以匹配。黑色的脓水从空洞中滴落下来,在金属下方结痂的伤口处干涸。这一切都导向一个不可避免的结论。
“有侵入。”
尽管亚空间无疑侵蚀了舰船的运转能力,但它并非全然没有帮助。因此,当赫菲斯托斯的视网膜显示屏上的威胁标记亮起时,他已经开始进行防御了。那一瞬间经验带来的预感救了他的命,因为一阵武器火力溅射在他仓促通电的折射力场上。枪弹碰撞时火光四射。它照亮了阴影,耀花了攻击者的眼睛,并让敌人露出身形。
半是机械,半是变种,半是阿斯塔特。它穿着破旧的黑色长袍,罩着旧式的动力装甲,在折射力场的光化刺眼强光下踉跄后退,它的视网膜透镜超载了,这让它痛苦地喊叫出声。就在同一瞬间,一把爆燃武器跳到了赫菲斯托斯的手中,被磁吸吸附到了他的手套上,他开火了。他的枪瞄准了攻击者的面甲,但它设法转身,因此稍微偏离了方向,击中了它颈部周围的结合处,立即使金属爆燃并扯开了密封结构。能量核心周围的空气毒性是致命的,即使对于叛徒星际战士也是如此。
次元铁匠的头盔掉落下来,砰的一声砸在甲板上。一张伤痕累累的灰色脸庞恶狠狠地看着赫菲斯托斯。叛徒星际战士还击了,一缕燃烧的钷集中赫菲斯托斯的折射力场。这叛徒毫发无伤,但暂时失明了。他的瞄准阵列也出了问题,所以他的下一次射击就是一阵乱射。
叛徒星际战士正在移动,一群蛇形机械枝从他结痂的长袍和盔甲中伸展开来。空气依然令人窒息,但随着赫菲斯托斯视线中的火焰消退,他看到叛徒星际战士裸露的脸上开始形成一层膜,汗腺器官已经开始工作了。然而,他的皮肤已经剥落,像羊皮纸一样溶解在酸中。泛黄的骨头在下面闪闪发光。赫菲斯托斯迅速开始射击,击中对方装甲,腐蚀软密封的关节。叛徒星际战士踉跄了一下,他的一条蛇形外肢体绕住管道来稳定他的身姿,而其他肢体则伸出了刀剑和转动的锯子。
赫菲斯托斯采取了进一步的防御措施,在这可憎之物拼命冲向他时后退了一步。连接在他多关节伺服臂上的一系列激光切割机、等离子火炬和热熔枪从他背上的固定装置上猛然弹出。由此产生的连击将叛徒星际战士切成了碎片,将他四肢一分为二,毫不费力地劈开了他盔甲。杂乱无章的碎片在一片嘈杂的混乱声中撞击着甲板,随着能源被突然切断,只剩垂死残渣,机械外肢溅出微弱的火花和颤动。
赫菲斯托斯这才感觉自己体内的痛觉感受器像水银闪光一样亮起。他抓住被枪击中的身侧。血和油从装甲之间渗出。伤口很深,他踉跄着扶住墙壁稳住自己,然后将盔甲焊接起来,恢复密封。
武器阵列缩回身后,赫菲斯托斯正要返回核心区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时阿尔法和贝塔从大门的缝隙向他冲来。他的终止协议没有任何效果,一些恶意代码驱动了机仆,覆盖了所有其他命令。恶意代码像无形的雾一样从它们身上流出,短暂地阻碍了技术军士的视觉返回信号,并减慢了他的反应。
阿尔法叉臂挥出致命一击,击中了赫菲斯托斯的胸膛,他的腹甲被打得凹陷下去。
贝塔夹住了他的左前臂,狠狠捏住。
赫菲斯托斯将痛苦转移到他大脑的另一部分。他左臂的臂腕被扭曲,骨头被压碎。他用右手从腰带上拉出一把短柄斧头。他用拇指和食指扭动握把,把柄拉长成一根长柄。赫菲斯托斯挥舞着斧头,带齿的斧刃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把阿尔法的脑袋沿着平面一分为二,油和生物物质溅到了他的盔甲上。接下来的下挥将贝塔的头骨也一分为二,这一击的力度甚至足以劈开它的肋骨,并将半个斧刃插入机仆胸膛。器官和机器零件从贝塔的环境服的裂口之间喷涌而出,就像一个塞得满满的袋子缝线终于破了。生物残渣与阿尔法的残骸混合在肮脏的黑色浆液中。
赫菲斯托斯的装甲系统受到严重损坏。他的第一颗和第二颗心脏都显示出过量活动。高内啡肽的迅速涌入使他昏昏沉沉。他沉重地靠在链齿斧上,用它的柄当拐杖。他的左臂已经废了,垂落在身侧。腹甲还算完整,但下面的肋骨却遭受了严重的创伤,让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像用玻璃在他的内脏上搅动一样。赫菲斯托斯迅速眨了眨眼,努力不让自己的身体陷入强烈休克之中,但他从大门的缝隙中看到了一些人影。
他们快速移动,在阴影和化学雾中搜寻着。他们戴着面具。他们是冲着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