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杀青戏 第八章 夹层
申导看了两遍回放，拿着对讲机跟里面的工作人员说：“1号机，注射特写补一个。张迟挽窗边特写补一个，把阿英一半后脑勺放在虚化里。2号机补一下张猛的特写！张猛看张迟挽背影的表情不够恨，你不是个正常的爹！你是个六亲不认的变态！我知道阿坤可爱！但你现在把欣赏收一收！恨意再外放一点，他是要卖你！”
场内众人笑完，便继续工作了。等镜头补完，演员们从吊脚楼里出来，申导亲自放了一个彩带筒，塞给王易芳一束用报纸包装的野花：“恭喜王老师杀青！”
大伙心情颇好地合完影，王易芳拍了拍张起灵的肩膀：“小伙儿前途无量，以后接到好戏别忘了提携我这个‘一天妈妈’呀！”
张起灵微微点了下头，边走边把戏服脱给服装师，只穿着一件背心走向坐在监视器前发呆的吴邪，从他手中接过自己的T恤：“去吃饭。”
吴邪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攥住闷油瓶的手腕：“你不可以是张迟挽。”
闷油瓶看着吴邪握着他手腕的手，轻轻把他拉起来，往阿贵家的方向走：“我不是。”
……
下午的戏安排得比较多。申导见识到张起灵的天赋之后，直接放开手脚，能拍长镜头的尽量不切分。他现在就是恨自己当时为啥不多租一台机器，如果是三个机位同时拍摄，很多场戏连特写都不用补，又省胶片又炫技。但这就苦了摄影指导和场工们，光规划路线和轨道就够掉一把头发的。
整个下午拍了十多场梁墨在张迟挽地盘搜集情报的戏，镜头都很碎，吴邪甚至找不到这些情节出现在剧本的哪个位置。但因为梁墨这个角色本身比较酷，没什么台词，闷油瓶拍起来更是得心应手。他只要勇敢做自己就行，根本不用演。到晚上的时候，拍摄完成的场次已经超出申导预计的量，把这哥们乐得牙花子都晾干了。
于是申导愉快地宣布收工，累了一天的工作人员们全都欢呼雀跃地收拾完现场去吃饭。
张起灵和吴邪回阿贵家吃过晚饭，将发现吊脚楼地板下可能有夹层的事告诉了王胖子。
王胖子的建议是宜早不宜晚，早看个明白早安心。于是三人等天一黑，便绕到村北边的小路，摸去了吊脚楼。
片场里就留了两个武行值夜班，在棚子里看设备，其他人都去休息了。闷油瓶白天拍戏的时候已经搞明白了这房子现在的结构，于是带着吴邪和胖子绕到吊脚楼靠山的那一侧，从卧室的窗户爬了进去。
三人打着手电，顺着地板缝往里照，展开地毯式搜查。很快，吴邪就发现卧室床边的地毯下面有异常的反光，于是小声叫来了闷油瓶和胖子。
闷油瓶趴到地上，顺着缝隙往下看，看完便将手指插进地板缝，咔嚓一声掰下来一块。吴邪立刻抓住他的手，制止他继续。紧接着，便听到有人往上楼的声音。
吴邪赶紧将地毯盖回去，拉着闷油瓶找地方藏。王胖子四处看了看，打开大衣柜钻了进去。但他进去，那柜子就装不下别人了。
“我刚看这吊脚楼下面有光晃来晃去，不会进去人了吧？”
“不能吧？都是道具，又没啥值钱的。”
发出声音的人，听着马上就要进屋了。闷油瓶按着吴邪往地上一躺，自己先爬到床下，然后直接伸手把吴邪拖了进去。这床底非常矮，只能勉强躺平，连腿都不能屈伸。吴邪鼻梁太高，进去之后得侧着脸才行。
很快，外面的人就进来了，打开灯四处看了看。
“你看，我就说没人吧？你别疑神疑鬼的了，吓死人。”
“嗯……走吧。”
等俩人的脚步声走远了，吴邪才敢喘气。王胖子从柜子里出来，看了一圈没看到人，小声叫到：“小哥，小吴，你们藏哪儿啦？”
吴邪打开手电朝王胖子的脚晃了晃，见王胖子朝他们走过来，小声说道：“拉我一把，我卡住了！”
王胖子赶紧去拉吴邪的手，闷油瓶也从里面往外推。等把吴邪拽出来，俩人才发现吴邪裤子上有一道破口，皮肤都剌出血印子了。三人对视一眼，蹑手蹑脚将床搬开，果然发现下面有一枚没有钉紧的钉子。
张起灵徒手拔钉，将那块地板拆下来，下面果然有夹层，里面放着一个硕大的保险箱！
王胖子看见保险箱眼睛都直了，小声骂街道：“卧槽，小哥咱发了，这是咱妈给咱留的遗产！”
吴邪翻着白眼拍了王胖子一下：“小点声，留也是留给小哥的，先拿出来再说。”
闷油瓶立刻拆起周围的地板。第一块起开之后，其他的就很好拆了，而且只拔钉子声音很小，很快就拆出一个能拉出保险箱的缺口。
王胖子扎了个马步，提着保险箱的把手，将它拎出来，很快又放到地板上：“卧槽，这么沉！”
“谁在屋里！”
吴邪拉住王胖子就往窗户边跑，张起灵提起箱子，两步越过二人，直接从窗户翻出去，再回身接住跳下来的吴邪和王胖子，抬着箱子迅速钻进房子后面的小树林……
仨人贴着林子走，绕了一大圈才绕回阿贵家。都是一身的汗，坐着歇了老半天才缓过来。
吴邪一边喝水，一边观察箱子，见是民国时期很流行的那种日本老式保险箱，只有三个旋转式密码轴和一个钥匙孔，有点跃跃欲试：“这东西只要耳力好，密码其实可以试出来。”
王胖子一乐：“咱也别费那劲，就算知道密码你也没钥匙。你看看，这箱子外面的漆都锈没了，保不齐里面锁芯也都锈死了，拿斧子劈开完活儿。”
吴邪觉得很有道理，便去找阿贵借斧子。
等吴邪把斧子拿来，王胖子将箱子翻了个面，对准盖子和箱身接缝、疑似活页轴的位置，直接劈了下去。
咔嚓一声，箱子应声而裂，从里面滚出一大堆生锈的铁葫芦……
闷油瓶皱着眉头看着里面的东西，表情十分犹疑。
王胖子捡起一个颠了颠：“不像实心的呀？”
闷油瓶立刻打掉胖子手里的铁葫芦：“别碰，危险。”
吴邪一看闷油瓶那表情，就知道他想起来什么了：“小哥，这是什么东西？”
闷油摇头：“不确定，像某种机关的零件。”
王胖子用斧子拨弄开铁葫芦，又掏了掏箱子底：“小哥，这箱子里也有夹层。”
闷油瓶将铁葫芦都倒出来堆到一边，用两根发丘指敲敲，然后猛地戳透箱底，勾下来一层铅皮。里面赫然藏着一封厚厚的信，信封上写着：族长张起灵亲启。
不知道为什么，吴邪看到这信封，突然有一种悬着的心落了地的感觉。
闷油瓶拿起那信封颠了颠，确定里面没夹带别的东西才撕开腊封。
族长起灵：
当您看到这封信时，说明您已经恢复神志，而我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在返回祖陵之前，您需要知道一些事。我会详细的把我知道的告诉您，至于接下来如何行动，全凭您个人意愿。
1986年夏天，我与张海敬的儿子出生并夭折。保险箱盖子的夹层里有当年老书记开的出生证明，您可以继续利用这个身份。
同年冬天，您来到巴乃，那时您是清醒的。在得知我们的孩子死亡，巴乃今后可能不会再有守陵人后，您让我记录下这些信息：
一、云顶天宫青铜门之后是世间万物的终极，每一个甲子年后的第20个秋分是一个节点。在此节点之前，必须要有一个张家人，或一队至少五人的队伍，进入青铜门，以稳定终极，否则将会发生毁天灭地的灾难。
二、不可信任张启山及霍仙姑，九门提督中其他人也要防备。目前看来，只有吴老狗可以托付，但此人去意已决，不可强求。
三、格尔木疗养院在60年代到80年代期间，对您进行了各种实验及样本留存，张家麒麟血的秘密可能已经被掌握，也可能没有。但张家长寿的秘密已随清末那场动乱湮灭，您自己也不了解其中道理，所以不必纠结于此。
四、巴乃羊角山下藏有张家群葬祖陵。但此瑶山即妖山，龙脉已为盘踞妖龙，葬入妖脉之人会尸变为石精。张家利用此脉，于龙心宝穴建张家楼主，化妖龙为镇墓之兽。入此楼需按族长纹身所示路线进入，如遇石精，可用强碱克制。起灵队伍不可超过三人，否则将触发楼内机关，危急时可用铁葫芦堵塞机关喷口，但非长久之计，必须尽快退出。
您来到巴乃后，时常头痛，怀疑自己失魂症将要病发，所以急于进入祖陵探明信物去向及拖延病发的药方。曾托吴老狗寻找过此楼最初的设计图纸，但我们在巴乃始终没有等到他，您和海敬只能冒险进入。
半个月后，我在采药时发现您独自倒在村南的溪流旁，身上只剩下这些铁葫芦，海敬不知所终。我不知你们在陵中发生了何事，那时您已神志不清。我猜测海敬可能已经死了。
草药、针灸和蛊术都无法治愈您的失魂症，我只能等待。这十几年一晃而过，您的病始终不见起色。说句大不敬的话，我早就把您当作自己的孩子养了。可我是个不称职的妈妈，我把您弄丢了。
我希望您能看到这封信，希望您活着，希望您能幸福、快乐，希望您永远是我没有烦恼的小阿坤。但我知道这大概是不可能的，您有巨大的责任去守护这个世界，我无法经手，但我和海敬会在天上保佑您。
蒲阿惠
2001年12月2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