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熊的五夜后宫小说(官方) 自制中文翻译《The Silver Eyes》银光眼 第九章 营救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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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另注:专栏更新一周年啦!本来应该尽量一月一更,按进度现在都该完结了,可见中间我鸽了多少。。。不过还是要高考的嘛,怎么能被这个耽误呢?这次打完字没有检查,有错的话也只能。。。先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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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卡尔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他的脑袋一记一记重重地疼着。他半坐在那里,僵硬地撑在墙上,他意识到自己的胳膊动不了了。刺痛和麻木遍布他的全身;他想让自己好受些,但是他却被莫名地压制住了,而且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带来新的疼痛。他看了看房间四周,想知道自己的处境,这里看起来像个储藏室:墙边堆满了箱子,废油漆桶和其他清洁工具被随意堆放在地上,但还不止这些。这里还堆了一打一打的毛皮织物。他没精打采的看着它们。感觉昏昏沉沉的,好像一闭眼就会睡过去,那么容易......不行。他摇了摇头,想要除净昏睡感,还喊了喊。“哦别啊,”牵动神经的心率和胃部的抽动使他呻吟不已。他咬紧牙关瞑目静候疼痛和反胃的消退。
最后这不适退了下去,回到了他能够接受的范围内,而他又一次睁开眼,重新开始。这回他的脑子清醒了一些,他向下看看是什么束缚住了自己的身体。哦不。
他蜷在一个重型桶状的吉祥物服装的躯干里,只剩一半的头看起来像某种动物。他的胳膊也被某些结构固定在服装躯干里,放在身体两侧的奇怪位置。(可以参考SL第四夜Mike被关在一个不知名的弹簧玩具里的姿势,那个弹簧玩具现在还不确认是谁,反正不是GF或SB,看来又是个坑)中空的服装胳膊松垮垮地耷拉在两侧。双腿从下方一前一后伸出,与躯干对照一看又小又细。他能感觉到吉祥物躯干里的其他东西,一片片的铁挤住并戳进他的后背里。他感受到了皮肤上星星点点的刺痛,他自己甚至无法分清滴落下来的是汗还是血。有什么东西挤进了他脖子的一侧;当他扭头的时候,那什么东西就会扎进皮肤里。服装的皮套又毛,掉色前应该是一种浅蓝色但现在是米色混着点青色的。他能看到颜色相似的头套扔在几英尺外,放在一个纸箱上,出于好奇他才会去看它,但他也说不上来那是个什么头。看起来就像某人被告知“做个动物出来”然后就做成那样了,仔细到完全没有把动物的特征给做出来。
他环视房间,逐渐理解了。他知道自己在哪了。一堆缝着五官的布料。这些都是披萨店的吉祥物,被压缩,堆叠的空玩偶服,他们瞪着空洞的眼睛看着他,好像有事相求。
他又四处看看,尽量冷静分析,虽然他的心待在胸腔里仍然不安分。房间挺小的,就一盏昏暗的灯泡照明而且还一直微微闪烁,营造出一种压抑的氛围。一台被锈蚀发褐的小桌扇在角落里轻轻摆转动,但它吹出来的风都带着这些服装十年没洗的汗臭味。卡尔顿热得不行;空气又是那么浑浊。他试着站起来,但不用胳膊的话他根本撑不起自己,而且他一动就会感到另一股剧烈的恶心,然后接着,便是脑袋里的波涛汹涌。
“是我就不会那么做,”一个雄浑的声音耳语道。卡尔顿四处看看,一个人也没见着,接着门开了。它缓缓的移动着,而在恐惧之下卡尔顿感到不耐烦得刺痒。
“是谁?快放我出去!”他惊恐地叫喊着。
门像受伤的动物一样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前没有人,就像是自动开的一样。顿了一会儿,一只黄色的兔子在门边探了探头,它的耳朵任性地歪着。它在那停了一会儿,像是摆动作,然后伴着蹦蹦跳跳的步伐进了门,还挺优雅,一点也不像电子玩具那僵硬机械的动作。它做了个小跳步,转个圈,然后深鞠一躬。接着便伸出手摘掉了自己的头,露出玩偶服里面的男人。

“我猜这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卡尔顿说,他的紧张触发了俏皮话匣子。“我说,别去相信一只兔子,”这不是没道理,这也不有趣,但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没有过脑子。他还是反胃,头也疼痛依旧,但他突然心中一明:这就是迈克尔所经历的。你正经历迈克尔所经历的。
“别说话,”戴维说。卡尔顿张嘴要反驳,但当他看到保安的脸时,理智思维便管不住舌头了。他之前不知怎么的好像失去了生机,干瘦而羸弱。但现在,他正穿着那件愚蠢的兔子玩偶服站在卡尔顿面前,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严格来讲脸还是有一样的——憔悴的容貌和凹陷的眼,他看上去皮包骨头,一扯就破——但他现在充满了奇异的能量,卡尔顿觉得是啮齿类动物的生命力。
这让卡尔顿想起了几年前有两种讨厌的人:一种显而易见,就像他六年级的英语老师总是大呼小叫还扔橡皮头,或者是五年级时总是放学后欺负低年级小朋友的那些孩子。那种倒很单一,他们的暴行毫无遮掩,手段恶劣,还供认不讳。然而接着就造就了一些特别专横的人,那些人会因欲求不满而怀恨在心,会越来越觉得生无可恋——家里人不看好他们也好,被左邻右舍无视也罢,拜遗弃他们的世界所赐,不知不觉,就缺了什么必要的东西。
他面前站的这个人花费毕生精力苟且偷生以至于蒙上虐待狂的衣钵作为自己完整的一部分。他会为他人带来麻烦并以他们的痛苦为乐,理直气壮地认为这个世界欠他这份残忍的乐趣。保安的面孔,带有恶意沉浸在卡尔顿的痛苦和恐惧中,这是卡尔顿前所未见的。他张了张嘴,然后,壮着胆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什么样的连环杀人犯会叫戴维呢?”他说。说出来就像是颤抖的嘶喊,连虚张声势都谈不上。戴维似乎没听见。
“我叫你别动了,卡尔顿,”他平静地说。他把兔子的头套放到塑料条板上然后开始鼓捣脖子后面的连接件。“这不是命令,只是友善地警告。你知道我把你塞到什么里了吗?”
“你女朋友?”卡尔顿说,而戴维嘴巴一弯笑了一下。
“你还真是幽默,”他厌恶地说。“不过不是。你可不是穿着服装的,卡尔顿,并不是穿着。你瞧,这些服装被设计出来有两个用途:被像我一样的人穿着”——他顺势一指自己,带有种一度是自豪的感觉——“再就是被用作电子玩具来工作,就像是你看到的那些在舞台上的。明白了吗?”
卡尔顿点下头,或是说刚要点头,戴维挑起的眉毛让他停了下来。
“我说了别动,”他说。他的玩偶服的脖子处已经开启,他说着话的功夫去解背后的第二个搭扣。“你瞧,玩偶服里的所有电子零件都还在里面;它们都被弹簧锁简易地固定住了,就像这个。”
戴维走到一堆玩偶服里然后挑了一个,拿了一个模糊不堪的,绿色无头躯干给卡尔顿。他拿着玩偶服,拧下两片连接着脖子的铁片。
“这些是弹簧锁,”他说着,把两片金属凑得里卡尔顿脸非常近使他移不开目光。“看着,”他动了一下弹簧锁,动作极其微小以至卡尔顿什么也没看清,它像发动的汽车一样轰的一声咬合住。卡尔顿愣住了,瞬间把不要动这个命令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那可是个很老的玩偶服,是亨利造的第一批中的一个。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你会非常,非常容易触发这些弹簧锁。”戴维说。“哪怕不怎么动都会触发。”
“亨利?”卡尔顿说,尽量把注意力放到刚才知道的事上。他还能听到刚才的咬合声,好像存进了脑海里像首歌一样反复播放。我就要死了,他刚醒来时就这么想了。这个男的会杀了我,我会死的,然后呢?其他人会知道吗?他咬了咬牙看着戴维的眼睛。“谁是亨利?”
“亨利,”他复述。“你朋友夏莉的父亲。”他有些惊讶,“难道你不知道他盖了这个地方吗?”
“哦,好吧,嗯哪,”卡尔顿疑惑地说。“我总是把他想做‘夏莉的爸爸。’”
“那是当然,”戴维说,只是淡淡地嘟囔了一下,人们不会在意的那种。“然而,那只是他第一批中的一个,”他说着,指向卡尔顿。“还有如果你触发了这些弹簧锁,两件事会发生:首先,所有弹簧锁会立刻咬合进你的身体,浑身上下都会造成深度切口,片刻过后所后被固定住的电子零件,那些锋利的铁片和坚硬的塑料,会瞬间切入你的身体。你会死,但这要很久。你会感觉到器官被刺穿了,玩偶服也会被你的血给浸透,而你也知道你会濒死很久,很久。你若想喊,会发现根本不能。你的气管会断掉,你的肺会被自己的血给填满直到你因此窒息。”深邃长远的眼神投射出来,卡尔顿冷冷地确信戴维没有在预想。他在回忆。
“你——”卡尔顿破音了,他又说了一遍。“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说,想用一种粗劣的低语。戴维看着他的眼睛,露出了大大的微笑。
“你是怎么想的?”他放下一直拿着的玩偶服然后伸手去解自己身上的最后一片。这花了些时间;卡尔顿看着戴维磨叽着弄那些安在领子下面的什么机械装置。他炫耀似的脱下了玩偶服的躯干,卡尔顿不由自主地啜泣一声,无助且畏惧。
玩偶服下的戴维赤着膀子,在闪烁的微光下他干瘦的胸腔一清二楚。他的皮肤出奇地可怕,白色的疤痕在他的肉里对称地印出了一图案,左右相对。戴维见他在看然后笑了,突然发出的,愉快的声音。卡尔顿听后一颤。戴维抬起双臂慢慢地转了个圈,给卡尔顿足够的时间去看这到处都是的伤疤,盖在背上就像件花边衬衫,延伸到服装的腰部似乎还在向下。在他后颈处,最大最显眼的两道疤,像平行线一样从脖子后面一直伸到头皮,消失在头发里。卡尔顿努力咽下口水。他的嘴干到说不出话来,尽管此处无声胜有声。
戴维不爽地一笑。
“叫你别动了,”他又说道。
“他在这儿;他肯定在这!”玛尔拉喊道,绝望地盯着弗雷迪披萨店的门口。她正反复搓着自己的手,指关节白了一片。夏莉无助地看着她。无话可说。门已经不再被铁链子捆着了;换句话说那都不是个门了。它被焊死了;铁门与门框无缝接合,门轴都被焊铁掩盖得天衣无缝。他们只管看着,不理解眼前的究竟是什么。夏莉挪了挪脚。他们下车时她一脚踏入了水坑里,现在她的鞋袜又湿又冷。在这种情况下去关注自己的不适似乎有些不识大体,但她就是控制不住的去想它。
“神经病吧,”玛尔拉张大了嘴。“谁干的?”她无奈地一抡手。“谁能干出这种事?”她差不多已经在喊了。“肯定是人为的!有人把它焊死了。要是杰森还在里面该怎么办?”
玛尔拉用双手捂住了脸。杰西卡和拉马尔上前去安慰她,但她却摆了摆手。
“我没事,”她紧张地说,但她也没有动,还在盯着那个一度是个门的位置。她看上去更弱小,更无助了;恐慌的负能量已经不再支配着她,剩下了不知所措漫无目的的她。她看向了夏莉,忽略了其他人,夏莉不自在地和她对上了眼。
“我们该怎么办?”玛尔拉说。夏莉摇了摇头。
“我没主意,玛尔拉,”她说得毫无用处。“如果他在里面的话,我们得接他出来。肯定有办法的。”
“肯定还有其他入口的,”约翰同意,听起来比夏莉还确信。“弗雷迪披萨店有窗户的,有扇检修门,对吧?肯定还有紧急出口。肯定还会有入口的!”
“等一下!”玛尔拉喊,其他人都愣在原地。她正指着地上。
“这是什么?”夏莉问,凑得离她近了一点。
“是杰森的脚印,”玛尔拉说。“看,能看到那些鞋印;就是那双破鞋杰森花了他一年的零花钱。”
夏莉看着。玛尔拉是对的;这些泥泞的脚印差不多符合杰森的鞋码,还很新鲜。玛尔拉的脸又重现了生机,热烈而坚定。
“他肯定刚经过这里,”玛尔拉说。“你们看,脚印的轨迹拐开了。门在他来之前肯定已经焊死了。他可能还在外面。快走吧!”
杰森的脚印通向小径的深处,指向黑暗中,他们都压低身子,循着他的脚印。夏莉落在后面,没有跟着脚印而是一直看着头顶闪动的手电筒光。有什么东西被她给遗忘了,一些她应该知道的事。关于弗雷迪披萨店的事。注意到她离队了,约翰也折了回来。
“你还好吧?”他小声问,夏莉摇摇头。
“我没事,”她说,“往前走啊。”他等着她说下去,但她只管盯着前远方的黑暗。另一个入口。
“找到了!”杰西卡的声音响彻黑暗,夏莉回过神来一路小跑赶上了其他人。拉马尔又拿上了手电筒,他正照着一个离地面很近的通风管。
通风管又旧又锈,它的盖子躺在散乱的脚印和泥团之间。
“杰森,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玛尔拉喘着粗气蹲在通风管边上,“你是怎么想的?”她的语气不一般,在慌张与宽慰件摇摆不定。“我们得赶在他后面,”她说。
夏莉犹豫不决地看着,闭口不言。还是约翰先说破了。
“太小了,”他说。“我不认为有谁能钻进去。”
玛尔拉低头看了看自己,接着一个接一个去打量其他人。
“杰西卡,”她果断地说。“就你了。”
“什么?”杰西卡往边上一看好像另有其人一样。“我觉得我不合适,玛尔拉。”
“你是最瘦的,”玛尔拉直接点明。“就试一下,行吗?”
杰西卡点点头走到通风管边上,蹲到小径满是泥的混凝土地上。她研究了一会然后想挤进去,但她的肩仅能勉强通过,过了一会她喘着粗气退了出来。
“玛尔拉,我进不去,很抱歉,”她说。
“你可以的!”玛尔拉说。“拜托了,杰西卡。”
杰西卡回头看看其他人,夏莉注意到她的脸都白了,表情严峻。她有幽闭恐惧症。夏莉想,但在她开口前,杰西卡又回到通风管旁,扭了扭身子,再次试着钻进去。
“拜托了,”玛尔拉又说,而杰西卡像是被咬了一样挣了出来。
“我不行,玛尔拉,”她说,她气息又浅又急,好像跑没了气。“我钻不进去!”
“肯定还有入口的,”夏莉插了进来,像制止打架一样把胳膊挡在她俩之间。
夏莉闭上眼,再次努力回想。她勾勒出了披萨店的布局,试着不像过去几天那样,而是努力往前几年推。灯光明亮;座无虚席。“这以前很热,很闷,”她说。“夏天这里闻起来就像披萨和不新鲜的薯条油脂味和满身大汗的孩子们,这时候我爸爸会说...”就是这个了。“他会说,‘是谁想出来的好点子把天窗开在个库房里?’”她洋洋得意地说完了,宽慰了些许。她能够描绘出开有天窗的小库房。她和珊米会溜进去坐坐,享受从外面飘进来的缕缕新鲜空气。
“就是这样。咱们去找屋顶吧,”约翰说,他的话把夏莉从记忆里拽了出来。
“什么屋顶?”玛尔拉说,正打量着走廊的顶。她已经不再充满恐惧了,杰森还活着的线索使她放下心来,但她的焦虑依然如故。她的目光时刻不忘扫着其他人,好像她的弟弟会突然从阴影里奔出来。
“屋顶可能也被盖死了,就像其他地方一样,”拉马尔插了进来。
“我看未必,”夏莉说。“商场的屋顶高得很。我打赌最起码还留有管道间。”
“管道间?”约翰激动地说。“你是说弗雷迪披萨店的屋顶和商场的屋顶中间还留着管道间?就在上面?”他抬头盯住了上方的黑暗。“管道间?”他重复道,声音缓和了些。(我也不知道约翰激动个什么劲,管道间crawl space只是为了铺设管道电缆什么的而在墙里面开的,字面意思,空间大小可供爬行)
夏莉正忙着研究走廊的天花板,脑海中的测算推翻了之前看到的建筑外景。有高度差——她敢肯定。
“这不是商场的天花板。不够高,”她说道,突然她灵光一现。她轻快地跑向走廊尽头,没有等其他人。其他人便跟上,随她一同,拉马尔一举起手电筒夏利头上的地方就被照亮了。夏莉时前时后,从墙根看到头顶然后循环往复,努力刻画出外面的空间的大小。
“商场的天花板大概和弗雷迪披萨店的屋顶齐平。”杰西卡的声音从夏莉身后传来,她吓了一跳。她专心忙着自己的手头工作而忘了还有朋友跟着她。
“我们得上去,”夏莉说着,充满期待地转向其他人。他们都无所适从地看着她。拉马尔胳膊一举,像是要举手发言。但是他顿了一下反而清了清嗓子。
“我也不想指出来,但是吧,”拉马尔说着指了指。他们前面十英尺远,一架维修用梯靠在旧砖墙上。夏莉一笑跑了过去,招呼着约翰一起。他们一起搬起了梯子;铁梯子很重,上面还洒满了油漆,但还算好拿。夏莉牢牢抓住了梯子的一边,她有把头扭向天花板,搜寻着什么。
“上面可能有个洞,天窗,什么什么的,”她说。
“有个洞,天窗,什么什么的?”约翰去抬另一边梯子的时候微微笑着响应她。
“那不然还能有什么?现在走啦。”她使劲往前一拽梯子,约翰绊了一跤差点趴下。
他们稳步前进。只有一把手电筒,他们不能兼顾照亮前面的路和搜索墙面,所以没走几码他们就得停下来让拉马尔来回照一照临时通道里那些墙面和漏水的屋顶衔接处。虽然这会拖时间,夏莉很庆幸有这些间歇;那架梯子,钢做的,死沉死沉的。她大可让别人停下来自己歇一会,但她这部分体力劳动也是必不可少的。她希望能帮上忙。
玛尔拉的不安随着步伐愈演愈烈,轮了几次搜索后她开始轻轻呼唤杰森的名字。
“杰森!杰森,你能听到吗?”
“他在里面呢,”约翰简明地一说。“他听不见的。”他被梯子压得声音都不自然了——嘴是咧着的——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玛尔拉瞥了他一眼。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玛尔拉,够了,”杰西卡说。“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了。”
玛尔拉没接茬。过了几分钟,他们来到了小径的尽头。
“现在如何是好?”约翰说。
“我不知道,”夏莉很是困惑。“我还肯定我们会找到点什么来着。”
“造化经常如此弄人吗?”约翰皮了一下,冲她一挑眉。
在走廊的那一头,拉马尔得意地叫了一声
“找到啦!”
玛尔拉直奔着他跑了过去,杰西卡则略小心地跟在她后面,小心着黑处的障碍。
夏莉示意了一下约翰,接着再次抬起梯子,约翰连忙抬起他那一头,他们又把梯子拖回了来的那条路。
当夏莉和约翰赶上大部队的时候,他们三个都抬头看着天花板。夏莉看了想笑;一点不错,这里确实有个方形活板门,宽到足够让成年人通过,它的边框在黑暗中很难发现。默不作声,他们架好了梯子;它大约十英尺高而且足够高能让人轻松够到。趁着拉马尔稳住梯子玛尔拉先一步爬了上去,杰西卡去握住另一边。
约翰和夏莉看着玛尔拉往上爬。
“所以活板门在那...”约翰指着上面。“这条走廊的活板门就在弗雷迪披萨店边上,披萨店在商场的天花板之下,管道间围着它。而披萨店的屋顶处,有个天窗,当我们爬过管道间的时候就能看到。”他边说边用手在空气里比划着,而他的语气里含着疑惑。夏莉没有回应。玛尔拉在梯子上的脚步声就像从走廊里传过来,沉重而细微的闷声在走廊里回转不定。
“一旦我们在管道间里找到了天窗,”约翰继续说,甚至不确定夏莉有没有在听,“我们要从天窗进到披萨店里,很可能进去就出不来了。”
梯子上面,玛尔拉摆弄着天花板上什么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正憋屈地抱怨着。
“锁了吗?”夏莉抬头问。
“好吧,得了,”约翰说,才察觉到自己一直在和自己絮叨。“这也不是没有道理。”
“轴卡住了,”玛尔拉说。“我得——哈!”咚得一声闷响。“搞定了!”她喊。她抬手向上一推,门缓缓的推开了随后又砰地一声倒了下去。
“这也太响了,”约翰淡淡地说。
“无所谓的,”夏莉说。“总归是要进去的。而且,你真觉得里面的人不知道我们会来吗?”
在他们上面,玛尔拉正设法钻进去。她把胳膊一边以支撑在沿上然后蹬了上去。梯子摇摇欲坠,拉马尔和杰西卡把它攥紧了,用力去稳定住,但其实没必要。玛尔拉已经爬进去了,待在房顶上。其他人都等着她的反应。
“玛尔拉?”杰西卡沉不住气了。
“诶,我很好,”玛尔拉说。
“看到什么了吗?”夏莉喊。
“把手电扔给我。”玛尔拉的胳膊从活板门里伸了出来,耐不住地乱挥。拉马尔靠过去小心地把手电筒投了上去。玛尔拉接住了它,然而瞬间光柱消失了——灯灭了。
在管道间里,玛尔拉坐在黑暗理想修好手电筒。她摇了摇,掰一掰电池,然后毫无用处地打开关上。当她拧开手电顶找到电池盒里时,恐慌感逐渐抬头。自从得知杰森失踪后,玛尔拉全身心都放在他身上。也就现在,独处在黑暗中,她才考虑到她可能身处的危险。她把顶盖拧了回去,接着手电筒立刻就亮了。光射进了她的眼里,模糊了视线。她把光线移开,谨慎地扫了扫周围,露出了一大片广阔的空地。这就是弗雷迪披萨店的屋顶。
“看到什么了吗?”夏莉又喊道。
“你是对的:这里有地儿,但也不大。黑漆漆的,而且超级难闻。”她的声音即使是自己听来也在颤抖,玛尔拉突然十分害怕一人待在上面。“赶紧的,别把我一个人撂在这儿!”
“我们来了,”杰西卡回应。
“我来,”夏莉说着上前几步。梯子生了锈,她往上爬时梯子吱吱得响,撑着她一步一步的重量。但还很牢固,夏莉很快就够到了活板门并且也学着玛尔拉上去的方式。她站在梯子顶让肩膀和头伸进门里,把胳膊撑在两边,然后往上一蹬,都快跳起来了,就这样上到了披萨店的屋顶。上面没有站立的空间,勉强能坐下——披萨店屋顶和商场的天花板之间的距离小于一码。上头炒豆声一片,好像有石头落在他们头顶上,夏莉过了一会才意识到那是雨点打响了导电锡板。有水滴在她头上,她抬头的时候注意到有处的铁板没有接到一起,两块起了皱的油毡草率地搭在一起,随意地一拼。她在牛仔裤上擦了擦手;屋顶的瓦是湿的,她的手上沾满了砂砾,灰土,还有一些黏糊糊的东西就更不得劲了。
她看向几尺外的玛尔拉。
“这边,过来点儿。给他们腾出地方来,”玛尔拉说着,示意她过去,夏莉连忙趴了下去。杰西卡的头探进了活板门里,然后小心地爬上了管道间里来。安全地待在屋顶上,杰西卡四处看看好像在掂量着什么。无不担心,夏莉记起了她在通风管理的恐惧,但是杰西卡长舒了一口气。
“我可以的,”她说,她说这话自己都没有底气。片刻后拉马尔也上来了。他迅速地拿回了手电筒想活板门下面照去。过了一会儿,约翰攀进了管道间——他们身下传来一声巨响,都响出回音了。除了约翰其他人都被这声音吓到了。
“抱歉,”他说。“梯子倒了。”
“夏莉,哪边走?”玛尔拉问。
“噢。”夏莉又闭上了眼,追溯着他们企图进来时她的路径。“直走横穿,我记得是,”她说。“等我们走到了那一头,自然会找到的。”没等他们反应,她开始朝着她认为正确的方向爬。须臾过后,她前面亮起了灯光。
“谢了,”她轻声回应拉马尔,他正举着手电筒,预判夏莉前进的路径。
“我也就能干这活了,”他小声说。
管道间挺宽。本来是该很宽敞的,要不是这些横七竖八的承重柱和管道,横切纵穿地架在屋顶上下面以至于到有点像穿过狭窄的密林,又躲藤蔓又翻倒树。弗雷迪披萨店的屋顶有一点斜坡;他们爬到中间的时候不得不向下爬。手下脚下的高低起伏的瓦片湿漉漉的,这么多年硬是一直没干透,发出一股霉味。夏莉反反复复地在裤子上擦擦手,知道一会还得弄脏。时不时地,她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东西飞掠而过,离得有点远不太可能是他们发出的声音,但是她忽略了它们。它们的存在倒是比我们的更合理,她想,虽然她也不确定“它们”可能是什么物种。
他们头顶的天花板呈现出奇异的形状,与下面的屋顶不相称地上下倾斜,所以有处他们头上离屋顶四英尺高,另一处则急转而下低到擦着他们的背,迫使他们撑着在地上费力地扭着过去。杰西卡就在夏莉后面,夏莉时不时地能听到她朋友发出轻微的,被吓到的声音,但每次夏莉向后看,杰西卡只是点点头,面容坚定。他们一直爬到了屋顶边的墙。
“行了,”夏莉半扭过身子来喊。“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咱们散开找找看。”
“不是,一等。那是个什么?”玛尔拉说着伸出手去。夏莉看不到玛尔拉指的是什么,但她循着那个方向找到了它。
天窗就像个窗户一样是由一块镶在窗框里的玻璃板构成的,就是一块板还没有明显的柄,轴,或闩。他们凑了过去,想看看下面的房间,但玻璃实在是太脏了什么也看不见。约翰过去用袖子使劲擦了擦。擦完胳膊都黑了,但还是看不清——还有一半的土在那一面上,脏东西依旧遮着视线。
“只有一个柜子;没事的,”夏莉说。
“但万一柜子里有人呢?”拉马尔说。
“无所谓的,”玛尔拉说。“我们别无选择。”
所有人都看着夏莉,她正若有所思地研究着天窗。
“这是往里开的,”她说。“你从这边推下去”——她指着——“它就耷下去。里面有个栓,在这边儿。”她抚着天窗的一边,思索着。“要是我们可以——”她推了一下,天窗突然全开了,吓得夏莉一阵慌乱,有种要掉下去的感觉,虽然天花板依旧稳稳地托着她。
“那可有点窄啊,”约翰说。天窗没开到底;窗户只是稍稍向内倾了一点,勉强够人钻进去。
“又不是我造的,”夏莉说,有点被冒犯了。“现状就这样,你要是想走的话,走吧。”
回应也不等,她把腿搭到框上然后把身子放下去,在黑暗中悬了一会。闭上双眼祈祷天花板没有她记忆中的那么高,然后松手落了下去。
她落地了。冲击的震动传遍双腿,但没什么事。
“落地的时候记得屈膝!”她闪出地方的时候喊到。玛尔拉落了下来,夏莉跑去门边,想找灯的开关。她的指头无意划过开关,她便推了上去。老旧的日光灯劈啪作响,昏暗忽闪的光照亮了房间。
“搞定了,”她有些小激动地低语一声。她转过身来,有什么东西划过了她的脸,她瞬间看到了那张睁圆的人造眼和残损黄牙的表情。她尖叫一声向后一撤,拽歪了旁边的架子想保持平衡。她碰到过的那颗脑袋,那个除了眼睛和牙齿外什么也没有的玩偶服的金属框架头,在夏莉旁边的架子上摇摇欲坠,接着掉到了地上。她的心依旧跳个不停,夏莉像被黏上了蜘蛛网一样胡乱地抹了两把,双腿因不安而战战兢兢。那颗脑袋滚到地板上,滚到了她的脚边,抬头狡黠阴险地看着她。
夏莉避开那可怕的微笑,有东西从后面抓住了她。她想要挣脱,但却卡在原地,一双铁手环抱住了她。这双没有躯干的胳膊紧抓着她的衬衣,铰链扣进了衣服里,当她想要挣脱的时候她的头发也缠了进去,把她死死地困在铁四里直到她感觉自己无力挣扎了。夏莉再次放声尖叫,她的双臂使劲向外伸,挣扎的时候胳膊似乎能伸得更远了。她拼尽全力去反抗,被害怕和心浮气躁刺激着,夏莉怕那东西会伤着她。
“夏莉,停下!”玛尔拉喊。“夏莉!”
玛尔拉攥住了她的胳膊,想制止她费解的行径,腾出一只手来解开夏莉缠在铁架子上的头发。
“夏莉,那不是真的,只是......机器零件,”她说,但夏莉推开了玛尔拉,还处在慌乱之中,一头撞进了一个纸箱子。纸箱倾倒时她吓得喊了出来。拳头大小的眼睛翻落如雨,哗啦一声淋了下来滚得到处都是,铺满了地板。夏莉绊了一下踩在了一个结实的人造眼上,脚下一溜。她伸手去抓架子,没抓着,摔了个底朝天,着地时咚的一下带起一阵风。
惊慌失措中,她向上看去。眼睛到处都是,不只是在地上,墙上也有。目光从漆黑,深邃阴暗的瞳孔里射出来,从四面八方的架子上围观她。她直勾勾地看着,无法转移目光。(这段描述夏莉被吓到的部分我看完为什么想笑)
“夏莉,振作点。”玛尔拉过来了,忧虑地蹲在她身边。她又攥起了夏莉的胳膊把她扶正了过来。夏莉还没让呼吸平复下来,她微微喘了几下,哭了起来。玛尔拉紧紧地抱住了她,夏莉也顺从了。
“没事了,没事了,”玛尔拉在她自我镇定的时候低声耳语,夏莉环视着储藏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
这不是真的,她告诉自己。他们在储藏室里,只有个柜子,而这些都是闲置零件。空气因灰尘而变得浓重,从架子上止不住的倾泻而下进入她鼻腔和喉咙。其他人一个接一个的从天窗上跳了下来;约翰殿后,重重地落在房间的正中央。杰西卡打了个喷嚏。
“没事吧?”约翰一看到夏莉就问。
“嗯,没事。”夏莉放开了玛尔拉抱起了臂,还没回过魂来。
“你知道我们不能原路返回的,”约翰抬头看看天窗。
“找个东西垫脚就行,”夏莉说。“要不我们可以爬架子。”
杰西卡摇摇头。
“不行,这条路不通。”
夏莉看过去。天窗向下开,所以窗户板微微地斜了一下,只能够他们进来。出去的话,他们恐怕得——
“哦,”她说。这里出不去的。不管他们有多靠近天窗,窗板总是会挡着,刚好挡住他们的去路。如果想要够到房顶的话的话,他们就得使劲往前探但可能会从梯子上掉下来。
“我们可能要敲碎玻璃,”约翰开始说。“但铁框架留在那里要爬出去的话太危险,有玻璃碴子更危险。”他安静下来把思路又过了一遍,脸色很不好看。
“不用管了,”夏莉说。“我们会另寻他路的。出去看看吧。”
他们小心翼翼地瞅了瞅走廊。拉马尔早已关掉了手电,但房间透进走廊里的光就足以让别人看到他们在那里。最起码天花板没往下滴东西,夏莉想,又在她的裤子上擦了擦手。地板是黑白相间的地砖,像刚被抛光过一样闪亮。孩子们的画挂在墙上,天窗刮进来的风吹得它们沙沙作响。夏莉没有动,不仅是想起了刚才自己弄出的多大的动静。它知道我们的到来吗?她很好奇,意识到了她想的“它”是披萨店本身。就好像弗雷迪披萨店能察觉他们的存在,好像能感知到他们,就像像活着的,有生命的东西。她伸出手去拂过墙壁,如同安抚一般轻轻滑过墙面。石灰墙又硬又凉,死气沉沉,夏莉收回了手。她想知道披萨店会作何反应。
他们走过一个拐角,又一个拐角,接着便停在了海盗湾的入口处,站在门口迟疑着。海盗湾。我又认得路了。夏莉一瞥那个小舞台,没有亮光,幕布遮挡着它唯一的节目。
舞台边的几盏小灯亮了起来,用淡灰色的光照亮了那片区域。夏莉四下一看看到拉马尔手放在开关上站在门口。
“我们只能这样了,”他确信的说,指了指他的手电筒;手电筒已经不亮了。夏莉默许了,拉马尔关上了暗淡的手电筒。
“我想进这个控制室里看看,”玛尔拉说着,指向近处的那个小门。“拉马尔,跟我走。你们几个去另一个看看。如果我们一边占据一组监控,整个披萨店尽收眼底。若是杰森在里面的话,我们会看到他的。”
“我觉得最好不要分开,”夏莉说。
“等等,”拉马尔说。他把没电了的手电递给约翰,腾出手来。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两个对讲机;两台机子又大,又黑,又方,夏莉只看到过它别在警官的腰带上。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她问。
拉马尔神秘地一笑。“秘密是不能说的,”他说。
“他从卡尔顿家里偷来的,”杰西卡简明陈述,从他手里接过了一个测试了起来。
“没有,就在车库里放着。伯克先生告诉我的。我试了,能用。”
伯克先生知道我们会来这儿?夏莉想。玛尔拉只是点了下头;也许她已经知道了,再不就是已经见怪不怪了。
“走吧。”玛尔拉说着走过海盗湾前的桌子,小心不碰到任何东西。拉马尔凑到杰西卡那边去教她怎么用对讲机。
“就是这个按钮,”他说着指指那个按钮,接着便跟在玛尔拉身后走掉了。
顿了一下,其他人也跟上去。夏莉胃里绞了一下,杰森和卡尔顿可能真的处于危险之中的事实挥之不去。不是她之前忘了,当他们还在外面绞尽脑汁的时候,这些事就好像还不用放在心上。她看着玛尔拉毫无希冀地潜去控制室那边。玛尔拉在小门前蹲下回头看着夏莉。
“出发吧,”她说,示意了一下直通主厅的走廊。他们走了,由夏莉领着队伍蹑手蹑脚地穿过走廊,直奔主舞台。
玛尔拉看了看点着头的拉马尔。她握住了门把手,咬紧牙关,一下把门拉了个全开。
“玛尔拉!”
玛尔拉惊了一下,勉强克制住尖叫。杰森正挤在监控器之间的空隙里,他又惊又怕,像是害怕的老鼠一样直盯着门。
“杰森!”玛尔拉爬进控制室一把把杰森搂入怀中。杰森也抱住了她,对于玛尔拉的强烈的爱,就这一次十分感动,说渴望也不为过。(因为前文提到杰森一度很不喜欢玛尔拉这样......)她抱得很紧,这样紧贴在她身上直到杰森开始担心他可能,真的,被挤扁。
在玛尔拉的激动的怀抱之外,杰森听到了一声电音。他探出玛尔拉的肩膀去,看到拉马尔正摆弄着对讲机,正准备对讲。
“杰西卡?我们找到他了。他很好,”他说。
对讲机传来的更多电音和话语杰森都没怎么听清。一开始的慰藉消失殆尽,况且他的肋骨也开始疼了。
“玛尔拉?”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开始轻轻的,然后就使劲了。“玛尔拉!”
玛尔拉松开了他但是握住了一会儿他的肩膀,像在确认是他本人一样看着他的眼睛,好像他怎么着就能被掉包了,或是贻害终身了。
“玛尔拉,冷静一下,”他尽可能毫不在乎地说,想要使他的声音不在颤抖。玛尔拉松开了她的肩膀,开玩笑地一推,一边数落着他一边把他的下半身从操纵台底下拉了出来。
“杰森,你怎么能——”玛尔拉被从外面走进来的拉马尔打断了。
“爬过了通风管?真的吗?”拉马尔笑了。
“那么着爬过通风管,你可能已经被杀!,”玛尔拉说着,抓住他的肩膀。
杰森挣扎着挣脱,乱挥着胳膊直到她放了手。
“好啊!”他嚷道。“所有人都挂念着我,很好,真高兴我这么重要。”
“你就是很重要,”玛尔拉庄重地说,杰森夸张地翻了个白眼。
拉马尔按了开关照亮了这个小房间,屏幕也亮了起来。玛尔拉若有所思地看着杰森,然后把注意力转向监控器。“好的,现在看看我们能看到什么。”
拉马尔看过一个又一个。最顶上的屏幕显示出主厅和舞台,他们正看着,夏莉,杰西卡,和约翰出现了,正列着V形队列穿过大厅,夏莉打头。
“看这,”玛尔拉突然说,指着右下边的屏幕,“这边。”
那个夜间保安在那里;虽然他们看不清楚脸,他松垮的制服和下垂的双肩使他们确定不是别人。他正在靠近披萨店出口的走廊里,踏着缓慢而的步伐,走过派对房和拱廊。
“拉马尔,快警告他们,”玛尔拉焦急地指挥道。
拉马尔抓起了对讲机。“杰西卡,那保安就在你们附近。躲起来!”
对讲机没有回应,但屏幕上的三人愣在那里。接着,不约而同地,他们奔向舞台下的控制室,挤进去关好门后保安刚好出现在门口。
★ ★ ★
有声音。有人过来了。
卡尔顿一刻也不敢使自己放松——如果他的内脏事先被数以百计的小金属件刺穿的话,那么一切救援都是徒劳。反之他又紧接刚才行动起来,缓缓移入天花板下高挂在门上的监控器的视野中。每个动作小到几乎没动,但是他已经挪了一个多小时了,而且他就快要,就快要到了。他保持住平稳的呼吸,用他被困住的手微微抬起身体,往边上一挪,然后停下,稍微偏右了一点。他的手指抽了筋而且头还在疼,但他继续行进,锲而不舍。
虽然他还是很害怕,很难接受自己是多么容易葬送自己,一段时间后恐惧也消退了,抑或大概他已经习这种感觉了。恐慌持续不了多久;最终肾上腺素也分解了。现在,最起码,缓慢而精准的移动才是重中之重。结果如此了。卡尔顿挪完了最后一下然后停了下来,瞑了会儿眼。他做到了。
都到了这一步了。
其他人都来了。肯定是他们,而且他们如果要找他的话,肯定会查看监控器的。他看着镜头,希望自己能被看到。他不能招手或者又蹦又跳。他试着前后摇晃,但无论他在怎么控制住身体,弹簧锁都在下压,随时都会松脱。他失望地咬着唇。
“只管看我啊!”他小声自言自语,也就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话好像被听见了,莫名感觉房间里另有其人。他的心跳又开始加速,消散了的肾上腺素也重新返了回来。
他小心地,慢慢地环视房间,结果某样东西牵住了他的视线。
那是其中一套玩偶服,陷落在阴影里,在房间的角落里若隐若现。它一动不动,但脸却直冲着他,一直盯着。当卡尔顿看过去的时候,他意识到深处于玩偶服眼轴里的是两点微光。他有点抽筋的感觉,抑制住的颤抖贯穿全身,还不至于触发弹簧锁。他没有移开视线。
正当卡尔顿看着他动物的眼时,他感到自己逐渐镇定下来。他的心跳慢下来,呼吸也平稳了。就好像他瞬间安全了一样,虽然他知道他正穿着的玩偶服仍只要一个退缩,一个惊跳,就能杀死他。(反正就是说他随便一动就会触发弹簧锁)卡尔顿一直看着那两点光点,他看着的时候,他听到了声音。喘气的功夫,他肺里的空气去全被吸了出来。那声音开始讲话,那是他走到哪都认识的声音,是他无论如何都想再听到一次的声音,卡尔顿开始啜泣,用尽全力来止住发抖。黑暗中的眼睛盯住卡尔顿的脸,在这死寂之中诉说着秘密,跟他讲一些令他害怕的事,某些人不得不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