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相思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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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历三百七十八年,皇帝年迈,欲立太子,朝中众臣纷纷择主,陛下膝下七子,其夺嫡之意不逊于五百年前“九子夺嫡”之势。
七子之中,陛下着意于第二子云雷、第四子云霖与第七子云霁。由此三子归入云霖麾下,五子、六子隐隐支持皇二子云雷,而陛下嫡长子不与其余皇子为伍,却以自己嫡长子身份暗中拉拢朝中重臣为羽翼,计划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
同年二月,虽然已经开春,可天气仍旧寒凉,皇二子张云雷邀了皇五子去策马,碰巧五爷到将军府做客,张云雷便出宫直接去了将军府,打算与五爷一道往策马场去。
“云雷哥哥!”
从府门到会客厅,需要路过前院的小花园子,张云雷想着没什么要紧事儿,便悠哉悠哉的到花园子里赏景。将军府中一应都是将军夫人在打理,听闻她出身贵族,品茶插花都是拔尖的,且好园艺,将军府中的花园甚至能和宫里御花园相提并论。
想到这里,张云雷便特意绕了道,虽说都能看景,可是园子北边的“景色”,要比南边好上许多。就在他正想着园子里都是翠绿色的嫩芽,没有一抹颜色的时候,北边院子里便跑出来一个人,垫着脚往自己这边瞧,瞧真切以后,提着衣摆蹦蹦跳跳的顺着石子小路跑了过来。
“云雷哥哥,真的是你啊!我刚才听门房小厮说起,还不相信呢!”
十七岁的男子正是抽条的时候,站在树下张云雷轻而易举便能摘到上面的嫩叶,倒是面前这个气喘吁吁的十四岁少年,就算是跳起来也将将才能够到。
“跑什么,”看见少年直奔自己而来,张云雷连忙伸手去接,把人牵到树下的石凳上坐着,“出了汗待会儿风一吹再着凉了,这回可没有蜜饯给你吃。”
“呼……”少年看起来并不像张云雷那般健壮,坐在凳子上喘了许久才捯过气来,看着张云雷那一副教训自己的模样,伸着小舌头朝他做了个鬼脸,比那二三岁的小孩子还要调皮,“云雷哥哥是来找五爷的吗?他倒是给我带了许多蜜饯!”
听了这话,张云雷眼神一沉,他早就听说,宫外都在传将军府里的小公子到了许婚的年纪,伶俐聪慧的模样又深得各家娘子的心,就盼着能娶来给自家儿子做正室。不过将军夫人倒是一直观望,没将自己儿子许给任何人,这才引得各家各户争相找了媒人来,此时五爷前来将军府,怕不只是赏景那么简单。
“嗯?怎么了云雷哥哥?”
少年抬手在张云雷眼前晃了晃,这才令他回神,勉强勾着嘴角道了一声没事,可是转眼少年便支吾着说他抓疼自己的手了。
不知什么时候,张云雷握住了身旁少年的手,拉弓拿剑的手掌最不缺的就是力气,力道越握越大,像是要把他的手揉进自己的掌心一样,少年那写字画画的手,哪里承受的住这么大的力道,捧着自己被捏红的手呲牙咧嘴一番,半威胁似的要张云雷下次再来的时候,给自己带些宫中做的蜜饯。
“也就你敢这么跟爷说话,谁人见了爷不尊一句‘二皇子’,你竟敢指名道姓?”
张云雷倒也不是特意发脾气,就是想看看板着脸跟他说话,他会怎么回应。果不其然,少年顿时没了刚才的活泼,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站起身来,将被捏红的手放在外面,拱手朝张云雷施礼,蔫蔫的说道:
“谨遵二皇子训斥,九郎下次不敢了。”
“我说二哥,你也太不懂美人儿心了吧?”
没等张云雷答话,远远的就听见五爷从石子小路过来,摇着扇子悠哉悠哉,一看就是赢了棋局。
“你懂,府里侍妾丫头一大堆,也不知道以后谁家的姑娘能降伏了你。”
转身见五爷来了,不同于见到张云雷,杨九郎恭恭敬敬的朝着五爷施礼,后者不在意的摆摆手,倒是希望他对自己随意些。
“谁说就得要姑娘了,听闻近日将军府中络绎不绝,多是其他府中请来的媒人,本王爷亲自前来,不比那些笨嘴拙舌的强?”
说着话,五爷还煞有其事的看了一眼杨九郎,后者站在张云雷身后红着一张脸。
他的确听到了母亲最近在应付一些媒人,还是给自己说媒的媒人。要怪就得怪过年的时候放花灯,他自己做了两盏极精细的鸳鸯花灯,被国公府的娘子看见了,拉着他明里暗里就是想让他做自己的儿婿,吓得他连忙跑回了家,跟母亲说完以后,这来府中的媒人就没断过了。
张云雷瞥了一眼身后的杨九郎,看着他红通通的脸,心中莫名有些堵得慌,而面前的五爷倒是装起若无其事了,从怀里摸出一小包糖蜜饯,递给杨九郎,这样的动作看在张云雷眼里,胸中气越发不顺。
“二、二位爷不是去策马吗?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快去吧,不然天该晚了……”
支支吾吾的说完话,杨九郎没接那包糖蜜饯,转身就往自己的院子跑了。
“走吧二哥,小美人儿都被你吓跑了!”
五爷揣起那边蜜饯,揽过张云雷的肩膀就要往府外走,刚迈出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喊他。
“云雷哥哥!记得再来找…再来赏景啊!”
张云雷转身看见杨九郎攀到一块假山上,手里拿着自己从前送给他的扇子,他还记得上面题了一行小字:琴瑟相思引,蝴蝶醉花阴。小字旁边是一棵盛开的合欢树,那翩翩蝴蝶便是执扇之人。
杨九郎原本想让他记得找自己来玩,多在母亲面前晃一晃,兴许母亲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可看到五爷也转头听见了自己喊话,面上一红,随即改了口。
“二哥,要臣弟讲,将军夫人未必看不清她这个小儿子的心意,这么多天没应下一个媒人,怕就是在等九郎属意的人呢!”
此话一出,但凡是有脑子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的意思,张云雷也不例外,只是他并未答话,似乎对这门亲事有些许犹豫,只是不知是因为杨九郎的家世,还是因为自己正处于夺嫡的关键时期。
“二哥若是能取得将军府的支持,这兵权岂不就握在手里了?虽说那些文官自然是唇舌如剑,可若真到了节骨眼上,比的还是真刀真枪。”
“放肆!”五爷的话的确让张云雷如醍醐灌顶一般,可面上仍要训斥一番,“你当这是什么?逼宫吗?大逆不道的话以后不许再提!”
再如何的兄弟阋墙表面上仍要维持个兄友弟恭,张云雷也不是那蠢笨的人。
将军府的支持自然重要,可若是真的将杨九郎娶入王府,册为正室,那必定要稳重大度,不能像如今一般想玩便玩想闹便闹,若是自己真有朝一日博得父皇的欢心,那么他也将成为后宫之主,其操劳程度不是寻常人明白的,或许还要逆着心意接纳其他妃子、侍妾、丫头。
可是张云雷并不想让杨九郎经历这些,他只希望他这一辈子过得都如吃糖蜜饯一样欢喜。
将军府中,杨九郎正伏在将军夫人膝上说笑,后者抚摸着自己小儿子的头发,忧心不知该许下哪家的婚约。作为最宠爱的儿子,她自然希望他后半辈子过得舒心顺意。或许王府真的是一条富贵荣华光耀门楣的路,可皇家媳哪儿来的容易,日日都是朝不保夕,若是低嫁凭借将军府的势力,还能要求婆家不许纳妾,若是入王府,那便是高攀,如何能保得了他一辈子。
可是杨九郎却并不懂这许多,翻着各家送来的帖子,那表情似乎就是在说他非二皇子不嫁。
“母亲,你说云雷哥哥怎么没送张帖子过来啊?他是不是……”
“王大人家已经许诺,若是你过门,便要他儿子终生不纳妾,你也能不喝那副药。”
王大人家里虽说爵位小了一点,可却是有爵之家里难得的人口简单、家世清白的人家,又是许下了不纳妾的话,单是这一点就足够将军夫人动心。
“可是他家儿子喜欢的是寻香楼的西域花魁,不是我。而且若是云雷哥哥,别说一碗药,就是三碗我也敢喝!”
看着儿子如此决绝,将军夫人也不好再强求,只得说找他父亲商议,先将五皇子带来的礼退回去,再商量着如何去觐见二皇子,将此事明说。
听见母亲允诺了一半,杨九郎笑嘻嘻的给她端了茶过来,又好一阵撒娇,而杨夫人则心中期盼着,既然两人都有心意,或许杨九郎往后的日子不会太难过,就算过不下去了,和离也好,休书也罢,将军府总能养他一辈子的,不会让他在那磨搓人的地方苦苦熬到死。
策马场里,张云雷赢了五爷,可是看上去心思并不在跑马上,后者自然知道他惦记着杨九郎的婚事,唯恐被别人捷足先登,可又不先人一步去提亲,半吊子挂在中间上不上下不下的,心中憋闷。
“去找父皇赐婚吧,二哥你若是对九郎没存心思,到时候可别怪臣弟不相让了!”
果然,决定都是靠逼出来才行,听了五爷的话,张云雷瞥了他一眼,见他神情并非戏言,心中便有了定夺。
“我张云雷此生,非他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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