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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响/乙女】致橡树(上)

2023-02-28 00:27 作者:何以薄雾对华年  | 我要投稿

你有你的铜枝铁杆, 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1、 李响第一次见何诗宜的时候,他还在派出所,他是出警民警,而她是受害人的律师。 “警官您好,我的当事人未满14周岁,我受她监护人的委托,陪同参与笔录。” 年轻的女士走到李响面前时,他正被报案女孩的爷爷拉着手递烟,老人家强挤出一个笑脸说着弄错了、不报警了;与之瑟缩至尘埃中的局促相对应的是女孩的奶奶,她拍着大腿数落儿子这样的丑事有什么脸报警,传出去了怎么做人;女孩的父亲蹲在地上一言不发地抱着头,女孩的母亲一边低低抽泣一边紧紧揽着面容麻木的女孩。 那个年轻的女律师将纸巾塞到女孩母亲的手里,穿过哭闹的老妇、沉默的男人、试图安抚情绪的警员,侧身隔开了女孩的爷爷与李响,将一张名片递到李响手中——“我叫何诗宜,需要我现在出示相关证件吗?” 走出门去时,沉默许久的父亲沉默地拦住了自己的父母,女孩在母亲和律师的陪同下上了警车。 直到很久之后,李响仍能回忆起他在后视镜里看见何诗宜的样子——她腰身挺得笔直,双手握住女孩的手,侧着脸看着女孩,紧紧抿着双唇,眼睛里却全是温柔和鼓励。 案子不算复杂,却是李响最头疼的类型——未成年少女被侵犯。 性侵案件尤其在受害人未成年的情况下往往会因为教育缺失、恐惧或羞耻感而未留存证据,直接导致因为无法取证而无法立案。 2、 “考虑到我当事人的情绪,我希望先将我们的物证提交给您,其中包括事发时的衣物,对方威胁我当事人的纸条和一份详细的情况说明书,在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恳请您将我当事人写的情况说明书阅读完后再进行问询,并照顾一下小姑娘的情绪。” 看到条理清晰的一套证据和小女孩的自述书时,李响很是松了一口气,见过太多因为没有证据而无法立案的情况,他未尝不曾为自己的力不能及而懊恼,再去看何诗宜也不由得为这位女律师的专业生出一分赞赏。 然而原以为应当一帆风顺的案子却也出了波折——另一位当事人,或者说是犯罪嫌人申请了取保候审,原本并不能通过审批的申请在各方明示暗示下迅速通过。 李响虽然年轻,但也不是不懂人情事故的愣头青,大概猜的出对方家里是要私下“运作”最终不了了之,倒不是没尝试找所长去去据理力争,最后却是直接被轰出了办公室。 案子的证据翔实,办理起来其实并不难,那个女律师却日日耗在这里追问进度,不难想像其实她也该明白嫌疑人是有背景的,李响看着坐在大厅里颇为沉静的何诗宜,到底是走了过去。 何诗宜站了起来,逆着阳光看着李响,眼神里既有寻问,也有期待,李响很多次看到过这样的眼神——大学录取通知书寄到时,妈妈是这样看着他的眼睛;村里出嫁的女儿被哥哥弟弟霸了遗产时,她是这样看着支书的眼睛;给妈妈筹措医药费的时候,父亲是这样看着故交亲朋的眼睛;大夫下病危通知书前,自己也是这样看着大夫的眼睛。 李响总觉得,自己选择当警察,是有一分热望在的,他希望这样的眼神可以不要暗下去;却也是在成为警察之后才明白,这世上有太多力所不能及。 “嫌疑人……取保候审的审批通过了,对不起。” “猜到了,”何诗宜笑了笑,“尽人事听天命吧,谢谢你李警官。”年轻的女律师向他伸出右手,与之握手的那一刻,李响面对年轻姑娘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也不由得到问了一句“谢我什么?” “谢谢你在职责范围内尽可能给予我应有的公平和尊重,还有你为那个小女孩儿做过的所有努力。你是个好警察。” 何诗宜转身离去的背影潇洒又坚定,当时李响曾经以为,这可能是自己从警生涯的一次力不能及与意难平,也是和这个坚韧又专业的女律师的最后一次见面。 他万万没想到,下一次见面,就在半个小时之后—— 派出所大门的监控录像清清楚楚地录了下来,何诗宜对着取保候审的嫌疑人说了一句什么引得对方大打出手,在挨了一个耳光之后她顺势倒在地上,不反抗不还手,刚刚外勤归来的同事拉开嫌疑人又扶起何诗宜,何诗宜靠在女警的身上痛苦得捂住自己的左耳,带着一点惊恐说:“我好像听不见了。” 就这样,因为寻衅滋事,刚被取保候审的嫌疑人又被押了回去。 3、 第二次和何诗宜打交道,是在李响和安欣查完案子回局里的路上。说起来也算是主动加班,开车回宿舍的时候已经九点多,赶巧看到一条街上有人打架斗殴,李响一把将一起下车向前冲的安欣塞回车里说你先联系辖区再来,一边高喊住手我是警察。 打架打上头的一群人大抵是根本没相信穿着皮夹克牛仔裤的李响是警察,李响也是走近了才发现,竟是三个小混混围殴一个姑娘,被打的姑娘相当生猛,拿着一个干粉灭火器对着人开喷,姑娘声音听着温柔,骂起人来却实在也不算干净,四个人一头一脸的白,姑娘一边躲着对方的拉扯和拳脚,一边举着灭火器防身,脚上的鞋跑掉了一只,头发也已经散乱得不成样子,遇见李响和安欣时,那姑娘几乎已经撑到极限,双臂止不住地发抖。 联系完辖区的安欣和李响一起拷住了两个混混,跑了的另一个倒也没有去硬追,那姑娘把灭火器扔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谢一边整理头脸也没跑,等着一抬头,便乐了—— “李警官是我的贵人啊!” “何律师?”李响不可置信。 “你认识?”安欣满脸八卦。 “就是我给你讲过我还在双桥派出所认识的一个……律师。” “碰瓷的那个?!” 李响来不及堵安欣的嘴,何诗宜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来不及叙旧,辖区的民警便赶到了,何诗宜连同两个被拷住的小混混一并上了警车,李响站在原地只觉得啼笑皆非,和这位年轻的律师碰面的情境,总是带着一两分黑色幽默的味道。直到警车转了弯,安欣才怼了怼李响的腰:“所以你是喜欢比较生猛的女孩嘛?” “生猛什么,海鲜啊!”李响回敬一巴掌在安欣的背上,转身上了车,而海鲜却自此成了何诗宜的专属代号。 4、 “赶巧那小子家的后台其实没那么硬,结果取保候审刚出门就直接把人打成脑震荡,还是在派出所门口,所以后台大概是嫌丢脸干脆不再管他了,我估计海鲜姐姐应该没有真的伤太严重,主要就是要想办法再把那小子拘回去才有转机,后来那家人还想改年龄,但是响早就想到了呀,当时拘他的时候还有去学校走访,他的学籍户籍都拍了照片留证,结果最后判了六年。紧接着响就到局里了嘛,海鲜姐姐帮那个小妹妹送的感谢信还是师父给带过来的。” 安欣坐在桌上绘声绘色地讲“海鲜姐姐”和李响的故事,引得同期的小伙伴纷纷好奇——海鲜姐姐好看吗? “哎呦,昨天她一头一脸的灰,天又黑,我也没看清。” “李响,你那麻辣小海鲜好看吗?”看着李响从曹队办公室出来,张彪憋着笑问李响,如愿看到李响的巴掌朝着安欣后脑勺去。 临近晚上下班的时候,传达室的同志过来叫李响说有人找,李响刚出门,在办公室的几个人就现场打起赌来——是不是海鲜姐姐。 而等在大门口的何诗宜换上了一件蓝色连衣裙,比起平日的西装三件套多了几分柔和。 “不好意思啊李警官,你说咱们这么有缘我也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就只能直接来找你了。”她将散下来的碎发轻轻拨弄到耳后,刚好耳饰上的锆石在反射了夕阳的一点光,李响忽然觉得有点晃眼。 “我想着请你……和昨天那位警官吃个饭,主要感谢你们出手相助,”何诗宜停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来又补充说“别误会,昨天我已经交过罚款,也接受了批评教育。” 李响和何诗宜交换了联系方式,拜托门卫让她坐着等一下。回了办公室就接受了所有人的目光洗礼,小伙伴们面面相觑后集体撺掇安欣—— “响,谁找你啊?” “何律师说请你和我吃个饭,要谢谢咱俩。”李响轻咳了一下,全然未察觉自己的耳朵已经烧红了。 “吃饭你脸红啥啊,你对饭过敏啊!”张彪如是说。 5、 离市局两公里多有个美食一条街,何诗宜拎着三杯饮料回来时,烤鱼和串都上齐了,开车过来的一路上基本已经冲淡了陌生感,坐下来聊天就自然而然地提到了前一晚上的事情。 “村长仗着高低是个官,想要多占人家三块砖的地方,又不想赔偿,他家建祠堂占别人家的地方,没有道理嘛。况且苦主家一个瘸腿的老妈,一个哑巴儿子,明摆了欺负人。那三个小混混和村长其实是族亲,这不就先来摆平我就是为了杀鸡儆猴。” “这种情况他们还有意识找律师确实比较少见。”李响委婉提出疑问,安欣跟着点头。 何诗宜咽下嘴里的烤串解释:“那家儿子其实就是报了警,派出所帮忙联系的我,我们和几家律所联合会做一些法律援助和公益讲座。” “所以之前那个案子你也是……” “嗯,我们去过那女孩儿的学校做普法小课堂,我留了我的联系方式,出事之后那孩子联系了我。” 李响回想起当时出警,那一家人那是都是慌乱的,老一辈人觉得与性有关的事情,即便是作为受害者同样有罪,父母沉默着也动摇着,何诗宜面对着老人的驱赶仍旧坚定地护着那个女孩,她说只要你想,姐姐一定竭尽全力为你讨回公道。她那时强硬地挡开女孩儿的爷爷向自己递烟的手,介绍她是女孩儿的代理律师,整个人显得从容不迫;一趟趟跑来派出所盯进度的时候他们已经逐渐熟稔;得知那个人渣取保候审,她仍对自己道谢,感谢自己竭尽全力的无能为力。 “何小姐,你是一个好律师。”安欣由衷的赞美将李响的思绪重新拉回现实,李响跟着点了点头,何诗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我喜欢这个赞美。” 6、 交到刑警队的案子最终都是要走公诉流程的,李响一直以为,他和何诗宜是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但却不曾想,见面的的次数反而增加了——毕竟,需要法律援助的当事人,也许并不是派出所的同志能够解决的问题。 而这其中有多少基于各自工作的交流是顺水推舟或有意为之,那就不得而知了。 也是在这样的一次次交流中,何诗宜和刑警队的众人逐渐熟悉,于是在顺势而为的几次宵夜之后,李响开始发觉,何诗宜这个名字在自己生活里的存在感变得越来越强烈。 “所以姐姐,那个警察哥哥是你的男朋友吗?”被拐骗的小孩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因为隔壁婶子带着漂亮姐姐冲进来,姐姐第一个抱住了他,他便只肯让姐姐抱着。 警车外面的被是村里的人堵着路,一时间僵持不下,增援却还要时间,李响和安欣因为开车带着被解救的两位女士以及不肯离开何诗宜的一个小孩子,便锁死车门以确保安全。听了小孩的问话,安欣回过头来逗孩子:“崽,你说的哪个哥哥啊。” 小朋友指了指副驾驶座的李响说:“姐姐抱我出来的时候哥哥一直看着她。” 何诗宜看了看浑然不知发生什么的小孩,想了想回答道:“还不是,但可以是。” 李响啧了一声:“别胡闹。” 话音刚落,坐在何诗宜身边一直怔愣的女子忽然开口:“那时候,我男朋友也用在我开玩笑的时候说我别闹。”那个之前一直都麻木而淡漠女子望着何诗宜,发出了她被救出之后的第一声哭泣,她说:“我终于出来了,我没想过我还能出来。” 不算宽敞的轿车后座挤了三个人,何诗宜还抱着懵懂无知的小男孩,而那个女人好像突然意识到她回到了人间,痛哭出声,何诗宜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哭吧,一切都会好的。 7、 何诗宜所在的法律公益团队和市委联合的公益普法活动从京海市的各个中小学慢慢蔓延到周边村镇,收到求助的纸条原本是意料之外,依照纸条上的电话打过去后却发现,接电话的人家果真在多年前走失了女儿,杳无音信。刑侦支队摸排了很久,最终制定解救方案需要有人能够进入这个有几分闭塞的山村,而曾经与这里接触过的何诗宜和当时与她一起进村普法的几位同事成了最佳人选。 李响护着何诗宜抱着解救下来的孩子跑进车里的一路上,忽然觉得,其实有些顾虑比起她本身来说,好像突然不重要了。 何诗宜是在他们认识大约一年的时候明确表达了她在追求李响这件事情,尽管在此之前的种种,除却李响本人所有人都认为她已经在明牌直球。 而比起未挑明的时候她润物无声的风格,挑明之后,何诗宜的“追求”便多了几分干脆与高调,譬如她宣布“我喜欢你,我要追求你”的事实是正儿八经地买了一束玫瑰花—— 他们约好晚上去海边大排档吃蛤蜊,他坐上副驾驶的时候发现座位上有一束玫瑰花,于是便问是否有追求者。 同安欣讲时他的好兄弟如此这般分析:“你不喜欢她你为啥在乎她有没有追求者?为啥她一约你吃饭你就去?哦,是朋友,那就是朋友嘛,你等人家姑娘以后结婚了你这个好朋友别忘了随份子。” 而当时的何诗宜是怎么回答的:“是有追求者,不过是你的追求者。” 下车的时候他想把花留在车上,何诗宜软着语气说:“花钱买的呢,你好歹抱一会儿嘛。”于是他就真的一直抱着,没觉得一个大男人抱着玫瑰有什么不对,也刻意忽略了一个男人被送玫瑰的反向浪漫桥段。 何诗宜是律师,李响是刑警,职业特性使然,很多时候他们必然是忙碌的,以至于关于“追求”这件事情,何诗宜做的认真,却也是断断续续的——或许连续几日忙到没时间回一条短信,但忽而某一日,又有电话来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她追求的方式好像总是这样的直白且实用——去吃饭,从苍蝇摊到私房小馆,她找到好吃的地方,然后约李响去吃。 李响因为忙碌又或者习惯性使然,对自己粗放得多,包里塞着这饼干,对于安欣来说是饿了伸手向搭档讨个零食垫一垫,对于李响来说却是当正餐也并非不行,而这点隐秘的、几乎无人在意的口腹之欲,被何诗宜一点一点娇惯出依赖来。 对于这一点娇惯,体悟最深的反而也是安欣——在搭档手里讨来的零食日渐多样而丰富,非常偶尔的时候,还会有一点手作饼干。这时候安欣总会丢回去并附以一个不解里略带嫌弃的疑问:“人家花心思给你做的你拿给我垫肚子,咋想的?合适吗?” 除了非常偶尔的烘焙,何诗宜也会做饭,家常味道,是好吃的却也说不上多么特别。于是在另一些非常偶尔的时候,她空闲到不仅有时间,且有精力,李响也刚好没有很忙,她也会用饭盒装好饭菜汤羹送来。她做菜惯用酱油鸡精,李响却习惯用耗油,但惯用调料的不同并没有耽误每次李响也都吃完了。 在这次行动之前李响曾经问过何诗宜:“你说你喜欢我,你喜欢什么呢?” 当时何诗宜停下了脚步,李响走出几步之后发现她没跟上,便回头看了一下。 “李响,喜欢就是发现那个人不在的时候,会回头;也是你回头我就在的。” 增援到来,车子终于艰难地开出了闭塞的村子,一些一早知道消息的亲属围在刑警队外面,有些人和久别的亲人抱头痛哭;有些人在又一次失落里麻木离去。 人员登记、突击审理、安抚群众,何诗宜和自己的同事需要配合的工作结束时已经差不多晚上九点,曹队表达了感谢之后又带着警员匆匆投入工作中,送各位公益律师的任务被心照不宣地交给了李响。看着何诗宜的同事们一个一个或者打车或者开车回家,最后剩下的,只有何诗宜和李响。 “何诗宜” 原本并肩站在李响旁边的何诗宜向着他歪了歪头,李响伸出手,将人搂在了怀里。 “你以后再回头,我也在的。”  TBC 由于作者本人从事的行业和律师可以说是毫无关系,所以关于文里提到的所有内容,和专业但凡沾一点边的,应该都没啥参考价值。 然后关于女主的人设,完全是我的自我想像,觉得,属于李响的爱情,应该是一个坚韧强大又温柔良善、和他势均力敌的女性。 ooc属于我,幻想分享给大家,感谢李健老师的角色塑造。 未完,也许待续。 万水千山总是情,留个评论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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