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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同人](露燕情人节贺文)燕语

2023-02-17 19:54 作者:三月折耳猫耳朵不弯  | 我要投稿

伊万又一次在同一家花店停下了脚步,‘我一定来过这里’,他想。 他隔着玻璃窗看着那向日葵上为了保持新鲜而喷上的水珠顺着那黄色花瓣的脉络滑下,犹豫了一会后他总算推开了挂着“欢迎光临”的木牌的店门,话语在喉头滚动了几个来回伊万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措辞去说明自己的来意,只顾着盯着那滴要落不落的水珠儿里映出的紫色瞳孔发愣。 店员当然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人,她放下手里正在修剪的玫瑰花枝,笑着走向身形高大的异国人,“您又来了,先生,”听语气是颇为熟稔的,“今天也是一束向日葵吗?” 那紫色中混杂了些许疑惑,但又很快揉碎了变成笑意溢满眼底,“是的,谢谢你。”但想要的心情不是假的,‘带着它回去吧,我喜欢它。’ ——该把它放在哪里呢? 伊万踩过地面上铺撒着的枯黄的树叶,脆弱的叶片排着队等待着折叠起来被鞋底碾碎成没有归处的尘埃。 ——我想把它放在窗台上,插在阳台上那个漂亮的陶瓷花瓶里。 伊万很喜欢树叶碎裂时产生的悲鸣,这是一片沉默的生命在它即将离去时所唱出的最激昂的乐章,仿佛沉淀一生都只为了这最后一声长叹,而后它们的哀伤被卷进自行车不停旋转的车轮下,遗憾藏进月光窥探人间,余下的不多的喜悦钻进路人的衣袖,当车轮远去,月光被一片云攫取了光芒,一切又归于平静。 ‘花瓶是什么时候买的呢?’年轻的布拉金斯基忽然停下脚步,脚下的“嘎吱”声也停止了,他努力回忆着试图寻找一些与这花瓶有关的信息,但最终查询无果。 他摸摸鼻子,将花束拆开悉数投进花瓶,和想象中一样,秋日的阳光融进花瓣中,两种绚丽的金黄色跌撞到一起沉进人类的眼睛,就连空气中随意游荡的灰尘也因此变得空灵神圣了几分。 “谁把你放在这里的?”伊万低下头俯视花瓶,“你真的太适合向日葵了!” 花瓶没有答话,它的脸背对着提问者,只留给他一个寂寥的背影。 窗外忽然传来几声鸟叫,伊万抬头看去,只见屋檐下不知什么时候筑起了一个泥土和树枝混成的巢穴,两只燕扑棱着翅膀,尖尖的喙叼着几枚石子。 “欢迎你们住在这里,”伊万推开窗户,向他的新邻居打着招呼,“这是个好地方,你们会喜欢这里的。” 燕子被吓了一跳,快速飞到另一边的屋檐上盯着那不请自来的人类,眼睛圆溜溜的,像两颗细小的黑色珍珠。 “对不起,”伊万降低了声量,将脸半掩在窗框后,“打扰到你们真抱歉,我只是想打个招呼。” 光是道歉怎么够呢?青年固执地想,就算对方什么也不需要也必须去做点什么弥补才行,如果不这样的话,该怎么去交到朋友呢?这可是冬妮娅——他亲爱的姐姐,一位美丽的、伟大的、善良的女士,交给他的道理。 于是他挑出了一小枝开得正好的向日葵,放在窗沿上等着那黑色的小生物去衔拾。 它们一定会喜欢的吧。 最近屋子里总有一股霉味,潮湿的腐烂气息顺着地板、墙壁和柜子的缝隙向外渗透着,它们在空气间漂浮着,混进游荡的灰尘之中,直想着去钻进人类的皮肉组织下,顺着血液闯进心室,将那青色的、黑色的或是其他什么颜色的霉菌种在这具年轻健康的身体之中,哪怕拿起美工刀沿着腹部的纹理去切开皮肤,也无法挽救一具长着五颜六色的霉菌的脏器的可怜尸体。 而在一切发生之前,大扫除是必要的,很微小,但确实是蝴蝶振翅的第一步。 伊万在储物柜中发现了一罐未开封的果酱,和一只被绿色包裹的面包,那绿色长得生机盎然极了,就差长出一棵完整的面包树来这柜子就成了个完美生态系统。 长毛的橘子和几滩番茄躲在冰箱,身边还躺着几盒保鲜盒,白的、黑的、蓝的什么颜色都有,像是被打翻了的颜料盘。 伊万显然没设防备,被呛了个够呛,关上冰箱门就开始咳起来,直咳得面颊涨红,眼前发黑还转着星星,胃在痉挛,似乎担心它的主人就这么拽着喉管把它拽出来,扔在地面生根挖土,最后也长成颜料盘那样的保鲜盒。 青年转身去翻找口罩,他记得那口罩被放在床头柜里,但当人的目标极其明确时往往会出现某些意外来打断他的行动。 伊万踩到了一个白色的小珠子。 他稳住身子轻轻抬起脚,眯起眼睛打量那东西,仔细看那似乎是一只耳坠,它明目张胆地躺在路的中央,像是在暗处偷偷窥视的毒蛇,尖牙埋藏在柔软的口腔装作一副无害的模样,等待着猎人的到来。 陌生的物品出现在家里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伊万将那只耳坠捡起搁置在显眼的位置,就算是刚进门跨过门槛也一定能第一眼便看见那莹白色的珠子折射出的温润的光。 青年对不请自来的客人很感兴趣,但此时更为重要的显然是处理掉霉味的罪魁祸首。 他走出房门把发霉腐烂的食物扔进垃圾桶,再折返时耳坠还躺在原地。 仿佛它的主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再取回这件物什,只当做自己的一个礼物留在这间只有灰尘在跳舞的孤独房子里。 ——它该被放在床边的小架子上。 这想法忽的在伊万的大脑中出现,仿若雷声一般炸裂开,他捧起耳坠向卧室走去,果然在架子上找到了睡在红色绒布盒子中的它的兄弟。 ‘我的脑子在说话,’俄罗斯人想,‘或许这是精神分裂症。’ 甚至不需要X光穿透皮肤和血肉,年轻的俄罗斯人给自己确了诊——他的脑子里住了另一个人。 定论永远不能下得太早。 那人可能不止存在发疯的大脑里,它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中跳出钻进房子的各个角落,如同一只被困在囚牢中的地缚灵,它站在伊万的背后,走走停停,寸步也不离。 两套洗漱用品整整齐齐地摆在盥洗室,茶香的香水待在它们附近。 伊万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把它们买回家的了,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不用香水——也许它也属于耳坠的主人。 真失礼,那位女士留下了太多东西了,香水、耳坠、毛巾、衣服,还有被晒成平面的干花制品,如果不是伊万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了,兜里还揣着大门的钥匙的话,他恐怕会觉得这真的是那位看不见的客人的真正的家——她至少应该和他打个招呼的,伊万有些郁闷地想,他一定会答应她把这些物品留在这里安个家的,他喜欢和有趣的人类打交道。 “你住在哪里?”俄罗斯人撬开了上锁的柜子,眼睛盯着漆黑的角落,仿佛下一刻那里就会出现一双陌生的双眸。 ——那瞳孔会是两块漂亮的琥珀,掺着乌龙茶的茶香,水光氤氲中裹挟澄澈的笑意。 但柜子里没有这样一双眼睛。 浮灰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窗外的燕子也不知道,它们刚添了新的家庭成员,每天忙忙碌碌早出晚归,天还未亮就开始绕着还尚且绿着的柳树打转。 多好的天然闹钟——虽然伊万总会在此之前就挣脱开梦魇提前醒来,但这不妨碍他欣赏这令人愉悦的美妙歌声。 和早起的燕子打声招呼,视线下移便能看见那一小簇金黄色,窗台上的向日葵边缘已经开始变成黑色,它们神色恹恹,低垂着头颅,怎么也无法再次找到它的太阳。 花瓶里的水只能一时牵绊住它走向死亡的脚步,却永远不能成为它的太阳和扎根的土壤,从花枝被闪着光的刀刃砍断的那一刻起,死亡就已经注定了。 伊万每天都在寻找,甚至一块轻飘飘的还没有巴掌大的小铁盒也没有放过,那人的形象随着时间的推迟变得愈加清晰,但她却怎么也不肯露面,只愿意悄悄跳进梦中,将那梦境搅成一滩浑水后才又一次藏起来。 那姑娘的身影模糊极了,像怎么抓也住不住的烟雾,眼底蕴藏着的笑容却比怀中抱着的向日葵还要绚烂夺目。 她回过头抓住青年的手,晃晃悠悠地向前一步一跳着走,梦中的大脑一片混沌,但一种莫名的愉悦感占领了他的整个心脏,五脏六腑都迫不及待地起舞,就连一根弯曲的头发丝都能透露出它的主人的快乐,该怎么去形容呢?就像是和家人一起围坐在壁炉旁边的满足,甚至还有一大块烤得焦黄的棉花糖,如果—— 如果可以一直走下去,那付出任何代价他也愿意。 “万尼亚。”那女孩忽然停下了脚步,踮起脚尖用双手捧起青年的脸庞,笑眼弯弯轻声唤着他的名字,伊万低下头回应着她,安静地等待着下文,熟稔到仿佛早已演练过千万次。 他想说些什么,但喉咙却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声带剧烈地震动着,话语被锁在心室,情感困于胸腔。 她歪着头,唇瓣颤动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伊万俯身去听,但灌入耳蜗却只有不知从哪飘来的鸟鸣声,刺耳到耳膜也一起发出尖叫。 青年蜷缩在崩塌的空间中,捡拾着碎裂的金色花瓣,企图将它们重新拼凑成一束完整的向日葵。 梦境被瓦砾埋没,清醒冲毁了大脑,倦意被退潮的海水卷走,再睁开眼的时候,伊万的手中什么也没了,只剩下胸腔中汇聚的痛意在呼吸间不断打转,它们凝固成一个巨大的拳头,狠狠砸向跳个不停的脆弱的心脏。 疼到,无法呼吸——不知原因,但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 就算灵魂碎裂,就算身体溃烂,五脏六腑全部衰竭,神经系统尽数瘫痪,伊万也想继续回到梦境。 哪怕溺亡其中。 他一定是忘记了一个人,一个曾经和他一起生活在这里的人。 抽屉被粗暴拽出,书架倒在地上,罪魁祸首跪坐在这片人工废墟中不停歇地翻找,他的手指不受控地打着颤,压抑的呜咽声从喉咙深处传出,绝望和空洞从大脑中枢开始运输,一直传递到每一段神经末梢。 ——什么都不剩,甚至连一小寸形单影只的证件照都没有留下。 如同他的记忆一般,被删减得一干二净。 青年尝试询问,他敲响了邻居家的门铃,又走进曾经去过的那家花店,但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他们并不熟悉,只依稀知道他有一位伴侣——他总是站在人群的对立面,如同藏在碗柜里的蟑螂,没有人了解伊万.布拉金斯基的过去。 也许他该去问一问窗外的燕子,和花瓶中萎靡不振的向日葵。 就像雪花融进一片汪洋,浪花卷走它的过去,而海水拖拽它的灵魂,女孩留下痕迹却将存在抹去,只留下一场美好怪异的梦境、两个人的家—— 和一个迷茫的人。 伊万瘫坐在地,那双紫色的漂亮眼睛彻底成了石头,它们呆滞地盯着空气中的某个角落,眼底什么也没有,却看起来沉甸甸的,姑且可以称作是沉进湖底的空洞。 窗外的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巢,叼着几根倒霉的小虫喂给自己的刚出世的幼崽,唧唧喳喳地叫得欢实。 泛黄的信纸是突然地,像是一片飘落的落叶一般,慢镜头从青年的眼前缓缓飞过——如同牛顿亲自放在他的手上,甚至只是轻轻伸手一接,那信纸就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这是来自过去的布拉金斯基的一封情书,字迹歪歪扭扭,甚至有些语句根本连不成完整的句子,就像一个刚学会写字不久的孩子生疏地握着铅笔写下的拙劣文章,但那快乐的,愉悦的,浸满爱意的文字,每一个都像是在跳着欢快的踢踏舞,两两成对差一点那舞步就要踏出纸面,直跳到地板上。 青年舍不得破坏这来之不易的记忆,他来到这里很久了,再也不会写出这样稚嫩又直白,扭曲又热烈的语句,但他依然能感受到心脏的剧烈跳动,眼泪不受控的从那额头下方的两片可以视物的紫色黑洞中流淌。 伊万的另一半心脏在这,而它的主人却在人生的第二十几年时重新变成了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婴儿。 爱意仍在身体中拥抱着血液,爱的理由和爱的那个人彻底成了空白。 有家的是屋檐上的燕子,不是可怜的,失去一切的伊万·布拉金斯基。 ——“亲爱的王小姐,春燕小姐,我的小燕子,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的心情,索性就将弗朗西斯的那一套搬来,请问去你的心该怎么走呢?需要绕过屋檐上的燕子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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