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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明传奇》第二部 侠骨仁心(2019-2020修改版)第十八章 科考流弊

2020-01-15 07:23 作者:昭然慕-明泽  | 我要投稿

修改备注:  

        本章重修了对案情的分析,加入了展昭与思恩见面,以及与公孙策谈话等情节。


第十八章  科考流弊

老忠仆竭力牵线  公孙策书房叙谈


无悔离开之后,展昭对包拯道:“大人让无悔回寺,想必不只是为了辩经大会。”

包拯轻捋长髯道:“既然他并非杀害王石与孙庆的凶手,他很可能就是下一个被杀的目标。凶手胆敢在京城附近连杀两命,可见其不达目的,绝不会轻易收手,之所以尚未去杀无悔,必定还不知他就是周离。”

“不错!”公孙策道:“据王石的鬼魂所述,凶手杀人的目的乃是为子报仇。既然多年以来,王石三人都被误认为害死廉儿的真凶,那么,杀害王石与孙庆的凶手,定是洪老夫妇的女婿。”

展昭心想:“原来大人让无悔回寺,不仅是为了保护无悔,更是为了令凶手掉以轻心,让他以为我们不可能猜出他的身份。”回想起近日与洪老夫妇的谈话,对包拯道:“洪老夫妇的女婿本是外乡人,入赘洪家之后,便改为‘洪’姓,取名“洪信”。此人原来的名姓,属下从未听他们说起过。”

包拯道:“洪信一心为子报仇,在找到周离,将他杀害之前,定不会离开京城。而京城之中能认出洪信的,唯有洪老夫妇。他二人的失踪,必定与洪信有关。”

公孙策问展昭道:“廉儿母子死后,洪信对洪老夫妇如何?”

展昭道:“仍旧十分孝顺。”

“如此说来,他应该不会伤害洪老夫妇。”公孙策道:“为了隐藏身份,想必他只是将二人软禁。”

展昭叹道:“但愿如此。”

“当务之急,乃是找到洪信的下落,”包拯道:“此人阴狠狡猾,心思缜密,如今所用的定是化名。”

公孙策蹙眉道:“若不能尽快找到洪信,不仅无法寻回洪老夫妇,还会危及无悔与顾恒的性命。”

“顾恒?”展昭不解道。

公孙策道:“一个时辰之前,顾恒来府衙求见大人,说是想到了重要线索,能帮大人找出杀害王石等人的真凶。可是未进府衙,空中便飞来一枚毒针,正中他后颈。” 

展昭闻听,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马汉。

马汉叹道:“属下获报之后,赶至府衙门口,刺客已踪迹全无。顾恒的随身家仆宋平也没看到刺客的面目。”

展昭心想:“莫非洪信已得知顾恒的来意,意欲杀人灭口?”问公孙策道:“顾恒现在怎样?” 

“性命已然无碍,”公孙策道:“只是毒性难解,若要苏醒,至少也要七日。”说着,忽然心生一计,对包拯道:“不妨让府中衙役明日到各大茶楼酒肆去散布消息,说顾恒毒性已解,后日一早便会苏醒。”

展昭眸光一亮道:“先生是要打草惊蛇,请君入瓮?”

包拯点头道:“洪信若得知此事,明日深夜定会铤而走险,派人来府衙刺杀顾恒。只要拿下刺客,便可顺藤摸瓜,找到洪信。”对展昭道:“到时候,就有劳展护卫了。”

展昭拱手道:“大人放心,属下定不辱命!” 


经过公孙策的诊治,次日天明,顾恒身上的毒已有所缓解,元气也恢复了一些,于是展昭便尝试为他运功疗毒。然而此毒甚为奇特,展昭花了大半个时辰,也只能将他体内的毒逼出两成,即使再继续下去,对他也不会有何助益。

展昭正欲去找公孙策了解此毒的特性,寻找救治之法,却见小顺子守在门口,似乎已等了许久。

小顺子见展昭走出房门,拱手道:“少主,普阳公主来府衙了。”

“什么?”展昭惊道:“她来做什么?”

“说是来看望小狮王,”小顺子道:“方才正带着小狮王在院中赏桃花。”

展昭缓缓垂眸道:“那就让她继续赏花吧。”说着,便要去见公孙策。

“少主!”小顺子忙跟上去道:“您还是去见见公主吧。”

展昭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他。

小顺子道:“是忠伯让奴婢来请少主的。”

展昭道:“你告诉忠伯我不在府中不就是了?”

“可忠伯知道您在顾恒房里。”小顺子无奈地道。

忽听白玉堂戏谑的声音道:“人家身为公主,屈尊降贵来府衙找你,你居然避而不见。”说着,已来到展昭近前:“看来你真的不想娶她。”

白玉堂见展昭并不答话,挑眉笑道:“你见不见她倒无所谓,不过你要是再不回去,你院子里的桃花就要被小鬼头摘光了!”

“小狮王?”展昭不解道:“它摘花做什么?”

“做桃花酥啊!”白玉堂道:“展忠说要亲手给公主做桃花酥,公主就让小鬼头到你的桃树上摘花。”

摘几朵桃花,展昭倒不在意,可展忠每次做桃花酥,至少都要花上一个多时辰,思恩若想吃到桃花酥,岂不是午后才能离开府衙?


展昭的院落之中,桃枝夭夭,绿竹猗猗。

思恩含笑坐在石桌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几名宫女手持竹篮,在树下捡拾小狮王摇下的花瓣。只见思恩身着月白纱裙,腰系樱红缎带,数朵兰花绣于缎带中央,一只玉簪将发髻轻挽头上,两束秀发垂于胸前。脸上未施粉黛,却越发明丽娇美,可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适时,缕缕夏风拂过,扬起点点花瓣,飘落衣裙之上,漾出淡淡花香。

白玉堂远远望见思恩,由衷赞道:“这公主不光长得美,人也不错。”

展昭诧异地看向白玉堂,心想:“他一向眼高于顶,蔑视权贵,怎么也肯称赞思恩?”近日来,展昭身边几乎每个人都在赞扬思恩,每个人都认为他该答应与思恩的婚事。以往无论何时,开封府众人都会站在他这一边,及时有些事,大人和先生不肯应允,至少还有白玉堂愿意帮他。想不到如今,除了小顺子,竟无一人支持他拒绝与思恩的婚事。五指摸了摸右腕上的姻缘线,心中不禁感叹:“月老红线的法力果然不可小觑。”

尽管他昨日已得到化解姻缘的仙水,但他并未使用。他虽不清楚太师父为何要让他与思恩成婚,但太师父毕竟是母亲的授业恩师,何况他一旦使用这瓶仙水,不仅会加深太师父与灵宝天尊的嫌隙,还会令太师父将一切归咎于扶亥。太师父法力无边,连外公都对他有所忌惮,他若要惩治扶亥,岂不易如反掌?

白玉堂越看越觉得展昭与思恩是天生一对,忍不住问展昭道:“我实在不明白,她在你眼里,究竟哪里不好?”

“她哪里都好。”展昭道。

白玉堂奇道:“那你为什么不愿娶她?”

展昭无法对他说出实情,索性戏言道:“天下好女子甚多,难道个个都要娶回家?”

白玉堂斜斜白了他一眼道:“简直强词夺理!”


展忠正在整理竹篓中的花瓣,见展昭出现在院门口,忙快步迎了上来。

小狮王一看到展昭,就飞身跃下桃树,眨眼间已蹿到他脚下,翘起尾巴,乖乖蹲坐在地上。

展忠来到展昭近前,喜笑颜开道:“小少爷,您可来了!”连忙向宫女们招手,一边让众人将竹篮里的花瓣倒进他手中的竹篓,一边对思恩躬身道:“公主,老奴这就去做桃花酥。”随即吩咐小顺子道:“还不快给小少爷和白大侠上茶!公主的茶也凉了,赶紧去换一壶!”转身向膳房走去,刚走出几步,又回身对小顺子道:“别忘了多取几样干鲜果品过来,让公主尝尝。”含笑看着展昭,意味深长地道:“小少爷陪公主慢慢品茶,慢慢聊!”说罢才放心离去,不过脚步比方才慢了许多,仿佛根本不急着做桃花酥。倒是小顺子,端起石桌上的茶壶,便匆匆走向膳房。

展忠这番热情举动,白玉堂看得目瞪口呆,转眸看到展昭眼中的无奈,坏笑着仰望蓝天白云道:“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走走岂不浪费?”对展昭道:“你们俩慢慢聊,我出去逛逛!”

“白兄!”展昭怎么肯让他走。

白玉堂也觉得自己这时候离开似乎有些不够朋友,可是想到此前展忠对他的请托,又觉得理应让展昭与思恩独处,犹豫之间,见思恩已然起身,缓步走上来道:“白大哥不必离开,岑师傅还在南清宫等我回去学书画,我跟表兄说几句话就走。”

听到“白大哥”三个字,展昭忽然明白了思恩为何能给桀骜的白玉堂“不错”的印象。想到思恩接下来要对他说的话,展昭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当日他在王府的拒婚,毕竟伤害了思恩。

须臾沉默之后,思恩缓缓垂下长睫道:“母妃一心促成你我的婚事,本是为报姨娘当年的救命之恩,表兄若当真不愿……我亦不敢强求。”抬眸正视展昭道:“表兄不必为难,我会设法劝母妃的。”语气虽然坚定,却带着些许不舍与酸涩。

思恩的心性如此通透,反而令展昭愈发觉得歉疚。思恩若非早与他定下姻缘,也不会被禁锢二十年之久,如今他若骤然斩断这段姻缘,不知思恩将得到解脱,还是会经历更多坎坷?


望着思恩远去的轿撵,展昭在府衙门口伫立良久。

“你就这样让她走了?”白玉堂埋怨展昭道:“你究竟肯不肯娶人家,倒是跟人家说清楚啊!”

展昭默然垂眸,不觉摸了摸右腕上的姻缘线。

白玉堂想起方才他也曾握住右腕,不解道:“你的手怎么了?”

展昭微微一怔,放开手道:“没事。”心想:“白玉堂若知道我与思恩的姻缘是因为月老私自为我牵了红线,不知他是否还希望我答应这桩婚事。”


公孙策的书房,位于开封府北院,房中陈设甚为简雅,唯有书案、茶桌、竹椅,竹床、柜架、屏风等。屏风所画亦非牡丹、栀子等名贵花束,而是傲雪寒梅、空谷幽兰、凌风修竹、云崖劲松,每一幅都是公孙策亲笔所做,画中题诗也是他亲笔所写。墙边柜架之中,书册约数百余本,皆摆放得井井有条。

案上文房四宝多为平价之物,不求珍奇昂贵,但求清雅脱俗。其中,唯有一件价值不菲,便是展昭所赠的歙砚。

展昭初识包拯之时,曾听百姓传颂,公孙策辅佐包拯在端州为政期间,屡献良策,造福地方,包拯更是爱民如子,清正廉洁,一任三年,不取一砚。展昭对二人甚为感佩,决意在端州以外,另寻好砚相赠。想到当世之中,能与端砚比肩的,唯有“歙砚”,于是策马远赴歙县龙尾山,精心购得两方上等歙砚,将其中一方赠予包拯,另一方赠予公孙策。

难得的是,包拯二人虽一向不领受同僚馈赠,却视展昭为好友、子侄,他所赠之物,无论贵重与否,二人都欣然接受。

歙砚之雕琢古朴隽朗、大巧若拙,与淡薄达观、朴素闲雅的文人气韵颇为契合,故而公孙策对这方墨砚更是钟爱有加。


今日展昭进入公孙策书房时,他正在查阅古代医典,一边浏览书中内容,一边勾画值得参考的文句。

展昭每次来到此处,都忍不住举目四顾,这里素雅古朴、悠然恬淡,像极了父亲当年在桃园中的书斋。

公孙策见展昭到来,合上医典,随手将笔尖轻搭在歙砚边缘,起身道:“展护卫!”

展昭含笑走近书案,见医典旁侧整齐叠放着十几页文稿,好奇问道:“这些都是先生的大作?展昭可否拜读一二?”

“什么大作?闲来无事,偶有心得而已。”公孙策谦虚笑道:“展护卫若是不弃,随意翻看便是。”

展昭双手拿起整叠文稿,见其中诗词文赋辞采飞扬,史评策论雄骏磅礴,最下面的一页,乃是《论李唐兴衰》,文风疏直激切,言辞说理明澈,与贾谊之《过秦论》相比,可谓毫不逊色。

展昭心中思忖:“爹素来喜爱徜徉随性的生活,不屑参与朝堂纷争,因而不涉科考,不愿为官;可先生学贯古今,一心求取功名,为何会屡试不中?”其实,与公孙策相识以来,展昭对此一直心存疑惑,只是碍于公孙策的颜面,不便相问。

公孙策看出了展昭的心思,敛眸轻笑道:“我朝取士源于唐制,学子若想进士及第,所考项目繁多。其中,帖经、墨义、诗赋等项,以声韵为要;而明经一项,则靠强记博诵,考生所写文章只能沿袭经义,不得有所发挥。”如今他已放弃科考,跟随包拯多年,不仅已成为当朝名士,甚至曾被仁宗亲口嘉许。然而,每每思及当年身为学子,屡试不第,仍心有不甘。

展昭看看手中的《论李唐兴衰》,问公孙策道:“科考之中,莫非没有策论一项?”

公孙策见他问到了症结所在,苦笑着摇了摇头。

展昭自小读书习武,只当是本分而已,从未想过入士,也不关心科考规制。他素来认为,与其身处朝局,周旋于皇帝与权臣之间,倒不如仗剑江湖,为民请命。若非后来遇到包拯,折服于他的不畏权贵,刚直不阿,展昭至今也不会入朝为官。

此刻听到公孙策的话,展昭才明白,以当朝取士之法所选的官员,多半只精于诗词文赋,儒学经典,少有治国之才。公孙策广览群书,通今博古,对于经史自有见地,又生就一身文人傲骨,怎肯在考卷之中沿袭旧论,人云亦云?

想到此处,展昭也便明白了,包拯身为文曲星君,为何无法在当朝考取状元。于是将手中文稿放回原位,码放整齐,对公孙策道:“历代科举,多有不公,委屈先生大才了!”

公孙策释然笑道:“祸兮福之所倚,若非屡试不中,我焉能在相国寺与包大人相遇?”想到包拯,由衷感慨道:“我虽自命才高,若论刚正与胆魄,却远远不及大人。此生有幸追随大人,于愿足矣!”

展昭点头道:“展昭亦是如此!”

公孙策想到展昭的来意,问道:“展护卫此来,莫非只为与在下探讨科考之弊?”

“不!展昭是想请教先生,如何才能为顾恒尽速驱毒,让他早日醒来?”展昭道。

公孙策拿起案上的医典道:“只要依照书中古法为顾恒施针,配合展护卫的精纯内力,三日之后,他定能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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