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王府厨师长的一天
我叫宋大德，是神力王府的厨师长。
不是我老宋吹，就咱这手艺，吃过了都说好，就拿咱府上的大少爷来说，打小儿就吃我老宋做的饭，巅峰时期能干三大碗，给老夫人乐的，可能也是赶上那天少爷练功练大发了。
最近，府里添丁进口，多了两张嘴。别看是俩小姑娘，这饭量可真不含糊，尤其是那年纪稍微长一点的，一口气就消灭了两碗饭四个菜，外带一锅汤，就这还说没吃饱，又饶上两张饼。真不错，咱当厨子的就是这样，做完饭看见有人捧场是真高兴！
这不，昨天少爷交代了，今天要请朋友吃饭，让我给大家露一手，得嘞，今天我老宋就做一道最拿手的冰糖猪头肉！
“小武！”叫小徒弟。
“师父，我这儿呢。”
“去，上菜市场，买个猪头回来。要新鲜的啊。”
“得嘞师父，我这就去。”
“麻利点，快去快回。”
小徒弟解围裙跑出去了。
“我说宋师傅。”厨房门口突然进来个人。
“哟，管家大人，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快来人给倒茶！大管家来了！”
“甭费那事了。” 兰寿大管家摆了摆手，“宋师傅，想必您也听说了，今天大少爷请朋友吃饭，我过来嘱咐你两句，仔细着点。”
“寿爷，您看您说的，咱老宋干活儿哪回出过岔头儿啊？您就瞧好儿吧。跟您说，我们今天准备了好几个硬菜，别说咱少爷请朋友吃饭了，就是老爷、夫人要请哪家王爷吃饭，咱都拿得出手。嗨，跟您这么说吧，别说是哪家王爷了，就是当今圣上来了，咱这饮食上也绝没有毛病，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你甭在这儿跟我逗咳嗽。”管家还是一脸严肃，“我跟你说啊宋师傅，今儿这顿饭，非同小可。少爷请的可是威联大主教和魔联会长，而且老夫人也要参加，你知道咱老夫人吃东西可讲究，今天你最好啊，别弄那个什么猪菜。”
“诶？寿爷，这可没有啊。可没您这样的。我老宋做饭做一辈子了，最拿手的就是猪菜啊，连咱老爷都赞不绝口，这您是知道的啊。今儿怎么就不让做了呢？”
“唉，甭提了。老夫人最近啊，又信上新东西了。”
“啊？老太太又信什么了？”
“信了一什么什么空格神，叫什么火华的我也闹不清楚。”
“您这都新鲜了，信火神爷跟吃猪肉有什么关系？”
“哪儿就火神爷啊？跟罗宣两码事儿。人这神名字叫什么火华，就......太平天国听说过吧？”
“啊，听说过啊。小时候上天桥儿听书，有那老先生给讲过。就洪秀全折腾的那个？”
“对，他们不是弄了个拜空格神教吗？就他们信的那个。”
“那怎么个意思？信这神仙就不能吃猪肉了？”
“我也不明白啊，反正老夫人这么说的。你啊，赶紧换菜，而且说实话，老夫人那个年纪，也吃不了这油性大的，你给弄俩清口的，精细着点的那个。”
“你说这神仙也缺德，好么秧儿的这猪招你了？这不没影儿的事儿吗？”
“嘘！宋师傅，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这话要是让老夫人听见了，您这饭碗就砸了。”
“那得了，我这儿也甭费那劲了，哥儿几个，都停停吧！咱们换菜了，改个海鲜吧。六子，赶快去，把小武喊回来，这猪头不能买了，省了得罪神仙。”
“行了，该说的我也说完了，你们看着办，我走了。”
“别介啊寿爷，难得您来一趟，给您整份儿小炒带走啊。”
“不必了，赶紧忙吧。一会儿人就该到了。”
送走了大管家，我赶紧嘱咐大家预备新菜，顺便出去抽了根烟。等我回来的时候，却看见地上捆着一只整猪。
“我说这怎么回事？小武！不是说不让你买猪头了吗？怎么还是带回来了？还弄一整只的回来，你这要干嘛，你要疯吧你要，啊？想干不想干了？”
“不是师父，这不是我买的，这是代家小少爷给送过来的，说让给拾捯拾捯。”
“不是说不吃吗？唉，得了得了，那别在这儿放着了，我看这像刚打猎弄回来的，还有活气儿呢，先整壶开水，褪褪猪毛。代少爷这从哪儿弄回来的啊，够新鲜的啊，这谁家打猎给还给猪弄了身儿衣服？沾得什么玩意儿这是，赶紧的，我要的开水呢？怎么回事儿啊，磨磨唧唧的。”
“师父师父，来了，我这就往上浇。”
哗——
“呜——呜！”
“怎么回事儿这是，活猪啊？正好，活猪新鲜，再浇！”
“呜嗯——呜嗯——呜嗯——”
“不是，这是猪啊，这是鸡啊？咋还打鸣呢？弄口刀来，先宰了再说！”
“噗啊——” 猪嘴里吐出来块白布，“这谁啊，烫死你小爷我了！”
”妈啊，猪精啊！“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歇了大咪了这是，宋大德啊宋大德，叫你平日里口下留德别什么都吃吧，这下好了，大德祥改了祥记，缺他妈大德了，大白天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楞能遇见猪精。也是这半辈子杀猪做菜，估计是得罪这猪八戒了。
“师父，什么妖怪这是？”小徒弟吓得快尿了裤了。
“别愣着了，找打鬼棍儿，梆他！”
“上哪儿找那玩意儿师父，擀面杖行不？”
“行，甭废话了，赶紧梆他，对，那就挺好，使劲梆！”
“啊！你们这帮狗杂种，别打小爷我了，疼死了！”
“嚯，这猪精嘴里还不干净，他奶奶的，梆！再使劲。大白天的敢进厨房，我看你是找倒霉，诶哟！谁啊？哪个倒霉孩子扔的擀面杖？你看准点儿啊，我让你梆他没让你拽我！”
“师父......我......那什么......胆儿小。”
“没用的东西，白生这么大个子！”
“是，师父我没用，您从那灶上下来成不，底下还蒸着馒头呢。”
“嗯嗯嗯不介，你们赶紧把这玩意儿打死弄着走，我看着瘆得慌。”
“我说宋师傅......” 正这节骨眼，管家又来了，“嘿！我说你们几个怎么茬儿这是？不好好做饭，怎么打起来了，说你呢小六子，把那笤帚放下！底下这......谁啊这是？宋大德，你可不兴这样啊，你也是咱府上的老人了，规矩得懂啊，这你徒弟是吧，犯多大错误你打也打得、骂也骂得，这厨房你是最高责任人，你说了算，但给人捆得跟死猪似的往死里打，这不行，咱府上不能因为做菜出人命，没这么一说儿。赶紧的，别打了，给撒开。”
“不是，哎哟，我的寿爷哎，这......这是猪精！”
“混账！像话吗？有大白天闹妖精的吗？哎不对，那玩意儿晚上也没有啊，天底下就没有妖精！一百年前，太祖爷一柄轩辕王剑在手，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建立华夏帝国，咱帝国律法上明文约定了，凡是建国后的动物，在咱华夏的地面上，它就不允许成精！什么妖精？给撒开，我看看。”
“救命啊......可打死小爷我了。”
“大胆妖孽！看剑！”
“哎哎哎！管家大人，别介啊，快师父，过来拉着。这怎么话说的......”
“寿爷，寿爷您冷静！把剑放下，嚯，您这好，出门还带着兵刃。”
“宋师傅，我那猪您弄得怎么样了？毛褪了吗？”又进来一位，长得白净，像个小姑娘似的。
“哎哟，我的代大少爷，您可来了，您赶紧给说说吧，怎么回事儿啊这是，您这哪儿弄来的猪精啊？”
“什么猪精啊，这压根就不是个人。”
“是啊，多新鲜啊。这要是个人大管家就不拔剑了，您瞅瞅这多吓人啊。您啊，我这么跟您说吧，从哪儿弄来的送回哪儿去，成不，我们实在收拾不了这玩意儿，这东西跟那没受戒的猪刚鬣似的，这谁受得了啊。您行行好，赶紧给弄着走吧。”
“什么啊，我呸。我是说，这压根就是个人，就是有点不是东西。”
“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不能......”
“宋师傅您这烫着了是怎么着，什么就不能啊。”
“这身子，您说是个人，我面前还能信，这脸可太吓人了，又肥又大不说，这儿肿一块那儿肿一块的，还来一猪鼻子，这能是人？”
“说是人吧......反正稍微有点亏心，说不是人吧，咱也定义不了这什么物种。这么跟您说吧，这东西跟孙悟空、贾宝玉反正沾点亲带点故。”
“您太明白了，那贾什么玉......”
“贾宝玉。”
“甭管什么玉了，反正我也不认识，但您说这东西给孙悟空沾亲带故可太对了，这整个就是一猪肛裂啊。”
“人那叫刚鬣。”
“您就甭管是哪俩字儿了，咱这聊天您还能看见字幕是怎么着？我反正是管不了了，您快点给弄着走吧。唉，寿爷！冷静，按住了按住了，可别在这杀，以后这厨房进不来人了。”
“寿叔，您别激动，这不是妖精。”
......
我叫宋大德，我可能是缺了大德了。好说歹说，总算是把老管家和这猪精送走了。但今天这顿饭......我可实在是没法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