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坂美琴的消失（五十一）

“怎么了？被我的真诚的感情震撼了吗？”食蜂绽放清澈灿烂的笑容，歪头打趣道。上条觉得她也许是察觉道了他心间泛起的波澜，然而他无法解释沉重和刺痛内脏的苦楚，连呼吸与蠕动喉头都出现钝痛。

——大概他就要忘记了。

这应该就是得知真相以后才意识到……不对，是纯洁天真少女发自肺腑的自白才令他的灵魂产生了对抗命运的举动。

上条当麻丝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知食蜂操祈，她最不愿意看到，只有她一个人痛楚的时刻即将到来。他咬住舌尖，竭力抵抗大脑消除记忆的速度。虽然他还没有改变未来的办法，但是他不希望见证少女觉悟的时间毫无意义。

“食蜂同学为什么能鼓起勇气呢？”上条用包含忧伤和期待的眼神凝视食蜂，后者心生困惑，不过很快理解了他提出的问题。

如蜂蜜般顺滑甜腻的眼眸仿佛是在鼓舞迷惘的上条，食蜂摸着顺滑光亮的香甜发丝缓缓叹息。

“说实话，遇到你之前，我一直认为恋爱不过是某个时刻的感动或喜悦，等头脑清醒过来就会遗忘。可是当我得知你的脑袋里将再也无法诞生关于我的记忆时，我才发觉占据心房一角的情感早已无法抹除。或许某种意义上，正是我们之间的联系注定会消失才让我深刻意识到我对你的感情。”食蜂眼眶发热，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最初我以为即使无法否认这份感情存在，时间中的灰尘也迟早会将其掩埋，等到那个时候，我一定可以轻松地与你相处。但是这样的想法打从一开始就犯了决定性的错误——我想要和你相处，而不是远离、忘记你。”

食蜂垂下眼眸，金色的纤细睫毛颤抖着黯淡。她脸上勉强的笑容快要绷不住了，只得反复短促呼吸。

“我始终努力假装看不见促成那个决定的真正缘由，然而御坂同学，5号出现了。她不断在我耳边聒噪，尽管永远只是来自她单方面的期待，可是我忽视不见的真实不断被她掘出——想‘要和你相处’的真正读法是：期望奇迹能够发生，和你之间停滞的时间能够重新流动。”

食蜂低头凝望如玉脂般白皙的纤长手指，交叉在一起是手指宛若牢笼。

“正是无法摒弃的冀希一次又一次，不断，不放弃，每时每刻停留在我对你的感情旁边，驱离一切想要抹除、吞噬它的杂质。即便是它已经宛如诅咒盘踞在我的心脏中，变成刺痛、撕扯、变质、怨恨的异物。那份希望依然守护着它，因为只要想到你，无论变成了什么样子，那一刻的感情一定纯洁无瑕。”

“然后在那家伙牛皮糖一样坚持不懈的纠缠后，我终于认清了现实。如果停留在时间停止的地方，满足于仅仅只有片刻的温暖甜美，苦涩和疼痛只会一次次重复流转交叠凝重，唯一的解决办法只有离开那片我注定回到的地方，向奇迹伸手。”

“所以——我不是鼓起了勇气，我只是想要正视与拯救自己。”

食蜂说完，颤抖着吐出淤积在胸口的沉重空气，侧目观察上条的表情。

“你是，食蜂操祈小姐吗？”上条皱着眉头，迟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