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羡连环计(番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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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娘刚说了个开头,魏婴突然打断了她,他看着蓝湛道:二哥哥,她有故事,咱们得有酒哇!你说是不是?
媚娘有些悲戚的表情一顿:…………
蓝湛闻言没有迟疑,只从乾坤袋里取出一瓶酒递给魏婴,叮嘱一句:只喝一瓶。
“嗯嗯嗯~”魏婴开心地接过酒壶,拔掉酒塞饮了一口,对着仍乖觉地跪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媚娘点头,示意她继续。
“……奴原是幼年被亲父卖进楼里的,楼里的妈妈姐姐们看奴年幼,对奴颇多看顾。奴于舞一道很有天资,教舞的嬷嬷曾说奴若努力,定能提高身价,甚至可能凭此被赎买出去,不再沦落烟花之地;即便不能离开春满楼,有这身本事,以后年华逝去,也不怕被扔出去,可以做个教舞嬷嬷……”媚娘慢慢道来。
“奴自认是个能吃苦的,十三岁那年,一舞定下花魁之名。奴有心气,不愿随便糟践自己,一直卖艺不卖身,楼里妈妈也予奴两年,若两年内没有客人赎买,便挂牌接客。十四岁那年,奴遇到了一生最大的劫难……”
“金光善?”魏婴扫了一眼地上那具腐臭的尸体,因为这段时日每晚的“活动节目”过于丰富,它破损腐烂的程度更深,整一团裹在华服里的烂肉,让人无法直视。
媚娘顺着魏婴的视线冷漠地看了金光善一眼,答道:是,就是遇到了潇洒多情、温柔体贴的金家主金光善!这个表面光鲜亮丽实则恶心龌龊的小人!奴那时已有一知己,是个读书郎,他欣赏奴心志,怜惜奴身世凄苦,与奴约定好赎奴回家娶做正头娘子。奴很是期盼,这一切却被金光善毁了——金光善生性好色,喜奴颜色好很是殷勤,知奴有心上人也不恼,反而表示尊重,还言奴是难得一见的干净人。可他未能如约而至,奴等了一个多月,思过念过怨过恨过忧过……茶饭不思,后来才知他家人不允,禁了他足。他家派人来警告,已为他定亲,让奴莫再纠缠……奴熬了两个月,终归等不下去,金光善良人模样,暖心贴肺……奴挂牌日近,便松了口。金光善前三月待奴如珠如宝,虽从不提赎买之事,但奴也心若止水,无意于此。可金光善很快露出殊癖,喜多人耍戏,且尤其喜欢邀那些…同好一起,当众欢好……奴实无法忍受,被他厌弃。被他逼着开堂会,不着衣物……舞,多人共用。奴已如身陷地狱…且无意知晓心上人是被金光善派人迫害走投无路,方言听计从娶妻。奴恨!楼里姐妹帮忙灌醉人问缘由,竟是因同好玩笑,三月之内收服奴、自愿献身的游戏罢了。奴之后辗转他们身下欢笑多月,日子方能好过些。
“那春满楼被烧又是怎么一回事?”魏婴听到这里,只能心里唾骂金光善一句“变态”,又问后续。
媚娘眼眶里流出血来,哀泣道:是奴的错,奴心中有恨,不顾妈妈责骂姐妹劝阻,主动参加堂会,借用出入金光善同做生意之人府邸机会,盗取了一些不可外传机密,记录在册。不想事漏,奴心存死志,走了极端,想着拖他不得好死。金光善等人拷打不成,便一把火将春满楼燃成了灰烬……楼里五十多条人命,葬送火海……皆是奴罪过!
“哎~可怜了媚娘……”魏婴叹了一口气,神情很是唏嘘。
媚娘额头抵在地上,低声悲泣,那哭声闻者落泪。
魏婴待她哭声渐低,又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已寻金家主报仇雪恨,接下来就得让春风楼里的那些无辜之人解脱了。
媚娘欣然挑起嘴角,抬头已是万分喜悦感动之色:公子……公子您答应奴家请求了吗?奴谢谢公子!奴谢谢公子!奴愿付出一切代价,感谢公子善举!
“这事吧,举手之劳而已~但的确需要你帮忙。”魏婴转了一下陈情,神态自若地说道。
媚娘态度严肃,脸上还带着感动的血泪痕迹,忙积极问:公子请说!奴定答应。
“那就好!那我就不客气借你鬼魂一用了。”魏婴说完横笛于嘴边,输入灵力吹奏起来……
“您说什……不!不要!啊——”笛声一起,媚娘痛苦地捂住耳朵,在地上狼狈地翻滚着,哪里还有刚才的漂亮姿态?!
随着笛声旋律的变化,媚娘脸上的皮肉开始散落,整个鬼冒出阵阵阴森鬼气。她挣扎着爬起来,张开血流不止的嘴狠狠一口咬在自己右手腕上……院子里阴风四起,媚娘仿佛吃下了什么神物,瞬间恢复了刚刚的美貌模样,只眼里满是阴毒怨恨地盯着放下笛子的魏婴。蓝湛拔出避尘挡在魏婴身前,脸上自始至终都是一片平静。
“公子好生心狠!媚娘本就一残破阴魂,公子竟辣手至此!”媚娘似喜似悲地控诉魏婴。
魏婴看了一眼身前的蓝湛,又转头看向媚娘:真的是,虽然你的故事编的很好听。可也是你要我超度春满楼的人嘛!怎么我帮你,你又不高兴了?女鬼也这么善变的吗?
“……公子当真无情,既公子非要媚娘魂飞魄散不可,也请宽恕媚娘无法坐以待毙。”媚娘沉下脸,五指瞬间成爪。
“哎~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鬼话连篇,古人诚不欺我也~”魏婴不赞同地摇摇头。看媚娘已经冲了过来,蓝湛便低声道:退后,我来处理。
“哦~”魏婴乖乖退后几步,一转头却发现自己独自站在一片白雾茫茫的树林里。魏婴也不紧张,只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这就是思追说的,那女鬼擅长的幻术?那幻境里会有什么?会不会有二哥哥?魏婴想到这里,开始大声叫道:二哥哥!蓝湛!你在吗?
魏婴在树林里转悠了一圈,没发现任何人影,除了树就是草,所以这女鬼给他造了这么一个幻境,到底是想干嘛?让他一个人无聊死??
魏婴在树林里转悠了起来,感觉过了许久,他有点不耐烦了,取出一张符咒准备强破幻境。却突然觉得眼睛视线有些模糊不清,他立刻闭眼席地而坐,吹起了清心音……清风拂面,鸟语花香,树林里的宁静被慢慢打破,刚才的白雾也消失了影踪。
魏婴仍吹奏着,往日里只要他吹了一曲,蓝湛必定会寻到他。笛声轻灵悠悠,光影斑驳斜照。突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朝魏婴走过来。他立刻睁开眼睛,一脸笑容看去,果然是蓝湛,只是此刻的他……
“蓝湛,你怎么面嫩了?”魏婴有些惊奇地问。
“魏婴,你又在说什么胡话?”蓝湛淡淡地问。
“我哪有说……你叫我什么?”魏婴收住笑。
“魏婴。”蓝湛念了一遍。
“你许久未这般叫我了。”魏婴握住陈情,平静道。
“那我是如何叫你?阿羡?羡羡?”蓝湛表情不变。
“你……”魏婴眯了眯眼,正要开口,就听蓝湛冷淡至极地说道:魏婴,不要再缠着我,我喜欢的是江姑娘。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魏婴心下一“咯噔”,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仍未离开幻境。他抱住陈情,靠在树干上,也很是冷漠:所以含光君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话?
“我已跟江姑娘定下婚期,我不希望她误会,故以后我们尽量少见面。”蓝湛仍是那副不急不躁不冷不淡的表情。魏婴看着他,体内突然升起了一股邪火,他一把勾住蓝湛的脖子扯过来,在他震惊的眼神里,吻住了他的薄唇……还趁他没反应过来时,把舌探进他嘴里……。
蓝湛呆了几瞬,等他反应过来后立刻一推,魏婴没有防备,被他推倒在地。“无耻!”蓝湛对着摔倒在地的魏婴呵斥道。
那一刻,魏婴只觉得手掌被地上石子划破皮肉的痛,比不上心中疼痛之万一。
蓝湛看魏婴倒在那里神情落寞却不说话,手背到身后握拳,声音发紧:……魏婴,如果不想以后见面尴尬,刚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好自为之。
说罢,蓝湛头也不回地走了。魏婴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看着手心的血痕,喃喃道:没事,假的……这是幻境,二哥哥才不会这样对羡羡……可恶!魏婴握拳用力捶在树干上,满脸痛楚。
七天后,魏婴跟在送嫁队伍里,一起到了姑苏蓝氏。江厌离坐在菊室的婚床上,一脸娇羞。魏婴站在她旁边,环顾满室通红,心里又酸又疼,他按下满心苦涩,又带着一丝期盼低声问另一边站着的蓝氏下人:蓝二哥……蓝二公子不是住在静室的吗?怎么婚房会安排在菊室?
江厌离闻言先看了魏婴一眼,双手互相扭在一起,随后也抬头望着那下人,等她答复。
那下人满脸笑容道:二少夫人,这是二公子亲口吩咐的,说静室偏僻,恐少夫人来回不便。菊室大且院里种了许多花卉,正和少夫人喜好。
魏婴喉咙像被堵住了,有点喘不过气来。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溺水之人,无比渴望一口新鲜空气救命。而这菊室布置得太红太艳了,刺得他眼发疼、胸口发闷。
魏婴连连眨眼,转了一个身,声音低哑道:厌离姐,我去前院看看,以免…江澄喝太多酒……
江厌离正满心欢喜,听了这话赶忙道:那你去忙吧,待会也好好休息,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谢谢你,阿羡。我定会与蓝……与夫君好好过日子的,以后你不必担心我了。厌离姐也祝福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心爱之人,幸福美满一辈子!
魏婴顿了顿,轻声道:好……会的。
魏婴一步步走出婚房,耳中听着身后下人那提醒江厌离盖好盖头等新郎回房喝交杯酒的话,浑然不觉自己已泪流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