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泉之音》第二十二回 希尔波湖

《鲍勃日记》第125回

       4年4月22日，希尔波湖。

       “怎么这里这么臭啊？”鲍勃来到希尔波湖的一处，望着垃圾堆问。

       “国师，”随行的哈里说，“这里是居民们天天倒垃圾的地方，当然会很臭。”

       “不会污染这里的水吗？”

       “希尔波湖的净化能力非常好，这些垃圾晚上就会消失。”

       “这倒不见得。”鲍勃走到湖岸，捂着鼻子，用手指轻沾了一下湖水，“这湖马上就要崩溃了啊。”

       “不可能吧？”哈里也沾了一点，“这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啊？”

       “你尝一尝水吧。”鲍勃又沾了一些湖水，浅尝了一下，“咳哈！咳咳——”鲍勃猛烈地咳嗽。

       “不会吧？”哈里也尝了一下，然后他猛地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鲍勃见状，大叫：“快救人啊！”

       当天，鲍勃向加莱尼十世上奏，希望解决希尔波湖的问题，但是，这个奏章石沉大海，鲍勃连续向加莱尼十世进谏，但加莱尼十世均不理会；鲍勃失望至极，这一天，他来到希尔波湖。

       5月21日，希尔波湖。

       克里斯和哈里站在桥上，鲍勃看见他们后，向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哈里、克里斯，你们好啊。”

       二人回礼。哈里说：“国师也是到这里散步吗？”

       “在这里散步？”鲍勃苦笑，“我到这里散步的话，那我一定是疯了。”

       哈里顿时明白了，他说：“看来根本没戏啊。”

       “国师，希尔波湖，真的已经很不好了吗？”克里斯问。

       “已经很不好了，状况可能比之前更糟。”

       “唉。”哈里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上次真不应该沾那么多……想不到这样一个丰碑之地竟要陷入危险，不过，国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危险呢？”

       “是啊，国师，我也很好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危险，而且这个危险又会导致什么结果呢？”克里斯问。

       鲍勃略微思索了一下，说：“这个危险，就是这片湖的干涸，整片湖将会从大陆上消失。”

       “什么？”哈里惊诧不已，“国师，你没开玩笑吧？”

       “你看那边。”鲍勃指向堆在湖岸边的垃圾，“那些垃圾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清理了，新垃圾堆放在旧垃圾上面，给周边环境造成了很严重的破坏。那里是不是很多年没有长草了？”

       哈里一时语塞，说：“好像是那个样子。”

       “你再看这水。”鲍勃向桥下看去，“你看，水里有许多漂浮物，你们说这片湖净化效果特别好，但为什么还会有漂浮物呢？”

       哈里看着湖底，无奈地说：“我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们乱扔垃圾，污染了这片湖。”

       “但，这片湖，应该没有被污染吧？”克里斯说，“这湖明明看起来很清澈啊？”

       “你仔细看看，克里斯，那真的是湖底吗？”鲍勃提醒。

       克里斯仔细地向湖底看去，然后，他疑惑地问：“湖底里面是什么啊？”

       “看清楚了，那可不是湖底，而是覆盖在湖底的垃圾。”

       “呃！”克里斯狠命地挠了挠头，“为什么啊，为什么那会是垃圾？”

       “昨天我仔细地检查了这座桥和湖的水平面，桥被腐蚀了，水平面也降低了。”鲍勃说。

       “什么？”哈里吃惊地说，“这座桥已经有千年的历史了，怎么会被腐蚀呢？”

       “当然是垃圾，垃圾腐蚀了这座桥。”

       “千年大桥，就这么毁于垃圾手里？”哈里不甘心地说。

       “也别太灰心，还是有挽救的机会的。”

       “真的吗？”两人两眼放光。

       “当然。”

       “啊——”一阵尖叫声传来，三人向声源处望去，只见一个人倒在湖岸边。 

       “看来真的刻不容缓了。”克里斯沉重地说。

       “国师，求你告诉我们治理的方法，国王那里我会去说的。”哈里请求。

       5月22日，希尔波湖。

       “要想清理希尔波湖的垃圾，必须先将垃圾进行分类，于是，我们三人连夜赶制出计划并将垃圾分类。我们制定好计划后立刻行动，只有我们三个人在分类，期间还有不少村民来倾倒垃圾，他们问我们在干什么，我们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他们甚是不以为然。这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了很大麻烦，必须想办法解决。”鲍勃写道。

       5月23日，希尔波湖。

       “加莱尼十世今天出访，当他们从加莱尼桥走过时，桥出现了一丝晃动，当銮驾从桥上走过之后，一个桥墩出现了裂纹，为了使村民们明白治理垃圾的重要性，我们在分类的同时给村民们科普。当天，很多人都将可以再利用的垃圾拿了回去，又少部分人参与我们的行动，可以说是初见成效。”鲍勃似乎是很有感慨地写下了这一段话。

       5月24日，希尔波湖。

       “加莱尼桥已经成了危桥，短短一天时间，这座桥就要倒塌了，人们穷尽办法终于稳住了桥；经过调查，人们发现是湖水腐蚀了桥墩。村民们开始害怕了，他们在我们的劝说下也加入垃圾分类的行列；在村民们的帮助下，垃圾山越来越小，人们纷纷从垃圾堆里拿走了对自己有用的物品，到了晚上，人们还乐此不疲地从垃圾堆中翻找材料，他们认为：与其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找材料，还不如从没有多大危险的垃圾堆中寻找。人们向我们提议，在这里建造一所回收工坊，将所有垃圾回收。”鲍勃写道。

       从5月24日到6月13日，希尔波湖上出现了一座回收工坊，大量的垃圾在这里被回收利用，希尔波湖的水也逐渐清澈；而加莱尼桥似乎受到了重生的湖水的眷顾，它身上的所有的伤疤全部消失，已经不再是一座危桥了。

       6月15日，加莱尼桥。

       鲍勃、哈里和克里斯站在桥上，此时，加莱尼十世正在为新挂牌成立的回收工坊剪彩。鲍勃说：“真是的，剪彩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

       “陛下也是要面子的，再说这座工坊是村民们集资建的。”哈里笑了笑。

       “这片湖，重生了啊。”克里斯看着清澈的湖底。

       “幸好国师及时地指出了问题，如果我们再不治理这片湖，这片湖就真的会消失啊。”哈里痛惜地说，“我能听到这片湖的感谢，但是，他的感谢却令我十分……”

       “这是一个自然生态，哈里，任何人都不可能脱离这个系统，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国师。”

       “如果我们不改善这里的话，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克里斯问。

       “这里就会变成沙漠啊。”鲍勃说。

       “像巴塞沙漠那样吗？”

       “没错。”

       “真是可怕。”

       “对了，哈里，我记得你说这里是‘丰碑’，对吧？”

       哈里愣了一下，回答道：“没错，我是这样说过。”

       “我很好奇，为什么叫‘丰碑’呢？”

       “因为这和一段故事有关。”

       “说来听听。”

       哈里开始讲述：“这则故事发生在希尔波神消失之后。那年，希尔波神消失之后，各个村庄就不再接受希尔波神殿的命令了，那个时候，各个村庄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地理概念，而是地区概念；各村陷入了混乱，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各个村庄完成了自身的统一，当时，统一希尔波村的是加莱尼氏，就是现在的国王的家族；统一洛克村的是斯勒卡氏；统一迷雾村的是勒克拉氏；统一巴塞村的是契卡伊里氏；统一李比特村的氏拉布拉斯氏；五个氏族都有统一希尔波大陆的野心。

       不久，五大势力陷入混战，纷纷称帝， 迷雾村倚靠圣龙谷的力量向洛克村进攻；巴塞村则向李比特村进攻；李比特村则向希尔波村进攻；于是，在加莱尼一世五年，李比特村的拉布拉斯向希尔波湖进攻，加莱尼一世率军在湖附近不知防御，不久，两军在湖岸两边对峙，战争一触即发。”

       “原来如此，那么，这场战争是如何进行的？胜负又如何呢？”

       “国师，我马上就要说到了。当时这座桥还不存在。为了击溃加莱尼的军队，拉布拉斯一世下令将战舰沿着李比特江和拉布拉斯江前往希尔波湖，当时，两军小有摩擦，但还不至于马上开战。拉布拉斯一世决定，等到战舰来到希尔波湖，就立即向对岸进攻。

       拉布拉斯的舰队当时是数一数二的‘无敌舰队’，无人能敌。加莱尼的军队内部因此争吵不休，大部分的意见是速战，抢在拉布拉斯的舰队到来之前击败拉布拉斯的大军，但是，拉布拉斯的滩头阵地十分不好对付，而且拉布拉斯在海绵上布置了巡逻队，加固了阵地，强渡十分困难；在这个紧要关头加莱尼一世竟下达了一个令所有人十分震惊的决定。”

       “我想我应该能猜到是什么样的决定。”鲍勃说。

       “这个决定就是——撤离阵地。”

       “我猜错了。”

       “将领们十分不理解，但加莱尼心意已决，将领们只好服从，纷纷去做撤离的准备，在他们撤出阵地的当日，拉布拉斯的舰队抵达了希尔波湖，拉布拉斯军向加莱尼军的阵地进攻，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拉布拉斯的计划——加莱尼率军乘着木筏和小艇从湖的两侧杀了过来！”

       “呜呼！”克里斯兴奋地叫道。

       “此时，拉布拉斯的舰队已经到达了加莱尼军的阵地。木筏和小艇在舰队之间来回穿插，这时，从湖底又钻出几十位士兵，他们迂回到舰船的底部，将其破坏掉；在加莱尼一世的指挥下，部队穿插包围，安装并引爆水雷，将舰队后部和前部的船只破坏，拉布拉斯一世气急败坏，下令将所有小艇放下，与敌人战斗，但是，加莱尼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加莱尼下令破坏掉放小艇的装置，顿时，本已混乱的舰队更加混乱；加莱尼继续下令登船，加莱尼军用魔法跳上舰船，与敌人战斗，士气涣散的拉布拉斯军队顷刻崩溃，最终，拉布拉斯一世被生擒，而拉布拉斯湖岸阵地也士气低下，加莱尼一鼓作气击溃了他们。”

       “虽然简短，但是很精彩。”鲍勃说。

       “谢谢国师夸奖，那么我继续说下去。拉布拉斯也因为这场仗无力回天，继位后的拉布拉斯二世死在了契卡伊里一世的剑下，希尔波村的实力继续壮大，势力范围突破希尔波湖，加莱尼一世占领了那面的加莱尼平原，直抵李比特森林。”

       “可是究竟是因为什么，拉布拉斯会如此惨败？”克里斯不解地问。

       “我先问一下，拉布拉斯舰队的排水量很大吧？”鲍勃问。

       “据说，拉布拉斯舰队的排水量都在千吨上下。”哈里说。

       “那就对了，犯此大忌，焉能不败？”

       “什么大忌？”

       “你们看看这片湖，答案就在这片湖里。”

       两人看向湖，疑问道：“这……什么意思？”

       “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两人摇了摇头。

       “哎。”鲍勃轻叹，“就是这片湖，打败了拉布拉斯的军队。希尔波湖虽然能让船在湖面上行驶，但不够大，拉布拉斯的舰队来这里只是自取灭亡，因为这片湖限制了他们的机动性，再加上轻功冒进，进入了加莱尼的阵地……哈里，从你所讲的故事中，拉布拉斯一直被动挨打。”

       “听你这么一说，拉布拉斯的舰队并没有散开，难道说，是这片湖限制了部队的机动性？”

       “没错，以你们现在的舰队的规模，制造船只的技术、工程，整个希尔波湖也就相当于六个造船厂，而且还是只能造一艘的那种规模的厂子，因此，拉布拉斯光着重武器的威力，却忽略了限制武器的因素，如此一来，拉布拉斯的优势大减，接下来，就很简单了。”

       “水面的横向面积对船只的限制，原来如此。”克里斯明白了一些。

       “拉布拉斯原来是忽视了舰船大小和湖面面积，才会如此惨败。”哈里说，“国师，如果让你来打那场仗，你会怎么打呢？”

       “我也会调动舰队，不过，我不会调动太多，我会利用各种舰艇的优势，对两大湖口进行军事封锁，通过陆军强行登陆对岸，用海军在足够大的距离对陆军进行火力掩护，知道陆军完成登陆并建立基地，然后马上建好简易桥梁，使军队和物资快速到达对岸，随后向周围扩张，巩固基地，这就是我的打法。”

       “虽然笼统，但实施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大方向也是正确的。”哈里评价。

       “嗯，这个大方向没错，充分利用海军的对地优势，对陆军的掩护也恰到好处。”克里斯说。

       “这片湖又是怎么形成的呢？”鲍勃问。

       “这片湖使个救命湖，希尔波神还在的时候，有一年，希尔波村爆发了饥荒，村民们外出寻找食物，有一个人的果园因此遭殃了——树上的果子都被抢走了。他来到神殿，祈祷救回他的果园，神释放了奇迹，在这片果园附近诞生了一片湖，在这片湖的帮助下，果园里的树上结满了果实，而在湖的周围又长满了庄稼，村民们得以度过灾年。”

       “并不是很新奇的故事，这片湖是为了救助村民而生的，对吧？”

       “没错。人们纷纷从希尔波湖取水，浇灌田地，这片圣水也为人们所景仰，希尔波神消失的时候，人们一度认为湖水也会消失，但是，直到现在湖水仍然安然无恙，脱离了魔力的湖水不但没有消失，还一直为我们造福，真的很令我们高兴。”

       “希尔波湖……充满希尔波神祝福的湖水呵，真是不平凡且伟大。”鲍勃赞叹地说。

       远处传来了声音，一个人在哼着小曲，唱道：

       “希尔波湖哟，救命圣水哟，那年灾荒，湖生之时，救黎民于水火，助百人渡劫；神之水乎，浩浩汤汤；神之亡乎，水尤在焉；乱世时乎，护城之地，拉布拉斯，决战于此，败终亡乎；桥之立乎，为念功乎，加莱尼世，一统全国；污水之时，桥将亡，吾辈治其水乎，桥又复乎；今之水也，尤清冽乎，护国护都，福万世哉！”

       “噼啪！”在远处的回收工坊，人们用魔法在空中放炮，欢呼声传到了三人的耳边，三人微小着望向那里，在风的吹拂下，泛着波纹的湖水向下流去，冲走了堆积在工坊旁边的废弃垃圾。

       “愿这世间更加美好。”鲍勃向天空抬头仰望。

2021年7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