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另一毒瘤商路派——然后是崇祯五年宣府资敌案
先说晋商的情况
【八家商人者,皆山右人,明末时以贸易来张家口,曰:王登库、靳良玉、范永斗、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本朝龙兴辽左,遣人来口市易,皆此八家主之。定鼎后,承召人都,宴便殿,蒙赐上方服馔。自是每年办进皮张,交内务府广储司。其后嗣今多不振,惟范氏因北运一役,囧卿屡蒙恩赉……】——《万全县志》
【将授以官,以未谙民社力辞。诏赐张家口房地,隶内务府籍,仍互市塞上】——《介休县志·人物》

嗯,张家口,大概是在这个位置,就在宣府北面一些的位置
好的,宣府资敌案,但是要说是宣府资敌案,可能还不大准确,当中的过程包含了黄台吉佟噶杆对林丹汗势力的追杀过程
只是有一个问题,从后面的事情来看,佟噶杆为了追杀林丹汗,搞得后金的八旗太君几乎断粮,随时都有可能饿死在半路,要不是宣府那边及时中途给佟噶杆送了一波血包,佟噶杆随时都有可能交代在那里!
【天聪六年五月
十九日
汗曰:“军中粮尽,可以打猎。”
遂令行围,杀黄羊万馀,其肉按旗甲兵数分给。
汗射两次,一失贯二黄羊。汗共射死黄羊五十八。
是晚,次豁罗衮布拉克地方。是日,天气炎热,无水,人亦晕倒。以黄羊易水一碗而饮之。】——不仅断粮,而且断水!
但……有这个必要吗?林丹汗对后金来说是恶心,但明显打不过当时的后金集团,驱赶林丹汗及其沿途部落势力还好理解,有必要追杀得自己都差点断粮药丸的程度吗?
而且林丹汗当时自己也不好过,遭遇过雪灾,大批牲畜冻毙,王象乾还曾趁此机会让林丹汗贸易大出血:【马价除进贡外,以八两为上、七两为中、六两为下,此必无得好马之理。若折给,不过十之二三,而所省则十之七八矣。以十之七八市马,何虑云锦不成群?而所谓十之二三者,又量以银两,匀搭货物,我之实费亦无几矣】
说难听点,这种状态下说奄奄一息可能夸张了点,但也就比半死不活强些了,这样的林丹汗对后金的威胁真的很大吗?
而且包括林丹汗在内的蒙古部落,与大明情况不同,本身就相对穷困,打他们又能抢到什么?
那么为什么佟噶杆就是弄得自己军中断粮也要追杀林丹汗呢?干这种明显不合成本的事情又是为什么呢?
除非……佟噶杆脑袋上有根天线,接收了一道要求命令,也就是商路派官僚的要求
当时崇祯五年的情况来说:
本来辽西军这边算是一条走私商路,官僚商人—边军—后金这条可以算是一条路线——然而孙承宗一波操作,把辽西军搞残了一部分,祖家被重创,吴家成为扛把子还没多久,辽西军体系应该仍在重组,这条路线暂时不可靠了;
另一条路线,商路BOOS将孙元化从辽西斧拜窝安排到登莱掌控海上贸易路线,本来这条路线要是控制好了,也能成为走私路线——奈何路线没掌控好,孔有德就兵变了,登莱也被打烂,海上走私路线也就别想了;
那么商路派官僚这个时候就必须找到一条新的商路了,这也是后金集团所需要的!
朴大佬对此有过一段分析:
【袁崇焕(在辽西军的胁迫下)“改抚赏为马价”、挪用插赏,变相经济制裁察哈尔,逼降哈喇慎(应该是逼迫他们投降后金),让林丹汗火并卜石兔,蒙古草原上的这帮原住民,散的散,投降的投降,这么一来,不仅黄台吉来北京二环外旅游沿途不会被袭扰,晋商将来直接把各种物资走私出张家口,就能卖给已经打通了商路的后金,同样非常安全。
然后,再看看阿黄驱逐林丹汗,本来从理论上讲得不偿失,林丹汗穷得要死,阿黄一路追杀,弄得自己军中断粮——根本没这必要,除非他是为了帮晋商打通走私路线,找晋商销赃。
还有,回过头来再看看己巳之变,放阿黄来北京二环外抢劫,根本不是为了逼迫崇祯议和,也不仅仅是为了养寇自肥,更重要的原因,是让阿黄抢个够,然后阿黄手里用不出去的金银等硬通货就只能找晋商购买各种物资。】
而且不止是打通商路,有一句众所周知的老话叫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但是事实上,战争却不仅仅可以是政治,战争也可以生意的延续
大佬的话写得再好不过了,干脆直接复制粘贴上来:
【其实,不止明末如此,在之后我大清征服中国的那段时期,情况也大同小异。
一路各种入关屠杀……几乎所有兵灾的背后,都有官僚士绅暗中控制的商人从强盗集团手里收贼赃。
只不过,我大清的八旗、汉八旗、绿营等各路强盗集团背下了几乎所有的骂名,而收贼赃的商人和背后的官僚,个个都是富可敌国、乐善好施的大善人。
一直到乾隆年间,我犬清在西北等地用兵,背后,也是一帮商人在大发横财,至于商人背后的官僚势力是哪路大神,不得而知,反正,晋商被吹得很厉害,说他们怎么怎么儒商,怎么怎么诚信、公道……
至于他们背后,是哪些官僚在豢养、支持、操纵,一片空白。
只知道,有个大盛魁,在内地用白菜价收购茶叶、铁锅、木碗之类的小玩意,到了蒙古草原,就把那帮人傻钱多的蒙古人当猴耍,当猪杀。
刚开始,老夫以为蒙古人真是人傻钱多不开窍,多年以后,才发现不对头,没有特权在背后操纵,蒙古人能这么好欺负?一帮商人能吃下那么大的利益?!
还是那句话,老夫没证据,但是,大家心里应该都有数。】
战争同样也可以是生意
崇祯五年三月,佟噶杆脑袋上的天线接收到了讯号,准备拟定追杀林丹汗计划……
【天聪六年
四月初一日
大军起行往征察哈尔。
时命阿巴泰台吉、杜度台吉、扬古利总兵官、伊尔登副将及驸马总兵官佟养性等率众守城兵留守之。
巳时,汗及诸贝勒谒堂子毕,率大军出西门,及至蒲河驻营。
是日,库图克图喇嘛以汗出征,即前来送行,汗于途中下马赐茶饮毕,喇嘛进马一。
汗曰:“剌嘛等之马不当受。”遂命却之。
管兵部事贝勒岳托曰:“喇嘛既进,马当纳之。日後计价偿还可也。”
汗遂纳其马。于驻营地,杀羊二,设宴宴喇嘛。】
——四月初一,佟噶杆正式出兵!
【(四月)初三日
出征营兵于巳时尽渡辽河。
是日,时汗次养息牧地方,以候营兵至。
苏布迪杜棱之子古鲁斯喜布,携四羊之肉及酒两疹壶来见汗。以所携酒肉,献汗尝毕,汗命杀羊二,宴苏布迪杜棱之子及噶尔珠色特尔济浓额驸。
是日,多诺依衮济之夫巴拜,携酒二背壶来见汗,以所携酒献汗饮。】
——后金军渡过辽河
【(四月)初六日
大军至喀喇和硕地方驻营。
于驻营地,汗命杀牛一、羊二,集本旗众护军、护军纛额真、旗额真、诸蒙古台吉及大凌河新降汉官等宴之。
于驻营地,汗颁书谕喀喇沁蒙古诸贝勒曰:
“尖兵自家起行,勿忘法度,严加管束。每二十人,设大头目一人,小头目一人。不许喧哗。若喧哗,则将固山额真、牧主、火主及二十人头目治罪,至喧哗者,依法鞭责。
起行之时,其离纛一、二人私行者,执送本固山额真,罚银三两。
防水火时,务遣五人以上偕行。有失火者,即治以死罪。
自甲兵以下,亲丁以上,一应物件,均书字号。马须印烙,鬃尾须击字牌。
若有盗取马辔及笼头者,则裂其嘴;有盗鞍者,杖裂其背,有盗马绊者,割其足筋。若有驰逐雉、兔者,富有罚银十两,穷者即鞭责。”
镶红旗达扬阿家之大凌河蒙古一人自驻营地逃去。】
——后金【至喀喇和硕地方驻营】,佟噶杆强调行军时期纪律……
四月十三日,佟噶杆集合了八旗太君集团,召集了归附的蒙古部落兵,【于是日,各路兵汇齐,内外之兵,共有十万】,号称举兵十万!——反正数量不少
然而佟噶杆的行动,也让林丹汗产生了警惕,于是林丹汗【其部在柏兴地方有二牛以上可以携带之人尽携之】,把能带的都带上,坚壁清野,避开与后金正面决战
【(四月)二十二日
大军越兴安岭,次大儿湖之公七里河。
是夜,遣每旗大臣一员:正黄旗鄂贝及镶黄旗哈甯阿、正红旗刘哈、镶红旗伊勒木及正蓝旗乌赖、镶蓝旗巴都里,正白旗阿山、镶白旗星讷率每旗小旗额真一员,每小旗护军一人往援前行图鲁什、劳萨。
大儿湖方圆约八十里,东西三河注入,湖水碱不能饮。距沈阳约一千二百里。此次因出征兵众,日行四、五十里。】
——后金【越兴安岭,次大儿湖之公七里河】
【(四月)二十三日
大军次都勒河。都勒者,马镫也。
是日,乃遣每旗一人,每贝勒下拨给马二匹,乘马前往捉生、蹑踪。
所遣人名:正黄旗郎赛、镶黄旗图吉、正红旗博堆、镶红旗伯布赫、正蓝旗多多惠、镶蓝旗布岱、正白旗伯尔和泰、镶白旗绰尔齐、喀尔沁部土谢图额驸属下通晓地理之蒙古人一,共九人往。
是日,合围直抵都勒地方。此次,汗殪黄羊五。
是日,有一蒙古人,乃有察哈尔步行逃至,讯之,答曰:
有二逃人驰六骑往察哈尔,告以天聪汗举兵来征。察哈尔汗大惧,其部在柏兴地方有二牛以上可以携带之人尽携之,遁往库黑得勒苏地方。自大儿湖往,月末可至。】
——佟噶杆这边也更新了情报,知道了发挥游牧民族特色的林丹汗要搬家避战
【(四月)二十四日
大军次都勒河。
是日,噶尔珠色特尔进汗马二,汗览毕,纳一却一。
是日,命八旗哈山、乌拜率每甲喇二人往调前行图鲁什、劳萨、阿山还。
其缘由:察哈尔断不能抵挡我军,我追彼,彼即向外逃,且我马疲粮尽,如今赴柏兴可也。
遂遣人调之还。】
——后金出动大军行动,却不能与林丹汗主力会战,反而陷入了困局,【我追彼,彼即向外逃,且我马疲粮尽】,预计兵马疲惫,粮草也相对吃紧……
【(四月)二十八日
驻跸,集诸申、蒙古、汉人众军诸贝勒、大臣及军士等,宣谕曰:
“汗曰:进兵之地,有拒敌、败走者杀之,不拒敌者勿杀之。
再者,勿离散人夫妇,分赏俘虏之前,勿淫妇女。如有离人夫妇及淫妇女者,论死。杀不拒敌者及掠其衣服者,则夺其所俘,赏与首告之人,仍照例鞭责。
除豚鸡可宰食外,羊及膻羊以上,不许擅宰,宰则亦夺其所俘,赏与首告之人,仍照例鞭责。
勿毁庙宇,勿犯庙中为祭祀所设之一切物件,违者论死。勿扰害庙内僧众,勿取其财物,可开载僧众数目来报。若人畜逃入庙中,则听俘获。勿屯住庙中。
即照此文缮成蒙文,颁发科尔沁、扎鲁特、阿鲁、敖汉、奈曼、喀喇沁、扎赖特等各族之主各一函。
于是日,镶蓝旗奈格牛录下佟色执一来其妻之母家贸易之锡伯人携至,为厮养卒。
因其锡伯人盗米,杀之。佟色坐擅带新人罪,鞭一百,穿耳鼻。
镶红旗赖珠牛录下拜赛、康喀赖牛录下希福、奈曼部班金台吉下多铎、拉巴希喜、布拉克泰五人,夺取图鲁什、劳萨前行招用蒙古人之锅七、狼皮一、狐皮十,为蒙古人告发多铎。
拜赛为首犯,杀之;拉巴希喜、希福各鞭一百,贯耳鼻;布拉克泰鞭一百,以其父有功,免贯耳鼻。将失查之甲喇额真博尔善、赖珠、康喀赖,并照例罚赎。
正黄旗塔海牛录下阿布纳,宁古钦牛录下费的色二人,盗土谢图额驸部下蒙古马辔,失主认之,告于法司,将二人割嘴。
正白旗喀克都里牛录下绰纳、考托及特琐,盗土谢图额附部下蒙古马绊,为蒙古所执,告于法司,拟将以小刀割破三人足筋。凡所获遗物自马绊、笼头、马辔、碗、匙以上,具收集,令各失主认领。
是日,前遣图鲁什、劳萨获察哈尔人三、马七、驼一。先令布哈塔布囊携所获一人来报汗,讯毕杀之。其人言,察哈尔部左界与喀拉莽鼐之境相接等语。】
——四日后,佟噶杆召集军队,宣布此次出征追杀林丹汗及其沿途蒙古部落的纪律要求,虽然长篇累牍一大段,其实核心就在就在开头那一段:【进兵之地,有拒敌、败走者杀之,不拒敌者勿杀之】,不抵抗投降的,不管他,拒不投降者格杀勿论!
【(五月)初九日,仍次布龙图布拉地方,
是日,命乌拜、塔哈布率每旗小旗额真一员、护军十人,前行。
前遣劳萨,于喀拉莽鼐地方,见察哈尔人四名,追至益图地方,杀一人,三人出逃。
时有敌兵近百人,曾分翼图困前遣刘哈。劳萨见之,即率七人呐喊进击,其近百敌兵遂败走。将此消息,由昂鼐来报。】
——林丹汗虽然主力避而不战,但依然间歇性派遣小规模部队展开游击战发动袭击
【(五月)初十日
前行劳萨遣人来报,言未见踪迹,察哈尔已遁去等语。
是日,自布龙图还,于枯囊地方驻营。】
——后金依然未能捕捉到主力
这个时候后金的处境愈发尴尬,不能与林丹汗的主力决战,粮食又吃紧,行军中还会遭到小规模部队袭击
【(五月)十一日
先遣劳萨至枯橐地方与大军会。
是日,大军次枯橐地方。
是日,大贝勒、莽古尔泰贝勒及诸贝勒会于汗处。召集八旗蒙、汉诸大臣,汗谕之曰:
“我等原为征察哈尔而来,察哈尔不能御而遁走而追之无及。今我兵马疲惫,引军还沈阳,以俟再举为佳乎?抑先往蒙古柏兴地方,复入明境为善耶?二者孰便,尔诸臣定议以奏。”
于是,乃诸臣集议,答曰:“此来已近明境,即赴柏兴地方,复入明境,以图大事为善也。”
于是,定议征明。遣孟阿图率纳海、奇图伦、博尔堆、达扬阿、精古勒达、董阿审、温泰珠、每旗甲兵十人,选肥壮马匹还沈阳报信,寄谕曰:
“达尔汉额驸属下人潜逃,先往察哈尔告密。察哈尔觉而逃去,追之无及。
因还兵入蒙古柏兴地方,焚其卢舍,复入明境。将我方所留粮米,移贮辽河,掘壕,严加守卫。
再命扬古利额驸及巴布泰阿哥,自驻守地撤回沈阳守城。曾令喀喇沁人入法库山耕种。今耕种完毕则已。倘耕种未完,则令其尽耕,仍加意防守。】
——根据后金方面记载,佟噶杆这个时候召集了后金集团的干部,商议下一步的战略方针,决定【即赴柏兴地方,复入明境,以图大事为善也】
其实就是准备去宣府那里补充一波血包
【(五月)十三日
达哈布率每旗一人往追之。
是日,出猎黄羊,时有二黄羊并行,汗一矢贯之。
是夜,次西里地方。】
——后金出现断粮风险,以至于佟噶杆不得不亲自带人打猎补充食物
【(五月)十五日,次朱儿格图地方。
是日,往追逃人之索尼塔布囊遣一人来,言逃人向察哈尔奔去,获其所弃马六匹。我等仍追之等语。】
——后金军中的蒙古人也出现了逃跑迹象……
【(五月)十九日
汗曰:“军中粮尽,可以打猎。”
遂令行围,杀黄羊万馀,其肉按旗甲兵数分给。汗射两次,一失贯二黄羊。汗共射死黄羊五十八。
是晚,次豁罗衮布拉克地方。
是日,天气炎热,无水,人亦晕倒,以黄羊易水一碗而饮之。】
——断粮情况越来越严重,佟噶杆干脆出动丘八们集体疯狂打猎补充食物
好吧,粮食姑且还能通过打猎解决,然而除去食物以外,后金还面临断水问题,【是日,天气炎热,无水,人亦晕倒】!!!
【以黄羊易水一碗而饮之】,估计是找到附近还留存的非敌对部落交易水资源
后金军就这么勉强维持着
【(五月)二十五日
右翼济尔哈朗贝勒、岳托贝勒萨哈廉贝勒,左翼德格类贝勒、墨尔根戴青、额尔克楚虎尔、豪格贝勒,拣选军中壮马,按翼分旗往取蒙古柏兴地方。
汗、大贝勒、莽古尔泰贝勒,率赢马兵士继进。
是日,大军次喀喇章地方。】
【(五月)二十六日
次博多克地方。
是日,命车尔格依察哈喇,率每牛录兵二人,往黄河夺舟。
是日,前行诸贝勒遣图鲁什、劳萨往捉生乃获扎喀寨蒙古人一名,与贝勒同往之六名差役送之前来,讯之云察哈尔知我兵进征消息,将其财畜运往黄河,馀者少,运者多。
于柏与地方家家有人等语。于是,前遣兵乘夜进发,二十七日,攻取柏与地方。
是日,汗至格根汗之归化城驻营,军遂分入各村收聚人畜。】
——【是日,汗至格根汗之归化城驻营,军遂分入各村收聚人畜】,嘿嘿嘿,八旗太君要抢食抢人抢物资了!
【(五月)二十八日
命右翼镶蓝,镶红,明安贝勒及鄂奔堆等四旗,各遣差役二人传谕曰:“调往黄河一带之兵力少,诸申二旗、蒙古二旗,四旗可选精骑,调赴彼处,以助兵力。若于黄河俘获者多,可携由携之。不能尽携,则听前往之诸将自便。
至诸贝勒掠获俘虏,即于俘获之地,酌留羸马之兵守之。仍往其境纵掠之。俟还军时,尽焚其庐舍粮糗。”
每旗遣差役二人传谕左翼四旗,曰:“仍往其境纵掠之。俟还军之时,尽焚其庐舍粮糗。汗驻归化城以待。”谕华遣之。
是日,归化城诸喇嘛乌水布来朝见汗,杀羊一,赐茶饮华,遣之。】
【前行兵进入博多克隘口,二十六日连夜驰入。是夜连夜进入时,前遣图鲁什、劳萨生擒蒙古一人送至汗处,讯之云,察哈尔汗闻(爱新)[满州]兵入板升,已将板升之财货、牲畜运渡黄河,留存者少,运去者多,也有遗留之贫民。
是日午时,汗至库库和屯立营。
由此,(爱新之)[满州之]兵一日之间急驰七百里,西至(黄河)[喀屯之]河、木纳汉之山,东至宣府。自库库和屯往南及至汉人边境,所居百姓悉俘之,杀其男子,俘其妇孺,将降附者编入户口。】
——【仍往其境纵掠之,俟还军之时,尽焚其庐舍粮糗】,【所居百姓悉俘之,杀其男子,俘其妇孺,将降附者编入户口】,嘿嘿嘿,不愧是八旗太君……
【十旗俘获人二万一百五十八名、牛七千三百三十九,羊一万四千四百五十,驼二十九,马、骡五十九,驴八百五十三,人、畜共俘获四万二千八百八十八。
杀男丁一万一千三百八十。
外蒙古诸贝勒俘获人六千四百三十五,牛八千一百二十,绵羊,膻羊一万七千九百五十九,驼五十八,马四十五,驴一百七十六。
人与畜合计三万二千七百九十三,其所杀人数尚不得知。】——八旗太君【杀男丁一万一千三百八十】,蒙古黄鞋军【其所杀人数尚不得知】……
佟噶杆:都是蒙古兵蒙古人自己干的坏事,和我们八旗太君无关!(σ゚∀゚)σ..:*☆
干完了这些事情,补充了一部分物资(实际上相对于大军来说依然是杯水车薪),后金军带着所俘蒙古人,转而向宣府方向进发,而且……
后金军本身就已经粮、水吃紧,在随时可能断粮的边缘上,居然还敢携带俘虏!!!
后金本身就已经军粮、水吃紧,在随时可能断粮的边缘上,居然还敢携带俘虏!!!
后金本身就已经军粮、水吃紧,在随时可能断粮的边缘上,居然还敢携带俘虏!!!
所以……是谁给佟噶杆的底气?
后金向宣府一带进发……
【 (六月)初一日
往略明杀虎口一带。蒙古柏兴地方之达雅齐塔布囊、科尔沁部乌克善、满珠习礼等遣人奏报彼处蒙古人逃入明境内杀虎城等语。
于是,即遣纛额真扬善游击率御前护军六十人,偕察哈尔汗属下通事顾鲁古,赍书往乌克善、满珠习礼、达雅齐塔布囊处,命招降之。
书曰:“金国汗致书沙河堡各官:
我北征察哈尔,追一月十一日,护哨卒讯之,方已昼夜兼程遁去等语。
我乃欲取其重镇柏兴地方。遂还兵,克其归化城驻营,以待我往征黄河岸军。闻我未经收尽之人畜财物,为尔等容留等语。将我未经收尽者,当尽还我。
该柏兴地方人民,原属格根汗。时察哈尔取之,则归察哈尔所有,我取之,即为我所有,以我所有而尔等取之,不可也。
我边外之事,尔等不得干预。
此事非尔帝所知,乃尔等边塞官员所为也。尔等又非辽东官员。辽东官员干预我边外叶赫之事,自受其苦。尔如不给还,与辽东官员有何异耶?
况且,我此来乃为两国和好。故遍谕尔守边各官也。”遂赍书往。】
——佟噶杆向宣府方面官僚表示,有部分察哈尔蒙古人逃到了大明境内,要求宣府交出这些人云云……嗯,明面上是这样……
【初四日,杨善遣从来报:
“蒙古人中,入明城者皆降,并命送出蒙古人财物性畜。
时明守边副将对我大臣等曰,凡财帛、牲畜诸物,将尽给还,我等惜之何为等语。
言毕,即遣人往取之。”】
——宣府方面官僚心领神会,派人接洽商议,同时将逃入宣府附近的蒙古难民交付给后金军
【(六月)初六日
以八旗所获诸物,收于汗所,欲分与众人,但不敷分,遂分给八家,命分给各旗人穷苦者。
所分财帛数目:
毛青布三百一十七,蟒缎皮袄十三,镶沿貂灰鼠皮袄二十二,素缎披头蟒缎长褂四十四,庄金八根,蟒缎十缎八十一,豹皮九,灰鼠皮■三,狼皮、貂皮帽七,貂獭一,水獭五十,狐皮七十一,花氆氇三,青氆氇二,红氆氇一,银一千六百两,狐皮■三,沙狐狸皮十六,灰鼠皮三百八十,绿妆缎一,云闪缎二,猞狸狲皮四,貂皮十七,海獭皮一,狸猫皮二十一,红褐一及豹皮马韂一,红毡一,缎褥六,狸皮■一,帽前金佛二,帽後金花三,男用金耳环一对。
是日,十旗所分仍获数目:
人一万八千九百一十五,驼十八,马骡四十二,牛五千九百四十一,驴七百九十七,羊及膻羊一万一千九百六十五,牲畜数一万八千七百五十五。
共计人畜三万七千四百八十二。
该项俘获中选其优者献汗与诸贝勒,每旗各取牛十、羊一百。
又取八旗公中羊一千,赏永平及大凌河新附众汉官:
建昌马总兵官牛六、羊百,
麻总兵官牛四、驴二、羊八十,
副将祖可法、祖泽洪、祖泽润及韩大勋、张存仁、孙定辽、王总兵官、刘副将之子、曹恭诚、裴国珍等十员各牛四、驴二、羊八十,
李云、邓长春、陈邦选、薛大湖四员,乃各牛三、驴二、羊六十,
马游击羊四十、驴二十,
张洪谟牛四、羊八十,
孟副将、丁副将及杨副将三员各牛三、羊六十。
以上四员,因在家并未从征,故未给驴,仅赏牛羊。
再诸申有职之臣,以备御计,每备御赐羊一。其馀牛羊,各旗按甲士分之。
军中马毙步行甲士,命各旗贝勒以牛酌赏之。
其馀羊及膻羊,俱按甲士均分,令煮肉汤食之。】
——后金方面开始瓜分一波战利品
【(六月)初十日
大军次虎湖斯河。
是日,往招降入明境蒙古人之杨善、达雅齐塔布囊、卫寨桑及科尔沁部乌克善舅舅、满珠习礼率归降头目处察哈尔逐去,将来与等议和。
“尔等将逃入蒙古送出,给还于我,甚善,我将往大同、阳和、宣府议和,途经贵地,若无一言相报,恐尔见怪,故遣人至书。”
沙河堡官员赠送书大臣诺恩特木尔、■第侍卫巴克什、色陈毕车齐三人还,报归降男丁一百六十人、妇孺一百五十八口,驼、马、骡、牛五百。察哈尔汗之羊及降户之羊,共九百四十。凡蒙古户口及未及进献察哈尔汗财物,沙河官员俱送出,归还于我,共计缎三千八百一十一,毛青布二千六百七十四。将此项财物分为五分,赐科尔沁部乌克善舅舅及满珠习礼一分。其馀四分,分给八旗,公中存贮。】
——佟噶杆向宣府方面官僚表示感谢,并且点了个赞!(ノ ̄▽ ̄)
【(六月)十一日
大军至布里渡地方驻营。
是日,遣达雅齐塔布囊、卫寨桑、归降蒙古诺恩特木尔、通事二人偕纛额真苏达喇、喀朱、杜雷、孔果以及正黄、正红、正白旗护军各五十人,镶黄旗护军三十人,赍书往明沙河堡官员处。
所赍书曰:“我愿议和,屡与辽东各官言之。而辽东各官与我结大仇,不听我言。
故我等将此羊一,烧酒黄酒各一大笸萝、饼两水盘,以资食用。
复遣十七人来朝见汗,并献牛二、羊八及缎四、馒头一千、烧饼一千、枣子四金斗、葡萄十斤、白糖四十封、茶百封,烧酒黄酒各一大笸萝。
汗赐十七人中为首三人各牛一,其馀十四人各羊一。”】
——明面上,佟噶杆向宣府官僚表示【我愿议和,屡与辽东各官言之。而辽东各官与我结大仇,不听我言】,表示自己是来议和的
宣府方面官僚则【复遣十七人来朝见汗,并献牛二、羊八及缎四、馒头一千、烧饼一千、枣子四金斗、葡萄十斤、白糖四十封、茶百封,烧酒黄酒各一大笸萝】云云
【天聪六年六月十三日,致书向明索取原赏与察哈尔之财物。
书曰:
“议和之事,详载别书。
向者该山西路一带各边口财物,乃均由格根汗布彦黄台吉属下部民收取。
当格根汗布彦(巴彦或伯彦)黄台吉部落被察哈尔征服後,其给与格根汗布彦黄台吉之财物为察哈尔所得。
今我已将察哈尔逐走,理应以给察哈尔之财物与我。
察哈尔为边外之国,我亦系边外之国,且我军既远道而来,岂能令其徒手而归耶?
我亦甚为劳苦,将何以赏我军耶?财物无论谁所有,终为赏赐之物。勿以财物误议和之事。
尔此地之人,与我素无仇隙。我唯与辽东人为敌耳。与尔等何干?我两国之好,惟尔等说合可也!”】
——佟噶杆向宣府方面表示:【今我已将察哈尔逐走,理应以给察哈尔之财物与我】,要求赏钱……(我佟噶杆带着丘八们为你们商路派官僚出力,你们应该给点东西意思意思对吧)
【(六月)十四日
大军次塔里雅兰地方。
是日,往德胜保送书之库尔禅巴克什、卫寨桑、罗硕还,偕德胜堡官员下千总一员率十五人来朝见汗,并献牛二、缎三、馒头一笸箩,烧饼一笸箩枣一金斗、烧酒一大瓶、黄酒一大瓶,不纳,悉却之。
汗赐来献牛千总牛一,遣还。
复命库尔禅巴克什、卫寨桑率每旗护军十人及小旗颜真一员,执书偕千总等往德胜堡。
书曰:“金国汗致书於德胜堡参将、守堡:议和之事,我已援天为词。尔等果诚心爱民,不效辽东诸官,宜速成此事。倘耽搁时日,我虽欲等候,怎奈军粮耗尽,所以约期十日者,为此故也。倘尔等故意惟诿,不力成此事,乃尔好战也,其咎不在於我。至书中称谓尊卑且勿论,先成全此事。事成之後,自当逊尔大国。尔等亦视我居察哈尔之上即可。”】
【 (六月)十六日,汗赏从征向导,巴特玛牛十五、羊四十;阿鲁部乌巴西牛十、羊四十;布哈塔布囊牛十、羊三十;希福巴克什牛十、羊三十;及巴赖山津牛十、羊三十,古鲁古泰牛五、羊二十;土谢图额驸部下卓儿毕牛五、羊二十;纳木泰牛三、羊十。
是日,遣龙什、白格依、卫寨桑及新降蒙古通事二人,率每旗护军二人,往阿济格贝勒处。时遣布颜图偕还。
是日,德胜堡官员遣通官一员、千总一员,率领二十七人来朝见汗,并献牛二、羊八、缎四、茶一百八十四包、烟叶六包、面白糖三十九包、冰糖九包、葡萄十九包、麦面三柳,枣一金斗、稻米三金斗、烧酒二大瓶、黄酒二大瓶、奶油三罐、斗一筐。
是日,大贝勒以其旗人所获牛二十、羊二百来献汗。汗纳其羊二,馀悉却之。
(六月)十七日
赏自德胜堡来朝献牛羊之通官牛一;千总羊一;馀二十七人各羊一,遣还。
库尔禅巴克什率每旗纛额真一员,护军各五十人往送。去後,沿明边查寻我逃人踪迹,不得而还。次巴延呼钦地方。】
【天聪六年六月二十二日,大军次塔里雅兰地方。
是日,遣往阿济格贝勒处之爱巴、喀木图至,报张家口官员将犒赏察哈尔财物,悉数给还於我,并请互相通商等语。
计给还财物数目:赵喇嘛还蟒缎二百一、補子缎五百七十五、红缎二千二百二十七、倭缎六十四、褐子十二、虎皮六十九、豹皮九、狐狸皮四百六十、水獭皮四千四百七十三;柯郎中还缎五百七十六、水獭皮二百四十、狐狸皮二十五、虎豹皮十、各色包头二百:七十还红缎四十七、倭缎十四、各色缎十二、水獭皮八十、佛头青布一千九百、補子素缎二十六 红毡五十、布五百三十、毛毯二百七.
共缎四千三百八十五、佛头青布及布二千四百三十、褐子十二、水獭皮四千七百九十三、狐狸皮四百九十五、虎皮七十九、豹皮九毛毯二百七、红毡五十。】
———【是日,遣往阿济格贝勒处之爱巴、喀木图至,报张家口官员将犒赏察哈尔财物,悉数给还於我,并请互相通商等语】,嘿嘿嘿……
【二十三日
……
是日,遣往阿济格贝勒处之达雅齐塔布囊即前来报消息曰,明遣人携货来张家口边门与我贸易等语。
二十四日
……
是日,遣巴都里率每旗大臣一员,尽携诸贝勒大臣银器往明张家口贸易。
档案原注:昔太平时,以银五两四两即可易得蟒缎,自兴兵後,攻取辽东、沈阳,在国内贸易时,一疋蟒缎价值二百两。
此次,以每五两六两即可易取蟒缎。】
接下来把jialaoliu大佬考证的疑点直接粘贴上来:
【如果仅仅是“报张家口官员将犒赏察哈尔财物,悉数给还於我”,这事性质还不算太过恶劣,因为“犒赏察哈尔财物”的名单里,全部是布匹和毛皮。
但是,这个账目疑点很多,首先,林丹汗都如大同巡抚张宗衡所说的那样“疲甚、饿甚、穷甚”,怎么还不赶紧在贸易中用马匹换取粮食,而是换取了一大堆布匹和皮毛。
其次,账目不对,“共缎四千三百八十五、佛头青布及布二千四百三十……”后面从“佛头青布及布、褐子十二”……到“红毡五十”,都和前面的项目能对应得起来。
然后,将“佛头青布及布、褐子十二”……到“红毡五十”去掉,前面的“计给还财物数目”里头,就只剩下:
蟒缎二百一、
補子缎五百七十五、
红缎二千二百二十七、
倭缎六十四、
柯郎中还缎五百七十六、
各色包头二百七十
还红缎四十七、
倭缎十四、
各色缎十二、
補子素缎二十六、
201+575+2227+64+576+270+47+14+12+26=4012
但是,满文老档里,缎总计是“四千三百八十五”,和老六统计的4012疋对不上,多了373疋。
后金是一个强盗集团没错,可是还不至于连最起码的算帐都会算错。
那就只剩下这么一种可能:这是本假账,相当一批物资没有在账中体现出来,而是换算成373疋缎记入账中,至于这些物资,是粮食还是铁器或者其他什么的干活,可就只有天晓得了。
如果用这373疋缎去购买粮食,当时明朝这边蟒缎的价格,大约是每疋5到6两,按5两估计,373*5=1865两,然后,按当时的粮食价格一两银子能购买一石以上的粮食,差不多能购得将近2000石,一石120斤,240000,以每人每天吃1斤来估计,足够6万军队吃上40天,足够断粮的后金军回沈阳了。
《满文老档》里的这本假帐看似滴水不漏,但是,别的记载不小心说漏嘴了:
天聪六年七月
十五日,明国所赎粮米财物,阿什达尔汉及龙什、达雅齐塔布囊、卫寨桑四人,悉行私取,不分给同行之白格依、爱巴里等。
龙什复私换官价所买蟒缎,笔帖式白格依及笔帖式爱巴里以其事奏闻於汗。
遂命尽夺阿什达尔汗、达雅齐、龙什所得财物、粮米,仍坐龙什窃盗罪,罚银百两,革职。
卫寨桑以新附之人,免夺其财物、粮米。
巴克什库尔禅妄自尊大,轻视同行笔帖式穆成格,向明人只报其身分,而不报穆成格。
故尽夺巴克什库尔禅所得财物。
这段记载不小心说漏了嘴:“明国所赎粮米财物”,而且后金人员在购买了粮米后存在斧拜行为……】
然后再把天山大佬的考证结果也粘贴上来:
【所以,满文老档已经足够证明,宣府巡抚沈棨给后金提供了粮食。
好戏还没结束。我们看到的满文老档,是乾隆年间重抄版的,还有一本天聪年间的原始老档。现代人研究天聪年间的旧满洲档,和现在看到的《满文老档》对比,发现《满文老档》删去了一些内容,现代人把一部分内容复原了出来,整理成了一本书《_旧满洲档_谕删秘要全译_关孝廉》。
书里面,竟然发现,这次沈棨资敌事件,满清果然事后删掉了一些内容,说明他们不想让后人看见这些内容。
那么这些内容是什么呢?天聪年间的旧满洲档,到底是怎么描述这次沈棨的“议和”呢?
注意:前方高能~~~~~~】
(真!高能!)
【<天聪六年七月初五日>
是日,谴赛穆哈、穆虎二臣率[每牛录披甲三十二名赍书往沈阳报信并迎接粮米。
其所携书日:
孟阿图自去处起行赴柏兴地方。第十五日进略。
进略时,以阿济格阿哥为帅.
率随身摆牙喇、乌讷格巴克希兵及土谢图额驸、扎赉特、杜尔伯特、孔果尔老人之子等兵赴宣府;
谴扎鲁特兵赴兴讷地方,??楚虎尔、四子部、土默特兵赴毕东齐地方,恩格德尔额驸、巴林、喀喇沁兵往伊齐里地方,
舅吴克善、伊尔都齐率兵往杀虎口,
我八旗、俄本堆旗、汉军旗、敖汉、奈曼、孙杜棱等合兵进略博多克隘口以西、黄河以东一带地方,
宣府以西、黄河以东之间七百里,一日之内尽克之。
其察哈尔汗诸物留于格根汗归化城者,尽携之渡黄阿以去,其余部民,牲畜,财物俱在。时察哈尔汗财物存于明杀虎口。鄂米特穆尔,巴克希甘迪侍卫、色臣毕车齐三大臣率户三百进入明国。谴御前摆牙喇兵一百同舅吴克善兵及达雅齐,卫斋桑往议,尽取之。其存于宣府张家口之商上之财,亦尽议取之。
其后,欲与明国仪和,谴阿希达尔汉,达雅齐、龙希(《满文老档》1990年译本译作龙什),卫斋桑等四人往张家口议和、贸易,留住七日。与宣府都堂(宣府巡抚沈棨)往来议毕,刑白马乌牛,明国都司四员与我议和四大臣发誓。
宣府都堂言:其馈遗大礼,率辽东地方官员后议。今所取额甚多,宜报上以闻。若俟下文,则尔等急需粮糗。和议既成,宜馈以接济。等语。
遂以银五百两、金五十两、蟒缎五百匹、缎五百匹、布千匹来献。
来接米、炒面时,每旗谴大臣各一员,以贤能大臣一员统领。每甲喇派章京各一员,其在牛录随驴牛前来之人米及炒面,著公驮速迎。
所谓公驮送来者,即恐贫独之人米面不得以送来。
至于接迎诸贝勒大臣,听各主自便。其新汉官之米,著各旗公驮送来。
至于接迎新蒙古喇嘛之人,由贝勒等督派可信者,编队与前来之官员同行,著前来官员妥加管束,沿养息牧河北岸而来。
等语。
是日,阿济格台吉来与汗会,择献牲畜之教:马二十二匹、骡一匹、牛四百二十六头、驴十头、羊一千三百二十五只。
以上性畜,以羊百只留入旗公用,其余八旗分取之。】
宣府巡抚沈棨:【若俟下文,则尔等急需粮糗,和议既成,宜馈以接济,等语】
【来接米、炒面时,每旗遣大臣各一员,以贤能大臣一员统领,每甲喇派章京各一员,其在牛录随驴牛前来之人米及炒面,著公驮速迎】
【贫独之人米面不得以送来】
【其新汉官之米,著各旗公驮送来】
!!!!!!!!!!!!!!!!!!!!!!!!!
宣!府!通!敌!
天山大佬的结论分析:【后金打林丹汗,林丹汗搞的后金断粮,根本追不上林丹汗。
饿上几天,后金士兵还拿的动刀吗?
几万后金军队即将断粮,这是消灭他们的最好时机。
最不济,林丹汗成功逃走,明朝还能在草原上保持一个牵制后金的力量。
结果,沈棨等人明知道后金缺粮,还要接济后金,这不是卖国是什么?
沈棨这样故意害死林丹汗,就是放任后金统一草原,后金以后入寇内地,还有谁能来阻挡?
后面大家也知道了,后金得到了沈棨的粮食接济,满血复活。
后金三次入寇宣大,两次入寇北直隶山东,明朝的华北彻底糜烂,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最终灭亡】
【(六月)二十六日
遣库尔禅巴克什、罗硕往张家口,是日申时还。
是日,遣往张家口之达雅齐塔布囊、白格依前来报信。
是日,遣达雅齐塔布囊、白格依还。
是日,复遣库尔禅巴克什、罗硕赴张家口。】
——张家口,哈哈哈,张家口!!!
【 (六月)二十七日
宣府都堂、总兵官遣张家口黄官寿、通官二守佣率十一人,同前遣往张家口之库尔禅巴克什、卫寨桑、罗硕等赍十二、羊二十、梨一金斗、李子一金斗、枣一金斗、茶两篓、稻米十斗、麦面十斗、烧酒一大瓶、黄酒一大瓶,来朝献礼。
领兵诸贝勒、大臣各按翼序排列毕,汗御黄幄坐,令前来献礼之二守佣二通官进见汗,四人不胜恐惧,跪拜打颤,叩首而退。
次命从人遥拜。拜毕,命坐左侧,宴之。
宴毕,赏二守佣各马一,二通官各牛一,再其馀九人各羊一。
科尔沁人、满洲人、汉人大市于张家口。
科尔沁部土谢图额驸属下三人乃潜入明边,取其牛驴。遂责之曰,两国既和好贸易,尔为何违禁擅掠与国牲畜等语,命执三人赴明边上,斩其为首者,以示明人,其馀二人各鞭一百,贯耳。】
——好一副民族团劫,八旗太君与宣府官僚其乐融融的友好画面!!!
【(六月)二十八日
宣府沈都堂、董总兵官,身任议和,约定与满洲讲和。
誓告天地时,大明国全都司、黄都司、二州官四员与满洲国阿什达尔汉及达雅齐、龙什、卫寨桑四大臣,刑白马乌牛,及焚书誓告天地曰:
“大明国、满洲国,我两国皆欲修好,和睦相处。故刑白马乌牛,誓告天地。
若大明先渝盟,则天地谴之,统绝国亡。
若满洲先渝盟,则天地谴之,统绝国亡。
两国若遵守誓告天地之言,和睦相处,则天地眷祐,至世世子孙,永享太平。”
盟毕,以和事成,赠金五十两、银五百两、蟒缎五百、毛青及布一千。】
——沈棨率领宣府官僚,公然与佟噶杆直接展开了亲切友好的盟誓!!!
【(六月)二十九日
明国使臣还。遣笔帖式祁充格率差役八人送之。
是日,其在张家口所得财物,分为五分,一分赏土谢图额驸。其馀四分及阿济格贝勒所得财物、沙河堡所获财物、俱赏与领兵诸将。
赐五备御总兵官扬古利、和硕图额驸、乌讷格各头等蟒缎一、倭缎一、缎一、水獭皮二;
一等总兵官冷格里蟒缎一、倭缎一、水獭皮二;
……(省略一部分)
守城各官减半给之。
副将萨克达属下舒赛、金砺及石国柱、孙得功、高鸿中、金王和等六副将各赐蟒缎一、每二人合给水獭皮一;
……(省略一部分)
因病未从征及因私事居家之官员均未赏赐。
奉汗命留部办事各大臣等,均行赏赐。
此次行赏时,恩格德尔额驸及该旗大臣等均免赏。
免赏缘由:去寻察哈尔汗库中财物,未龙尽数收回,反使之流散。故拟罪免赏。
明安贝勒、鄂本堆及该旗大臣等免赏。
免赏缘由:将其掠获之马、牛、羊、膻羊等,均未交公,私行隐匿,杀而食之,任意奢侈。故免赏。
以上三旗官员,有在汗,贝勒前任事,或因为公事留家者,均行赏赐。
诸申获罪大臣等均免赏赐,俟还沈阳后议罪。
所献豹皮、虎皮、红毡,八家分取之。其馀缎,水獭皮、毛青、布等诸物,尽赐与众军士,按甲分之。
是日,白格依、希福、达雅齐塔布囊、罗硕、自张家口来报信,言已与明国盟誓和好。
是日,晋封汗之子豪格贝勒为和硕贝勒。】
——后金与晋商后台、宣府官僚完成了接洽,处于断粮断水困境的后金军立即满血复活,然后率军返回沈阳……
此次商路派与后金的联动成败几何?嗯……其实不好说,单从此次行动来看,后金这边确实取得了一些战果,但毕竟没有将林丹汗主力摧毁,而且自己半路差点断粮药丸,若非宣府沈棨及时接济到位,怕不是有命出来没命回去!
但是对于佟噶杆来说,此次行动并不是没有意义,路途上的经验总结被成功应用到了下一次对林丹汗势力的打击以及对大明的入塞中!
两年后,即崇祯七年,也就是林丹汗病死的那年,佟噶杆敲定计划:
【今兴大兵宜抵宣、大。
察哈尔先为我败,举国骚然,贝勒大臣将来归我,必遇诸途。
我一则征明大同,一则收纳察哈尔来归官民】
看懂了吗?
有了上一次差点断粮断水的经验,这次后金军收拾林丹汗余部以及入塞要沿着宣府大同行动,以方便潜伏在当地的后金隐形守护者商路派官僚随时接济补给,当然同时也方便了【后金强盗集团——晋商——商路派官僚】玩劫掠销赃流,将劫掠过来的硬通货、人畜等通过商路派进行销赃兑换获取所需粮食、甲兵、杂货……
嘿嘿嘿……
然而那个配合后金完成如此疯功伪绩的宣府巡抚沈棨沈大人捏?
【(沈棨)因陈:此番东兵实有精骑五六万,即红衣大炮亦装载十余具随行,声势甚重。
插部号称四十万,且远引避之。
自五月二十六日,薄宣府边,由西行;
至六月初四,薄大同边,又往归化城烧绝板升;
至六月中旬复还大同,相持数日;
至十九日,又薄宣府;
二十一日,东行;
二十四日,大营聚山北,以数千骑薄张家口,索币;
二十六七日,宣府通官与宰生威往还讲觧;
至二十八日,讲成;
二十九日,遂徙幕而去。
夫以五六万伉悍之众,插所畏避,乃临边一月,秋毫无犯,此非赖皇上齐天之景福,岂能及此?】
——沈棨表示:沈某人【夫以五六万伉悍之众,插所畏避,乃临边一月,秋毫无犯,此非赖皇上齐天之景福,岂能及此?】φ(>ω<*)
然而……
【逮巡抚宣府右佥都御史沈棨。
时插汉虎墩兔憨犯张家口求款市,棨不以闻,即答书设誓宴赉。
太监王坤以闻,逮讯之。】——太监王坤突然发威举报,要搞死沈棨!
崇祯得知宣府通敌案后直接把沈棨下狱!
【崇祯五年七月二十三日,原任宣府就逮巡抚沈棨奏辨:
誓书先经毁裂,所犒实系俺卜部落哈喇慎诸人,并未允其有门?身力说誓之举,葢监视内臣王坤所亲见,比其自誓,永不犯边之后,因责以掠畜之罪,即罪生事,头目尽还所掠驴牛,旋即离边而去,且所出皆其捐赔,绝不敢开销额赏,重为本朝体统,虑更为后日开端虑也。俱乞一一究明。
帝以渎陈责之。】
——沈棨狡辩说【所犒实系俺卜部落哈喇慎诸人】,而且【葢监视内臣王坤所亲见,比其自誓,永不犯边之后】,王坤也亲眼所见啊!

太监王坤: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皿▼)
崇祯大怒:好家伙,沈棨你居然还敢狡辩!(▼へ▼メ)
【发下宣府巡抚沈棨本,钦奉御批:明明以国号下与逆奴并列并誓,又给之金帛等物,尚敢修饰,损威辱国,专擅欺君!钦此!】,给朕砍了他!!!(╬ ̄皿 ̄)=○
也就是说,太监王坤可能也亲眼目睹了沈棨等人的疯功伪绩,而沈棨还误以为王坤是自己人或可以发展成自己人……
结果王坤以及其背后的棋手反手就把沈棨玩死……
问题来了,为什么沈棨会对太监王坤产生误判?王坤背后的棋手是谁?王坤是谁的人?
百度百科复制过来:【……其后,XXX指使翰林院修撰陈于泰打着“陈时政四事”的幌子,指桑骂槐攻击温体仁。温体仁则指使宣府太监王坤弹劾陈于泰盗窃科名,牵连XXX……】

所以沈棨才对王坤一度产生了误判,毕竟温体仁与商路派BOOS(至少是明面上的)的关系一直很微妙,【大奸相温体仁对XXX表面奉承,暗地谋夺其首辅之位】,本来在朝堂派系斗争中合作得很愉快,然而翻脸也很突然
说到这里,我估计大家应该都能猜到这个疑似商路派BOOS(至少是明面上的)的人究竟是谁了吧:
试图掌控登莱海上商路的孙元化是谁的人?
【……如登抚孙元化者,岁费金钱八十余万,比之毛文龙之旧已数倍矣。料理两年,无论复四州、援大凌,即岛兵两変亦且充耳无闻。
且登兵号二万之众,调赴关宁者止二千五百而已云尽,如此破绽,罪已滔天,业经自简,而延儒何以坚护不休?
则以同乡入幕,参貂白镪每月一至耳……】;
往返于孙承宗、东江镇、袁崇焕、辽西斧拜窝的周文郁是谁的人?
【宁远海口副总兵周文郁,延儒之家奴也,元化叙杀刘兴治之功侈及文郁,隔海叙功,不敢遗其家奴,其謟事延儒亦何所不至乎?延儒家奴冒功可至副将,欲使其明赏罚以鼓将士之用命,其可得乎?何怪边帅之囊朱提闯延儒之闼者如流水也?】;
完成宣府资敌这一疯功伪绩的沈棨是谁的人?
【召兵部尚书熊明遇等于平台,以沈棨私通插汉,欺擅辱国;
明遇对曰:『天语严毅,臣等不胜惶惧!退而思之,亦边臣处置失平耳,于天威无捐也。七月朔,抚臣沈檠手书曰:「青永为哈喇慎诸部,现在墙下与招抚官惧然道故;往论之,启其悔心,。明旨虽严,不亦纡边臣之难乎!以插汉临边而去,俱阜上威灵所及;圣意云辱,不过谓誓稿数语耳。汉、唐英主于塞外嫚书,皆置不理;即本朝款贡言语岂能尽驯,边臣却而不奏。今此举实不成盟,中军都司等官与之颉,兼以捐俸犒劳为词,未闻朝廷裁处,于天威何损哉』!
先是,插汉屯膳房堡、沙岭,时总兵王世忠、巡抚沈棨因私犒三千金,插汉攒刀说誓;
事闻,上初犹豫,熊明遇力为请。
上以问周延儒,伏地不对者久之,上乃不允;以誓文中朝廷与插汉并体寻逮棨,遣戍】;
用假情报让杨嗣昌作出误判,用假情报坑死卢象升,崇祯十二年二月到四月间疑似二次宣府资敌的操盘手,松锦大战中疑似情报泄露秀操作的,伪大的陈新甲是谁的人?
【至七月,给事中马嘉植复劾之,遂下狱。新甲从狱中上书乞宥,不许。新甲知不免,遍行金内外。给事中廖国遴、杨枝起等营救于刑部侍郎徐石麒,拒不听。大学士周延儒、陈演亦于帝前力救,且曰:“国法,敌兵不薄城不杀大司马。”帝曰:“他且勿论,戮辱我亲籓七,不甚于薄城耶?”遂弃新甲于市】
【诛前兵部尚书陈新甲。初,周延儒入其贿,营解甚力;因奏:『国法,大司马兵不临城,不斩』。上曰:『他边疆,即勿论;僇辱我亲藩七,焉不甚于薄城乎』!延儒语塞。既而刑部署事右侍郎徐石麒奏其酿寇私款;立奏上,竟弃市。——《崇祯实录》】
【臣于是引失陷城寨律秋斩。旧辅臣延儒为新甲营解甚力。面奏谓国法大司马□不薄城不斩也。先帝曰:「他边疆即勿论,戮辱我七亲藩,不甚薄城乎」?延儒语塞。先帝尚以秋斩来蔽辜,谕臣再议。于是引居中调度临时不能策应因而失误军机者斩律。朝上,午即会官处决。】;
孙元化、周文郁、沈棨、陈新甲、冯铨……乃至作为对手的温体仁,这些人物中围绕着的核心,就是

【周 延 儒】
(但是即便到现在为止,商路派问题虽有脉络,还很不完善,到时候还得进一步看周延儒、温体仁的事情,如果要写的话,难度又更大了,脑壳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