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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存备份】记一次fever——给喜欢善线Astarion(阿斯代伦)的朋友们,以及我自己

2023-08-23 10:57 作者:季尸  | 我要投稿

季尸

(内容主观,感到不适请及时关闭。)

阿斯代伦。这个人物的设定是很有意思也很吸引人的。由于我还没有通关游戏,只间接获得了许多关于阿斯代伦的各类信息;又及“善线”的界定其实十分困难,对我来说相当模糊(可能包含也可能不包含做出非邪念开局、不猎杀卡菈克、不鞭打地精营里被绑缚的冒险者等选择,但一定包含很重要的——成功劝阻阿斯代伦飞升,触发其“善堕”剧情,改变其阵营);再加上本文做不到严格遵守套用DND基础规则,所以这些写出来的东西难免偏颇。先在此致歉。

我尝试以亨伯特吟诵Lolita的三个音节的方式默念他的名字——又如他的家人达利瑞亚在存活下来后呼唤他名字的方式,疏离、困惑但执着。阿斯塔瑞安。四个元音音节。阿斯代伦。

规则赋予他的吸血鬼眷属与游荡者职业、骗子身份及远溯至西方奇幻背景赋予他的精灵血统都既是枷锁也是利器,与现实世界的集体潜意识加减相叠后,使他能够自这些悠远的意象里汲取营养,让他成为一个先验地拥有自由的、阵营趋于邪恶和混乱的、灵活游离于各世界与各意象之间的角色。这些意象与情感蕴于观众的期待视野中,亟待他的创造者将镜头对准他,予我们惊喜的扭转和突破。

沉浸漫游于费伦大陆上,我在思考何以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的时候,会这样分析他:这个人物清晰的血肉骨骼,能够如此被剥离和缕析。按元素属性划分,可分为:1.精灵-地表高精灵血统部分(高雅、浪漫、貌美、自由的天性)(——独特之处);2.人物身体和精神被奴役的漫长岁月里,与本性割裂和相悖的部分(被压抑和扭曲,以及被新赋予的饥渴嗜血)(——独特之处);3.被植入蝌蚪,半摆脱奴役状态,被挖掘并主动发现生灵们(creatures)生存和智慧的无限可能的部分(正确认识自己、旅伴与其他造物的心灵历程)(——普遍之处);4.和费伦大陆乃至现实世界中的所有普通人和野心家一样,未被及时干预,愈发想要更多,从渴求生存跃到重获自由再到贪婪脂膏,想要奴役和渔利他身处的世界并获取快感的部分(智慧生灵的一种高级精神需求)(——普遍之处)。按时间顺序划分,可分为:1.理论上光鲜适意的未成年或说往日时期(或贵族,或官员,不论官爵高低和善恶与否。若这部分信息被微调过了,那便假设他是个没有特殊背景的普通地表高精灵,其出身和天赋也带有光华;若其任职期间曾经作恶,则验证了其邪恶阵营出身);2.被迫变成过街老鼠般的吸血鬼眷属,世俗身份降格并丧失自由,精神和肉体被奴役时期;3.被蝌蚪入侵身体后,与塔夫和其他旅伴同行时期;4.重获自由后的画外时期(由塔夫的选择所主导,或至少被塔夫的选择影响)。无论采取怎样的方式解剖他,其中构成他的最重要的双螺旋核心,一是他是一个完整的、独立的,为自己的目的行动的个体(摆脱奴役,无论奴役他的是谁,无论他要采取怎样的手段);仇恨精简了他的行动,浓缩了他的意志,把他变成一个几乎没有多余动作、花言巧语背后尽是警惕和算计的主体。二是塔夫的决定——被“造物者”赋予了极大权力——能够在获取他(阿斯代伦)的信任之后,帮助他、毁灭他、塑造他,引导他走向他愿意奔赴的结局。

透过创造者精妙的手去注目,阿斯代伦身上有不少有悖于各类传统的新鲜讨巧之处。抛开DND完善的游戏规则不谈,仅从意象和集体潜意识的审美角度而言:他的吸血鬼眷属身份,是对其高精灵血统的背反;他的嗜血、肮脏与臣服,是对其浪漫自由天性的背反;他的骗子背景、游荡者职业,是对前二者的双重背反;他对往日的哀悼和割杀,是对自己过去的安逸和欣悦的背反;他混杂、多疑、事不关己的立场、行为和言语,他对塔夫从防备逐渐走向认可的过程,既是他身上复杂性的表层体现,也是对其自身和塔夫身上可能深存的超越性的背反和对背反的瓦解。是的,背反是终将被瓦解的。如同灵与肉终将合而为一。如同阿斯代伦的结局,各类矛盾在他体内翻搅、中和、消失,只剩一方属性主导,把他拉进曾奴役他的人的老路,抑或带他迎来透彻的新生。

近三百年的曲折生命里,在他(阿斯代伦)所有的天赋和历程中,被他保存下来的仅剩的美好物什,一是他和其他造物别无二致的追求自由的心(由于被役使而格外强烈),二是他对于美的自觉。人类靠第一种东西拓展精神领土纵深,靠第二种东西延续灵魂生命活力。如同杜丽娘发觉自己十六岁的心魂被深闺幽禁,如同玛丽任凭自己美丽的身体被欲望驱策(《秋之韵》),如同阿申巴赫为最沉默最压抑的追寻而死(《死于威尼斯》,美的觉他与美的极致和危险)。被动与自己更早的过去割断后,他(阿斯代伦)的言语和他的身体权能并拢,成为了他唯一的探索工具、慰藉和武器。哄人入瓮是奴役他的人强加给他的烙印;而回忆对自己形貌的感觉,及至探寻和获取肉体的快乐,则是他在依靠言语和身体行欺之外,唯一能够重获对身体的掌控权和掌控感的事情。借由身体这条通道,仰赖塔夫这个可靠的变数,友情和爱情在此分野;始终不变的,只剩铭刻在微弱的灵魂之火上的信任。幸运而又巧合的是,他们——塔夫、阿斯代伦和他们的其他旅伴们——能依靠信任和选择做成很多事情。

把阿斯代伦和我们自己置入真空去谛视和被谛视,有人喜欢他的“邪”,喜欢他的阵营和经历闪露出的冷酷、诙谐和虚无色彩,喜欢他俊秀外表下隐藏和主动袒露的一切,他令人绝望的幽默感,他狼狈又精确的示弱,他背上的“诗”,他的嗓音和动作,他的獠牙、红眼睛,他的卷发、尖耳朵,他能撑起他的波浪褶绣衣的肩膀,他裸露在外的、涨着几乎被夸大了的青筋的小臂,他危险的笑容和柔软的死穴,他所有的施予和接纳,他全部的攻击和抗御……好了,我会在用这些饱含性意味(不论性别)的意象去分解和注释他的行为上打住的。于我而言,我最喜欢的是他的“善”和他包含谎言的真诚——得到近乎创造者的权力后,被同行者塔夫留意到并引导的部分——crpg世界呈现给我们的无尽的可能性。乍现的灵光带出水下遗城,比先王的宝藏和神祇的祝福更值得珍重。我喜欢“苍白的精灵”这个短语里几乎相同权重的两个意象:“苍白”和“精灵”。他的过去充满红黑色的欺瞒、血液和死,跟他的发色、肤色、头脑和灵魂的颜色,以及他自尊脆弱的本质形成谬以千里的对照——在他变成“老鼠”之前的春风得意里,这些东西可能是他加诸于其他受害者身上的;在从地表跌落之后,他开始翻滚在黏稠和脏污的泥沼里,变成惊惶的猎食者和猎物,饱尝被尖木桩抵近胸膛的恐惧。在他背叛他的血统又重获新生、找回他的天性之后,他也看山是山地回到他的身份和灵魂之中,笑容不再危险,眉头不再为生存而紧皱,乘奔御风、犹有所待(“所待”的对象即为塔夫),如同妙音鸟低拂过的巨树枝桠或崖外川陵般飘逸无拘。在无法判断阿斯代伦的话语是否带有诱骗的动机时,塔夫选择热忱,并知道阿斯代伦会报还以热忱。得到塔夫帮助、对抗了最大心魔的阿斯代伦弧光(character arc)落成,趋于完满,并将在距离主线情感几乎最远的位置上继续闪动。

若要鸡蛋里挑骨头地寻找创作者在塑造阿斯代伦时的瑕疵是如此困难,但也并非不可能:比如这个人物在被奴役的二百年间偏向于寂静和扁平,弧光黯淡(只用几个小事件强调了他前主人的凶残和他本人阵营的定型);尤其是当将这些年岁与精灵和人类的寿命对照去看的时候。还有大结局之后,一切尘埃落定,如若塔夫亲自做那位外貌嬗变的牺牲者,身为塔夫恋人的阿斯代伦的选择,会因为太贴合他本人的阵营、出身和设定,而存在僭越先期剧情情感主体、令玩家(而非塔夫)感到不快的可能。——当然,这也只是我作为一名不合格玩家的吹毛求疵而已。知晓如此多NPC和其他项目的工程量的前提下,对它们和他们的创造者唯有感谢和佩服。

我会记得阿斯代伦和创造他的才华横溢的创作者们——以接受一个踏实笃定的新世界铺展在我面前的方式,而非作为塔夫。

(不叠甲了。游戏还没通关。发了自己舒坦。您好,您也不讨厌他吗,谢谢。Have a wonderful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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