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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不是一个学习和积累的过程

2023-07-16 20:27 作者:请看专栏  | 我要投稿

全文来自:克里希那穆提 朋友们: 你们知道,我们从信仰走向信仰,从经验走向经验,希望找到某种持久的领悟,能够带给我们启迪和智慧,因此我们也希望自己去发现真理是什么。所以我们开始追寻真理、神或者生命。而在我看来,正是这种对真理的追寻否定了真理,因为只有当头脑和内心摆脱了所有理念、所有教条、所有信仰时,当我们理解了个体性的真正作用时,才能了解到那永恒的生命、那真理。 我认为存在着一种我所知的、我所谈的永恒的生命,但是人无法通过追寻来了解它。现在我们的追求是什么?那只不过是对我们日常的痛苦、困惑和冲突的一种逃避,逃避我们对爱的困惑,那爱中充满了因为占有和嫉妒而进行的不停斗争,逃避我们不停为生存而进行的努力。所以我们对自己说:"如果我能了解真理是什么,如果我能发现神是什么,那么我就会了解并战胜困惑、挣扎、痛苦以及为选择而进行的无尽斗争。所以让我来弄清楚现状是怎样的,而理解了这一点,我就能理解充满了如此之多痛苦的日常生活。"对我来说,对真理的领悟不在对它的追寻之中,而是存在于对一切事物的正确意义的理解中;真理的全部意义就在转瞬即逝的事物中,而不是与其相分离。 所以我们对真理的追寻只是一种逃避。我们追寻,我们探问,我们研究哲学,我们仿效伦理体制,我们不停摸索我说存在的那个真相,这些都只是逃避的方式。要了解那真相,就要理解我们各种冲突、挣扎和痛苦的根源;但是因为想要逃避这些冲突,我们建立起许多微妙的方式来回避冲突,我们从中找到了庇护。于是,真理就仅仅变成了另一个庇护,头脑和内心从中得到了慰藉。 而寻求安慰的想法本身就是障碍,我们从中得到慰藉的那个概念本身,只不过是对日常生活中冲突的逃离。数个世纪以来我们构建起逃避的通道,比如权威,那也许是社会准则的权威,或者公众舆论、宗教律条的权威;也许是某种外在的准则,比如受过更多教育的人们如今抛弃的那些准则;或者内心的准则,比如一个人在抛弃了外在的准则后建立起的那些准则。但是尊重权威的头脑,也就是不加质疑就接受的头脑、效仿的头脑,无法理解生命的自由。所以,尽管我们历经数个世纪建立起这种权威,能够带给我们短暂的和平、慰藉和舒适,但是那种权威只不过变成了我们逃避的方式。同样还有仿效——对准则、体系或者生活方式的仿效;在我看来,这也是一种障碍。而我们对确定性的追求只是一种逃避方式;我们想要确认,我们的头脑想要紧抓住确定性不放,所以我们从那个背景中看待生活,在那种庇护下前行。 而在我看来,这一切都是障碍,阻止了那自然的、自发的行动,那行动本身就能解放头脑和内心,于是人能够和谐地生活,能够了解个体性的真正作用。 当我们痛苦时,我们追求确定性,我们想转而求助于能给我们安慰的价值观——而那安慰不过是记忆。于是我们再次与生活发生联系,我们再次经历痛苦。所以我们为我们从痛苦中学到了很多东西,我们从痛苦中积累了领悟。当我们痛苦时,某个信念、想法或者理论能带给我们暂时的满足,我们以为我们理解了或者从经验中积累了领悟。于是我们就继续从痛苦走向痛苦,学着如何去调整自己适应外在的环境。也就是说,我们并没有真正理解痛苦的运动,我们只是在处理痛苦时变得越来越聪明和狡猾。这就是现代文明和文化的肤浅之处:对于我们的痛苦做出了很多理论、很多解释,我们从这些解释和理论中得到庇护,从经验走向经验,受苦,学习,并希望通过这一切能发现智慧。 我说智慧是买不到的。智慧不在积累的过程中,智慧不是无数经验的结果,智慧无法通过学习获得。只有当头脑摆脱了这种追寻感,摆脱了这种对慰藉的追求,摆脱了这种效仿,才能了解智慧和生命本身,因为那些都只是我们经由数个世纪培植出来的逃避方式。 如果你审视我们思想和感情的结构、我们的整个文明,你会发现那只不过是一个逃避的过程、遵从的过程。当我们痛苦时,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解脱,想要舒适,我们接受了他人提供的种种理论,而不去寻找我们痛苦的根源。也就是说,我们暂时得到满足,我们肤浅地生活,所以我们自己没有深入地去发现我们痛苦的根源是什么。 我换个方式来说说这一点:尽管我们有经验,但是这些经验并没有使我们保持清醒,而是让我们沉睡,因为我们的头脑和内心世世代代都只被训练去仿效、去服从。毕竟,当存在任何形式的痛苦,我们不应该期望那痛苦能教会我们什么,而是要使我们保持完全清醒,这样我们就能以全然的觉察来面对生活,而不是处于半知半觉的意识状态中——而几乎每个人都是在这样地面对生活。 我会再解释一下这一点,好把我的意思表述清楚;因为如果你理解了这一点,你自然就会理解我要说的话。 我认为生活不是一个学习和积累的过程。生活不是一所学校——你在学习中通过考试,从经验中学习,从行动中、从痛苦中学习的学校。生活意味着去经历,而不是从中学习。如果你把生活当做一件要从中学习的事情,你就只是在肤浅地行动。也就是说,如果行动、如果日常生活只是为了获得某个奖励、某个目标的手段,那么行动本身就毫无意义。而当你有了经验,你说你必须从中学习,理解它们。因此经验本身对你来说毫无意义,因为你想通过痛苦、通过行动、通过经验得到某种收获。而要彻底地了解行动——对我来说这就是生命的狂喜,这狂喜就是不朽那么头脑就必须摆脱求取的想法,摆脱通过经验和行动来学习的想法。而头脑和内心都困在这种求取的想法中,这种想法认为生活是为了取得其他东西的手段。但是当你看到这个观念的谬误,你就不会再把痛苦当做达到某个目标的手段。那么你就不会再从观念和信仰中寻求安慰,你就不会再从思想或者感情的准则中寻求庇护;于是你开始变得全然觉察,不是因为看到了你能从中得到什么,而是为了能够智慧地将行动解放出来,摆脱仿效和对奖励的追求。也就是说,你看到了行动的意义,而不只是它能带给你什么利益。 而大多数头脑都困在求取的想法和对奖赏的追求中。痛苦的来临,是为了唤醒他们,告诉他们这是个幻觉,将他们从半知半觉的意识状态中唤醒,而不是要给他们上一课。当头脑和内心带着二元感行动时,就会制造对立面,就必然存在冲突和痛苦。当你痛苦时,会发生什么?你立即寻找解除痛苦的办法,不管是通过饮酒、娱乐还是神的概念。在我看来,这些都是一样的,因为它们都只不过是狡猾的头脑发明的逃避通道,把痛苦变成了一件肤浅的事情。所以我说,充分觉察到你的行动,无论那是怎样的行动,那么你就会发现你的头脑不断地在寻找逃避之道;你就会发现你没有用自己的整个存在来完整地面对经验,而只是在局部地、半知半觉地面对。 我们建立起诸多藩篱,这些藩篱已然变成了庇护所,我们在痛苦的时候从中寻求慰藉。这些庇护只不过是逃避,因此它们本身没有内在的价值。但是我们在自己周围制造的这些庇护、这些谬误的价值观囚禁着我们,若要发现它们,我们就必须不去试图分析从这些庇护中产生的行为。在我看来,分析正是对完整行动的否定。人无法通过研究障碍来了解它。在分析过去经验的过程中,不存在领悟,因为那经验是死的;只有在现在活生生的行动当中,才会有领悟。所以自我分析是破坏性的。但是若要发现包围着你的无数障碍,就需要充分意识到、充分觉察你所进行的任何行动,或者你正在做的任何事情。那么过去的所有障碍,比如传统、效仿、恐惧、防卫反应以及对安全和确定性的渴望——所有这些都运作起来;而只有在活跃着的事物当中才会有领悟。在这觉察的火焰中,头脑和内心将自己从所有障碍、所有错误的价值观中解脱了出来,于是行动中就有解放,而那解放是不朽生命的自由。 问:是不是只有从悲伤和痛苦中,人才能对生命的真相醒觉过来? 克:痛苦是我们最熟悉的事情,它时常与我们相伴。我们知道爱和它的喜悦,但是伴随它们而来的是许多冲突。任何带给我们最强烈震撼并被我们称为痛苦的事情,都可以使我们清醒地充分面对生活,会帮助我们抛弃我们在自己周围制造的诸多幻象。使我们保持清醒的不仅仅是痛苦或者冲突,还有任何让我们震惊的事情,让我们质疑所有谬误的标准和价值观的事情,我们在追求安全的过程中在自己周围建立了这些标准和价值观。当你遭受巨大的痛苦时,你变得全然觉察,在那强烈的觉察中,你会发现正确的价值观。这将头脑从进一步制造幻象的过程中解放了出来。 问:我为什么惧怕死亡?死后有什么? 克:我想,人害怕死亡是因为人觉得自己没有生活过。如果你是个艺术家,你也许会害怕死亡在你的作品完成之前将你带走,你害怕是因为你还没有成就。或者如果你是个普通人,没有特殊的才能,你害怕是因为你也没有完成志愿。你说:"如果我的成就被剥夺了,那么还剩下什么?由于我还没有理解这困惑、这艰辛、这无尽的选择和冲突,将来我还有机会吗?"当你没有实现行动中的完满,你就会害怕死亡;也就是说,当你没有完整地、充分地、以完满的头脑和内心面对生活时,你就会害怕死亡。因此,问题不是你为什么害怕死亡,而是,是什么妨碍你充分面对生活。一切都必然会死去,必然会消逝。但是如果你拥有了能让你充分面对生活的领悟,那么其中就有永恒的生命和不朽,既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也不存在对死亡的恐惧。同样,问题不是如何将头脑从对死亡的恐惧中解脱出来,而是如何充分面对生活,如何面对生活才能完满。若要充分面对生活,人必须摆脱所有防卫性的价值观,但是我们的头脑和内心被这样的价值观窒息了,使我们的行动不完整,因而产生了对死亡的恐惧。若要发现正确的价值观,摆脱这种对死亡的不停恐惧,摆脱关于来生的问题,你就必须了解个体在创造性和集体中的真正作用。 现在来回答问题的后半部分:死后有什么?是否存在来生?你知道人通常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吗,为什么他想要知道彼岸有什么?他这么问,是因为他不知道现在如何生活,与其说他活着,不如说他已经死了。他说:"我要知道死后有什么",因为他没有能力理解这永恒的现在。对我来说,现在就是永恒;永恒存在于现在,而不是未来。但是对这样一个提问者来说,生活是一整个系列的经验,没有完满,没有领悟,没有智慧。因此对他来说,来生要比现在更有诱惑力,因此就产生了无数关于死后还有什么的问题。探问来生的人已经死了。如果你活在永恒的现在中,来生就不存在,那么生活就不会被划分为过去、现在和未来。于是就只有完满,其中就有生命的狂喜。 问:你认为与死去的亡灵进行沟通对于理解生命的整体有没有帮助? 克:你为什么认为死去的人比活着的人更有帮助?因为死去的人不会与你发生矛盾,无法反对你,而活着的人可以。在与亡灵的沟通中,你可以异想天开,所以你转而求助于亡灵而不是活着的人。在我看来,问题不是死后是否还有来生,也不是我们能否与死去的亡灵进行沟通;在我看来,所有那些都不重要。有些人说人可以与死去的亡灵沟通,另一些人则认为不能。在我看来,此类探讨似乎意义甚微,因为若要了解生命以及它转瞬即逝的蜿蜒曲折、它的智慧,你就不能指望别人来帮你摆脱你自己制造出的幻象。无论死去的人还是活着的人都不能将你从自己的幻觉中解放出来。只有唤醒了对生活的兴趣,只有头脑和内心持续警觉,才会有和谐的生活,才会有生命的完满和丰足。 问:鉴于现存的社会危机,对于性和禁欲的问题,你有什么看法? 克: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我们不要从现有环境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因为环境在不断变化。我们不如来考虑这个问题本身,因为如果你理解了这个问题,那么也就能够理解现在的危机。 性这个问题,似乎困扰着很多人,它的产生是因为我们失去了创造的火焰,失去了和谐的生活。我们不过是变成了模仿的机器,我们关上了创造性思考和感受的大门;我们不停地服从,我们被权威、被公众舆论、被恐惧束缚,就这样我们遇到了性这个问题。但是如果头脑和内心将自己从模仿感、从错误的价值观、从对智力作用的夸大中解放出来,那么就可以释放它们自身创造性的机能,于是这个问题便不复存在。这个问题变得日益严重,是因为我们喜欢感觉安全,因为我们认为幸福存在于占有感中。但是如果我们理解了占有的真实含义,以及它的虚幻本质,那么头脑和内心就从占有和不占有中解放了出来。 因此这也与问题的后半部分,也就是禁欲的问题相关。你知道,我们认为,当我们遇到一个问题——在这里是占有的问题——我们能够通过走向其反面来解决和了解这个问题。我来自一个禁欲主义已经根植于血液的国家。那里的气候也促成了这项传统。印度很热,拥有极少的财物,坐在树荫下讨论哲学,或者彻底退出令人痛苦的矛盾重重的生活,归隐林中去冥想,这看起来要好得多。当人成为占有欲的奴隶时,也会产生禁欲的问题。 禁欲没有内在价值。当你奉行禁欲主义,你就只不过是在逃避占有欲而走向其对立面,也就是禁欲。这就像一个人因为经历了依恋的痛苦所以寻求超脱一样。"让我超脱吧",他说。同样,你说:"我要变成一个苦行者",因为占有导致痛苦。你实际上在做的只是从占有走向不占有,而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占有。但是在那种运动中存在着冲突,因为你没有充分理解占有的意义。也就是说,你为了寻求舒适而占有;你认为快乐、安全以及公众舆论的赞美来源于拥有很多东西,不管是拥有思想、美德、土地还是头衔。因为我们认为安全、快乐和权力在于占有,所以我们积累,我们努力去占有,我们奋斗,我们互相竞争、互相压制、互相剥削。这就是全世界都在发生的事情,而一个狡猾的头脑说:"让我们苦行吧,我们不要占有,让我们变成禁欲主义的奴隶,让我们来制定律法以使人们不去占有。"换句话说,你只不过是离开了一个牢笼走进了另一个,只是给新牢笼一个不同的名字而已。但是如果你真的理解了占有及其转瞬即逝的价值,那么你就既不是一个苦行者,也不是一个被占有欲所负累的人,你就是一个真正的人。 问:我有个印象,你对获取知识有某种程度的鄙视。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教育或者学习书本比如学习历史或者科学毫无价值?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自己从你的老师们那里什么都没有学到? 克:我说的是过一种完整的生活、人道的生活,而任何解释,无论是科学的还是历史的解释,都不能将头脑和内心从痛苦中解放出来。你可以学习,你可以用心学习百科全书,但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的行动是自发的,你的头脑是灵活的,你不会被知识所窒息。知识是必要的,科学是必要的。但是如果你的头脑陷在解释中,痛苦的根源被智力上的解释蒙混了过去,那么你过的就是一种肤浅的生活,没有深度的生活。而这就是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我们的教育把我们变得越来越浅薄;它既没有教给我们深刻的感受,也没有教会我们自由地思考,我们的生活是不和谐的。 提问者想要知道我是否从老师们那里学到了什么。恐怕没有,因为没什么要学的。别人可以教你怎样弹钢琴,怎么解出数学题,教你工程学的原理或者绘画的技巧;但是没有人能教你创造性的完满,也就是生活本身。而你却不停地要求被教导。你说:"请教我生活的技巧,这样我就会知道生活是什么。"我认为这种想要一个方法的愿望本身,这种想法本身,就破坏了你行动的自由,也就是生活本身的自由。 问:你说没人能帮助我们,除了我们自己。你难道不相信基督的生命是为我们赎罪的吗?你难道不相信神的恩赐吗? 克:恐怕这些话我理解不了。如果你的意思是说别人能拯救你,那么我说没人能拯救你。以为别人能拯救你的想法,是一个令人舒适的幻觉。人类的伟大之处在于没人能够帮助他或者拯救他,除了他自己。你有个想法,认为某个外在的神可以指给我们一条道路,来穿越这座矛盾重重的生命迷宫;有个导师,有个人类的救主能够给我们指路,能够带我们走出去,能够带我们离开我们自己制造的牢笼。如果有什么人能给你自由,当心那个人,因为你只会因为自己缺乏了解而制造出另外的牢笼。但是如果你质疑,如果你清醒、警觉,不断觉察自己的行为,那么你的生活就是和谐的,你的行动就是完整的,因为它诞生于创造性的和谐,而这是真正的完满。 问:只要一个人没有彻底实现对真理的领悟,那么无论他做出怎样的行动,除了缝缝补补,他还能做些什么? 克:你认为工作和救济能够帮助受苦的那些人。在我看来,为了人们的福利而从事社会公益事业的这种做法,就是缝缝补补。我不是说那是错的;毫无疑问那是需要的,因为社会所处的状况需要有人去努力实现社会变革,需要有人从事改善社会状况的工作。但是还必须有另一种类型的工作者,他们的工作是防止新的社会结构建立在错误的观念之上。 换个方式来说,假设你们中有一些人对教育感兴趣;你听了我说的话,假设你开办了一所学校或者在一所学校中任教。首先,弄清楚你是否只对改善教育状况感兴趣,还是你感兴趣的是播下真正领悟的种子,唤醒人们过一种创造性的生活;弄清楚你是否只关心指给他们一条走出烦恼的道路,给他们慰藉、万灵药,还是你真正迫切地想要唤醒他们了解自己的局限,这样他们就能摧毁现在囚禁着他们的藩篱。 问:请解释一下你说的不朽是什么意思。对你来说,不朽是不是就像你脚下的大地一样真实,还是它只是一个崇高的理念? 克:关于不朽,我要对你说的话会很难理解,因为对我来说,不朽不是一个信念:它是真实存在的。这是截然不同的。不朽存在着,而不是我知道它或者相信它。我希望你能看出其中的区别。我说"我知道"的那一刻,不朽就变成了一个目标,一种静态的东西。但是当不存在"我"时,就存在不朽。当心说"我知道不朽"的人,因为对他来说,不朽是种静态的东西,那意味着存在二元性:有"我"和不朽两种不同的东西。我说存在着不朽,而那是因为没有"我"这个意识。 但是请不要说我不相信不朽。对我来说,信念与之毫无关系。不朽不是外来的。但是哪里有对某种东西的信念,哪里就必然会有一个客体和一个主体。比如,你不相信阳光,但是它存在。只有从未见过阳光是什么的盲人,才需要相信阳光的存在。 对我来说,存在着永恒的生命,永远在发生着的生命;永远在发生着,而不是生长着,因为生长的东西是短暂的。而要了解我说存在的那不朽,头脑就必须摆脱延续和不延续这种观念。当一个人问"存在不朽吗?"他想知道的是,他作为一个个体能否延续,或者他作为一个个体会不会被毁掉。也就是说,他只是从对立面的角度、二元性的角度来思考:要么你存在,要么你不存在。如果你试图从二元性的视角来理解我的回答,那么你就肯定理解不了。我说那不朽存在。但是要领悟那不朽,也就是生命的狂喜,头脑和内心就必须摆脱对冲突的认同("我"这个意识就是从冲突中产生的),而且也要摆脱湮灭自我意识的想法。 让我换个方式来说。你只知道对立面——勇气和恐惧,占有和不占有,超脱和依恋。你的整个生命被划分成对立面——有美德和没有美德、正确和错误,因为你从未完整地面对生活,而是始终以这种反应、这种划分的背景来面对。你制造了这个背景,你用这些想法残害了自己的头脑,然后你问"存在不朽吗?"我说存在,但是要理解它,头脑就必须从这种划分中解脱出来。也就是说,如果你害怕,不要去寻找勇气,而是让头脑自己摆脱恐惧;看到你所谓的勇气毫无助益;了解到勇气只不过是对恐惧的逃避,而只要有得失的想法,恐惧就会存在。不是总想着伸手去抓住对立面,不是努力发展出相反的品质,而是头脑和内心将自己从身陷的牢笼中解放出来。不要试图去发展对立面。那么你自己就会知道不朽是什么,而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你或者指引你;不朽既不是"我"也不是"你",而是生命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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