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康翡翠的87版红楼梦人物造型及服饰艺术品鉴——三春篇(下)
三姝媚服装三:朱红粉白二色镶边粉色底子织金菊花纹样缎面圆领褙子 白色交领袄子 朱砂绣折枝花卉马面裙
这是三人合影的最后一张了,是宝钗生日那天的情形。三姝都穿着织金锦缎的对襟长褙子,一样的发型,一样的妆饰,她们向往地听着渊博的宝姐姐陈述庆生的新鲜戏词。
本是创世一般的胜景,她却拈了一支禅经意味浓重的《寄生草》:
漫揾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她念得好,他听得也投入,都公认了是一支好曲子,再想不到是个叫人心恸的谶语。
姐妹三个也认真听着。迎春可是听出了“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自在?探春可是听懂了“没缘法转眼分离乍”的无奈?惜春可是听懂了“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的潇洒?
不可说,不可说,一说便是错啊。

再穿这件锦衣时,惜春已经长大。杨妃色的衣衫下,小妹妹已经淡淡地明白了愁滋味,简单的发钗摇曳间不小心流露了成长的迷惘和伤感。嘴唇依然紧紧的抿着,是倔强依然,也是想抑止不愿发出的轻叹。

她总是最镇定沉稳的那个,无论发生什么,她自信都有法子以最迅捷的方法解决它。浅金色预示她或者将收获一份他人梦寐中的佳缘,而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志向的实现总要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

还有她,大家的二姐姐。
懦弱的,沉默的,善良的,无可奈何的……
姐妹们用不到的形容词只管留给我。你说,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何须在意?
也是杨妃色,惜春妹妹依然明亮,我却已经开始沧桑。金凤佩带在发间,再插上我心爱的步摇,粉面微匀,朱唇轻染。
对,要留住这个瞬间,这是我所有青春中,最美好的瞬间。

二姐姐戴着累丝金凤——终究还是找回来了。这是孙家来提亲,安静坐在一隅的她,平静到麻木。
这套衣服难得的剧照,全是二姐姐的。
姜黄色织金压缃色边对襟圆领褙子,同色马面裙,金黄长命锁。
幽怨的眼神,木讷的表情,无助的双手——迎春转世必定是这个样子!真不知道当初剧组是怎么把她从大街上挑来的,活脱脱的迎春!

终于,三姐妹的悲歌也在时光的牵引下,走向了最后的时刻。
这是迎春的嫁衣造型,单薄的云肩上连一点象征吉祥的祥云或是凤凰鸟的花纹也没有,只有零落的迎春花点缀其间——那花朵的数量也远没有她前几件衣服多。发型是再简单不过的牡丹头,累丝攒珠金凤只叫人看了辛酸。
而她,这个本应欢喜的新娘,脸上有的只是认命再认命的表情。手扶雕花床架,是在留恋远去的岁月?还是已经预感到了命运前途的悲辛?

妹妹们来送嫁了,她们的青春也已经扬帆上路了。不知今日这镜中的玉人三个,来日再会又是什么模样?

这个造型是为她出嫁后省亲所做的。
堂堂公府小姐,这样的素净打扮越发衬托了她境遇的不佳,倒是发上佩带的那枝蝶恋花点翠挂珠钗还依稀透露出她曾有过的点滴快乐。
珠钗很精美,蝴蝶翅上有两根尾须,上镶宝石,花枝有主次两干,主干上的玉兰花做得最好看。整体看来蝶围花绕,如采花蜜,活泼灵动。
可惜灵动的只是珠钗,身上的缥碧色衣衫,忠实地记录着她婚姻生活的寡淡与苍白。

她一行说,一行哭,连王夫人并众姊妹无不落泪。

从不会开口反抗的木头也会有发出奇葩的那一日吗?为什么不去听她的怨恨已经到了何种程度:“我不信我的命就这么不好!从小儿没了娘,幸而过婶子这边过了几年心净日子,如今偏又是这么个结果!”
刚回门的新娘子,泪痕满面;没有喜庆的红装,只有另人触目的青色衣袍,小圆点的点缀只是未醒之梦的最后象征;没有脂粉,没有金钏钗环,连月白色的绢花也不敢尽情怒放。真想问一问:你,到底活在怎样的一个地方?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可以帮忙的呢?
再想不到你会说出这样的一句:“乍乍的离了姊妹们,只是眠思梦想。二则还记挂着我的屋子,还得在园里旧房子里住得三五天,死也甘心了。不知下次还可能得住不得住了呢!”
——为什么?为什么?这已经是你最后的心愿了吗?咱们的大姐姐不是省亲后说了类似这么一句就再也没有回来吗?你!你又何忍再喊出叫人心神俱悲的又一句?

俯下头,能做的只有悲泣、悲泣、悲泣……

紫色印橘红牡丹花长精子、紫色百褶裙、蝶恋花点翠挂珠钗,一股清冷扑面而来。很冷很艳,但是真的不是迎春的感觉,所以这一套没有出现在剧中。(我感觉金莉莉真的不适合迎春,要不是后来换成牟一,这个角色就被她毁了)

樱草黄薄缎长褙子,白色中衣,银红折扇,蝶恋花点翠挂珠钗。这是定装照,不然很难这么开心和招摇的。
另:耳环很漂亮。

漂亮的明代襦裙。圆领对襟小比肩,白色中衣,淡黄色要裙,白色纱裙,画龙点睛的小凤钗。明艳照人,罕见的牟一姐姐美图。

冷眼看待这一切,眼神凌厉,霸气十足。
大红滚宽毛边的一口钟斗篷正如你霍霍燃烧的内心世界,为同族间的勾斗,为出身上的不甘,为家族势力的败势难收,更为自己遥远不可企及的将来——他们说我或许会有王妃命,如大姐姐一般安富尊荣,又怎知道我心中所想?
“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业,那时自有我一番道理!”
只是谁来告诉我,我的命运又将走向何方?我的绣裙裙门上有寒菊一枝,当我与它一起立尽久秋,是否能有好运收获一片暖阳?

才自清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
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

这也是我最爱的衣裳,蔚蓝色的秋装,绣着我的最爱菊花。对的,我爱菊正如五柳公,爱它隐士的清高风骨,爱它君子的朗朗气度。不解我的人只说我清高难近,明白我的人自然懂得我这一片炽热的痴心!

这条蝴蝶抹额不止凤姐和她婆婆,三姑娘也戴过。

我也正是穿着这件衣服,度过了我在园子里的最后一个中秋——也是我与家人团聚的最后一个中秋。
人人都已听到了清冷的哀音即将奏响,云丫头和林妹妹早早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呆着,因为我知道,爱热闹的老太太一旦看到子孙们各自散去,该是多么的伤心?这个外表开朗心怀洒脱的老妇人曾是我的偶像,我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可以像她那样荣宠不惊地活着,该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吧。
果然,我的守侯换来了她的笑容,她说:“只是三丫头可怜见的,尚还等着。”唉,是从何时起,我也成了可怜见的女孩子了?个性的柔软又将为我的命运带来怎样的转机?


喜欢二哥哥,我好心好性的兄长。
我总攒着钱,叫他借出去的机会帮我买些东西来,或是好字画,或是轻巧顽意儿。好比他上回买的那柳枝儿编的小篮子,整竹子根抠的香盒儿,胶泥垛的风炉儿,我喜欢的什么似的,谁知他们都爱上了,都当宝贝似的抢了去。二哥哥笑道:“这不值什么,拿五百钱出去给小子们,管拉一车来。”可小厮们懂什么?只有他才会拣那朴而不俗,直而不拙的拿回来。
我兴致上来,便做了鞋给他穿。姨娘为此和我怄气,我才不管!我要对谁好,只随我的心,谁让我生在这如海般深的侯门之中?不知是要到哪一日,我才走得出去赏鉴一番世面……

这样恣意无拘地顽笑,也是最后一回了。


这件衣服是远嫁那一集的开场造型,那时侯东方挺瘦的,穿这身衣服的效果很不错。


看全身,和迎春那件淡黄襦裙一样的造型,不过是月白色系的,她们三姐妹每人一套。其实这种明代的襦裙到了清代,京剧界就被称为是古装,后来梅兰芳先生把它改良了一下,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云台衣。如果下裙能再系上宫绦,效果就更好了。

有尊贵的客人要召见我,太太安排我换上了华丽的衣裳。我穿着象牙色绣五彩菊花的比甲单衣,系着同色马面裙,忐忑不安地接受了她的召见。
也许这是一套春装的缘故,当这位尊贵客人的眼光以陌生的关爱带着一丝急迫来审视我的时候,不知为何,我的后背,渗出了薄薄的凉汗。

果然不出我所料,等着我的,是与这个季节的桃花同样鲜艳的消息。
早已认命地知道女儿家是一定会出嫁的,可是为什么我要去的,偏偏是个遥不可及的地方?
西海沿子?
对我来说,它像一个神秘的咒语,弥漫着诱惑的香气。是否这已经是我改变命运的唯一契机?

我最终点下了高贵的头颅。是的,从今以后,历史又将添上浓重的一笔。又一个女子为了维护家国的安危,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用自己的洁白胴体和芳美娇颜做出了最惨痛的贡献!
这江山是男人的,可是为什么她的安定却要以女人的牺牲为代价?!
我的锦衣上五彩菊花依然灿烂。领口还绣上了活泼泼的虫草花纹,小蝈蝈、小蚂蚱……我在向他人彰显青春的无拘无束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年少的稚嫩;我单薄的点翠金凤钗在客人的眼中又像什么呢?一只刚刚展翅的雏凤?
在她的善意安排下,我从此可以摆脱庶出的苦恼,拥有太妃之女的尊贵身份和他国贵妃的崇高地位。
而这些,不正是我一直想要的吗?

换上我的大红衣袍,梳起最爱的群鬟髻,用大红簪和红丝线做点缀,金凤钗摇曳在头顶。我竭力地用它们掩饰自己也告慰闻讯而来的兄长——一切都无所谓!
总有一天我要出嫁,总有一天我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去走完自己的一生,我怎么可能会有大姐姐那样的直接被选入宫的机会?一个庶出的女儿罢了……所以,这是我走出去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机会!纵使,我将如一叶孤帆,远逝于无垠天际!
二哥哥的悲痛比我还要强烈。他流着泪,愤烈地抨击满朝文武:一个个只顾着文死谏武死战,把堂堂的帽子往自己的头上扣,谁知道我汉家的江山还只是酣睡在女人的胸脯上!这天下太荒谬!这闹剧太不堪!三妹妹,你的牺牲太彻底!
我沉默又淡然,一如插瓶的菊和蔓延自白玉冻石鼎中的淡烟。若是一切已成定局,就让他用这最本真的忿忿和抨击作为对我最好的馈赠吧。


那年抽过的花签还在,再回首,惊觉一切早已注定。


写下一起作过的诗,带走,带走!早晚翻翻,就好像又回到园子里一样。

多想再结一回诗社;
多想再放一回风筝;
多想……

三月十六,我的于归之喜,尚存着袅颤的哀音。
我盛装已毕,缓步踏出深闺。
大红蟒袍,桃红云肩,杏黄排穗,大红披风。我不要龙凤团花纹,今日,我只是个即将出嫁的闺中小女,且让我用清菊送自己最后一程。我是个身穿菊花蟒衣的王妃,古往今来,只有我这样一个王妃,连嫁衣都穿得这样清奇……

朝阳五凤挂珠钗,凤翅迤逦入云霄。
凤头步摇双对插,妆成新人难一笑。
翠冠辉煌抹云髻,珊瑚花钿点妖娆。
行来忽见旧人哭,珠泪纷飞做雨浇!
叫一声“我儿”!这珠冠恁高而又沉,直累得我儿步也不稳,举步间挪不了三寸,痛只在为娘的心!
道一句“娘亲”!多年来愧杀儿不体恤娘亲,只图日日里主位安稳,辜负了娘疼我只有真心!


盈盈跪,玉山倒。本该欢笑,那两枝菊花儿衬得奴百媚千娇。
伏身拜,诚祝祷。恨成难消,这一曲分骨肉唱得是路远山高!
临去也,再回头,露浓花瘦。雨打芭蕉,于归事谁言讲桩桩是好?
乘宝船,只向前,折损残年。一心是盼,归省路人说道寸寸惟艰!
伏波唯愿裹尸还,定远何须生入关。
莫遣只轮归海窟,仍留一箭射天山!
长城峨峨,上有苍天。诉一支阳刚曲痛陈我愿:
我只愿这一去保得了帝王江山,纵然是有去无回也心甘!
我再愿这一去保得了惶惶家园,纵然是玉碎海疆奴也无怨!
我三愿这一去成全了爹娘心愿,勿相念莫牵连各自平安!

补遗。
这是抽花签时的装扮,靛蓝色撒大朵牡丹花绸缎褙子,白色中衣小袄,大红簪子。
这件衣服三姑娘不常穿,因为颜色确实有点老气,不过就古朴厚重来说,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浅酡色撒红黑树叶交领衫子,金黄璎珞长命锁,漂亮的连环髻。
个人很喜欢的一个漂亮造型,有人觉得眼生——是十七集里潇湘子雅谑补余香一节的打扮,特别能显示探春的英宏豪爽之气。色彩也美好,显得三姑娘青春许多。





这件衣服是远嫁一集开头,周瑞家的叫探春去见客人,才换下了这一身。


这件大花衣裳幸好只是定装时穿了一下,觉得是最不适合三丫头穿的,不过图片挺珍贵的,不拿过来又可惜了,所以大家还是看一下吧。

最后还是上面说过的那件红衣服,探春在抄检大观园的时候也穿过。
她率自己院中丫鬟开门秉烛而待,义正言辞,无所畏惧。只是说到抄家一事也不免心灰意冷:“可知这样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是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

定妆照一张。

最后是四妹妹了。这件和省亲那套绿的样式一样,惜春曾穿着它作画,也曾与周瑞家的顽笑:“我这里正和智能儿说,我明儿也剃了头同他作姑子去呢,可巧又送了花儿来,若剃了头,可把这花儿戴在那里呢?”


这是她的那件襦裙,两个姐姐穿了浅浅的黄绿色,她就穿了暖暖的粉红。立尽斜阳的一刹那,是否也在思考着为什么竟会勘破三春景不长?


这件原是宝姐姐的衣服,在四美作画那里穿过的,四姑娘穿着倒也不显得突兀,越发去了那一份清冷,显出这个年纪应有的青春韶华。

这一件是她二姐姐的衣服……

来看看四姑娘的斗篷是什么样子的。这小脸真是太美好了!!!

这件枣红色的衣服显得我们的四丫头太老了些,在剧中一闪而过,还好没有正经穿出来,因为实在是不好看。

大家看她头上的发钗,中间的小凤是只有两翅而没有尾的,凤尾在哪里呢?在它的下面,左右各二,包括尾羽和卷须,几者要是拼接在一起,就是个漂亮的凤钗了。

当年的她……曾经是黛玉的候选人。被淘汰的原因很可爱,竟然是因为太活泼爱笑!

我穿着冷冷的藕荷色。对,藕荷色,与我的年龄最不相称却又最符合我的气质的颜色,从开场它就是我的最爱。
我从童年直接走入了暮年,清冷得不愿叫半分尘埃沾染。人都说少年参不透生离别苦,可我自懂事起就与它隔开了界限。我冷冷地笑着,临风而立,向世人宣告我的了悟:胭脂红裙?君不见,它已被我踩在脚边?

我在寂寞与孤独中长大。
我看着大姐姐哭,为着家人把她送去了那不得见人的去处;
我看着二姐姐哭,为着宿罪造成的孽缘而哀恨;
我看着三姐姐哭,清明时节她洒泪别家,茫茫大海就是她为自己写下的最好的祭奠;
我听着林姐姐哭,哭“卿命短”;
我听着宝姐姐哭,哭“家道难”;
我听着云姐姐哭,哭“双离燕”。
我想从经书里求解脱,经书让我看见昔日的我。
我也曾一派纯真,髻挽双鬟,明媚处金簪闪烁,笑眉弯弯;
而今,敲一声木鱼,念一句“保我平安”。
缁衣乃大色,乞食是大安。
顿悟荣华事,青灯断尘缘。
不求长生果,且听树婆娑。
三春诚可叹,我伴古佛前。

结束的时刻又到了。我的心软软的,酸酸的,又一场大梦即将醒来。
这些日子一直恍惚着,分不清自己到底置身何处?为什么会有一个这么美丽的梦境,叫人只愿长醉不愿醒?热泪如不涸之泉,一遍又一遍,总也难干。
第二系列要写九个女子,我为她们每个人都填了一支小小的词。旧时有织锦女子“一掷梭心一缕丝,连连织就九张机,从来巧思知多少,苦恨春风久不归”。我是个小小的寻梦人,且让我用这九首小小的词作,再为那些梦中的佳人理一理缠绵的愁思,让世间记住那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一张机,石榴花明照翟衣。承恩邀宠原侥幸,琴音遽止,谶语空寄:荣华不可期。
二张机,误入中山草凌欺。遭际翻成云与泥,棋坪垢染,杏花影低,宿罪不堪提。
三张机,消融绿蜡翠离披。枉费胸中稻粱计,书成离字,清明涕泣,弱絮只向西。
四张机,豆蔻梢头翠欲滴。冷看世人揆空理,画做悲秋,顿解分离,佛前断痴迷。

漂亮的成梅姐姐至少比电视上看上去年轻五岁,当年也是宝钗组竞选人。
金莉莉是个淳朴的姑娘,据说那时侯她就是像二木头一样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很爱学习,一有功夫就补充文化课知识,然后成功地考上了理想的学校:中戏。
再看很多年后的两个迎春,不可否认,一直做演员的金莉莉似乎更加漂亮了。
当年的四姑娘是美丽的,即使就那么凛凛婷婷地站着,也叫人觉得她明艳不可方物——艺术人生再聚首时的她已经完全是个最普通的中年女子,衣饰和周围的美人们相比也显得平庸伧俗了许多,可并非没有惊喜的。她坦然地站在一群比她亮丽的人们之中,眼睛依然那么清亮,小嘴唇还是那么紧紧地抿着——惜春,那还是我们的惜春啊……
艺术人生再聚首我最欣赏的有两个人,在很多人都比他们过得要好的时候勇敢地站在了镜头前,依然是那么神采奕奕充满自信。一个是郭宵珍,历尽生活的沧桑而笑容依旧;另一个就是她,她的穿着打扮可能是众姐妹中最普通的一个,可我一直注意着她的眼神,从头至尾,毫不沮丧暗淡,一直那么自信从容,又态势淡定,就那一双眼睛,她,还是我的小四啊!


记得当时年纪小……


问:
翡翠说探春的一声“姨娘”,让你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么惜春对从小就跟在她身边的入画的无情(不仅仅是冷酷),又让你做何感想呢?
@叶康翡翠:
问的真好,让我反省了很久呢,的确偏爱这个四妹妹。对她还是用了“心疼”两个字。
仔细比较一下呢大家就会发现,探春是个很会保护自己的女孩子,除了不认亲生母亲外,她更懂得把握时机主动展示自己的优势与风采。鸳鸯抗婚,老太太先呵斥了王夫人,合室人等就都不敢出声了,我们来看下她的表现:
探春有心的人,想王夫人虽有委曲,如何敢辩;薛姨妈也是亲姊妹,自然也不好辩的;宝钗也不便为姨母辩;李纨、凤姐、宝玉一概不敢辩;这正用着女孩儿之时,迎春老实,惜春小,因此窗外听了一听,便走进来陪笑向贾母道:“这事与太太什么相干?老太太想一想,也有大伯子要收屋里的人,小婶子如何知道?便知道,也推不知道。”在满室寂然之下排众而出,语笑连篇,既安抚了老太太,又不动声色的靠拢了王夫人,探春对这个时机的把握绝对是一绝。
反观惜春,也是个小姐出身,又是正出,要说原该比探春受用,她的嫂子尤氏对她也有个评价,说她“糊涂”。不妨反问一下大家可曾细想过这二字的含义?为什么糊涂?无非是指她面上凉薄,不懂得人前讨巧罢了。
入画之冤,其实正与侍书之利相对应,后者在王善保家的挨打后可真是补了两句痛快话:“你果然回老娘家去,倒是我们的造化了。只怕舍不得去。”就连绣橘都能在迎春受欺负时挺身而出,而入画这个丫头原是与书棋并列的,留在身边,真遇到难时估计是个极好的照应。惜春却毫不留情撵了她去,无疑是斩了自己一条臂膀,所以尤氏只说她糊涂。这样不懂得保全自己,在风刀霜剑的大观园内的确是个不太明智的做法!
她这样做的目的呢?只有一点:我只知道保得住我就够了——傻丫头啊。
所以在处事为人上,四姑娘绝不是探春的对手。仅有一点,她宁可撵入画也不愿向周遭任何人示好以求庇护,这种“天生成一种百折不回的廉介孤独僻性”,也许就是打动我的一点了。
匿名网友:
你喜欢惜春,不喜欢探春倒没什么,但理解也不能太偏激了。连“大伯子、小婶子”这种俗语都算上,不过是当时的语言习惯,家常话罢了,要都照着这个标准,怕是连林妹妹都是俗的。
曹公为什么透过黛玉的眼睛说探春“见之忘俗”,那就是曹公的态度,他也确实塑造了一个性格鲜明、不俗的女孩。另外说到抄捡大观园那段,探春哪里能知道秀春囊,哪里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她只是在抄捡大军到达前知道了她们的行动。凤姐说“我是奉太太的命来的,妹妹别错过我”。这太太可是王夫人,探春仍然坚决不准抄,对凤姐毫不留情面,且直接表示“你们不依,说我违背了太太,只管去回太太,该怎么着,我去自领”。这态度还不明确?分明违抗了王夫人之意。
另外探春叫赵姨娘“姨娘”,和惜春杜绝宁府、逐入画不是很有可比性。不要拿现在的习惯来衡量古人,非要用也请一视同仁,探春不能叫赵姨娘母亲,只能叫王夫人母亲,她要是叫了就是失礼,要被长辈教育、外人笑话的。迎春、贾琏都不是邢夫人生的,但他们都叫过邢夫人母亲。
不能说惜春不懂保护自己,杜绝宁府、逐入画,甚至最后出家就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惜春我只觉得可怜,比黛玉、湘云更可怜。
@叶康翡翠:
谢谢你再次到这里来,挺遗憾的显然我的一些观点还是有不足之处的,所以您不太高兴了,请听我说(当然也得您有兴趣),我并不是不喜欢探春,她果断的处事风格我想没有人不喜欢不欣赏的,但是就像钗和黛的拥护者们常常词锋往来一样,我想我和您的观点只是有一些出入罢了。您不同意当然可以,能批评指正更好,我统统接受,毕竟远来都是客,照顾不周,还是希望能见谅。我今后说话会注意的。谢谢!
大家有不同的看法,这样红楼梦生命力才会历久弥新更有探讨价值。我这个人个性老是寡断,几乎每个姐妹我都喜欢,有时候就自相矛盾起来了,谢谢妹妹让我注意到自己的不足,我会改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