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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卷轴同人文:我不是猫·第十五章《世界的根须》(书名的本意)

2020-07-21 11:17 作者:口刀鸽子  | 我要投稿


    这儿才是真正属于意识本体的领土。

    深邃的思维之下,意识海洋在此向难言的苦难做出让步,这些漆黑的礁石被保留下来,思想与肉体许下约定:肉体允诺无论追根溯源的上层显意识泛起多大探究此处深渊的冲动,潜意识都会让愚蠢健忘的求知欲无功而返。

    这片任何光亮都不可能抵达的滩涂上,无数记忆在这里搁浅。

    每个饱经风霜的人无法被发掘的潜意识之下,都存在着这样的一座凄惨深渊。留在过去的残缺意识终日为这些无法被思想认可的真相吟诵夜曲,祈愿满载伤痛悔恨恐惧不安的它们在此永远沉睡。

    它们组成了忧郁性格的底色,是自我认可框架的底线与基石,它们承载了所有,它们永远不会被歌颂。

    那……令意识主体如此恐惧的它们,看起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本可以一直呆在这里的,这样就没人再能伤害我了。”

    一处闪烁着红色烟火的洞窟里,满身泥垢的刀锋盯着眼前猩红标语,绝望地扯着秃了几块的尾巴。这是第十五次寻找逃生出口无果,他颓唐地坐在粘腻的地上,再次把头别向了十五步开外的深坑。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没有再继续消耗时间,用手腕支着地面爬起来,在自己身前的这块光滑石壁上用指甲尽数崩裂的手指蘸着鲜血补充了新的一句话:

    “但我没有选择了……我必须醒来。”

    他的喉咙早已被风沙一般的浑浊空气磨得红肿,他厌恶又心疼地再次查看了自己无法忍受的这副外皮,凝固的鲜血让肮脏的毛发变得更加凌乱,这副身体仍然没有一丝体温。

    刀锋失去控制的斑秃尾巴拖在地上,这副躯壳又一次站在了深坑面前,刀锋想说什么,可嘴张张合合,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早已被真相击垮,从这片没有知觉的空间中醒来那一刻起,他就只剩下了这一个选择:

    “我不是猫!我必须从这个噩梦中醒来。”

    刀锋闭上了疲惫的眼睛,跌入了温暖的深坑。这场下坠的过程不会持续很久,当他的鲜血涂鸦以及破坏的一切场景回溯至最初的原貌时,吞噬了刀锋的深坑将继续维持这个空间的稳定并持续提供这个世界的无限可能。

    那片光滑的石碑上,只会留下最开始的那个命题,等待下一位到访者的回答:

    “我本可以一直呆在这里的,这样就没人再能伤害我了。”

    答案是可以预测的——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挣扎与反抗,他们在此留下的所有痕迹,都不可能让下一位到访者看到。不甘融入大海的水滴不该多做思考,否则它会痛恨诚实接纳它的一切。

    他什么都做不到,他只是一个纯粹的牺牲品而已……

 

    深邃的黑暗里,两个阴郁的表象在讨论他们观察着的轮回:

    “他总是这样么?这样……自我伤害,然后为世界献身?”小团的阴郁发出如同扣划玻璃的尖锐声音,这些仿佛带着锋芒的词语切割着虚无,它与另一位比它更大的阴郁同属于这片空间的观测者。见证发生于此地的一场场完全相同的绝望,是它们存在的意义。大团的阴郁抖了抖虚幻的身影,发出了爆炸似的巨大声音:

    “是的,这是醒来的唯一方法。”

    小团阴郁被声浪震得通体发出闪电的流光,它们将注意力放在了深坑之下,更虚无更复杂的潜意识底层之中:

    “那……他要是不去自杀呢?或者说,他多疑,恐惧,害怕自己跳下去也无济于事,只会让其本身变得更糟呢?”小团阴郁话语中带上了电流的噼啪声,不过这不影响它们之间的交谈。

    “不,不会的。你我都看这一幕这么多遍了。这些刀锋都是本体的分身,被赋予深层的记忆,可惜这些记忆全都一样。既然本质没有变数,那就不能指望表象去创造新的可能。”大团阴郁的话越多,声音就越小,小团阴郁在其音浪中散发着幽幽的雷光,这是漆黑中唯一的颜色。

    “这不公平,他在受骗,至死都是。”

    “对,至死都是如此。”大团阴郁朝小团阴郁挪动了一下,一道绚丽的闪电在它俩没有具体轮廓的阴影之间绽放,像是一个亲昵的动作。

    “嗯?”小团阴郁无法理解,似乎是对刀锋分身的惋惜,也像是对大团阴郁突然的亲密动作表示惑疑。

    “这些分身生来就是这样,创造他们的刀锋本人以及刀锋所属的现实人类也是如此。”

    “真的……没有比这更加,更加令人意外的了……”小团阴郁的尖锐声音开始变得柔和,它的体内不断有细密的电流产生,使其比较稀薄的阴影变得朦胧梦幻。“这样绝望的送死行为不能停下么,我不知道这些刀锋为什么会从墙上的血渍里长出来……”

    “哦?你一直以为他睡觉是因为他在这个世界仍是肉体凡胎需要睡眠的人类么?不,你错了,这个世界需要他来赋予灵魂,而这些灵魂都来自于他本人创造——就是这些拥有深层记忆并接受记忆指导跃下石窟从而被潜意识捕获的分身。”

    “什么?他其实不需要睡觉,他睡觉只是为了让他存在的世界壮大?”小团阴郁颜色开始鲜亮起来,除却阴影的本质,它美得像一座星云。大团阴郁与它的闪电链接越来越柔和与频繁:

    “对,所以他不得不睡觉,其实,他只要躺好闭一会儿眼完成这个克隆并让这个分身跃入深渊就好。”

    “太……太夸张了,这不是一个好事吧?为什么那些现实生活里的研究人员不介入进来?”小团阴郁猛地闪烁了一下,短暂的照亮了这无垠虚空的一小部分:

    无数细微的粉红丝状物漂浮在这被短暂照耀的潜意识里,这些丝状物无规则的摇摆着,捕捉收集被撕碎的分身边角料。单从数目上来做保守估计恐怕整个下层都是更加粗壮和密集的贪婪触手——

    “看,这些就是世界的根须,没有它们,那些整天围绕在刀锋现实躯壳附近的研究人员们就无法进行他们的研究;对于你的问题……他们比我们高级,我们没有讨论他们的权力,我们只知道他们一直在做观测,时刻关注着刀锋的情况,还有刀锋所属的现实身体的健康情况——对我们而言,我们也使这具处于虚拟与现实之躯的一部分。潜意识紧锁着这部分认知,刀锋希望他自己沉溺于此。”大团阴郁色彩变得更加深沉,小团阴郁则第一次出现了桃红色的流明:

    “毕竟……外面的世界并不仁慈……”

    “但他也刻骨铭心地想回去,希望与渴望并不冲突:他也许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纠结与挣扎。”大团阴郁暗得几乎融入了虚空,他的轮廓被小团阴郁不再变亮的流光印出。

    “我想,是的。这可能,就是合同提到过的,潜能深度开发。”声音已足够温柔的小团阴郁主动凑近大团阴郁,绚丽的闪电涌入大团阴郁的尘埃中,大团阴郁接受着这一切,用粗糙的声音发表着自己的论点:

    “无论多么美好安然的梦境,也会随着身处梦境的时间长度而变得越来越荒诞诡异。想要醒来回归现实,是每一个做梦者的底层逻辑……即生物本能。人类不能违抗这个督促其积极面对而非逃避现实的本能,只有愿意醒来去拥抱现实,生命才有延续下去的可能。薪尽火传,这也是我们一直在观测的绝望循环背后的意义。”

    电流在两团阴郁间流转,小团阴郁安静得听逐渐恢复的大团阴郁讲话,它注意到了自己正变得空虚,但它并不在意。

    “他对这个靠蚕食自己而维持存在的世界的世界观做了妥协,他选择相信它的众神比自己强大且永远不可撼动,他不会想要自冕为王一统天下;他会像真正的乱世凡人一样在此过完这虚假又真切的一生。”

    “虚假……又真切,可真讽刺。”小团阴郁的声音再度变得刺耳,大团阴郁改变了闪电颜色,用单一的蓝光肯定了小团阴郁的看法:

    “这是他精心为自己设计的圈套,他当时已然是有了足够充分的思想觉悟,做好了一辈子无法醒来的打算,所以才有了这套靠不断磨灭自己人性来让世界保持运作的‘燃烧机制’……”大团阴郁体内的闪电猛地发出一声爆响,通透的闪光刺不穿其厚实的阴影,小团阴郁开始变得与刚开始那样暗淡。

    “对他不顾一切也想要拯救的那个女孩来说,他是英雄吗?”小团阴郁用扣划玻璃似的尖锐噪声发问。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电极烧毁他边缘神经通路时他还希望这女孩醒来看望自己时可以亲手中止科技棺中的数据传输和维生系统。”小团阴郁慢慢脱离了大团阴郁的身体:

    “嗯?他完全不抱希望吗?”

    大团阴郁明白,这儿的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他用雷鸣般的声音告诉陷入休眠的小团忧郁答案:

    “他希望那个女孩能够醒来,仅此而已,他早已不敢奢望更多。”

    阴沉沉的荒诞之外,刀锋正从有莱迪亚相伴的清晨众醒来。

    不管怎样,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黎明守卫(马匹就是星光的模样)

    天际人一直都奉承着“不打不相识”这个奇特民谚,背后的真理便是对蛮力的高度认同,注意,如果你是位法师,那么你用魔法取胜的行为照样不会被这些神经大条的诺德人所不齿——倘如你在意他们看法的话。

    因为喝醉酒压坏自家小马驹的马厩负责人霍夫圭尔与刀锋来了一场赤手空拳的决斗,随即被刀锋打到心服口服,身为战斗即荣誉的酒罐子诺德大汉,“碾马者”霍夫圭尔与这位虎人结交了朋友。

    “你真是一个强悍的男人,我佩服你……我看你的随从对我的马很有兴趣。诺德人都是很大方的,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以免费骑马厩里的马,不过它们会在你们抵达目的地后原路返回。我很喜欢你,你们若是恰好打算买匹马来骑,我可以给你们打八折。”

看到刀锋露出了没钱的笑容,霍夫圭尔点点头,对正和银色花斑重挽马说悄悄话的莱迪亚说道:

    “姑娘,在你们没有买下它之前你们依然可以骑走它,不过它最后仍然会回到马厩里来。我很少能看到这匹小骟马对陌生人这么亲密,估计它以后都要拒绝其他顾客的试骑了哈哈哈。”

    “那它有名字么?”莱迪亚抚摸着马儿结实的脖子,低着头问道。

    霍夫圭尔摇摇头,“马是很聪明的,因为战争的缘故,这里没有年龄较大的马。何况它们知道牧马人在叫谁,你们可以给它们起名字……”霍夫圭尔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它们喜欢客人给它们起的新名字的话。”

    莱迪亚看向了刀锋,刀锋摸摸下巴,“夜曲就很不错……”

    莱迪亚坚决得摇了摇头。

    “那就叫它‘星光’吧。”

    “为什么是星光,我以为你会叫它鳞片菇什么的。星光这个名字,是有什么意义吗?”莱迪亚很好奇。

    “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啦……只是觉得还不错的样子。”

    荒唐的解释,可刀锋心里明白,给一匹马取名是没有意义的,这匹马也许也会死掉,然后呢?再给下一匹马起另外的名字么?这些事是没有意义的,人们总是希望通过这些事物来印证自己的存在,可既然自己存在,又何必去证明……

    “虽然我也不太想提可怜的夜曲,但你的‘星光’也是源自于夜曲吧:哪怕是旷野上的黑夜,也始终会有星光。”

    莱迪亚想起了夜曲悲惨的死状,拿出在市场买的新鲜苹果喂给星光吃,骟马星光很温顺也很满足,任由莱迪亚给它梳理项上的马鬃。

    “想象力可嘉。”虽然莱迪亚的解读与真相毫不沾边,但也算给自己解了围,刀锋抬起手欣慰地摸了摸莱迪亚的头,“我们该回溪木镇找戴尔芬了。”

    “莱迪亚?你是……刀锋?”菲瑞兹咬着面包走上前来,看到莱迪亚没有变脸色,他也放心了不少。

    “我不认识你,你有什么事吗?”

    菲瑞兹自顾自点点头,朝春日峡谷的方向伸出胳膊:“我准备要去黎明守卫的堡垒,离这并不远,你们要去哪儿?”

    刀锋眨眨眼睛,回想起了一些本就知道的事情,“我们正准备返回雪漫的溪木镇……你是谁?”

    “我叫菲瑞兹,阿德里安的一位朋友,莱迪亚杀掉那只吸血鬼的时候,我也在场……当时,回复你阿德里安在哪儿的人,就是我。”菲瑞兹撩了撩额前的金发,身上散发着一股粘腻的味道。

    “哦……你好,你这是……要去哪?”刀锋检查着稀碎的回忆,他对阿德里安的遭遇并不上心,只能依稀记得他偷拿过战争少女铁匠铺的金属锭和收到过一些装备——后来,两把钢制剑都在救莱迪亚的过程中折损了。

    “我从那一刻便起誓要加入黎明守卫,从此无休无止地猎杀吸血鬼,守护天际上还未被吸血鬼杀害的人民。路途上的危险坚定了我的信念,你们要一起去黎明守卫堡垒看看么?离这并不远,老实说,天际需要你们。”

    对方的眼神变得坚定,刀锋看了看没有反应的莱迪亚:

    “你觉得怎么样?”

    “像某种烂俗冒险故事的开头。”莱迪亚只是在针对菲瑞兹这个人而已。

    “嗯,我也这样觉得……不过我总觉得放任血族祸害天际也算我们的失职,至少,我们应该去看看这些积极讨伐吸血鬼的勇士的根据地。”刀锋拉起了莱迪亚的手。莱迪亚没有掩饰她在反感菲瑞兹,而刀锋选择无条件相信莱迪亚的看法。似乎有个什么无法拒绝但不为人知晓的理由,促使刀锋认为他自己不得不去一趟黎明守卫的根据地。

而且天际的确需要能对抗吸血鬼的战士。

    尽管看不懂刀锋眼神里的未雨绸缪,莱迪亚还是宽容地凑过去抱住了他:

    “那就一起去看看吧——顺便让星光和你相处相处,我很看好它的。”

    就这样,在菲瑞兹无奈的带领下,拆掉马鞍的星光驮着莱迪亚与刀锋,悠悠地穿过泡在薄雾中的金色白桦林。三人一马听着树叶的呢喃声走上通往天际省边缘驿站的卵石官道,金色阳光将白雾轻轻融化,树冠与树干辉映着这璀璨的金色光芒。这片傍山而生充满清新气味的白桦林中坐落着一截木桥,流水潺潺,一些美丽的淡水鱼畅游在这片落满金色树叶的池塘中央。

    “吸血鬼一直都存在,从未被根除过,具体原因大致有两种:一种是仗着吸血鬼身份躲藏起来伺机杀人,这种吸血鬼需要机遇还能得到处理;第二种,是一家人里有成员遭受了吸血鬼袭击并被转化,家人包庇,这种真的是悲哀,我在酒馆里和一些雇佣兵交谈,他们多少都遇到过因为包庇已变成吸血鬼的家族成员而导致一家人全部死亡的悲剧。所以说,遇到吸血鬼千万要懂得保护自己——尽快脱离战斗后检查伤势,常备两瓶祛病药水,一瓶内服一瓶外用……”

    走上正道后菲瑞兹积极地向两位屠龙者讲述吸血鬼相关的事情,莱迪亚惬意地靠在刀锋怀里听菲瑞兹的科普。

    星光警惕地嗅着前方为自己带路的诺德人,他身上总散发着一股混杂了某种为自己所熟悉的蜂蜜香——至于刀锋,他正抱着莱迪亚警戒着四周潜在的危险。

    玩火自焚的女巫,饥饿的野狼,残暴的穴熊,或是龙袭——以及神出鬼没的剑齿虎,这也是他不太想骑马的缘故,上次的袭击差点将他搞出心理阴影,他不信任菲瑞兹的侦察能力,也不希望将莱迪亚也暴露在危险中。阳光挣脱了热情的森林,众人来到了金色山脚一处有冷风吹出的阴暗入口。

    “是这里了,他们说的春日峡谷的入口。”菲瑞兹朝洞穴里丢了一块石子,甬道可观的矮长,而且坑底泥土松软。

    “马匹进不去啊。”下了马的莱迪亚遗憾地安抚着星光,由于裂谷城在天际省的外围,所以这一带偷马贼猖獗,豢养的马匹很少可以痛快奔跑,伶俐的星光懂得了莱迪亚让它回去的意思,惋惜地甩甩尾巴离开了。刀锋身上的绒毛被阵阵冷风安抚了一遍,终于可以放下警戒的他欣慰地朝原路快速返回的星光挥了挥手,一支火把被点燃,刀锋举着这唯一的光亮,引导莱迪亚和菲瑞兹在黑暗中前行。

    走出阴冷的甬道,三人抵达了真正的春日峡谷:先是一条不到三米的山沟,缺乏营养的茅草生长在苍白的石壁上,山脚两侧都积累着冰雪,走出沟壑,一个落差大约十米的小瀑布出现在众人面前,细密的水雾让豁然开朗的众人感到清新,不同于风速过快的峡谷,这片天地由群山环绕着的盆地组成。一些蝴蝶在山花间流动,鱼鳞在撑开的渔网上闪闪发光。一个浅色头发的年轻诺德人正站在瀑布前发呆,见到有人过来而显得很兴奋:

    “嗨,你们好啊,你们都是来应征成为黎明守卫的吗?三个人?”

    “你是谁?”菲瑞兹皱了皱眉头。

    搭话的年轻人快速掸了掸衣服的褶皱,露出一股庄稼人的感觉:“我叫阿格迈尔,前来报名成为黎明守卫。”

    刀锋和莱迪亚观察着这位神采奕奕的年轻人,对方虽然个子算不上很高但给人一股朴实的力量感,二人对视了一番,在他们潜意识里,来应征黎明守卫的多多少少都是被吸血鬼侵扰过的人吧。

    眼前这位年轻人总给他们一种单纯的感觉……

    “你知道吸血鬼的恐怖么?!它们会把你的血一次性吸干,然后粗暴地蹂躏你的尸体,把你做成死亡奴仆,然后再任由你化作一堆灰烬!”

    菲瑞兹被阿格迈尔的风轻云淡所激怒,或许他觉得来人单纯之极尚未见识过世界的残忍,又或者觉得没有经历过痛楚的人没资格和他一同报名。

    “我听说发生什么事了。黎明守卫,吸血鬼,我都听说了。我想要帮忙,所以我就来了。”

    阿格迈尔撤去朴实的笑容,用一种讲价钱的语气向三人解释了自己前来报名的缘由。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和你们一样已经做好了觉悟。”瀑布的水汽弥散在下午的阳光中,阿格迈尔沾满灰尘的脸庞被水纹映照得同他那双棕色眼睛一般闪闪发光。

    菲瑞兹的语气也软了下来,“你好,阿……”

    “阿格迈尔,谢谢。”

    “对,阿格迈尔,我是前雪漫守卫菲瑞兹。这位是男爵侍卫莱迪亚,以及,雪漫男爵刀锋。”


黎明守卫堡垒 来源:@中箭的芋头

    互相简短介绍过后,四人路过了黎明守卫组织在白色菌落般的堡垒四围修葺的菜地与渔场,正在练习十字弩准头的兽人杜拉克为四人指明了堡垒正门的位置:

    “说实话,我很高兴你们能来,去大厅找伊士冉吧。伊士冉他虽然脾气坏了点,但他人总是好的——只限于没被吸血鬼腐化的,人。”

    在铁箍实木门前,一个身穿黎明守卫特色硬甲的络腮胡男人靠在石墙上,看到有新人到访,便端正身姿迎接来人:

    “进去吧,伊士冉想见每一位想为人类谋福祉的英雄。”

    “事态很严峻吗?”莱迪亚问道。

    “我告诉你一件事,这么多年了,我再度听到伊士冉的消息已经很令我惊讶了,但这完全比不上我听到他需要我的协助。我当下就感到事情一定非常糟糕,看来我是猜对了。”这位棕发大汉扶了扶额头,眼底透着忧虑。

    “你跟伊士冉共过事?”

    “是的,虎人。很多年前的我们都在斯坦达尔警戒者的队伍里。我们都不满意那个组织所以后来一起离开了,那些警戒者当然都是些好人,只是我们在那里一直不自在。不过我俩后来也没相处太久,我反对他的一些做法。当下这个情况。你们都知道的:面对糟糕的情况,我们首先想到得是合作。快进去吧,估计伊士冉也不想再听那位前来求助的警戒者唠叨了。”

    推开厚实坚固的大门,菲瑞兹夸张地朝空气挥着手——潮湿的角落里爬满了灰暗的蛛网,城堡里的空洞和破败可一点都比不上堡垒巍峨亮丽的外观。阳光直射的大厅中央,一个红卫光头身着黎明守卫护甲不耐烦地和一个有些谢顶的警戒者交谈着什么,看见菲瑞兹和阿格达尔都打算等待长官面试,刀锋打算带着莱迪亚先去四周看看。

    “所以,他们就派你来寻求我们黎明守卫的庇护了么?托兰。”一个非常有磁性的男低音响起,是个身形彪悍的红卫光头。

    “伊士冉!你又不是不知道眼下人人自危的状况!”

    “你,是什么人?”名叫伊士冉的黎明守卫领导者朝正欲辩论的警戒者托兰伸出一只手掌,示意对方先停下。然后继续向到访的虎人提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刀锋把身子向等待面试的两人一扭,“听说你在寻找吸血鬼猎人。”

    伊士冉点点头,“你没听错。我很高兴信息能散播开来,但这也意味着那帮吸血鬼同样听到了这则消息。”

伊士冉(红卫光头)

    “我能帮得上什么忙?”

    “我需要有人能上前线,直接打击那些该死的吸血鬼,为我们重建堡垒争取宝贵的时间。”

    刀锋和莱迪亚环顾了一下四周,扑面而来的荒凉与年代感很浓重,确实没有一个军事据点的样子。

    “杜兰告诉了我一个洞穴,说吸血鬼们正打算在里面找东西,据说和最近的攻击事件有关。”伊士冉指了指那个一脸不满看不出年龄的警戒者。杜兰叹了口气,向围过来的四人解释道:

    “是的,没错,是一个叫暗洞墓穴的地方。阿达瓦拉德弟兄保证说有什么年代久远的吸血鬼神器遗失在里头。但我们没有理会他,就如我们没有理会伊士冉一样。警戒者大厅被攻击的时候大概他也在里面……”说到这里杜兰垂下双手,眼神里溢满了懊悔和哀伤。

    “去看看那帮吸血鬼在暗洞墓穴里找什么东西,运气好的话,他们应该还会在那里。需要什么补给的话去餐厅找其他黎明守卫拿吧,东西不多,但都随你用。”

    刀锋摊摊手点点头,表示自己目前不太需要什么,倒是杜兰攥紧了拳头:

    “我会在暗洞墓穴和你汇合,我必须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杜兰,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伊士冉劝阻:“你们没有受过训练……”

    “我知道你如何看待我们的:你觉得我们软弱,觉得我们是懦夫。你认为我们的死印证我们是弱者……愿斯坦达尔保佑你,永远不需要受到同样的考验,然后发现自己一无是处。”杜兰把板甲护手掰得梆梆响,然后那双不甘的眼睛碌碌地转向刀锋:“我会去暗洞墓穴,多多少少也能帮到你的一点忙。”

    说完,杜兰不再理会伊士冉和刀锋的嘘声,离开了堡垒。

    “好了,你准备一下就出发吧。”伊士冉浅色的眼睛从刀锋身上移开,转向其他两人:

    “你们呢,也是来加入我们的吗?”

    菲瑞兹立正行礼:“没错,长官。我原先在雪漫当卫兵,直到我的……”

    “好了,我知道你有熟练使用武器的经验了,你和那个虎人一起去后勤拿两套护甲……拿三套吧,外加一套女式轻甲。你们一起去暗洞墓穴吧,我只强调一次,我没有要求你们白白送死,自己都小心着点。”

    菲瑞兹的热血凉了一半,莱迪亚觉得有些尴尬——她想和刀锋单独行动,探险或是旅行。至于当个吸血鬼猎人,她并没有想过。而且打从进入城堡的第一时间开始,她的心就没有稳下来过。

    似乎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就快要发生了……

    另一头农民出身的阿格迈尔则接受伊士冉的十字弩培训,从黎明守卫堡垒中出来后,在莱迪亚的建议下,身着黎明守卫重甲的菲瑞兹决定先走一步保护警戒者杜兰。

    林荫小道上,穿过狭隘洞穴的莱迪亚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虽然心里仍然感到不痛快,但比在黎明守卫地盘上呆着时轻松多了。

    “我还是第一次穿这么紧的护甲。”

    刀锋看着走到阳光下的伴侣,轻笑着解释道:

    “啊哈,毕竟要面对的敌人,可是能同化自己人的吸血鬼啊。而且这种束缚感,某种意义上能给人一种安全的感觉。”

    “你是龙裔,你也会变成吸血鬼么?”莱迪亚很好奇。

    “应该……不会。”刀锋挠挠头,想象不出虎人变成吸血鬼的样子。

    “我们到裂谷城去多准备几瓶祛病药水,而且我觉得你需要跟星光好好相处一下。”莱迪亚为刀锋整理着护甲上的绑带,刀锋轻轻搭着她的肩膀:

    “好吧……按照伊士冉给的坐标来看,位于晨星城附近的暗洞墓穴离我们还有相当的距离。总觉得你不太愿意多接触黎明守卫这帮人,是觉得讨伐吸血鬼太危险了吗?”

    “直觉吧,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莱迪亚为她的男爵绑好最后一条束带,抬起双手捧住刀锋毛茸茸的脸,在他湿润的鼻尖上亲了一下。

    “好啦,我们快走吧。”耳根通红的莱迪亚拉起男爵的手朝裂谷城的方向走去。

    贴身衣兜里,求到的玛拉护符似乎正变得滚烫,莱迪亚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被胸口这块圆形护符熔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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