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凯恩政委系列】《为了帝皇》04


编者注:
值得指出的一点是,在这里凯恩与克鲁特人对话当中所给出的关于他的背景,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可信,但实际上在后面的研究中并不能自圆其说。一点在于忠嗣学院通常只招收军官后代,如果他的父母确实是他所说的普通士兵,那么他们必须在他们阵亡的那场战斗中表现出非一般的英勇表现。而这明显与他对他们性格的描述是不相符合的。;另外,他暗示他们一同入伍并一起服役。尽管卫军中存在混合单位,但是必须指出这样的事例是极端罕见的。凯恩在这个档案中多次提到他早年生活在一个蜂巢世界中,但是从没有特别说明是哪一个;反过来说验证这样的说法也实际上不可能。因为我所知道的任何一个蜂巢世界在他的那个时间段都没有出现过一个混合团。
我们必须将这个牢牢的记在心里:他是个强迫的撒谎者,这点他自己也承认;有保留的只说出一部分事实是操纵听众很有效的方法。
第四章
人们通常是这么说的:外交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战争。我们的战斗并不比流血的战斗轻松,但至少我们有美酒和大餐。
---― 托兰?弗尔郎,帝国派遣至极限星域的特使,帝国历四一五六四至四一六零三年。
“你觉得你已经恢复好了么?”卡斯庭问道,关心的皱皱眉头。我点点头,调整了一下我为了戏剧效果而佩的绶带。这条绶带是黑色丝质的,十分配我的礼服的檀木黑色。也让我看上去相当精神,我是这么估计的。“我感觉很好。”我大无畏的笑了笑。”他们的计划遭到了可耻的失败,帝皇在上。”和异端的群架已经过去了一两天了,我的手也差不多恢复了。医生跟我说只是一些轻微的瘀伤。我的手还是不大灵活,有点隐隐作痛,不过总的来说我还是可以非常自然的表现。至少比迪瓦斯强多了,他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晚上,到现在还得拄根拐杖走路。但他还是那样让人恼火的兴致高昂。下次他来找我出去的时候我想方设法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了。对我来说还有一点很侥幸,就是他在克鲁特人来之前就昏过去了。所以我的名声再次不应该的水涨船高。他觉得我是单手就把那些土匪给搞定了,我也没理由来把事实真相讲出来。另外我和那个家伙谈的事情我后来觉得越想越不对劲,于是我就决定不要再过多的考虑这些话了。我注意到迪瓦斯的证言里巧妙的将我们为什么跑到那个钛族支持者密集的地方去给掩饰了过去,于是我想这件事总算给了他一个教训。虽说凭我对他的了解,这点也很成问题。“这就是挑衅帝国精英的下场!”卡斯庭是这么说的,毫无质疑的接受了这件事情的外传版本。这也作为我出色肉搏能力的又一证据在团里引起了极大反响。
她调整了一下身上的礼服,满脸不舒服把这件赭色的大衣拉正。和大多数瓦尔哈拉同胞一样,她作为一个来自冰雪世界的人对寒冷没多大感觉,但是只要气温上升一点她就会觉得很不舒服。我大部分的服役时间都在瓦尔哈拉团度过,对这帮家伙吐气成冰的兵营制冷风格也习惯了,所以一般总是穿着政委的大衣。但是要他们接受这里的气温,还有些难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上校,”我说。“热带装备也完全可以接受。”“真的么?”她仍然犹豫不定。她这么年轻就升到这个位置,我不由得产生了一股同情。军团的荣誉全在她手中,很容易忘记她身背的责任是多么重大。“没问题。”我安慰她。她摘掉头上厚重的皮帽,解开头发,开始脱下大衣,又犹豫了。“我还是不清楚。”她说。“他们会不会认为我穿的太不正式了…这会影响我们全团形象的。”“看在帝皇的面子上,蕾吉娜,”布洛克劳说,尽力忍住笑。“如果你一整晚像个绿皮一样汗流满面,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我注意到布洛克劳叫的是她的名字而不是姓,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叫,我很满意。这是597团在彻底融合的征途中的另一块里程碑。当然,真正的考验会在他们第一次战斗中开始,这对他们来说还太早。但怎么说还是个好兆头。“政委是对的。”“政委总是对的。”我微笑着说。“条例上就是这么规定的。”“好吧,这点我不能反对。”卡斯庭脱下大衣,把之前穿在里面的夹克抚平,明显轻松不少。夹克剪裁得很短,越发强调了她足以吸引在场大多数男人眼光的体型。布洛克劳赞许的点点头。“我觉得你不需要担心什么留下印象的问题了。”他递上一把梳子。“是个正面印象就好。”她把头发理顺,系上武装带。跟我一样她也佩戴着一把链锯剑,但是她那把华丽的镀了金,鞘和柄上也装饰着虔诚图案的花纹,跟我那把用的太多到处都是缺口的实用型号差别巨大。她武装带的另一边的手枪套同样干净整洁,光滑的黑色皮革里面裹着的爆矢手枪同样有着光滑闪亮的外表,乱七八糟刻着圣徒的标记。“绝对是。”我给她打气。
她的神经紧张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为我们被邀请去总督的宫殿参加一个外交招待会。至少我得去,根据条款,我们团的上校和一个恰当的荣誉护卫也希望能够出席。她从没参加过这种等级的晚宴,对自己的表现实在有点神经过敏了。从另一方面来说,我倒是很习惯了。成为帝国英雄有个好处就是某一类社交活动组织者会很把你当个事,也就是说这些年我有大量的机会可以享受到舒适的房间,美酒,以及那些有钱老鬼的漂亮女儿。这让我对他们那套作风早就熟悉了。我跟卡斯庭说,要记得的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这帮人对士兵会是个什么样子有自己的想法,而这种想法和实际情况一点关系都没有。“你首先要干的事情就是,”我说,“不要对那套社交礼仪之类的屁话太认真了。他们觉得我们怎么都会出错的,所以滚他们的蛋去。”她微笑起来,调整了一下坐姿,在公务车的座位上显得稍微更放松了一点。
这辆车是尤根找来的,以我的政委权威,他可以丝毫不费劲的征用到任何交通工具。当然战列舰除外。几十年来他已经发展出了一套手段能够搞来任何我觉得对于我的健康和舒适性很有必要的玩意。我从不过问这些东西都是从哪来的,因为我怀疑这个问题的答案会让我的生活变得大大的复杂化。“你说的挺容易,”她说。“你是帝国英雄,我只是—”“整个卫军里最年轻的团长之一。”我说。”依我来看,你完全是依靠能力走上这个位置的。”我微笑着说,“而且想要获得我的信任不是那么容易。”这是当下她需要听到的话;我对操纵人一直很有一套。这也是我为啥把我的这份工作干得这么好的原因之一。她慢慢变得高兴了些。“那你有什么建议?”卡斯庭问。我耸耸肩。“他们没准很有钱,很有权,但他们到底只是平民。无论怎么掩饰,他们总是会对你感到敬畏。我的发现就是:想要做好,就把自己变成一个坦荡单纯的军人,对政治不感兴趣。帝皇挥手我前进。”“穿越亚空间,一往无前。”她哼完这首老歌,笑笑。“所以我们应该不谈政治,也不回答政治问题。”“完全没错。”我说。“如果他们想谈,扯点你以前的战斗故事。他们就想听这个。”
就目前我们的情况来看这句话正确的不能再正确了。我很确定宴会上我的作用就是当作一个花瓶,吓吓那些钛族人,告诉他们如果他们居然蠢到想跟我们干一架,那么这边的家伙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当然对我来说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想什么时候跑到执政宫去搞搞外交都可以,但是这不是重点。“谢谢你,凯法斯。”卡斯庭用手撑起下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灯。自从加入这个团后,这还是第一次团里某人叫我的名字。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是奇怪的让人舒服。“不用谢…蕾吉娜。”我说。卡斯庭开始微笑。(我知道你们在想些啥,但是你们想错了。我最后和她成了好朋友,布洛克劳也一样,但是也就是朋友关系了。超越这种关系只能让我们的地位变得非常不稳定。有时我回过头来,觉得这很遗憾,但是也就这样了。)执政宫位于当地人叫做老城区的地方,钛族人对建筑的影响蔓延到了整个城市,唯独止于此地。所以那种一路上一直缠绕着我的模模糊糊的不安感觉当我们到达时最终消散了。车外掠过的别墅和住宅楼变回了我这辈子一直看到的方正庄严的帝国风格,我的精神振奋起来,基本上已经准备好享受之后的这个晚上。
尤根驾车驶过装饰着帝国鹰徽的精致的熟铁大门,轮胎压上碎石子的道路,驶下一条装饰着大烛台的长长车道。我们背后跟着的是载满荣誉卫队的卡车,重型轮胎压上石子路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坐在后面开放车厢里的士兵望向周围,一边聊天一边指指点点。在摇曳的火光中可以分辨出一片大型的草坪,点缀着灌木丛和装饰性的喷泉。自然而然的,我的意识里的一部分开始计算将它们用作掩体的最佳途径。
卡斯庭从她的那个侧窗里看到了这座宫殿,我清楚的听见她吸了口冷气。然后随着车辆的转弯,这座宫殿的外表同样出现在我的视野中。“不错,这兵营造的还可以。”我说,口气里显露出一种精心设计的漫不经心。卡斯庭回过神,连忙收起那种乡巴佬进城的目瞪口呆的表情。“让我想起了我还是个实习军官时我们经常光顾的一个妓院。”她接着我的话回答道。看来她决心要配合我这种看过太多都腻了的风格。我笑起来。“很好。”我说。“记住我们是士兵。这种玩意不会吓到我们的。”“绝对不会。”她连忙同意,十分不必要的拉平身上的夹克。
这里有一大堆不怎么让人印象深刻的建筑。从一头到另一头至少有一公里,虽说当然隐藏在外墙背后的大部分区域都是广场和庭院。外墙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浮壁和城垛,装饰着早就被人忘记名字的当地执政官和贵族的雕像。上面大部分区域还镀了金,用一种十分怪异的方式映照着外面的火光,当然这个我们之后才知道。在那时间,我只是觉得震惊:这他妈肯定是我看到过的最怪最土鳖的建筑工程之一。尤根在主要出入口前停下,如同一个穿梭机飞行员停入泊位那样很技巧性的把公务车停在红地毯的尽头。一刻之后卡车在我们身后停下,我们的侍卫下车,在红地毯的两侧步枪上肩,成队列好。一个穿得跟个结婚蛋糕似的仆役急忙拉开车门, “有请?”,我伸出一只手邀请卡斯庭相携下车。“谢谢你,政委。”她搭上我的手,下了车。
我等了一会,和尤根讲几句话。“有什么指示,长官?”我摇摇头。“找个地方把车停了,去找点东西吃。”我说。严格地说,我的助手是可以跟着我们一起进去的,但是一考虑到把尤根带进去和格拉瓦莱克斯的贵族阶级搅在一起,我就觉得这完全无法想象。我转向负责荣誉卫队的士官鲁斯提希中士,点点我放进耳朵里的通讯器。“你也一样。”我加了一句。“等着的时候去找点乐子。离开的时候我会叫你们。”“是,长官。”他压制住他那张大饼脸上的一抹微笑,深呼吸一口。”全体士兵…立…定!”他大声发出指令,士兵们非常精确的完成了动作。显然是他们赢到了这个星期的额外啤酒,我想。鞋跟的清脆响声让周围的人齐齐转过脑袋看着我们,几个当地贵胄看起来对此印象十分深刻,他们的司机更是如此。趁我们通过总督府过分装饰的华美大门时,卡斯庭低声对我说“看起来我们吓到这些土包子了。”“正和我意”,我回答。
总督府内部和我预料的完全一样,充满了将财富当作品味的庸俗卖弄。水晶和镶金装饰,描述史诗战争和壮观阅兵的艳丽挂毯充斥到令人误以为身处海盗的库房的程度。在由模仿某种本地植物枝干而雕刻的立柱高高撑起的拱顶下,铺满了柔软厚实到有类似沼泽触感的地毯。一开始我并没有发现,如果从高处看,地毯用华丽的编织法表现了某人的画像,估计就是总督本人了;但我随后便乐不可支的注意到,一块被宾客们踩扁的面包恰巧使画像看起来正在流鼻水。到底这真是意外,抑或某个心怀不满的仆役有意为之,谁知道呢?“我收回我刚刚说的话。”在彻底意识到周遭的奢华程度后,卡斯庭开始吐槽“这鬼地方的品味连间妓院都比不上”“凯法斯?凯恩政委和蕾吉娜?卡斯庭上校到”当仆役向大众宣示我们的身份时,我不得不忍住笑意。无疑,坐在大厅尽头高台上那个病秧子就是总督大人。过去的日子里,我个人已经觐见过不少行星总督了,基本上来说,个个都是先天低能者 ,但面前这娃明显低能的能拿一等奖,根本就是一长了死鱼白皮囊的营养不良又肌肉松弛的优柔寡断做作男,还躲在头顶那圈稀疏的灰毛下用死气沉沉的淡色眼珠瞪着我们。
“格瑞斯总督,”我一边说一边庄重的鞠了一躬“很荣幸见到您。”“正相反,”总督的声音颤抖着“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话说得很正,但这娃根本就无视我。总督站起来,向卡斯庭一鞠躬“您的到来让我们倍感荣光,上校。”好吧,这对我也算是全新的体验,因为一个年轻姑娘而被人忽视,不过凡是见过卡斯庭的男人都能够理解。这妮子很勾人,如果红发美女合你口味的话,而且我估计这老宅男没怎么见过世面。不管怎样,我能够抽身于这些社交冗节,去找我自己的乐子了。
我习惯性的到处闲逛,谁知道无意中看到或者听到的一点情报会不会在关键时刻保住我的老命呢。然而很快我就被余兴节目吸引了。大厅尽头的舞台上,一个小美女在众多乐手的环绕中歌唱着。她的声音是如此悦耳,即使周围的伴奏敲得是绿皮的战鼓也会因此而变得比团里的军乐队动听,经由她口,即使”离别前夜爱缠绵”这种脆弱的女人才会喜欢的情歌,这种陈腐的歌词,也变得可以接受,甚至我这种愤世厌倦俗的老古板也也能感受到她在声音中融入的情感。无论站在大厅中任何地方,只要有机会,我的目光总会被她略带沙哑的女高音吸引,无视充斥了整个房间的诽谤和阴谋。她很苗条,齐肩的浅金色马尾,之前和之后我都再也没见过任何一人能够如此放松随意的摆出让我心脏停摆的姿态。无论何时我偷瞄她那淡淡的海蓝色的眼睛,都好像会被她的目光刺穿。她的衣服有着和眼睛一样的颜色,仿佛雾气一样紧贴着她身体的曲线。我是一个从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蠢事的老古板,但即使在现在,超过一个世纪已经逝去,只要闭上眼,我仍然仿佛回到那间大厅,听到那首歌,再一次看到她。不过今晚我不是来这里欣赏情歌的,无论歌手多么迷人。我尝试转而注意周围的闲话,尽全力寻找点滴一旦开战能帮我们海扁钛族们情报,如果可能的话,最好不用我亲自动手。
“这一位就是著名的凯恩政委吧?”,有人一边说一边递上了饮料。我一转身接过,右手一举杯。对方有一张马脸,穿着朴素但精致的长袍,表明了他隶属外交部。“听说你差点让我们提前开战。”“向您保证那并非我的本意,”,我回应道“只是在保护另一位自制力不足以无视对方挑衅的军官。”“原来如此。”对方在继续打量我,而我则面无表情。“我相信政委您的自制力要稍微强一点。”“只是现在。”我回应道,小心的选择着用词“我们还并没有向钛帝国宣战。虽然我必须承认本地的情况有点混乱,但既然没有命令要卫军介入,那么一切都应交由政务厅,行星卫队和总督阁下处理。”我像总督的方向点了一下头,注意到他正专注的聆听卡斯庭向他解释处理泼妇的最佳手段,而他周围那些马屁精们妒忌我们的上校妒忌的脸都要变绿了。“需要作战的时候我决不会退缩,但开战的决定应该交由哪些更聪明的人去定。”“我明白。”他点了点头,做出要握手的姿势。期望仅靠几句扯淡就能说服对方是幼稚的,我换用另一只手持杯,接受了他的致意。“我是埃拉斯穆斯?多纳利,帝国特使。”“早已料到。”我微笑着“一看就知道您是很有外交手腕的。”“而您一点也不像那些普通的卫军大头兵。”我再次回敬了多纳利一杯,意识到杯中的葡萄酒很有年头。“大多数大兵只会和蛮子一样渴望开打。”“他们不过是帝国卫军,”我回应道“卫军生命的意义就是为神皇而战。而我是名政委,政委要懂得顾全大局。”“即使意味着要您逃避作战?您真让我惊奇。”“正如我已经说过的,”我回敬道“是否开战不应当由我决定。但在我看来,像您这样的大人物维护帝国利益最好的方式,就是通过协商解决这次纷争,这样那些本来可能丧生在这里的卫军大兵们就能活着前往另外某个对帝国更有意义的战场,死在对抗真正的敌人的战斗中。”
当然,对我个人来说,更加重要的是能让我连一块皮都不蹭破。多纳利对我的言论非常满意,虽然他看起来有点惊讶“看来您的声望一点都不言过其实。”他说,“我非常希望我能够达成您的期望,但恐怕这不是那么容易。”我保证这一点都不是我期望听到的话,但我只是耸了耸肩膀,继续灌酒。“一切顺从神皇的意愿。”这是在我们多年的合作关系中尤根常说的一句祷词,当然,他祷告时一定是全情投入,而对我这不过一句口头禅。我个人是完全相信神皇陛下他无时无刻都在专注于从灭亡中保护整个银河,但陛下他恐怕是不会有空关注一下我的老皮囊,或者其他任何个人的皮囊,所以我从来非常细心而持续不断的照看好自己。“主要的阻力来自于本地某些区域对钛势力的公开支持。”“的确如此。”我的新朋友沮丧的赞同着。“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位和您的上校打屁打的正欢的低能儿。”他向格瑞斯总督瞥了一下。“清点那边那个脑残上供的贿赂占用了他太多时间…”他向房间另外一端一瞥“以至于这低能根本没意识到他的行星已经被人偷走了。”
我转身去注意他所指的。显然是那个正在向本地贵族们发表什么高论的,脑残到会同时穿猩红色长袜和酒色大衣的苍白鹰钩鼻。他旁边有几名仆人,衣服合身的就像绿皮们穿上了晚礼服,似乎还藏有武器。脑残旁边还飘着一台抄写器,记录他的每一条高言阔论。“我们的情报说他不过是一名无照行商。”我问道。多纳利只是耸耸肩。“他自己宣称是,但我向您保证,在场没有一个人是表里如一的。”然而当时我认为脑残不过是在追逐利益,所以和多纳利随便闲扯了几句便继续逛圈去了。在继续和那些我连名字都记不住的本地权贵扯淡了好一会之后,我需要再来一杯,于是便向房间末端放满了各种美味的餐桌走去。路上我注意到卡斯庭已经逃离了总督阁下对她的过分关爱,同样在房间中游走,却是给人一种仿佛她从会走路便已经习惯了上流社会的熟练感。从她身上辐射出的自信早已将她早前的紧张驱走。据我所知,不同于我这个盗世欺名者,她身上真正具备了领袖所必须的在任何环境下保持冷静和控制力的能力。看来她很乐在其中,我们目光交会时我赞赏的抬了下眉毛,而她用带着某种闪光的微笑回应了,随即溜向了舞厅,后面跟了一屁股权贵们的二世祖。
“看来您的女友跑掉了。”我身后传来声音。一回身,便发现自己迷失在之前那名歌手深邃的蓝色瞳孔中,非常意外的,我居然有片刻无法发声。她在对我微笑,手中托着一盘零食。“她,恩,只是一名同事,”我回答道,“一名下级军官,我们之间绝对不像您以为的那样。而且这是条令绝对不允许的,而且,我们根本-”她笑了,温暖人心得嗤嗤的笑声像微波炉一样加热了我,我随即意识到她在开我的玩笑。“我知道的。”她回应道,“帝国卫军不需要罗曼史。这对您真是太严酷了。”“我们肩负着神皇给与的使命。”我说,“这就是卫军所需要的一切。”这是我平常挂在嘴边的说辞,大多数平民听到会马上过来添我的靴底,然而我的美人儿歌手只是嘲弄的看着我,嘴角边带着一丝微笑,使我突然感觉到平日我深深埋藏起来的谎言和自利的本质被她看了个穿堂透。非常不爽。“对某些人,是的。但我相信,您绝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她用空闲的得那只手选了一瓶酒,帮我满上。“每个人都不会向他看起来那么简单。”我的回答纯粹只为转移话题,她又笑了笑。“非常狡猾啊,我的政委先生。”她伸出了手,摸起来纤细而凉爽,中指上带着一只精工打造的手艺不同寻常的大戒指。很明显,她在她歌手的职业上非同寻常的成功,不然的话她一定有个极端富有的爱慕者,我个人倾向于二者皆有。我礼节性的轻吻了一下,使我惊奇的是,她居然咯咯的笑了。“一名绅士,同时又是一名军官,您真是充满了惊喜。”而随即她便闪耀着淘气的目光,模仿周围那些迟钝如牛的社交礼节向我行了驱膝礼。“我是安伯莉?维尔,顺代一提,我偶尔唱唱歌。”“您的歌声已经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厚的印象。”这褒扬似乎使她稍微偏了一下脑袋。随即我也正式的一鞠躬,“凯法斯?凯恩愿为您服务。本人目前隶属于瓦尔哈拉第597团。”我的自我介绍使她稍微抬了下眉毛。“我听说过您的事迹,”她用略带急促的声音回答道,“不就是您击退了柯菲亚上的基因盗取者吗?”差不离吧,如果一边猛灌雷卡咖啡 一边看着我隶属的炮兵团隔着几公里猛轰大群大群基因盗取者也算战斗的话。
从某种意义上说,运气而并非所谓对形势良好的判断使我能够亲眼看着敌人们被轰杀至渣,并因此获得了大量的声望。早年大量类似的事件带来的声望使人们大大高估了我英勇的程度,而很不幸的,这种相较于整个银河系无足轻重的发生在平日里死水一潭的农业世界上的小事使人们倾向于将更大的麻烦交给我处理。
“这并不能完全归功于我个人。”做出回应的同时,我已经能够不假思索的转换进入一名低调的英雄的角色。“当时轨道上还有一整支帝国舰队在巡弋。行星表面上还有整整两个师的帝国卫军。”她在我惊讶的表情中大笑着。“我的亲戚住在斯坎达堡 。您的事迹仍在当地人中传唱。”“我实在无法理解这种行为,”我继续装,“只是做好我的本职工作而已。”“的确如此。”安伯莉点点头,并再次让我怀疑她根本就不上我的当。“您可是帝国政委,职责高于一切。”“完全正确。”我说,“而目前,在下的最高职责就是邀您共舞一曲。”希望她能把我这赤裸裸的打岔的尝试,归咎于我的尴尬。然而我内心的确有一小半希望她能拒绝。然而,她居然笑了,放下了她那盘零食,挽起我那只完好的臂膀。“这是我的荣幸,在我下一次上台前还有好几分钟呐。”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成了。我们滑入舞池,伴随着那首我从来没记住名字的华尔兹,她轻靠着我的肩头,让我度过了那无聊的一晚上最愉快的几分钟。卡斯庭带着一屁股的二世祖们好几次从我们身边闪过,她的目光使我预感到回营地的路上一定会被她大大嘲笑的一番,不过这会儿我什么都管不着了。但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安伯莉不得不离开了。如果我当时有动一点邪念,一定会觉得她勉强着自己才能走回舞台去。我陪着她往回走,一路上没头没尾的闲扯,想尽可能的延长这无聊的一晚中唯一让我心动的时刻。然而,偏偏在这时,我注意到宅男格瑞斯正在和鹰脸脑残低声但却异常激烈的争论着什么。”你知道那是谁吗?”我随便一问,根本没期待任何回答。然而在贵族社会里演出似乎使我的伴侣变得非常精通错综复杂的格拉瓦莱克斯行星政治,她带着一点点惊奇的回答了我。“那是奥拉留斯,专门跑来和钛族赚钱的流浪行商,至少他自己这样声称…”下这结论的语气和多纳利讲述他的怀疑时完全一样,甚至让我回想起在鹰翼时迪瓦斯那些关于阴谋论和间谍的幻想。
“为什么这样说?”我问道,安伯莉只是耸了耸肩膀。“一个多世纪以来,钛们一直在和同一帮行商做生意。直到一两个月前, 奥拉留斯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想通过格瑞斯和钛族谈条件。也许只是巧合,但是…”她又耸了耸肩,裙子从肩膀上滑了下来。“为什么刚好是现在?刚好是政局这么不稳的时候?”我继续质疑。她点点头。“的确,不是特别正常。”“也许他打算趁火打劫?趁一切大乱的时候渔利?”我说。奥拉留斯突然急转身,带着他那群保镖从我眼前杀了出去。格瑞斯则一头大汗,而且居然比平常要更苍白了些,一边伸出颤抖的爪子从身旁的奴工那要了杯酒。“他用某种方式把我们的妄想症总督大人吓得不轻。”“是吗?”安伯莉一边看着他走开一边问。“不过是一名普通行商,他太骄横跋扈了。”“如果他真是行商的话。”完全不经大脑,我多嘴道。马上,那双无底的蓝色瞳孔又转向了我。“如果他不是?”“一名审判官。”我一边说,以便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安伯莉抬了下额头。“审判官?在这里?”她的声音在颤抖,仿佛只是想到这个念头便足吓倒她自己。“你怎么会这样想?”必须承认,我实在无法控制在她面前耍帅的冲动,尤其她那时是那么迷人,任何男人都不可能抗拒她。于是我摆出我作为政委最为“专业”的腔调。“能告诉你的不多,”我压低声音来加强戏剧效果。“但是据可靠的卫军内部消息人士说(大家一定同意这样说比“从我一个烂醉的白痴弟兄那听来的”要可信的说),格拉瓦莱克斯上早就有审判庭的专员在活动了。”“这不可能!”她摇头时,柔软光滑的金发被甩散开了。“就算这里真的有审判庭的特工,为什么你会怀疑是奥拉留斯?”“看看他吧,”我说,“人人都知道,大多数时候审判官们装成流浪行商到处跑 ,伴随着任何他们所到之处都有的大量死刑,火刑,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更便利的匿名活动的伪装吗?”“就算你说对了,那又怎么样呢?”她的嗓音戴上了些微的颤音,“这一切都和我们无关。”这话实在太合我本意,以至于为了维护英雄的名誉我必须再装一下,带着全心全意毕恭毕敬的腔调,我回答道:“任何一名神皇的忠实仆人都有义务为帝国的利益而保守秘密。”这句百分百的大实话刚好给了我台阶下,不过这一点没必要告诉她。安伯莉点点头,带着些微的不快返回舞台去了。我只能一边用目光跟随她,一边诅咒自己居然白目到破坏这么完美的气氛。
不出任何人意外的,接下来整个晚上都毫无乐趣,而我将剩下的精力用于消耗各种美酒和大餐。当然,营地里每日配给了绝对足量的食物给每一名卫军,但当免费的美味伸手可及时却做清教徒状并不是我的风格。而且,过去数不尽的经验告诉我,站在那个位置,不但刚好可以将安伯莉的演出尽收眼底,还听得到各种各样的八卦,因为迟早大家都会过来。接下来发生的就是随后我和奥拉留斯多年孽缘的起始,伴随以数之不尽的麻烦,而当时的我却连半点最轻微的预感都没有。非要说的话,那么一切都可以归罪于我的绶带。也不知一开始哪根筋不对了觉得绶带会很适合这种场合,现在当我尝试装满手里的碟子时,这混帐东西就总是档在那里,让我够不着桌子远端的羊羔肉馅饼。我试着用左手拿碟子,却发现自己笨拙的无法保持重心,反正就是够不着馅饼。就当我在这里自取其扰时,一条小细胳臂将馅饼端了过来。“请用。”这是沙哑但很有修养的声音。直到盘子装了半满,我才发现面前就是我一口咬定的审判庭特使。的确很无语,但是…“非常感谢,奥拉留斯先生。”我说。“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吗?”他的目光仿佛从阴影中射出,近乎纯黑色的瞳孔和能把活人盯死的刺骨寒冷视线,这种人和那些猛禽一样,天生的掠食者。“您早已声名远扬。”我温和的扯蛋着,让他自己瞎捉摸吧。就算他识破了我看似放松的伪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他真的来自审判庭,那么不出意外他也应是灵能者,没准能够看穿我的伪装,虽然过去的经验告诉我读心术其实远没有大众猜测的那么好用。绝大多数灵能者最多能够看穿相当表层的意识,而作为异常成功的欺世盗名者,多年的实战已经使我能够扯蛋时完全无视事实和自己的本意。“看来的确如此。”他也是各种好手,我意识到,毕竟无论审判官还是行商都必须精于此道。“据说目前总督大人完全听您的了。”我说,没有放过今晚第一次从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看来他放松了戒心。“他完全听我的掌控,很遗憾,总督大人两耳间并没有什么东西 ,”他自己也拿了块馅饼。“他不过是个优柔寡断的痴呆。”
“对什么优柔寡断?”我单刀直入。“不知道怎样做最有利于他自己,以及什么最有利于他的人民。”奥拉留斯对着馅饼又狠咬了一口,仿佛那不是馅饼,而是格瑞斯的脖子。“除非格瑞斯能够立马开始行动,这个世界很快就会在鲜血中燃烧殆尽。而他唯一会做的就是坐在那里发呆,希望一切问题就自己消失。”“那么让我们祈祷他快点醒悟过来吧。”我说。奥拉留斯刀锋般的目光仿佛要将我刺穿。“没错。”他的声音丝毫没有动摇“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利益。”他又冷笑一下。“愿神皇与您同在,凯恩政委。”看到我流露出的惊讶,他笑意稍微增加了几分。“您同样也早已声名远扬。”之后奥拉留斯便留我在原地继续享受他带来的好奇和不快。然而,这不快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当初那个向众人宣告卡斯庭和我到来的仆役又出现了,带着些惊慌。自我们之后,他还宣告了很多客人的到来,然而很明显,这次的贵客是值得大家注意得。仆役手中的杖子猛击向抛光过的原木地板,伴随着四处逐渐散去的嘈杂,非常遗憾的,安伯莉的歌声也半途而止。那名仆役自负的深吸了一口气。“总督大人,各位大人们,女士们,先生们。钛帝国大使欧?蓝?水?沙塞先生到。”自从登上格拉瓦莱克斯以来,第一次,我和敌人面对面站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