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 EXO同人】蓝夜（by秋恋月）第七十五章 雨下一整晚
就这样又过了快一个月，蓝夜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到边伯贤是在一个雨夜。
那晚的雨下得又大又急，电闪雷鸣间，如注的暴雨在狂风下似鞭子般抽打着地面，隔着窗户望出去，满眼皆是迷蒙的雨雾，一米以外什么都看不清，唯有交叠的光晕在视线中洇开。
已经很晚了，附近公寓楼内透出的灯光渐次熄灭，蓝夜躺在床上，正举着手机飞快地打字。
“过来。”才刚按下发送键，几乎下一秒，对话框顶端，边伯贤的名字已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好。”他简短却坚定地回复。
可她偏要再恶劣地补上一句：“不许带伞。”
“好。”
他毫无底线的顺从令她烦躁不已，她丢开手机，拉起被子蒙过头顶，胸口渐渐传来窒闷，心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念头，倘若她就这样睡过去会怎么样？
正想着，门铃却突然响起，她知道是边伯贤已经赶到了。她掀开被子急促地喘息，却依旧躺在床上没有动，她在枕间偏过头，怔怔地望着雨水顺着阁楼的斜坡，哗哗似瀑布般往下淌。
雨越下越大，边伯贤站在蓝夜的店门外，浑身早已湿透。店门上没有装雨廊，店外更没有任何挡雨的地方，他只能尽量往角落里缩，试图稍稍躲避些雨水的侵袭，可是没有用，风太大，不论他怎么躲，狂风总会夹杂着雨水淋他一身。最后他索性放弃，径直站到门口，透过玻璃窗看蓝夜是不是下来了。
他不确定自己在雨中站了有多久，可能十几分钟，也可能半小时，或者更久，待终于等到蓝夜来开门的时候，他的手脚都麻了。他本就淋得湿透，又在冷风冷雨里站了许久，门一开，扑面一阵空调吹出的冷气扑了一身，边伯贤哆哆嗦嗦地刚要进门，却被蓝夜挡在门外。
“我要吃金桔，你现在去买。”
边伯贤惊讶地望着她，哆嗦着冻得发白的嘴唇为难道：“金桔……夏天没有卖，只有冬天才有……”因为冷，他的语调止不住颤抖，仿佛连舌头都变得不听话。
蓝夜冷漠地抬了抬眉，“那是你的事，买不到你也不用再来了。”蓝夜强忍着胸口的闷痛故意为难着边伯贤，这下他总该受不了了吧？然而并没有，他非但没有生气，更没有半点怨言，他甚至连连点头，“我这就去买。”说完转身就走，却被蓝夜重新叫回来：“等等。”
边伯贤回过身，雨幕下，蓝夜的脸庞背着光，朦胧的光疏疏将她轻拢，一如莫奈笔下的印象派，光与影的交错勾勒出她柔媚的五官，她是真的很美，连每一根都发丝都放肆地散发着魅惑。
隔着雨幕，他望见她渐渐对他露出了笑，她唇角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动人的嗓音从花瓣样的唇间吐露，每一个字，都透着妖冶的残忍：“走着去，不准开车。”
没有半点犹豫的，他点点头，说：“好。”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竭尽全力地满足，哪怕她现在说要他的命，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双手奉上，反正他的命本就攥在她手里，只要还能见着她，哪怕被她折磨，他也高兴。
他的身影没入雨中，恍惚还能望见他的背影，正飞快地往前跑着。蓝夜就这么立在门口，任凭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身后是空调寒凉的冷风，她不由哆嗦着，却始终站在原地，目光望着边伯贤离开的方向，很久都没有动。
边伯贤沿着街边，一家一家水果店找过去，可是已然接近午夜，路边的水果摊早就歇业，他随便找了个屋檐，躲到底下试图用手机外卖软件来搜索，是不是还能找到开着的店，可是太晚了，几乎所有店铺都显示已打样，最后实在走投无路，他只能去便利店碰运气。
然而连着去了几家便利店依旧一无所获，能找到的最多只有瓶装的金桔柠檬茶。边伯贤无措地走出来，一路走走停停也不知找了多久，意外在街对面的转角发现了一家奶茶店，边伯贤照着招牌上的店名输进手机里的点评软件，发现他家还真有卖金桔柠檬茶的，边伯贤点开顾客在底下的评论栏里上传的实物图，放大后赫然发现图片上有好几颗新鲜的金桔，在澄澈的茶底里浮浮沉沉。
也顾不得现在已经很晚了，边伯贤按照店家留下的联系电话打过去，他锲而不舍地打了好几遍后电话终于接通，也不等对方说话，他已迫不及待地开口：“请问您店里有新鲜的金桔吗？可不可以卖给我？多少钱都可以！”
店主莫名其妙被陌生人从睡梦中吵醒，还开口就问他买金桔，气得店主对着电话开口就骂：“你这人有病吧？都几点了啊？要吃金桔明天赶早！”
电话蓦地被挂断，边伯贤想也没想又重新打过去，可电话响了没几下，店主索性直接关机了。边伯贤越发不管不顾，冲到店门口拼命敲着卷帘门，一边对着店铺二楼大声喊：“老板！您帮帮忙！麻烦您开开门好吗？我真的一定要买到金桔，求求您了！求您帮帮忙好吗？老板——”
疯狂的砸门声，夹杂着边伯贤近乎撕心裂肺的喊叫，在这雨夜听来只觉胆战心惊。四周的楼宇里渐渐有灯亮起来，很快有邻居不满地探头张望，甚至有脾气不好的人直接冲着边伯贤不满地咒骂。边伯贤恍若未闻，仍执拗地拍打着卷帘门，终于逼得店主不得不亲自下楼准备赶他走。
边伯贤见了老板，也不管人家面色铁青，上前一把逮住他就是一阵好说歹说，脑中飞快地编起了故事，他告诉店主说：“我太太怀孕了，一整天都吃不下任何东西，还一直吐，这会儿好容易说想吃口金桔，可我找了一路都没买到，终于看到您家有卖金桔柠檬茶的，这才不管不顾地来敲门，打扰您休息了真不好意思，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如果您家还有金桔的话，可以卖给我吗？真的多少钱都可以的。”
一口气说完，边伯贤有点喘，目光恳切地望着店主。他立在奶茶店的顶棚下，头发和衣服不停地往下淌着水，很快打湿了脚下的地面，那副狼狈的模样，让他看起来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般可怜。
店主见他这样，到底动容，回身到店里拿了两盒金桔装进袋子里，又顺手给他多装了好几只柠檬。“你拿走吧，不要钱。”边伯贤自然不肯答应，店主摆摆手，说：“大半夜的，我们也不要为了这个浪费时间，这金桔本来也是白天做生意剩下的，明天也不可能再用，趁现在还算新鲜，你拿走正好。”
“那柠檬……”
“哎呀，柠檬能有几个钱。”店主又看了眼浑身湿透的边伯贤，叹了口气，“这女人怀孕也够她们受的了，我们做男人的，总得多照顾多担待着。这些你都拿走吧，柠檬可以给你太太泡水喝，酸酸的，喝着也开胃。”
边伯贤这才不再推辞，对着店主谢了又谢，赶紧提着金桔就往回赶。他已经耗费了太多的时间，就担心他赶回去后蓝夜已经睡了。他当下决定打车，可雨太大了，路上连一辆空车都没有，打车软件上也迟迟没有人接单，他只能一路走，一路试着扬招。他不停地回头，不时有车闪着刺眼的远光灯由远及近地开过来，又一辆接着一辆地从他身边飞驰而过，溅起的水花撒了他一身。雨水浇注着眼前的一切，他把手里的袋子紧紧护在怀里，抬手抹了把脸，艰难地想要看清前方的路。
最终边伯贤还是没能打到车，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回来，身上又冷又热，眼前也是阵阵发虚。总算到了蓝夜店门前，果然门已经锁了，抬头看阁楼的方向还透着光，边伯贤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给蓝夜发个信息，万一她要是已经睡着了也不至于吵醒她。
“睡了吗？金桔我买回来了。”
发送完毕，他始终握着手机等回复，沉寂的对话框毫无反应，可一下秒，“对方正在输入”这几个字在顶端一闪而过，可最终，蓝夜一句回复也没有。
又等了片刻，边伯贤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蓝夜打个电话。
电话打过去，她倒也接，接起来却不说话。边伯贤早已习惯了她的作风，照旧耐着性子柔声说：“金桔买来了。”
他就说了那么一句话，甚至都没说让她开门。电话里，他那头的背景声哗哗作响，和窗外的大雨同频。
她仰面躺在床上，看雨水冲刷着玻璃窗，可虚空的眼神，倒仿佛穿透了窗户，落在了某个遥不可及的远方。
始终没等到她开口，边伯贤疑惑地拿下手机，确定还在通话中，他才重新拿起手机，终于还是没忍住，试探地问：“蓝夜，你在听吗？”
回应他的，还是沉默。
边伯贤以为她不会再搭理他，没想到她忽然质问：“你为什么去了那么久？”
她毫无起伏的语调透着凉薄，边伯贤下意识地想要解释，可最终，他只是低声说：“对不起，是我动作太慢了。”
蓝夜冷笑，“所以，你就一个人在那儿站着吧。”她的嗓音混合着雨声，密集如子弹打在心口，“来得那么晚，你该受罚。”
而边伯贤当真就这么站在大雨里，再没联系她。
他的衣裤完全湿透了贴在身上，如同卧着块冰，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冷得彻骨，可呼出来的气却又是滚烫，眼睛也酸胀得几乎睁不开。
阁楼上的蓝夜狠心关掉手机强迫自己倒回床上睡觉，时间早已过了午夜，身体的疲惫让她很快昏睡，却睡得并不安稳，昏昏沉沉的总像是看到有一抹单薄瘦削的人影立在雨中，一如街边的梧桐，在风雨的璀璨里飞斜飘摇。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