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迫上君王榻（三十五）帝王湛x体弱多病羡

       听得江澄没事，魏婴心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误会消除，蓝湛平白被魏婴质问一通，却也不敢计较。想起方才魏婴所说的，不免有些心疼。只是碍于墨染同蓝允在场，并未表露。

        总管适时领着宫人入内，给几位主子添过茶水，又上些糕点。按着蓝湛的吩咐，还特地备了姜汤。方才魏婴在外头吹了风，喝些姜汤驱寒最好。

        魏婴自然不领蓝湛的情，蓝允瞧着自家侄儿吃瘪的模样，看得津津有味。墨染将一碗姜汤推到他面前，道：“别看了，你也喝些。”他顿时苦了脸，只好道：“我过一会儿就喝。”

       今日墨染同蓝允俱在宫中，膳房现做的糕点便多了些。其中一道乳酪，做得尤为出彩。所谓“香浮乳酪玻璃碗，年年醉里偷尝惯”， 糕点师傅别出心裁，还特意将乳酪做成了玉兔的模样，看得人食指大动。这样精细的点心，只有宫里才有。官宦人家常用的奶糕，远不及这个。墨染记得，有一年年节，除夕守岁之时，母亲亦备了盘奶糕。按着阿云的喜好，同样做成了兔子模样，只是远不及面前这个精致。

        魏婴取了小银勺，在玉兔上戳了戳，却没有动手。蓝湛道：“不合心意？”魏婴摇摇头，他自然是喜欢的。只是这样可爱的小兔子，倒让人有些不忍心动口。蓝湛道：“你若是喜欢，朕让膳房常做便是。”

        魏婴不接话，盯着小玉兔看了一会儿，似是想起什么般，用银勺从当中切开。果不其然，在里头发现了些不一样的物什，原是颗蜜枣。

        见魏婴面上带了些失望的神色，蓝湛小心道：“不喜欢枣子么？回头让膳房换了。”蓝允瞧得有趣，问道：“大侄儿，你准备让膳房换什么？”左不过是些其他蜜饯，无甚新意。

       蓝湛去看魏婴，自然是听他的意思。魏婴拨弄着那颗蜜枣，似是自言自语道：“压岁钱。”

        墨染喝茶的手一顿。

        用过点心，蓝湛同墨染仍有政事要议，魏婴便先行回去。

        方才在御书房内还不觉有什么，外头的冷风一吹，魏婴有些头晕。上了暖轿，陈掌事见他脸色不大好，关切道：“殿下，可要请位太医来瞧瞧？”魏婴摇头，不想多事。

        回了重鸾殿，这一日折腾下来，魏婴有些倦，便命宫人放了寝殿帷幔，预备上榻休息。

        御书房内，秋闱中举的士子名单已出，蓝湛同墨染阅看过，又商议来年的会试。此次是姑苏第三次开科取士，虽则录用为朝廷官员的人数不多，但相比往常仅任官宦子弟为官，已是给了民间有识之士不少机会。反观庆国，朝廷选官仍是只重血缘门第，官官相护，宛若一潭死水。

       命人收好名单，蓝湛又道：“新近收服的城池，北堂叔拟派的官员名录朕已看过，按此指派便是。”墨染颔首，为筹措军资，庆帝苛捐杂税，这两年来民心渐失。此番安抚百姓，倒比从前容易许多。只是庆国立国百年，根基尚在，不能急于一时。

       商议完几桩要紧之事，已近黄昏时分。蓝允听得有些倦，墨染便携他一道回府。

        御书房内空了下来，见蓝湛心不在焉的模样，总管状似不经意禀告道：“陛下，方才老奴依稀听人说，重鸾殿遣人去太医院取了药，说是殿下身子不适。”蓝湛蹙眉，魏婴向来体弱，今日又在外头待了许久。他叹了口气，总管顺势道：“陛下，可要去瞧瞧？”蓝湛颔首，御驾便往重鸾殿而去。

        寝殿之中，魏婴睡得有些迷糊。殿内只点了几盏烛火，光线有些暗，依稀能听得帷幔外交谈的声音。

       “如何？”是蓝湛在问话。

        接着是太医恭谨的声音：“……受了风寒，未有大碍，醒来喝一帖药便好了……”

        魏婴心道，一点小病，喝什么药，当真小题大做。这么想着，人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魏婴再度醒来时，发现蓝湛还守在榻边。他下意识便道：“什么时辰了？”

        蓝湛本有些困倦，见他醒来，略一思忖，答道：“已过亥时。”

        魏婴眉间微蹙，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

        蓝湛对外招了招手，示意宫人送药入内。

       看着那碗黑洞洞的药汁，魏婴立刻道：“我不喝。”蓝湛无奈，魏婴自己便是医者，偏便还要闹些小孩子脾气。他正欲再劝，魏婴却已蒙着头躺下，只当自己睡着了。

        宫人端着药碗，不知该如何做。

        一阵脚步声后，殿中很快又归于宁静，只余他们二人。

        蓝湛伸手，替魏婴掖了掖被角。

        良久，魏婴听见一声叹息。

       蓝湛轻声道：“羡羡，从前的事，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