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天冬苯丙二肽极乐
*本文为《聖-天冬苯丙二肽極楽》的同人小说*
从我回到故乡的那一天起，我就对这里感到惊异。
我敢打赌没人能更完整、确切地描绘这里的景象。我对这里的人的印象是一群偏执狂，依照信仰将人群分成小圈子，按着各异的，近乎疯狂的教条行事。
关于信仰，我本人倒是知道佛教、基督教、还有道教、东正教、伊斯兰教等等许多宗教。我也知道世界上有与我一样不信教的人。我知道的就这些——直到我亲眼看见一群人向着遍布全城，闪耀七彩电光的教堂奔去。
我疑心这是新的宗教。为了供奉神灵，他们发明了新单位制。起初便是个十百千万，再是“倍”、次方、次次方、次次次方（本人拙译，这真的难以理解）——也颇有创新：
有这么一个单位，将公元2011年8月27日（意义不明）出现的最大数字定为“1单位”，数字越小，代表的数值越大——那些人应该恨不得在自己所信仰的神灵前写下“负999单位”了吧——如此新颖的单位，却偏偏在它的10周年纪念日那天取消，不胜遗憾。
他们对单位制的创新实在不容我的大脑记下。我对他们供奉神灵的方式的印象则更深——他们会狂喜而舞，口中叫唤：
“神圣！极乐！！”
或者之类的话。他们似乎在发泄情欲。这景象和我印象中的教堂的反差真大。
怀着好奇心，在午夜时分，我参观了城中的一些教堂。我不怕鬼神，但我悄悄移开教堂的油腻大门时，我耳中逐渐变强的声波开始刺激我，振荡着我的大脑，让我本能地感到些许恐惧——不过一会儿后就没感觉了。我听到的只是门移动的声音和教堂内的些许声响的回音。
对这声响我感到不解。教堂内仍有人在参拜，拜倒在投影中的神灵。我看到这景象更诧异了——为什么他们在神睡觉的时候还要参拜？
不同教堂供奉的神灵不一。但相同的是：所有人都在吮吸着黄绿色，半透明的黏液。这也许是这里兴起的“新潮流”吧，也许不必奇怪。一些人让我加入他们，一些人则不理我，当我想收集一些这种液体时，所有人却不约而同地阻止我，差点动起武来（当前排的一些人准备向我射箭时，我暂时放弃了收集的计划），他们都说我在侮辱神灵。我忘了那一天我是如何费尽心思，躲过不知在哪的监视，最终收集到这种液体，并保存在我的水杯中的。我从未侮辱过神灵——也许要排除这一次，因为特殊原因。
对于水杯中的这种液体，我排除了大多的糖类，糖精、卡坦精这些物质也与它无关。一会儿后，我突然注意到了一种甜度比糖精低3倍的物质：
天冬苯丙二肽（或阿斯巴甜）。
在有明确的致甜机理的化合物中，天冬苯丙二肽能产生一种迷幻、兴奋大脑的物质。而水杯中的液体里，也含有极大量的天冬苯丙二肽。
我不信神，但我来这座城市的目的，是找到一个某种意义上很像教堂的地方。我曾在那里待过很久。多年以前，我和小伙伴们经常来到这里，记下我们的故事和记忆，封存在水晶里。对于小时候的我们，这些极伟大的作品似乎能幻化成神一样的东西，但现在，它们对我来说只会是在冰冷的历史中的一丝温暖的发现。
我曾经的同伴去哪了？
我终于寻到了那破旧的房子。门没了，里面一团糟。我们的故事和记忆，应当封存在曾经我们能够够着的最高的桌子上的机器中。
这古老的机械在我的腰旁。这机械呈火炬形，已经有点倾斜了，里面存放着水晶。拭去蒙在上面的灰尘后，仍能看见水晶发出的微弱光芒——孩子心中最神圣，纯洁，带有一丝神秘的光芒。
我读不懂所有水晶里的信息，我似乎在和童年的我们使用着两种不同的语言。
我曾经的同伴究竟在哪？我这里没有明确的线索——但我有一种预感。
我在一个教堂前看见了一个魔术师一般的人。他表演了我一生中见到过的最不可思议地魔术。他重复着一个所谓“极其神圣的手势”，不断出现的许多暗黄色的黄绿小球浓缩成了五彩的，闪耀着“红色威光”的水晶。他的动作越来越慌乱，忽然一股向上的旋风把所有人刮出了教堂。教堂里没人了，或者说，教堂没了——水晶撞烂了教堂，沿着大路滚走了。
一片寂静，除了远处的轰鸣声。没人挖苦那位精疲力竭的魔术师。所有人忽然不约而同地爆发了：
“哦我神圣的圣路西法……”
“神圣！！极乐！！神圣！！！”
一座崭新的教堂拔地而起。我怔住了：一座教堂与至少一位神灵竟能以如此快的速度被创造！
我回到了老房子。信仰……神圣……曾经在这创造孩提时代的故事的七人，现在大概有六人去担任神职了吧。这几天我发现我是唯一没有入这个城市的任一宗教的人。尽管不同宗教之间有无数的战争，但我一直不感兴趣（也万幸，我没有卷入其中）。
此刻就专注于自己的世界吧。突然有人在门外向我大吼。当我向后看，天空仍是那么压抑，月光淹没在暗淡的小巷上空。我眼中确实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接着就是那人对我的说教：什么“我是逃出虔诚奉献于神灵的所有市民中的败类之一”（在这个城市，这种“败类”我觉得只有我自己），什么“我是传染源”（会是吗？），什么“降下神罚”——也就是城市最近几年的炎热气候，与所谓“神圣之感在炙热中的消逝”（我想这与天冬苯丙二肽的热稳定性差有关系）——什么“我是招致神罚的灾星”等等。
他临走时倒是说了句有用的话：我要在这用这里的信仰，虔诚地供奉极乐之主，悟得极乐之道。否则——就正式毁掉这里。
“好……好……”沉默。
那人走了，伴随着机械咔嚓的声音。这声音的最后一丝回声在我的脑中淡出。天空，仍是那么压抑，像梦一样。
我忽然觉得恶心，眼前的景象忽然泛绿、扭曲。我紧闭双眼，无故地挣扎着，耳中似乎响着撕裂琴弦一般的安魂曲。我睁开眼睛，耳膜在将要炸裂的那一瞬间，逐渐松弛下来。我似乎听见了似曾相识的轻微噪音，只不过更哑了。
是那个火炬一般的机械。它此时更像魔杖，发出淡蓝色的微光，并运转起来。我看到了在我童年中最为神秘的一幕。不知过了多久，这噪音消失了。
这里的一切似曾相识的场景终于在我的心中复活了。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机械启动时的全貌——更是最后一次，我忽然意识到。
它等待着我的操作，我尽全力挪动着僵硬的手臂，略显生疏地操纵着机械，试着将最近的所见所闻全部录入这里面，全部录入这已失落的，已经仅剩微弱气息的信仰中。我会不惜生命代价，为后人留下一份这个时代的悲剧的物证。天哪！这颗即将封顶的水晶，充满的竟是荒谬与邪气。
老屋忽然崩塌了。“出去！”腥风刮得我无法呼吸，几乎什么也听不见，只有这一声模糊的“出去！”，让我心中一震——一切的终焉也许要到来了。我除了反抗，就只能和我自己的信仰一起等死。
我使出全身解数拔起火炬。我要用它进行最后的斗争。
火炬即将落在风沙中的一颗突兀的黄绿色大脑上——我突然看见了一颗黄绿色的黏液球，缓缓地从火炬顶上升起。
我身上的力量被剥夺地一干二净，那根如同拐杖一般的火炬，掉在地上，声音淹没于风的呼啸声。
忽然，我读出了水晶中的内容：
“好没意思啊……”
“……不如去教堂拿个神职……”
“这块地方是没有希望了。”这块水晶上面，上面还缀着几颗小水晶：
“对的”
“确实……”
“……”
腥味的液体任意浸湿我的身体。我的脸在人生中第一次正面磕在地上，然后——
向着绝对的極楽与神聖的境界奔去！！！
原著：UIRat/Hiyorite Sakarauto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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