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峰士郎勇武传（五）
圣母像眼神慈祥，有一副容纳万物的好心肠，虽说此物不过魔术造物，阿尔托莉雅亦为之所感染，心神逐渐走向宁静，如夜晚的草场那般静谧。
“saber，如果你还担心言峰老爹，那我有一个提议。”
提议十分简单，也及其可靠。言峰士郎希望能和阿尔托莉雅再度缔结【契约】，以手中圣母像为誓，士郎愿意用自己灵性上一切力量，还有自己信仰的赤诚做保证，他不会坐视言峰绮礼做出任何敌对行为。
话已经说到这里，阿尔托莉雅已经没有拒绝理由。
伸出手，阿尔托莉雅卸下臂铠，魔术肉身手掌搭在圣象上。
言峰士郎拿出细针，朝大拇指凸起处戳刺，小伤口处滴下几滴热血，士郎就势摁下拇指。
千百年以来，从国王到商人，世俗领域直到神秘的魔术世家，流下自己鲜血做担保，即是最大承诺。
【不可指着我的名起假誓，亵渎你神的名。我是耶和华。】（利末记19:12）
也许是冷风吹动，或许只是心头微微一颤，从不可视的领域里，士郎已经许下自己承诺。
原先不信任已经平复，阿尔托莉雅放下戒心，清晨那些问题再次冒出脑中，为什么士郎背后会有奇怪刺青，他是否知道那匹白马由来，士郎为何如此信任言峰绮礼，以及这个神父到底有什么“梦想”
待阿尔托莉雅要开口，还是言峰绮礼出现，蛮横的打断了两人聊天。
“士郎，你好像没做餐前祷告。”
很合理的拆开二人，士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正眼不敢看着言峰绮礼，给叫到一旁画像下去悔过了。
“现在不是21世纪了吗...”
看到眼前这幅景象，阿尔托莉雅忍不住想吐槽两句，一千五百年前，一千五百年后，怎么神职人员规矩都那么多。
当国王的那些年里，她都有点烦腻本地修道院那些修士，人很善良，酿酒和种菜样样不差，就是不怎么纳税还容易招惹撒克逊海寇。
遥远的现代社会里，还能碰到如此熟悉场景，阿尔托莉雅有点忍不住憋笑。
没有笑出声，倒是大闹一通后，不存在的胃口开始折腾，突然想吃点什么东西。
“言峰绮礼，冰箱里那些东西是不是随便拿？”
就连阿尔托莉雅自己都有些意外，自己竟然直来直去询问人，这番话几乎是下意识道出。
“随便拿，别拘谨，又不是圣餐。”
阿尔托莉雅有点无语，场景也着实滑稽，这个场景实在抽象，说话不把风的言峰绮礼，竟然能教训言峰士郎。
“另外日本语里，不太熟悉的人叫姓氏就行了，我相信你也不太想直呼我名字。”
落下一句后，言峰父子走出餐厅。
大概阿尔托莉雅吃下四个饭团，六个红豆沙面包后，言峰士郎才回到餐厅内，瞧见自己从者表情微妙，颤动着嘴唇似乎食物中毒。
见状，士郎连忙拿起一旁祭祀礼器，急着想治疗阿尔托莉雅。
“saber，治疗术马上就好!”
“呜呜...呜.....”
阿尔托莉雅呜呜咽咽不知说些什么，叫士郎更是着急得不行，直接上手治疗术。
嘴上念念有词，五十字节咒文念得士郎舌头快打结，同时还将各式礼器高举过头，洒圣水驱逐，用十字架环绕脑袋一圈。
起码餐厅里能用的圣物都用了个遍，阿尔托莉雅依旧面色难堪，甚至于脸颊红肿“病情加剧”
“水，有没有水....”
阿尔托莉雅眼睛瞪大像铜铃，眼睛好似被火烧，手指颤颤发抖指点不远处水杯。
言峰士郎拆开一瓶常温牛奶，手才社递过去一半，阿尔托莉雅已经忍耐不及，一把抢过纸盒。
吸管都没插，她直接撕开边缘开口，一口灌完全部牛奶，一滴不剩。
战士的脸庞逐渐冷静，好似从战场搏杀中幸存，阿尔托莉雅长吁口气，神情虚弱整个人陷进椅子里。
“御主，额...士郎...”
言峰士郎登时明白了一切——
阿尔托莉雅手指起厨房桌台，散乱的调味料柜内，有一罐打开的鲜红罐头。
红龙牌辣椒粉，墨西哥进口货，只有言峰绮礼这位久经沙场老将，才能征服的调味料。
“不会是因为红龙，这个牌子的名字吧...”
餐桌上，正好放有拆开包装的饭团，仅仅咬了一口，边缘上满是血红印记。
已经虚脱的阿尔托莉雅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好在只是物理伤害，顶天了算化学伤害，从者怎么说也绝非常类，缓和十多分钟，又喝了一整瓶1.5升冻酸奶，才缓和许多。
阿尔托莉雅——复活
从舌尖地狱中逃脱，阿尔托莉雅神情缓和，对士郎忍不住露出怜惜的眼神。
“为什么会加那个调味料呢...”
光放上半稍调味，名为红龙的辣椒都辣得不行，身为不自觉的受害者，做咖喱缺材料时不小心加了点，当时晚餐言峰绮礼吃的很开心，士郎的舌头就遭了秧。
有着共同经历，言峰士郎都有些同情saber。
“就是想加热饭团。”
一脸委屈，阿尔托莉雅埋下头，细声细语说出由头
“旁边有微波炉，还需要饭团的话，我——”
还没等士郎问完需求，阿尔托莉雅连连摆手，一声“NO”之后紧咬牙关。
“就是那个饭团里没有味道，刚好又看到哪一罐调味料，觉得名字新鲜就...”
说完全部理由，就连阿尔托莉雅自己，都觉得尴尬到抬不起头。
不仅为自己行为而羞愧，阿尔托莉雅即刻意识到一个问题：
在场二人包括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一届英灵分身，行为举止却显得幼稚。
一想到这里，阿尔托莉雅也没好意思说出来，昨天偷偷扒开士郎衣服，与言峰绮礼对峙，几乎都没有经过脑估算，下意识间就做出这些事情，换而言之，决策心智水平可能与初中生同步。
也许是灵基有所变更，阿尔托莉雅姑且猜测，在这里现世的“亚瑟”，与神话传说有所变更，至少行为层次上，总是压抑不住有一股情绪，去推动自己前进。
或许，此番缘由与御主言峰士郎有关，经过一番理性思考，阿尔托莉雅想旁侧敲击，利用先前话题询问士郎经历。
“言峰士郎，言峰绮礼拿你当士兵来养的吗？”
说完话，她拿出剩下没吃完的饭团，阿尔托莉雅像是搅拌水泥，饭粒如沙土，饭粒又干又硬轻轻一捏就散架。
“这完全就是军队干粮吧！”
“不至于....就是24小时便利店临近过期的特价处理品。”
花了一分多钟，士郎为阿尔托莉雅普及夜间特价等常识，算发达地区市民的常识。
"就是撒克逊人敲击盾墙的声音，都没这个饭团硬！"
阿尔托莉雅直言不讳指出，从冷链里一路冷藏一周多的饭团，咬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散架的兵粮丸。
“太可怕了，红豆沙面包还好，起码甜口还补充能量。”
“一想到每次野战前，大清晨与诸位骑士们准备用膳，一大盆清水土豆泥...”
谈到食物话题上，骁勇善战的骑士顿时焉了吧唧，阿尔托莉雅再次缩进椅子内，梦回金戈铁马，确切说则是泥泞的不列颠战场上，难以言喻的后勤。
“古代世界这么可怕吗...”
“毕竟是罗马帝国崩溃后，神代末尾....不是重点，咳咳。”
言语虽然有点夸张，阿尔托莉雅有意识注意起自己言行。
稍微动点情绪，话题就开始走偏，阿尔托莉雅咳嗽清嗓，顺带提醒自己，不要偏离先前的目的：从士郎经历中试探他是什么人。
“说起来也是挺抱歉，家里食材全部是我负责。”
聊天期间，言峰士郎收拾了一遍厨房，十分不好意思得说出这番话。
“诶？言峰士郎，按照常理来说，不都是成年人料理炊事吗？”
阿尔托莉雅发现了新大陆，即刻贴上去，要士郎给一个准确答复。
这个问题来的太好，用亚瑟处理民间事务的眼光，家务这等琐碎小事能轻易看出一个家庭。
到底言峰绮礼是老鹰，愿意让后代学会独立；亦或者慵懒的蚁后，仅仅驱使幼童充当劳动力——
“有点难以启齿啊...”
提到这件事缘由，士郎则是百般遮掩，头别到一旁不敢直视阿尔托莉雅，内心深处主流有一只声名狼藉的军队，名为愧疚的情绪。
“其实是...算了，小时候不懂事，有些事真是难以启齿。”
士郎明确表示，他并不希望提及此事，看那眼神飘忽不定，想必是一件封藏已久，至今都难以揭开的心结。
身为从者，阿尔托莉雅也没辙，自己基本不可能诉诸武力，三言两语依旧无法套出。
再者若是因为士郎过去往事，引得主从二人离心离德，那岂不是战术上胜利，战略上一败涂地。
言峰士郎，过去到底有什么秘密，水面之下到底藏有什么？阿尔托莉雅一遍遍询问理性，没有关键线索，得不出任何答案。
阿尔托莉雅也就此罢休，没有继续询问下去，对自己丢失情报，有些心生失落。
见到阿尔托莉雅失落样，士郎放下了手中的饭团，牵住她手臂，没做解释拉进了厨房内。
“什么事情？”
沉浸于思考之中，外力突然破坏站姿平衡，打了个踉跄，阿尔托莉雅吃惊回头。
“看来我是吓到你了吗？抱歉了，saber。”
“以前小时候那间糟糕，不理智的事情我暂且不想和你说...”
悄悄走到阿尔托莉雅耳边，士郎示意她别说出去，轻声细语耳语道：
“说是我采购食材，其实就是变现让我处理零钱，别人家可能直接给零花钱，那我就是吃食材火耗。”
说完这番话，言峰士郎没等自己从者任何反应，直接一鞠躬表示抱歉。
士郎拍胸膛表示，起码圣杯战争期间保证食物供应不会差，然后就钻进厨房里，做了一顿热菜。
真是有点搞不懂言峰士郎...阿尔托莉雅万分肯定，这人比北海还深不可测。
有一点可以断定，阿尔托莉雅确信，起码士郎不是什么坏人，与他养父相差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