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那一天》系列之错位时空(副篇)18日暮,林楠笙X陈默群

《那一年,那一天》系列之错位时空
(1945年8月15日纪念文)
老宅轶事,近现代专题短文合集,《那一年,那一天》系列文
ps:原创,影视综合同人,近现代专题系列,文笔混乱,不要深究细节,夹带各种私设,纯粹就是个bug而已,慎入,慎入~~踩雷概不负责~~
《那一年,那一天》,错位时空 — 副篇(18日暮)
2021年8月15日,纪念文,主线cp:林楠笙X陈默群《叛逆者》
Ps:《叛逆者》同人及衍生cp,近现代专题系列,短文合集,参照部分剧情背景与对应的历史时代,文笔混乱,逻辑有问题,不要代入原剧和原著,不要深究细节,忽略所有的不合理,或有深层隐喻,但是也有可能纯粹就是个bug而已,含影视综合cp乱炖,看心情跨剧影视综合拉人组亲友与cp,乱入原创人物,夹带各种私设,不靠谱随意篡改设定,慎入,慎入~~踩雷概不负责~~
题 记 ——
我仰望你看过的星空,穿过百年时空再相逢……
我仰望你看过的星空,脚下大地已换了时空……
—— 《错位时空》五四特别版
【注01:《错位时空》原唱:艾辰,填词:周仁,谱曲:张博文,出品:网易飓风工作室,五四特别版,共青团中央,钧正平工作室,联合制作,演唱:排骨教主,歌词改编:许诺】
“我们的国家,积贫积弱,满目疮痍,山河支离破碎,当整个国家和民族陷入无尽的黑暗深渊,作为军人,所能做的,唯有直面惨烈的战争,正视敌人,不惜一切代价,对敌人赶尽杀绝。”
“国家和民族利益高于一切,在这个原则之下,任何个人立场、情感甚至信仰,都不再重要,必须无条件让步。”
“为了国家赢得战争的胜利,为了祖国的未来不再被迫选择牺牲谁、不牺牲谁,仅凭国家的强大,就能保护我们所有的人民,所以在非常时期,我们不得不被迫‘有选择’地去牺牲一部分人,哪怕他们是无辜的,是令人同情的,哪怕这是不公平的,因为现在的我们没得选。”
“为了国家和民族利益,什么都能牺牲,什么都可以放弃,任何事情都能做,哪怕因此会带来争议、批判和罪责,甚至遭受最严厉的处刑。”
以此纪念,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曾经逝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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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 篇 – 18日暮(上) ——
Ps:林楠笙X陈默群《叛逆者》,纯对话版
1942年8月11日,重庆,督查室
“报告,胡主任好,我是原上海区,行动队队长,香港站,情报组情报官,现中美合作所筹备处,林楠笙。”
“林楠笙,我听郭秘书说,你来找过我几次了……”
“是,胡主任,我听说,上海区,顾慎言,顾副站长,因为贪污的问题,已经移交给了重庆总部督查室审查,我跟他是老同事了,我刚到重庆,所以想来问一下。”
“林楠笙,不是我说你啊,各个部门,各司其职,顾慎言的贪污案,督查室以外的人,是不能过问的。”
“胡主任,我跟顾副站长共事多年,他是绝对不会涉及贪污问题的,所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你说不会就不会,证据呢,你当我们督查室是什么……”
“嗯,我只是……”
“欸,算了,我今天找你过来,也正是因为这个事情,这是他的卷宗,说到底,毕竟这是发生在上海区的事情,你应该比我们更了解,拿回去好好看一看,我很想听一些你的意见,你在上海区工作多年,也立下了不少功劳,这是上峰对你的信任。”
“是……”
1942年8月12日,重庆,三十八号俱乐部
“我这个学生嘛,战功赫赫,当时在特训班就很突出,在上海的时候,跟过文宸长官一段时间,颇有几分交情。”
“哦,那可不得了,能让文长官青睐,党国精英中的精英啊……”
“人嘛,也长得精神……”
“哈,那得见一见本人了,必须见……”
“来,敬一杯……”
“嗨,客气了……”
“你们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白老师……”
“小林……”
“好久不见,白老师……”
“哎呀,这么多年不见,你成熟了……”
“我刚来重庆,就去找您,他们说,您去成都出差了。”
“嗯,我昨天才从成都回来,今天,我要给你接风,来,过来这里。”
“各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啊,林楠笙,是我在洪公祠特训班,最优秀的学生。”
“你好……”
“你好……”
“他也是刚从前线回到后方,调到了我们筹备处,欸,以后各位一起共事,可得好好照顾我这个得意门生啊。”
“哈,应该的,应该的……”
“哎,没问题,没问题……”
“林少校,是刺杀上村净的功臣,能和您共事,很荣幸,来,干了这一杯,敬我们的抗日英雄。”
“来,干了……”
“非常高兴,能够认识诸位,但是我的身体,真是不能喝酒,不好意思啊……”
林楠笙礼貌致意,轻轻一笑,话音未落,突然有人从林楠笙手上拿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即语带双关,扬眉轻笑,带着一丝嘲讽的意思,言辞隐含挑衅。
“不过一个上村净,也好意思称为抗日英雄,这是把前线各大战区浴血杀敌的将士,置于何地啊,林少校,敢问您是从哪个战区的前线回来的。”
气氛骤然一阵尴尬,众人面面相觑,一言不发,似有什么不可言喻的顾虑,林楠笙心绪微微一怔,看着眼前的上校军官,不知何故,直觉对方看自己眼神,隐藏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抱歉,忘记了,在下军政部无线电总台,季瑜……”
“季上校,幸会……”
“林少校,当年在南京特训班,是三六年吧……”
“是……”
“这就奇怪了,白处长,您说,他是您在特训班最优秀的学生,不见得吧,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一届学员成绩第一名,应该是九战区文宸长官身边的祁昊中校高参才对吧,对了,他还有一个林少校更熟悉的名字,左秋明。”
“季上校所言甚是,论成绩,论功勋,在我林楠笙之上者,党国比比皆是,这杯酒,在下确实愧不敢当。”
“哦,对,对,我这个学生啊,受过伤,刚才有劳季上校为小林解围,多谢了,来,我替他再跟大家喝一杯。”
白先明适时地打破沉默,一番交际,圆了场,季瑜冷冷一笑,转身离开,冷不防几句言谈,语气犀利,听得众人不寒而栗,林楠笙更是心弦猛地一颤,隐约一丝一丝抽痛。
“是嘛,以当年林少校的成绩,能去上海,可见有‘贵人’相助啊,就是不知道,扶你上位的这位‘贵人’长官,后来又是什么下场,哦,对了,明人不说暗话,林少校,上村净,真是你刺杀的吗?”
“季上校,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啊……”
“白处长,不好意思,喝多了,我先走了,不打扰诸位的兴致……”
季瑜眼神闪过一抹寒光,从林楠笙身边走过的时候,突然“友好”地拉过林楠笙,移步一旁,凑近耳边,笑得意味深长,轻声说了一句。
“如果不是有人帮你,给了你足够详细的情报,又在现场暗中送了你一阵东风,就凭你,还有在现场的两个共党,成功刺杀上村净,安全脱身,下辈子都不可能。”
“你,什么意思……”
“林楠笙,你,背刺长官,忘恩负义……”
“嗯……”
“三六年那个线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
林楠笙猛然心惊一愣,回神之间,已经不见季瑜的身影,此时白先明与众人寒暄了一下,将林楠笙带到邻桌,坐了下来。
“小林,来,过来这里,坐吧,这里是大后方,可以适当放松一下。”
“白老师,那个季上校……”
“哦,他呀,怎么说呢,唉,也是命数不好,可惜了,不过他为人还是很正派的,就是这个脾气,你别管他,对了,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嗨,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别在意,他背后有军政部李琂这么一个大靠山,向来有恃无恐,我们这些人惹不起。”
“是,我知道了……”
“我们这里啊,时不时,这个聚会还有很多,你不喝酒,就喝这个吧,可乐,这是从美国空运过来的,你尝一尝,来。”
“白老师,我看见这里有很多美国人,他们是做什么的……”
“我们这里,是一个国际合作单位,这些美国教官,也是我们单位的,今后要和他们一直合作,小林,听说你一回来,就让督查室借调过去了。”
“谈不上借调,就是看一下卷宗,白老师,我在上海有一个上峰……”
“是顾慎言吧……”
“嗯……”
“他的事情,我听说了,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顾慎言怎么捞的,捞了多少,其实这个都是第二位的,类似的贪污案件,各站都有,总部也有,如果摆平一个顾慎言,能够遏止这股贪污风气,我认为,牺牲他一个人,是有价值的,你明白吗。”
“可是我看过卷宗,有些事情,绝对不是他做的……”
“这个不是重点,这个案件,上面都在看着呢,你跟他是老同事,在重庆,你最了解他,你对这个案件的态度,很重要,我们这个中美合作所,你也知道,那是蒋委员长特批成立的,戴老板亲自过来担任主任,美国方面,也是下了血本的,小林,你可千万不要像季瑜那样,因为一些人情上的事情,耽误了前途。”
“季上校,因为人情误了前途……”
“我告诉你吧,季瑜,三七年的时候,在中央军校,是陈默群的学生,四零年,陈默群疑似被人出卖,后来投敌叛变,这事你心里有数,当年他是大好的前程,就因为帮陈默群申辩,你看他现在,如果不是他本事大,战功多,后台硬,早就不知道‘埋’在什么荒山野岭了。”
“他,为陈,申辩什么……”
“这你就别多问了,但是你仔细想一想,就算季瑜现在这样的处境,都敢说话这么毫无顾忌,还没人敢动他,可见他当年是何等气势,你可没有他那么深的背景,千万不要乱来。”
“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最好了……”
“白长官,我这边有一个朋友,给您介绍一下……”
“好,小林,我过去一下……”
“是……”
“来,这边请……”
林楠笙看着俱乐部歌舞升平,心绪沉郁,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女子笑声,循声而望,惊见蓝心洁挽着两位美国军官,从楼梯走了下来,眼波流光,眉目之间荡漾风情,在座的军官看在眼里,私下议论纷纷。
“哎,你们知道吗,这位蓝小姐,听说原来可是上海的名媛……”
“是,我听说,在上海,她和龙家商会的九爷,关系不清不楚,还跟大名鼎鼎的陈逆,交情很深,后来陈逆叛变,立马又搭上了王站长的关系,上了军统的船,撤离到了重庆。”
“这位蓝小姐,不仅长得漂亮,她啊,手腕可高明了,听说,她一个月挣来的钱,比我们辛辛苦苦,奔命一整年,挣得还多。”
“来,算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欸,林少校,你在上海的时候,就没有听说过她,应该也有机会接触吧,还是他只跟站长级别的人,才会走得近。”
“她是一个遗眷,她的丈夫,牺牲在南京,她为军统立过功,她应该撤回重庆,他应该得到你们最基本的尊重。”
说到情绪触动之处,声音陡然升高,林楠笙气急怒吼,惊得众人愣在当场,气氛骤然沉寂,蓝心结放下酒杯,拿过手包,笑着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我今天有点累了,先走了……”
“蓝小姐……”
“算了,别追了……”
“来,喝酒……”
此时季瑜站在阳台吹风,听见了动静,隔着落地玻璃门,看见这一幕,不觉轻蔑地笑了一笑,眸光清冷,闪过一丝嘲讽。
“哼……”
看着蓝心洁走出俱乐部,林楠笙冷静下来,愣神一下,随即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追了出去。
“蓝小姐,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冲动了,我不应该当众,说那些话……”
蓝心洁一直沉默不语,走出一段路,突然看见前方出现几个美国军官,心思一怔,急忙转过身来,轻轻一笑。
“没什么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况且我知道,你生气,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说我什么,甚至坦率地说,不是因为我,而是他们说了一个在你心里,不敢正视的名字。”
“蓝小姐,我,我去电话班找过你,他们说,你被开除了,怎么回事。”
“你什么时候,来重庆的……”
“我,刚到没几天……”
“Hi,蓝……”
“我改天请你吃饭啊……”
“嗄……”
蓝心洁走了过去,上了美国军官的车,林楠笙看着车子开走,心绪难平,转身走回去,刚好看见季瑜从俱乐部走了出来,脚步有些虚浮,带着几分醉意,远远地看了他一眼,目光透着冷冽的尖锐,随后开来一辆轿车,走下一位丰神俊朗的大少爷,看着年纪比季瑜稍长一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人扶进车里,带走了,车牌好像是行政院的。
“唉,你呀……”
【注53:1939年12月11日~1944年12月3日,中华民国行政院,代理院长,宋子文。】
【注54:自1934年之后,军政部,成为专管全国陆军行政的机关,1946年5月裁撤,改设国防部,详情参考历史资料与纪录片。】
1942年8月14日,上午10:20,重庆,督查室
“这两天,我不仅把这些卷宗全部都看完了,还去了一趟档案室,把上海区撤离的时候,带回来的所有相关文件,全部都看完了,我发现了一些问题。”(林楠笙)
“当然有问题,顾慎言这么多年的贪污行为,全都列在上面了……”(胡主任)
“可是这些列出的很多问题,依据我的判断,跟他完全没有关系,这是我详细整理出来的,而且我觉得,在这个案件,是有人刻意栽赃陷害。”
“林楠笙,上峰让你看卷宗,并不是让你看在老同事、老朋友的角度,质疑卷宗,如果论交情可以断案,这案子何必拖延至今,直接交给李琂长官、文宸长官,或者干脆一步到位,让委员长大笔一挥,撤销就可以了,还用交给你来处理,你觉得,有疑点,查案是讲证据的,你有什么证据,你这是在包庇贪污犯吗。”
“胡主任……”
“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1942年8月14日,上午10:40,重庆,军统总部
“报告局座,林楠笙少校求见……”
“请他进来……”
“局座……”(林楠笙)
“哦,我以前在上海区见过你,几年没见,变化挺大嘛,来,过来坐吧。”(周耀庭)
“是……”
“我在重庆听说了,你刺杀上村净的壮举,非常好,英雄出少年,什么时候到的。”
“报告局座,我上周刚到,现在分配到中美合作所的筹备处……”
“不错啊,那里可是云集了我们军统的精英,而且是戴老板亲自挂帅,年轻人,前途无量。”
“局座,我今天过来找您,是为了顾慎言的案子……”
“呃,说吧……”
“我已经研究了所有的卷宗,以我在上海区的工作经历,以及对他本人的了解,我可以确定,很多事情,跟他没有关系。”
“顾慎言的案子,我知道,照你这么说,那些结果都有问题……”
“局座,我,并不是,质疑所有的问题,但是您看这个,这是八一三的时候,上海区抚恤金的问题,上面标注,顾慎言贪污抚恤金,高达三万元,可是实际上,当时上海区到账的抚恤金,只有两万元,另外还有一些问题。”
“林少校,你认真的态度,很不错,但是我们现在为什么调查顾慎言,就单说倒卖枪支的问题,上海区已经抓到了与他交易的黑市贩子,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个汉奸,贪污的事实毋庸置疑,况且往深了说,恐怕还不止贪污,一百条枪,不翼而飞,如果没有贩卖,去哪里了,难不成送给共党了,这就更严重了。”
“可是……”
“我认为,你的精力,更应该放在,如何找到确认顾慎言贪污的证据上,了解一个人,不是查案的依据,何况你真的了解顾慎言是什么人吗,别忘了,当初你也相信陈默群不会叛变,结果他还是投敌了,相信,了解,林少校,人心复杂,人,是善变的。”
“局座……”
“行了,就这样吧,你先回去……”
“是……”
“材料放下……”
“谢谢局座……”
1942年8月16日,重庆,嘉陵江
“这个地方,风景秀美啊……”(白先明)
“我来重庆之后,也没有出来走一走……”(林楠笙)
“我听说,你跑到周局长那里,去告状了……”
“告状,我没有告状,我只是如实汇报,白老师,有人故意栽赃,把很多莫须有的罪名,都安在了顾慎言的身上,督查室,胡主任,应该完全了解情况,可是他一直推波助澜。”
“唉,你呀,可能是在地方上待的时间太久了,如果换了以前,督查室,还是李琂长官监管,或者情况尚有余地,现在换成了周耀庭负责,案子上的那些罪名,哼,没有他的同意,谁敢随便往上写。”
“您的意思是说,周局长,早就知道,是有人栽赃……”
“注意你的用词,这不是栽赃,你以为,顾慎言的案子拖到现在,就没有人质疑过,你以为,就你看得出,案子有问题,别人都是眼瞎,是傻子,就李琂与顾慎言的交情,如果这个案子可以翻过来,早就翻了,还用等到现在。”
“白老师,您能说明白一点吗……”
“李琂是什么人,那可是深得委员长器重,左膀右臂,季瑜那个盛气凌人的态度,你已经见识过了,这个案子,当时是交在李琂手上的,悬而未决,为什么,不就是有问题,但是查不下去。”
“这是什么情况……”
“我听说,戴老板心领神会,要拿顾慎言杀一儆百,以正风气,委员长也不想牵扯过多,所以就用了一些手段,否则谁有这个本事,公然把案子从李琂手上抢过来,这个案子,已经定性了,如果不出意外,死罪肯定是跑不了,现在多一件,少一件,都不会影响结果。”
“还没有审查,就这样定性,跟滥杀无辜有什么区别……”
“哎,我说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是这个脾气,当年季瑜为陈默群申辩,也是这么说的,当初没有带回陈默群,为此总部还专门派了调查组,去上海核查实情,季瑜也是调查组成员之一,文宸长官亲自带队,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可是结果有用吗?”
“您是说,当年陈默群的行踪被人出卖,他被捕之后,疑似投敌,最初总部并没有下令制裁,是后来总部为了什么原因,才会顺水推舟,对‘泄密者’不了了之,甚至为了抹去真相,歪曲事实,还要将陈默群置于死地。”
“刚才还在说顾慎言,你的关注点,怎么又转到陈默群身上了,我只是以此为例,让你引以为戒,凡事不要看表面,你要学会审时度势。”
“这么说,顾慎言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陈默群投敌叛变,制裁令,奉业计划,你最清楚不过了,再说顾慎言怎么无辜了,单凭‘黑市卖枪’这一件,就够枪毙的,四零年的时候,成都站,有一个科长也是因为贩卖枪支,当时监管督查室的,是文宸长官,直接送军法处给毙了,你想救他,除非你握有实证,能够证明顾慎言无罪。”
“您能不能告诉我,顾慎言,现在具体关在什么地方,我想,当面向他问清楚。”
“你以为,督查室是什么地方,我告诉你,现在除了专门的办案人员,没有人可以接近顾慎言,在这件事情上,你必须清楚自己的分量。”
“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
“小林,这里不是前线,你不能看到谁都怀疑,上次给你接风,那是人家胡主任的意思,你现在跑到周局长那里,回头上峰怪罪下来,不光是人家胡主任难堪,我也会落下一个‘御下不严’的罪名,唉,不是你的老师,我也不跟你说这些,自己的前程,自己要当心。”
“可是我入这一行,不只是为了前程……”
“呵,不愧是他看中的人,三二年的时候,他也说过这样的话……”
“三二年,难道您是说……”
“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不提了,小林,你想救顾慎言,也不是绝无可能,想保他的,也不止你一个,萧衡碍于权限,动不了督查室的案子,不过他一直都很在意这件事,暗中也有留意,当初也是他与文宸协助,这个案子才能一直拖着,话说回来,你能调回重庆总部,也是间接托了文宸的人情,有些事情,你应该冷静思绪,仔细想一想个中因由与隐情。”
“言下之意,萧长官手上有证据,让我想办法,把案子拖到文长官回来……”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以周耀庭的态度,应该不可能等到文宸回来,再处理这个案子,如果时间不等人,现在有能力挽回形势的,只有李琂一个人,但是我给你一个忠告,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找他。”
“白老师,谢谢您,我会小心行事,也会注意分寸的……”
1942年8月16日,夜,22:40,军官宿舍
林楠笙思绪沉重,手中摩挲着左秋明送给他的钢笔,沉思许久,仿佛下定决心,提笔写下了那首诗。
《官渡口》
官渡口独帆,未酬事难甘。
巫峡云东望,兜鍪石牌关。
1942年8月17日,上午09:30,督查室
“胡主任……”
“好几天没有浇水了,嗄,你刚才说什么……”
“我想为之前的冒失行为,想您道歉……”
“这不需要道歉,我们一向是允许,有不同声音存在的,你看,季瑜,季上校,当初为陈逆申辩,事情闹得那么大,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我想向您申请,审问顾慎言,他这几年参与的行动,我都非常清楚,我相信,让我帮您审问,会有更多的可能性,找到他定罪的实质证据,也更容易。”
“你可想好了,这项工作,最忌讳的,就是夹杂个人情绪,稍有不慎,就是同案犯的罪过。”
“我保证,一旦查实,决不姑息……”
“好,你记住了,你只要把顾慎言私藏的那批枪支查出来,人赃并获,我们就能尽快结案了,动作要快,明白吗?”
“是……”
“我再提醒你一句,你仔细掂量一下,看清形势,你没有陈逆的本事,顾慎言也没有文宸的背景,这个案子,更没有委员长默许的支持,三二年那一次的惊天翻案,不可能再出现第二次。”
“明白……”
1942年8月17日,下午13:40,重庆,望龙门看守所,顾慎言打谱
“林少校……”
“您好……”
“少校林楠笙,奉命审查关于顾慎言涉嫌贪污的事宜……”
“是谁让你来的……”
“督查室,胡主任……”
“哦,审吧……”
“资料上显示,你曾于一九三七年,八一三之后,私吞抚恤金,高达三万元,倒卖一百支汉阳造步枪,还有一部大功率美制电台,这些情况属实吗?”
“不属实……”
“具体哪一项不属实,先说抚恤金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这笔钱的存在,抚恤金在谁的手里,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况且我是副站长,主要负责任务行动,财务的事情,属于行政,怎么会跟我有关系。”
“那么这部电台呢,上面有你的签字,当初你领走这部电台之后,上报,说是被日本宪兵查抄了,但是经过暗线核实,特高课根本就没有查获这部美制电台,你怎么解释。”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你知不知道,这部电台在黑市上值多少钱,五根金条,你不要以为,日本人个个都是清廉的,特高课有人把电台拿出去卖了,然后不清不楚,把这个赃栽到我的头上。”
“还有枪呢,口供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就没有什么要反驳的……”
“许阿大,此人做烟土买卖,被我抓过,所以记恨我也是有的,现在他跟日本人做生意,说不定这就是日本间谍的阴谋,就像当年忠义救国军总联络站爆炸,都说是陈默群叛变,出卖消息给日本人,结果怎么样,当年你我都是做过见证的,文宸学长查得清清楚楚,就是隐藏在侨民区的日本间谍,与汉奸败类,还有宪兵司令部的高桥千兵卫,设局耍阴谋,一个汉奸烟鬼的话,你们也能相信,我还能说什么,同样的事情再来一次,换汤不换药。”
“他怎么会知道,你有一百支汉阳造,而且还是连号的……”
“这一百支汉阳造,我给了忠义救国军,你去问那些叛变的忠义救国军吧……”
“你这样,根本就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你要是想救自己,就必须说出这些问题的疑点,你要自证。”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人存心想构陷,什么手段不能用,说得清楚吗,不说三二年,文宸学长‘通敌’冤案,就说陈默群当年‘投敌’的悬疑,不知道其中隐藏了多少可说不可说的弯弯绕绕呢,我拿什么自证,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清楚,心照不宣。”
“你要是觉得冤枉,可以上诉抗议,你战功卓越,也算得上是党国的老人了,萧长官,文长官,跟你关系匪浅,军政部的李琂长官与你更是交情深厚,你还做过何总长的侍卫长,他们要是知道你现在是这个样子,岂不是太让人心寒了。”
“论战功卓越,陈默群比我只多不少,他最后是怎么投敌的,你不清楚吗,当初说陈默群投敌,可是连实证都没有,全凭一纸电文口述,总部认定他投敌了,他就是叛变了,总部下令制裁,就制裁了,申辩有用吗?”
“顾慎言,请注意你的措辞……”
“何总长了解我的为人,萧、文两位学长,当我是手足兄弟,李琂,更是视我为知己挚友,我不必向他们做任何证明,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请回吧。”
林楠笙眼眶微红,对着口型,无声说了一句,却是情绪堵抑,卡在当场,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老顾……”
顾慎言目光微微一斜,看了一眼旁边监视的人,似有难言之隐,想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起身走了出去,擦身而过的时候,脚步一停,顺势伸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几下,言有深意。
“小林,看清形势吧……”
1942年8月17日,下午14:20,重庆,督查室
“林楠笙,你到底是在审顾慎言,还是在给他指路啊,你这是在暗示他,去找何总长他们求情吗,或者你是想套什么话,动不动就把陈逆的事情搬出来,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胡主任,我想,您是误会了,我确实觉得这个卷宗还有问题,只是想查清楚,言谈或有不妥,不过这些都是询问技巧而已。”
“哦,我明白了,你打从一开始,就不认为顾慎言有罪,你说,你想审问他,就是在找机会,想跟他串供,为他开脱,或者你还想着把案子拖一拖,是不是。”
“我只是纯粹认为,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必须得到证实,否则拿不到实质证据,不好定罪,如果一味逼迫顾慎言认罪,我觉得很难服众,而且我更担心,这个案子,原本就是从李琂长官手上移交过来的,我也听说了,萧、文两位长官对这个案子,在意得很不寻常,我们处理不好,他们事后追究起来,秋后算账,恐怕我们军统多数人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的。”
“嘿,你说得真是有道理啊,从今天开始,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出去。”
“是……”
1942年8月20日,重庆,中央警官学校
“梦龙兄,你这里的风水,真是好啊……”
“李琂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还不是为了之前贤兄推荐的人才,就是民国二十一年毕业的,我记得,当时应该还在北平,内政部下辖警官高等学校,那个是谁啊,当时我想要,你没给,后来大概七月,委员长在庐山开办军官训练团,又让辞修退回来了。”
“哦,我知道了,章文熙,他是车佑云教官亲自带的最后一批学生,其中之一。”
“三军郁玄禛,警界车佑云,国府“双绝”教官,车教官的学生,佟秋白,江月楼,顾远,都是警界翘楚,难怪贤兄这么极力推荐了,现在他的档案还在吗?”
“有,我让校务处帮你找,你要是不忙,就在我这里喝杯茶,坐一会儿,今天就让你带回去,不过还是老规矩,副本。”
“好啊,没问题,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跟老兄你客气了,就在这里等着,说起来,我们两个老同学,好久没有一起喝茶、聊天、叙旧了。”
“嗨,这就对了,你这个直来直去的性格,我就是喜欢,都是老交情了,我就是看不惯某些人,客气来,客气去,心里不知道想什么,有什么意思。”
注55:辞修,即陈诚,1939年7月,任第六战区司令长官;1943年2月任中国远征军司令长官,制订滇缅作战计划,不久因病辞职;1944年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军委会军政部长。抗战胜利之后,任国防部参谋总长,1947年授一级上将衔,1948年12月任台湾省省长。国民党败退台湾后,任台湾当局“行政院”院长、副“总统”,国民党副总裁。
ps:仅为简略,详情参考历史资料与纪录片。
注56:李士珍1896—1997,字梦龙,号梦周,浙江宁海东乡人,宁海旧时属台州,现归属宁波,黄埔二期优等生,1936年,任内政部警官高等学校校长,中央警官学校教育长,1948年7月,任中央警校中将校长,号称“民国警察之父”,曾经公开放言,要求彻底解散军统局,并提出将来军统局调整归并之后,军统所有复员转业的特工,一律不得安排进入即将组建的警察总署和警察系统,另外他对自己担任警察总署署长的事情,积极开展幕后活动。对于李士珍的言行,军统局上下,以及与军统关系密切的侍从室高级幕僚,估计肺都要气炸了。
李士珍对于高级警官的任用,一贯绕过内政部,直接推荐、保举中央警官学校高级研究班等学员,包括东北、台湾在内的各大都市,任职警察厅局长与各省警务处长。鉴于他强推其弟子和中央警官学校毕业生的做法,军统局局长郑介民、后来的保密局副局长毛人凤、负责情报工作的侍从室六组组长唐纵等人,经过商议,今后对于警政人员的任免,主张一律由即将成立的警察总署“签保”,以免人事权旁落“他人”,当然主张得到了委员长的裁可,这一措施,切断了李士珍在警察界安插弟子亲信、培植自己势力的途径。1946年4月19日,行政院长宋子文主持行政院临时会议,警察总署条例通过。
Ps:以上仅为简略,详情参考历史资料与纪录片。
注57:关于中央警官学校,详情参考历史资料。
1942年8月22日,夜,21:40,重庆,军官宿舍
一页又一页资料,翻倒的水杯,林楠笙深感无力,气愤难忍,思来想去,提笔疾书,尽管意义不同,但是当年错失挽回陈默群的遗憾,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尤其是顾慎言在他肩上拍的那几下,分明暗示了,一个让林楠笙心绪难平的信息,他再也无法克制心底压抑多年的情意。
CMC412,陈……
1942年8月24日,夜,22:10,上海,棋会
“陈默群,这么急找我,怎么了……”(文宸)
“学长,你明天要去重庆了,把这些一并带过去吧,你们不是想救顾慎言吗,这些证据足够了,交给李琂,只有他,才有办法利用这些证据,让周耀庭不得不对这个案子放手,也只有他,才有这个手段,把这个案子翻过来。”(陈默群)
“你心里清楚得很,顾慎言是共党,还是你一直想找的邮差,现在这个关键时刻,你救他,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好歹同学一场,他曾经救过我的命,这一次,就当还了当年他这个恩情吧,况且他出事了,我未必见得有好处,搞不好有人拿这个做文章,背后捅我几刀,也不是不可能。”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你是担心,林楠笙在重庆,遇事不够冷静,做了什么傻事,得罪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我只是,尽我所能,算是求一个两全吧……”
副 篇 – 18日暮(下) ——
Ps:林楠笙X陈默群《叛逆者》,纯对话版
1942年8月25日,下午15:30,军政部
“刘秘书……”
“林少校,你又在这里等了一天啊……”
“何总长还在开会吗……”
“是啊,后面还有三个会议,他今天真的没有时间见你……”
“没关系,我可以等,多晚都可以……”
“这不太好吧……”
“刘秘书,我只会耽误何总长一点点时间……”
“这样吧,你有什么要说的,你告诉我,我帮你转达,你看行吗……”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你帮我转达何总长,这个是关于军统顾慎言的案子,具体问题,我已经详细写在这里了,请你一定要帮我。”
“顾慎言的案子,好,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转达,你先回去吧……”
“那就拜托了,谢谢……”
1942年8月26日,上午09:40,重庆,第二区【注58:今渝中区朝天门附近】
“蓝小姐……”
“升官了,就是不一样,找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住址,总是有办法的。”
“蓝小姐,我听同事说,孩子没有跟你一起来重庆,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林队长,我和子璐又不是你们军统的人,你能把我们放进撤离的名单,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可是当时你的情况,我是如实填写的,三战区,是萧参谋长亲自指挥,负责护送任务,九战区,文长官更是治军严明,不可能出现这些问题。”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说什么……”
“对不起,蓝小姐,如果不是因为我,当初你不会参与军统的行动,更不会经历这么多事情,也许就算你留在上海,说不定可以过得很平静,在我心里,我一直很过意不去。”
“当时萧参谋长临时调走了,好像执行别的任务,虽然他事先做好了安排,但是原本安排护送的人员,走的那一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全部换了一批,新来负责保卫的军官说,路上会有很多检查站,他们担心子璐哭闹,被日军发现,连累全船的人,就强行把子璐送回去了。”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摆明了,故意针对萧参谋长,子璐现在怎么样……”
“龙家商会的九爷,让祇哥找人代为照顾了,还让人找回了以前照应我们的小苏姑娘,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用自责。”
“九爷在上海还是有分量的,祇哥为人仗义,应该会好好照顾子璐的,我现在回到总部工作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忙,一定要告诉我。”
“嗯……”
正在说话之间,突然一阵防控警报响起,众人惊得纷纷躲藏,直奔防空洞。
“空袭啦……”
“快跑……”
“又要轰炸了……”
“快跑啊……”
“防空洞在这边……”
“往里走,别堵在洞口,快点……”
“这边,过来这里,坐下……”
“让我出去,我要找我的孩子,求求你……”
“不行啊,我们不能开门……”
“大姐,冷静一点……”
“我的孩子,他在外面会死的……”
看着眼前焦急哭泣的母亲,林楠笙心思沉默,莫名想起了什么,三七年,日军轰炸上海、南京,如此情景,何其相似,心里倏然闪过一道身影,一九三七,一二一三,长江畔,陈默群,心绪一时恍惚黯然,蓝心洁感触良多,言辞深沉感叹。
“像这样的生离死别,在重庆,每天都有,当时他们非要赶子璐下船的时候,我也是这样苦苦哀求的,可是有什么用呢,他们用枪指着我的头,跟我说,我已经知道了撤离计划,如果我也非要下船,他们只能让我和子璐永远不能再开口说话,什么意思,你懂的,可是子璐真的很听话,他从来不会哭不会闹的。”
“这么说,子璐现在留在上海……”
“虽然有商会照应,祇哥和小苏姑娘把子璐照顾得很好,每个月都会托关系送消息给我,告诉我子璐的近况,可是我不能恬不知耻,就这样把子璐丢给他们,不闻不问,九爷要支撑整个龙家商会,不仅是日本人,还要跟很多势力周旋,真的很难,文家的钱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且子璐的身体情况也不是很好,要用很多钱,我只能每个月写信去上海,把钱夹在信封里。”
“你说的,我都明白……”
“我刚到重庆的时候,他们说,因为我是抗属,我可以参军,我就去当了兵,然后分配到了军政部,在无线电总台电讯处的电话班,当接线员,后来你们军统的周局长接管了督查室,他们说,军人不能跟沦陷区通信,更不能给他们寄钱,寄钱就是资敌,还恶人先告状,说季长官督下不严,好在李琂长官手腕够硬,才压住了他们的气焰,然后他们把这件事上报了,顺水推舟,找了一个理由,就把我开除了。”
“哼,这就是,重庆总部……”
“后来我听说,六战区第二十八军,一九二师,在江津招兵,说是要打回上海去,收复上海,我就去报名,我想着,如果跟他们一起回去,就能见到子璐,我当时在总机班的时候,训练成绩不错,季长官亲自教我的,我的枪法很准,可是他们说,我被开除过,根本不收我,后来我才知道,军统忌讳的,是过去我跟陈默群的人际关系,与他有些所谓‘不清不楚’的交情。”
“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那位周局长,好像特别在意陈默群的事情,任何跟他有关的人和事,他都很紧张。”
“你说的季长官,是季瑜上校吗……”
“就是他……”
“他为人怎么样……”
“他啊,作风很正派,就是脾气比较直,说话不好听,工作的时候,感觉对人冷漠得很,不过我听说,他以前在中央军校,是陈默群的学生,我还记得,当时他跟我说,他的枪法,是陈教官教的,他为陈默群申辩,事情闹得很大,得罪了很多人,要不是家里后台硬,还有李琂长官这个靠山,都不知道会怎么样,所以很多人对他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见过他一次,就是觉得奇怪,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不是庸俗之辈,听你这么说,季上校还是一个性情中人。”
“你们军统的情报网,不是很擅长翻查别人的过去吗,他究竟是什么人,你去查一查,他过去的履历,不就知道了。”
“蓝小姐,你现在怎么打算的……”
“我实在没有办法回上海,就只能找袍哥帮我带钱,可是这些人,他们是用命穿越封锁线,所以他们要拿一半的钱,现在我什么都不想,也想不了那么多,我只有拼命赚钱,九爷他们仗义,我也不是忘恩负义、不识好歹的人。”
“蓝小姐……”
“你不用担心,至少我还活着,子璐还活着,这就够了,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陈默群呢,如果不是他,我也认识不了九爷,更遇不到祇哥,小苏姑娘,还有你。”
几声爆炸过后,风声渐渐平息下来,警报解除,众人从防控洞出来。
“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回去上海,见到孩子……”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件事非比寻常,你千万不要管,你们军统特别忌讳这件事,如果你私自把人送回上海,就是投敌叛国,你们军统的家法,你比我更清楚,而且重庆总部各种关系盘根错节,稍有不慎,还会连累其他人。”
“我调查过了,现在抚恤金也经常出问题……”
“这些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是现在才有的,时有时无,按时发了又怎么样,那一点小钱,都不够买两袋米,你看重庆那些高层领导,谁家会靠工资和津贴过日子。”
“蓝小姐,我给你准备了一些钱,希望你能收下……”
“林楠笙,你不用这样,你们杀侵略者,杀汉奸,这些都是大义,我懂,我是中国人,我以前帮你们做的那些事情,我不后悔,而且像我这样的人,中国还有千千万万,他们之中有很多人,在我们看不见的时候,都不在了,甚至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跟我们一样,有亲人,有爱人,他们都没有说什么,我有什么好抱怨的,就像你看见的,至少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有手有脚,可以挣钱,可以活着。”
“是,我看见了,而且不止看见了这些,我还看见了一群卑鄙无耻的蛀虫……”
“这话你跟我说也就算了,在你们那边千万不能这么没顾忌,你们有纪律,强迫我和孩子分开,不让我寄钱,我理解,现在战势不顺,困难时期,不发抚恤金,我也能忍,但是你去过俱乐部,你也看见了,那些人每天都在吃什么,喝什么,国家大事,我不懂,但是我丈夫是抗日牺牲的,我没有做错过什么。”
“我,只是,想尽一点心意……”
“你的钱,我不能要,你不来重庆,难道我还不活了,我自己可以的,谢谢你。”
“蓝小姐,您别这么说……”
“小林,你心里,是不是一直放不下,陈默群投敌叛变的事情……”
“我,我就是想要一个真相,您这么说,是不是,知道什么……”
“关于当年陈默群投敌的事情,你最好仔细查一查吧,我在电话班的时候,听见了一些消息,半真半假,这件事,中统和军统都在秘密调查,但是他们并不在意陈默群是不是投敌,而是好像有什么隐情,有人说,跟军事委员会的最高绝密计划有关。”
“绝密计划……”
“我也是无意听见的,想来,如果你还在意,他,在意这件事,这个消息,也许对你查找线索,会有一点用处。”
“好,谢谢,我知道了……”
1942年8月26日,上午11:30,重庆
“前面封路了,请您绕路,从这边的巷子走……”
“报告长官,那边有未爆炸弹,工兵正在拆除,请您移步……”
“哟,这不是林少校嘛……”
“嗯,季上校,真是巧啊……”
“听说最近这几天,你为了顾慎言贪污的案子,四处奔走,真是有‘心’了……”
“我相信,顾副站长,他不会……”
“当年,你好像也是这么相信另一个人的,结果呢,也没见你做什么,最后竟然因为一张伪政府的报纸,所有的信任都没有了,你的信任,还真是,啊,现在顾慎言的案子,证据都有了吧,哎呀,同人不同不命。”
“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楠笙,我就是看不惯,像你这样,装模作样的,呵,算了,你们军统一贯的作派,不就是擅长伪装嘛,你,王世安,胡主任,周耀庭,还有你们那位戴老板,都一样。”
“季上校,我想问您一件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别问,想知道什么,自己去查啊,不好意思,先走了,哦,请林少校有空到军政部来一趟,你之前在香港的时候,总部直属配备给你的专线呼号,有些情况,需要复核一下。”
“哦,好的……”
1942年8月26日,上午11:45,重庆,战备医院
“怡贞姐……”
“朱老师……”
“江晗同学,李悦同学,你们没事就好了,怎么不见林医生呢……”
“一直在里面……”
“林琝,你这里怎么样,你,大家还好吧……”
“怡贞,我们都没事,这里是隔离病区,你这样什么防护都没有,很容易传染的,赶紧回去吧。”
刚刚轰炸过的残垣,吹起的微风卷着沙尘,林琝从战备医院隔离区出来,走到办公区,朱怡贞隔着护栏,站在对面,双手轻轻搓着,显得有些无措,看样子一直等了很久,林琝看着她神情异样,一言不发,但是心里有顾虑,不敢表露太多的情绪,正想善意关心。
“那什么,怡贞,你是不是有事……”
朱怡贞沉默许久,愣神地望向林琝,冷静了一下,稳定紧张的心神,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笑着说了一句。
“哎,林琝,你说过的,七年前,说话算话啊……”
林琝愣了一下,反应稍有迟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不太好意思直接问朱怡贞的想法,只好轻轻一笑,故作寻常一样,但是点头含笑的眉目,目光凝视,神情郑重。
“嗯,是啊……”
“林琝,抗战胜利之后,我们结婚吧……”
简单,直接,语气平静的话,却是最真诚的情意,朱怡贞迎风轻笑,林琝眨了眨眼,瞬间恍惚失神,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切,回过神来,长眉上扬,笑了,淡淡的一句话,也是一生相许的承诺。
“哦,好啊……”
1942年8月26日,下午14:20,重庆,沙坪坝
“萧参谋长,纪书记,你们找我……”
“孟安南,不,我应该换一个名字,邝惠东……”
萧衡把档案袋甩在桌上,上前几步,目光冷静,孟安南看了一眼档案袋,轻轻低头,随即抬头挺直身形,眼神坚毅。
“你有什么想说的……”(萧衡)
“是,我是国军上尉,当过逃兵,我愿意接受军法处置,但是我恳请贵部相信,我是真心抗日的。”
“你先说一下,到底怎么回事,我查过记录,你应该在高安战役的时候,阵亡了,怎么又去了香港。”
“当时我们的阵地,在锦江下游,是附近的老乡救了我,后来过了没多久,日军扫荡屠村,他们把所有的姑娘都送去了军营,老人和孩子都当场,我,我们这些青壮年,就拉到矿上,充当劳工。”
“三九年底的时候,江西发生过一次劳工暴动……”
“是三九年十二月的时候,但是暴动失败了,据说参与暴动的人都被杀了,又过了大半个月,鬼子好像接到了什么命令,关闭了矿区,又把我们向南边转移,可能是到了广东交界的地方,我记得是一片山区,突然发生了一场遭遇战,我趁乱跑了。”
“继续说……”
“我不甘心,辗转到了广州,想找国军的部队,但是整个华南地区都已经沦陷了,日军封锁严密,我担心自己的安全,也不敢去别的地方,就躲去了难民营,在那里,我有一天在医务区附近的草丛里,捡到了孟安南的身份证,又知道了,难民营其实就是日本军医做实验的地方。”
“这群天杀的小鬼子,简直丧心病狂……”
“我当时真的,不敢再待下去了,拿着孟安南的身份证,离开了难民营,四处躲藏,不停地找工作,挣到了钱之后,按照上面的地址,就去了香港,还把孟安南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他是南洋华侨,父母双亡,在新加坡半工半读,大学期间,在报社做过实习记者,毕业之后来了香港,背景单纯,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你说,你想上前线,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好,我给你这个机会……”
“真的,你们真的愿意留下我……”
“不过在此之前,把你刚才说的事情,写一份详细的材料,交给纪书记,还有,你要有心理准备,我们这里条件不好,可没有那么高的军衔待遇给你。”
“无所谓,只要能让我打鬼子,让我当一个兵都行……”
“你去写材料吧……”
“是,谢谢萧参谋长,谢谢纪书记……”
“萧衡,你觉得,他说的可信吗……”(纪中原)
“等他把材料交过来,仔细核查,看情况再说吧,哎,老纪,不过他最后那句话,我怎么听着,感觉那么耳熟呢。”(萧衡)
“哈,你呀,耍人耍上瘾了,你忘啦,三八年,在虎头山根据地,那位出名的周卫国排长,不是也说过这句话,而且你自己曾几何时,好像也这么说过。”
“我有说过吗,没有啊,大概是你记错了,欸,说起来,他们两个都在德国柏林军事学院待过,夏临好像也是那一拨的,搞不好又是同一个教官,一个跟着一个学。”
“唉,呵哈,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对了,老顾的事情怎么样了……”
“文宸还没有到重庆,我也不敢轻易去找李琂,况且现在督查室是周耀庭负责,我手上是有一些证据,但是还不够,就算证据足够,也不能就这么直接交上去,除了李琂,证据交给任何人,要么石沉大海,要么就是肉包子打狗。”
“你说,老顾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是担心,他太在意我们这些潜伏同志的安全,说不定,有了想牺牲自己,保全我们的想法,当初我就不应该,我应该想得更多更仔细才是,我是怎么了,怎么就同意老顾这么冒险的计划。”
“萧衡,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我们当时都没有想得太多,谁能想到,一个副站长贪污的嫌疑,四大家族的势力都能这么大做文章,暗中趁机谋事,妄图彻底吞掉江浙财阀少数的左派和中间派,蒋授意之下,军统把这个案子硬抢过去,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好在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顾的案子一直拖到现在,暂时情况还在掌控之中,林楠笙也到了重庆,只要文宸顺利回来,应该就会有转机了,如果实在不行,等不到,我们也只好执行下下策,硬抢。”
“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做好准备的……”
“我相信,无论运势,还是机会,都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1942年8月27日,上午10:20,军统总部
“局座,戴老板是什么意思啊……”(胡主任)
“不能再拖了,上刑吧,戴老板已经没有耐心了,他最恨的,就是家贼,之前因为五条枪,就毙了成都站的一个科长,眼看贪污这股风气就要压下去了,可是这个顾慎言顶风作案,还有‘投共’嫌疑,真是找死。”(周耀庭)
“那个林楠笙,怎么处置……”
“原本以为,让上海区的老同事,过来调查这件事,会比我们重庆这边的人更加可信,也容易掌控形势,可是这个林楠笙性格固执,不,简直就是偏执,就像当年的陈默群一样,不要让他沾手了,让他离这个案子越远越好。”
“是……”
“还有你,一点用都没有,案子拖成现在这样,没有实证,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林楠笙又这么故意一拖,这下可好,文宸也快回来了。”
“局座,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啊,林楠笙这个麻烦,既然他跟陈默群过去也有一些关系,不如就塞给军政部吧,以后再找机会一并解决了。”
“不行,这样做太显眼了,现在还不是处理他的时候,先缓一缓,把他晾在一边就可以了,当务之急,还是顾慎言,必须尽快让他认罪定案。”
“是,我知道怎么做了……”
“你先下去吧……”
1942年8月27日,下午15:00,中美合作所,筹备处
“何总长把信退回来了……”(林楠笙)
“拿回去吧,这样的傻事,以后千万别再做了,何总长想管,早就管了。”(白先明)
“我就不信,这件事情,我就,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现在就去面见何总长。”
“你给我站住,林楠笙,你到底要干什么呀,你还不明白吗,这个事情,就算闹到委员长那里,也是这个结果。”
“我知道,你们也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上海区真正贪污的,是谁,根本就不是顾慎言,这么明显的痕迹,我就不信,你们全都看不来。”
“小林,你注意一点……”
“我有说错什么了,第五通讯组,全体殉国之后,几年了,他们的薪水,还一直有人在领取,真正贪污犯,根本就是,那个人还在逍遥法外,你们不能因为顾慎言已经指定了有罪,就肆意地对他栽赃嫁祸,就像你们当初认定了,陈默群投敌叛变,就不管有人出卖他的事实,放纵那些出卖战友、构陷同僚、践踏国法和军纪的败类。”
“林楠笙,你怎么又提陈默群……”
“我提陈默群怎么了,他们为什么敢这么猖狂,栽赃陷害,不就是当初总部不管,现在他们为了一己之私,用同样的手段对付顾慎言,故技重施,老顾告诉我,陈默群的战功比他只多不少,当年一样说不清楚,我更清楚,从顾慎言身上拔下来的弹片,比你们栽赃他贪污的黄金,不知道还要重多少。”
“小林,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应该明白,上峰决心整治,下边的人自然求功心切,没有人在乎,顾慎言身上的伤痕,还有他为抗日作出的贡献。”
“求功心切,我看是急功近利吧,当年查共党,还要真凭实据,现在审查我们自己人,反而不用任何真凭实据是吧,说一句不怕忌讳的,上峰真的是想整治党国风纪吗,没看出来啊,借刀杀人,排除异己,倒是做得很顺手嘛。”
“林楠笙,有些话不要乱说……”
“究竟是我乱说,还是有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这是想‘杀人灭口’吧,不,是销毁证据,甚至还想搞古代‘连坐’那一套,把他们忌讳的人全部除掉。”
“你又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不小心,翻查了一些陈年旧案,老顾,他,他真的没救了吗……”
“以军统侦讯一贯的手段,你也清楚,接下来,就应该对他动刑了,不知道他能扛过几轮……”
“要对他动刑……”
“总部都是精英,刑讯人员,也是什么手段都敢用,你是知道的,军统,中统,凡是情报机构,有些事情,早就司空见惯了。”
“重刑之下,冤案层出不穷,他们这是打算屈打成招……”
“说实话,你是跟过陈默群的,照理来说,你也应该有所了解,陈默群在审讯方面是很有章法的,别看陈默群经常把人丢进审讯室,威逼利诱,说得那么严重,其实他不怎么对人用刑,他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从来不相信所有人说过的话,每一案子,都会找出实质的证据,所以在他手上,冤假错案非常少,甚至可以说,就是没有。”
“您之前说过,军政部,李琂长官,是可以救老顾的……”
“小林,不要去找李琂长官,这个案子,你就不要再管了,你应该想一想,你自己眼下的处境,你不是看得很清楚嘛。”
“难道他们真正的意图,就是要对付,文长官……”
“他们究竟要对付谁,我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知道,他们现在不仅要抓贪污人员,抢功劳,还要抓同案犯。”
“什么同案犯……”
“现在外面都已经传开了,在上海的时候,你跟顾慎言交往甚密,你重伤困在医院,危在旦夕,顾慎言不知道有什么神通广大的关系,联系上了京沪区的不明暗线,把你从医院捞出来,文宸和萧衡利用关系,又把你送去了香港,还让你隐藏身份,在日本陆军医院养伤,养了三个多月,又在香港待了那么长时间,现在你又跑到重庆,为顾慎言辩解,这其中有太多说不清的曲折。”
“哼,真是没想到,我重伤不死,老顾营救我,也是错……”
“我实话告诉你,让你去审问顾慎言,审出来,就是大功一件,审不出来,下一个,抓的,就是你这个同案犯,何况顾慎言现在可能还不只是贪污的问题,更甚者,可能涉及‘投共’嫌疑。”
“白老师,学校教我们,加入特务处,是为了报效国家,现在这么做,为了私利之争,无所不用其极,算是报效国家吗?”
“现在这个局势,无论在什么地方,首先必须保证自己活下去……”
“是,是得活下去,对,说得真好,为了活下去,呵,反正我的命,只有一条……”
“小林,你该不会是想……”
“可是活着,总要有希望啊……”
“小,小林,林楠笙,小林,你别做傻事……”
“傻事,我一个区区职务军衔少校的闲人,能做什么……”
“你真是,你,不管这么样,你先顾好自己吧……”
1942年8月28日,官渡口镇,巫峡,秋风亭
山峦叠翠竞秀,气势峥嵘,远峰云雾缭绕,幽深清奇,大江横流磅礴,辽阔舒旷,林楠笙伫立亭中,心情无法平静,古人尚且知道,为官济世为民,如今国家民族危亡,国府要员竟然如此不堪,真是何其讽刺。
“太可笑了……”
林楠笙轻蔑一声冷笑,手上捏着一张纸条,轻微颤抖,寥寥数语,揭穿了隐藏真相的冰山一角,也证实了,一直以来,林楠笙心中不安的猜测。
“陈,默群……”
1940,3-18,陈默群即将赴上海就任京沪区长
1940,3-18,绝密,站长权限
1940,3-24,11:10,上海区急电,王世安呈报,陈默群,已被日本宪兵司令部释放,经确认,无任何损伤,应是供出忠救军总联络站后保命,请求重庆速回电,指示如何处置。
1940,3-24,13:05,复电,陈,带回再议。
往事仿佛历历在目,曾经说过的话,犹言在耳,林楠笙猛然醒悟,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做真实的自我,1927,章文桓。
“哦,呵呵,小伙子看着不错,尤其是这个眼神,嗯,你挑人,果然有眼光……”(1936,顾慎言)
“哈,我觉得,他很好,很真诚,眼睛很干净,我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了,不过他的眼神,好像,似曾相识。”(1936,蓝心洁)
“不要尝试去做别人,只做你自己就好……”(1936,陈默群)
“我要是,不回来了呢……”
“你跟他们不一样,我很看重你……”
“林楠笙,你怀疑我……”(1940,陈默群)
“你的眼神,深邃,清澈,跟我当年在军校报到的时候,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太像了,在之后相处过程中,我发现,你们竟然连性格的特质都十分相似,所以我一点都不难理解,为什么,他会选中你,把你带来上海。”(1940,顾慎言)
“你的信仰,不应该依附于任何一个人……”
“这个世界,既然有人迎向光明,与真理同在,与希望拥抱,就会有人逆向而去,与黑暗同行,与生死博弈。”(1940,萧衡)
“林楠笙,把你的枪收起来,我只杀敌人和仇人,我的枪口,永远不会对准自己人,除非他背叛国家和民族。”(1941,文宸)
“国家,永远属于人民……”
“已经发生的事情,不会改变,时代,只会一直向前走,不会开倒车,将来真的到了这一天,这个选择,留给你自己回答吧。”
“中国必胜,日本必败……”(1942,左秋明)
“官渡口独帆,未酬事难甘。巫峡云东望,兜鍪石牌关。”(1942,纪中原)
“星河璀璨,苍穹浩瀚……”
“山河无恙,国泰民安……”
1942年8月28日,南京,总司令部
“松本健一大佐,这是你的新任务……”
“让我去重庆……”
“鉴于上个月,香港特高课,执行‘诺亚计划’失败,秋蝉逃脱追捕,如果这一次‘归零’计划,再次失败,形势失控,后果将会非常严重,我们中国派遣军司令部,无颜面对天皇陛下。”
“清剿虎头山根据地,军部准备派谁过去……”
“这个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三天前,竹下俊大佐已经抵达莱阳,向近卫文旅团长报到了,你们相识多年,同为京都帝国大学的同学,应该非常了解他的能力,三七年,就是有了他的战术,我们才能里应外合,成功突破紫金山的防御。”
“司令官阁下,请问,伊藤君,在重庆还好吗……”
“详细情况,你到了重庆,见过他本人,就知道了……”
“好,我明白了……”
“松本君,找出重庆安插在特工总部的暗线,并且揪出这位麻烦的刺客,X329,为了帝国圣战的胜利,拜托了。”
“是……”
1942年8月29日,下午14:20,上海,棋会
“松本君,今天很有兴致啊……”
“陈君,你还欠我一局棋呢,过几天,我要去重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对弈一局,如何?”
“好啊,请……”
“我们猜先吧……”
1942年8月29日,下午16:00,上海,棋会
“报告松本大佐,宪兵司令部,今井司令有请……”
“你先出去,我一会儿就去……”
“陈君,不好意思,看来今天的棋局,是下不完了……”
“松本君,您先忙正事,下棋,不过是闲暇消遣,什么时候都可以……”
“那就一言为定,多谢了,告辞……”
“您客气了,慢走,不送……”
1942年8月29日,夜,22:30,愚园路,公馆
陈默群拿起电话,拨了两个号数,猛然心惊一怔,冷静思绪,将电话放了下来,转身站在窗前,凝视窗外的黑夜,就这样安静地站了一夜。
1942年8月30日,下午15:20,宪兵司令部
“报告今井司令,陈默群,昨天没有任何异常,七十六号,也没有任何动静……”
“电话监听,有什么情况……”
“他昨天一整夜,都没有打过电话,回去之后,也没有走出公馆一步……”
“好了,把情况转呈给特高课,让他们继续监视……”
1942年8月30日,夜,22:40,上海,极司菲尔路76号
陈默群静坐沉思,桌上翻开几份档案,用红色的笔圈出了重点信息,眼神闪过一丝迟疑,随后沉沉地缓和了一下气息,冷静地拿起档案,点燃焚毁,火光映照,几行文字瞬间湮灭。
左秋明,1933年入党,介绍人,褚云璋,龙翧……
叶冲,出生地,日本东京;养父,清泉上野;曾就读于东亚同文书院,1938年入党,介绍人,萧衡,顾慎言……
【注59:东亚同文书院,1901年,创建于上海,前身是上海日清贸易研究所,1938年4月~1945年8月结束,租用上海交通大学作为校舍,办学期间,只招收日本学生,详情参考历史资料与记录片。】
章文熙,出生,1911年10月10日,籍贯,长春;母多罗郡主章佳氏,精通八极拳、峨眉刺;1932年,毕业于北平警官高等学校,即中央警官学校;幼时拜入名师门下,学习八极拳;父,君世昭,出生,清光绪十八年,本名岳罗沁·文熙,1911年4月27日参与广州叛乱,翌日处决,腰斩,枭首。
北平汇文中学,入学记录
章文熙,1926年入学,1928年毕业……
左秋明,1927年入学,1929年毕业……
林楠笙,1927年入学,1928年转学……
叶以瑆,1928年入学,1929年转学……
【注60:1926年,汇文中学改组完成,地下党支部建立,彭雪枫烈士任党支部负责人,详情参考历史资料。】
“林,楠笙……”
“林,楠笙……”
此身已许国……
你我之间,相隔最遥远的距离……
Thank the flame for its light,but do not forget the lampholder,standing in the shade with constancy of patience。
谢谢火焰给你光明,但是不要忘了那个执灯的人,他是坚忍地站在黑暗当中。
—— 拉宾德拉纳特·泰戈尔《飞鸟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