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深 周浅】星尘鲸歌（十七）

【十七】锥心之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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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浅在汐族王室接受心理治疗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女王的耳朵里。

 

此刻王太女汐蛟，老老实实地站立在小谒见厅内，低着头等待她的母亲———现任人鱼族女王汐爵的训斥。

 

汐爵面色严肃地注视着自己的女儿，汐族的储君。她办公台上摆放的资料，将周浅抵达海国的时间，和期间干过的事情都汇报得清清楚楚。

 

：“你事情处理得如此鲁莽，很可能会留下极大的隐患。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向我通报？”

 

汐蛟的手紧捏衣角，企图以此平复紧张的情绪。

 

：“对不起，母亲，当时想得太简单，只是想知道王姐的下落。既然已经查下来，而且手上有不少可靠资料，证明这个方向是可行的。这里面还牵扯着五十年前被盗的“水晶宫”的事…”

 

汐爵扶额摆摆手：“蛟蛟，你如今是什么身份？我不能再像你姐姐在的时候那样由着你。你得明白，事情不是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可以随意用任何手段去做。”

 

汐蛟识趣地闭了嘴，继续低头。汐爵取了只钢笔，挑出桌面上的几份资料签了字。

 

当晚汐蛟来到周浅的房间，这两人现在一个每天被心理疾病折磨，面色憔悴，一个像是只泄了气的皮球，撇在沙发上捡都捡不起来。

 

：“女王是想把我送回周王室吗？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周浅不绕弯子地问。

 

：“这倒是没有…小王叔，我们这边找到的线索还是非常有用的，母亲默认了可以继续查下去，甚至还给我增加了人手。”

 

周浅面上却并没有高兴的神色，继续问：“然后呢？”

 

汐蛟撑着沙发的扶手，让自己坐端正些，眼神有点儿躲闪地说：“就是玫瑰姐那边…………母亲把她的情况透露给木缘星了…因为木缘星推测了你们可能抵达海国的时间…跟王室问起你们的下落。”

 

周浅忽然撑起身子，虚弱使得他眼前发黑：“什么？！玫瑰如果被他们带走，那岂不是…”

 

汐蛟眼看着重病的周浅几乎是一下蹦起来，竟然想就这么去行宫找玫瑰，赶紧上前拉他。

 

：“不是，小王叔小王叔，你听我说完！”她简直是要扑到周浅面前，抱着他的脚来拖住他前进的步伐。

 

周浅暂且站定，听这个不靠谱的侄女儿继续汇报。

 

：“大使那边，得到了茉莉中将调查的资料，里面有当初法院审判玫瑰姐的档案，叙述了她当年被安排任务的概况！”

 

听到这里，周浅才平静下来，等她往下说。

 

：“那份资料显示，四千多年前，木缘星是把海国当作海洋生物采样地的，并不是什么平等建交。而且他们大量采样到海洋馆的生物资源，就是人鱼和海妖。”

 

汐蛟让周浅坐下，自己蹲在一边：“就现在两个星球的建交关系来看，这段历史可是很不光彩的。木缘星那边不太希望这个事情公之于众，而母亲这边，要求他们不要把你已经回海国的消息放出来让周王室知道。”

 

：“那玫瑰呢？她怎么办？！”周浅消瘦下来后眼睛更大，此刻里面似乎闪动着怒意的火花。

 

汐蛟瑟缩一下，避开那锐利的眼神，继而说：“那、那个…木缘星的茉莉中将不依不饶地上报，要求在全新的建交关系下，重新评定对玫瑰姐的判决和处罚。还提出…可以给她做脑内芯片干扰手术，让她恢复记忆，帮助还原查证当时的情况。”

 

周浅浑身如脱力一般，闭上眼睛眉头紧锁地问：“玫瑰现在知道吗？”

 

汐蛟忙摇头：“还没有通知她，那个芯片手术的申请批示需要一段时间，鸢尾大使也还没去行宫找她。”

 

周浅睁开的眼睛里面尽是疲惫：“也好…她的记忆能恢复了。这个事情，我来告诉她吧。”

 

那晚玫瑰如往常一样打开连线视频时，能清晰地看到周浅的颓唐，可他还在屏幕里尽力地微笑。

 

等玫瑰得知了所有的情况后，除了急切地想要恢复记忆以外，还有一阵疼痛在心里蔓延。

 

她细看周浅的表情，虽然嘴上挂着微笑，但总感到他很悲伤。

 

：“茉莉那边提出的申请还是要等一阵的，到时候鸢尾大使会来找你。”

 

：“周浅，你的身体有没有好一些？”玫瑰担忧地问。

 

：“我本来就没事，只是有些累…说完事情也这么

晚了，早些休息吧。”

 

这还是第一次，在视频时周浅先要求下线，玫瑰看着他憔悴的神色，只能再三嘱咐他好好休息，关闭了连线。

 

屏幕暗下来的瞬间，周浅眼里的神采也没了踪影。他望向窗边，今晚云密，只有些许星星在夜里闪烁。

 

不知为何，当玫瑰得知自己可以恢复记忆时，那种急切的神情，刺痛了他。

 

他明明不该产生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但就是有一股冰冷的孤寂，包裹蔓延着全身。

 

尽管夜色深沉，周浅却不敢合眼，睡梦中他总是被折磨惊醒。

 

自从看过那段视频之后，他总会梦见自己在实验室里穿梭，无法找到尽头和出口。也梦见和自己一样的人出现在面前，击碎了他对自己身份的所有认知。

 

周浅抱膝蜷缩在沙发上，像个无助的孩童，睁大眼睛等待黑夜褪去，又是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