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肉包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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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子从宅子这头一路跑一路喊，一直到宅子那头，不多时，满院子的人就都知道张云雷亲了杨九郎的事情了，甚至都不用杨九郎自己说，张夫人看着还嘟着嘴巴来“控诉”的杨九郎，面上都有些发红，实在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怎么如今这般不矜持起来。

“娘亲，嘴巴~”

杨九郎蹲在地上，指着自己的嘴巴，脸上微微发红，像是害羞，更像是跑得急了。张夫人拿起桌子上的果脯塞进他的嘴里，杨九郎嘿嘿一笑，咂吧着甜滋滋的果脯，又把刚刚被亲嘴巴的事情忘记了。

“真甜啊……”杨九郎坐在地上，从背着的小布包里掏出来前几天张云雷带他买的小木头老虎，放在地上玩的开心，玩着玩着，那小木头老虎就爬上了张夫人的膝盖，还演了一出马戏。

看着面前的杨九郎，张夫人倒是一点不嫌弃，慢慢的问他为什么被亲嘴巴就这么高兴。

“因为……因为……”

杨九郎也说不上来。他记得小时候，娘亲就会亲他的脸颊，说他真乖，夸他真聪明，说喜欢他。好像被亲就是和他亲近、喜欢他的意思，可是杨九郎又觉得这两种不太一样，而其中的区别却说不清楚。

“因为喜欢！”

因为他喜欢张云雷。喜欢张云雷带他出去玩、吃肉包、替他打说自己笨的小混混。杨九郎抱着小木老虎想，如果换一个人这样对自己呢？

丝毫想到了没有张云雷的样子，杨九郎猛地摇摇头，从小布包里掏出那张已经折出印子泛黄的纸，上面写着张云雷的名字，也印着自己的手印。

不会的。杨九郎不懂别的，拉钩上吊还是很明白的。

“哟，小肉包，坐这儿干嘛呢？唔喂喂……”

张云雷回来，除了自己要买的东西以外，给杨九郎带的东西才占大多数，后面跟着几个箱子，是母亲要他买回来的，都是些成亲要用的东西，自己去买，还真是让张云雷臊得慌。

马车刚停在院子门口，张云雷就瞧见杨九郎坐在门槛上面，手里拿着个小风车，呼呼的晃悠，看见他回来了，从门槛上跳下来，掏出一块存了不知道多少天的果脯塞进了张云雷嘴里。

后者有意不吃的，可杨九郎趁着他说话的时候塞进去的，低头看着那充满真诚的眼睛，张云雷实在不好意思吐出来。

“咳…下次你自己吃昂，”张云雷拍了拍杨九郎的头，把带给他的点心拿了一盒出来，看着杨九郎马上就要流口水的样子，反倒是不给他吃了，“说句好听的来！”

杨九郎一听就愣住了，从前没有过的啊……什么好听？戏文本子里的好听，可是自己也不会唱啊……

“一马离了西……”杨九郎捏着嗓子学戏台子上的人唱戏，可没有一个音在调子上，颤颤巍巍的劈了茬自己都不知道，脑袋里还想着下句词是什么呢，他可没记住啊！

张云雷看着他那模样失笑“行了行了，拿去吃吧，这戏不好以后别听了，我带你去听好的。”

可不是嘛，什么寒窑苦守，什么不弃糟糠之妻，或许放在旁人眼里是好的，可放在张云雷眼里却是十足十的混账羔子。他才不要小肉包去学这些呢。

不过事实证明，小肉包根本没听懂戏词里面唱的是什么，只是为了换他手里的点心。

“啵~”

在张云雷正在指挥小厮们搬车上的箱子，以为杨九郎早就抱着点心匣子回去了的时候，杨九郎突然出现在他旁边，踮着脚凑到他的脸颊旁带着点心渣和口水的亲了一下，只是轻轻的一下，飞快的就跑掉了，不像之前一样眨巴着清澈的眼睛看着自己，仿佛自己什么都没做一样。

张云雷愣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摸到一手的点心渣，回头再看，早就看不到小肉包子了，倒是他常日挎在身上的布包落在了门槛上。周围的小厮就算没实打实看见，也瞥到了一点，低着头想笑又不敢，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多少瞧见点，别的不说，那茶水摊正对着偏门呢。

“这是……开窍了？”

“开窍也好，过两天……该成亲了。”

专栏头图来源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