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大课间
大课间 大课间,冬天是长跑,夏天是广播体操,周一是站着不动听他们在台上念台词。 先说冬季长跑。区区三圈,说“长”其实也长得很有限,但加上每次奇怪的变速,对于某些体育废物来说就已经有点要命了。但好在跑步的时候可以几乎什么都不想,自顾自地看金色天上的白云,看黄色草地上的白霜,看前面人嘴里呼出的白气。为此,我总觉得秋冬的操场是黄白色调的。 记得最开始我们在篮球场跑,两列队伍像布阵一样绕来绕去。但好在跑步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想,自顾自地看蓝绿色的地板和红砖的墙。总之,冬季长跑是肉体上的磨砺,却是精神上的歇息。 开了春后,我们每天便有了新的希望,盼他不要再跑步了,盼他早点改做广播体操。广播操的运动量自然比长跑小得多,虽然说要做得标准其实也是很费体力的。 我们小跑到操场,整完队、升完国旗,就一齐转过来,等着体育老师歪歪扭扭地说出“听音乐,做广播体操”。但这音乐其实也没什么人会听的,不然也不会把好好的体操凭空做得这么稀碎。看我的同学们做操,散漫软弱的程度像将要临刑,但抢拍的激情却像抢着去临刑,好像拍完这一场就能领盒饭的急急演员。 ——他除外。我又忍不住要提起他,但我早就为他写过许多文字了,这里再反复叙述难免有点不好意思,要不就说“前人之述备矣”吧。 其实我根本不在乎我的同学们做操做得多烂,做得再烂也不会扣我的分,但我害怕太突出而不合群。不过这种畏缩每次只止于体转运动,因为这时我终于又得以迅速地看他一眼,那股劲头便又开始默默地安慰我。 无论是广播操还是长跑,无聊了我便会试图听出音乐每一段的调性。反正没有标准答案给我看,我也不知道到底听对了没有,能消磨一点时间就是好的。 广播体操第一节和最后一节的旋律是一样的耶,眼保健操也是。 而升旗仪式是最无聊的,我们什么事都不能做,只能转来转去,脑补着根本看不见的旗子敬礼。唯一有点乐趣的是看鼓号队,可是底层的毕业生们又被挡得死死的,只能听到远方几声稀碎凄冷的号,不合时宜地想到,呃,哀乐。 越来越没有什么意思了。 我开始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