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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天人永隔(中下-)【羡忘】

2022-01-16 11:50 作者:萤火染尘埃  | 我要投稿

本章预警:羡忘,双儿文学,HE,一点点概念车预警,其他详见前言。


“可是……你也是用尽全部的啊……”

或许是他共情的能力太过优秀,望见魏婴的眼泪,蓝湛只觉得自己鼻头也酸酸的。他小声地辩解,说不清心跳为何乱了节奏,也说不清陡然的不安是由何而来。他不敢大声地反驳,更不敢不反驳,他好像很害怕听到魏婴这样苦口婆心地,这样压抑着,对他说一番很高深的、为他好的话——

他被这样深沉的爱,推开太多次了。

“你…你那个时候,带我回这里,你哄我吃药,给我买糖糕,给我剥蟹,给我做新衣裳……你们不是很缺钱,要干很多很多活才能有饭吃嘛,可你也没真的要我干活……还有,你到外面去很危险可你还肯冒险送我回家…你都敢走这一路了,然后为什么又不敢留在我家呢?”小双儿越说越哽咽,抬起袖子擦了把眼泪,与魏婴交握的那只手的手心已沁满了汗,他还紧紧扣着舍不得松开,“你觉得跟我待一起很无趣,那你跑都跑了,为什么要折回来救我啊?他们都不敢,就你敢!在那么多人面前露脸,特别显眼,温伯伯他们都对你印象深刻,你难道又不怕被人认出来,被…被杀掉了吗?”

“你……你知道?”魏婴的瞳孔猛然一缩。“杀”这个字,太凶狠,泛着寒光,让人不自觉心惊肉跳。

“嗯……就是…就是去年你生辰那天晚上,阿爹跟我说的。”

“我生辰那日……”思绪飘远,魏婴耳边恍然响起自己那句刻薄的愿,喉口涩得发堵,他半天才找回声音,“青蘅君…怎么说的?”

“阿爹要我别哭,说你不是因为讨厌我才…才说那些话的……他说,你很可能是有仇家的,那些人想杀死你,你身边的人也会被牵连,所以……”

“你不怕吗?”

“……有我阿爹和我兄长呢!不怕!”

小双儿其实一点都不会说谎,三秒的犹疑,他轻而易举就能看出他的逞强。魏婴的指头松了松,艰难地,向蓝湛展示悬在自己头顶的那把箭:“那要是……也连累了他们呢?你……你会恨我的吧?”

或是这个问题超出了蓝湛的认知,又或,他也同魏婴一般,不敢臆想,受不了那场面,哪怕在脑海里只一闪而过。他慌忙又用另一只手去抓魏婴的手,嘴巴早早张开,却迟迟答不出话。

“我喜欢你。”这一句,他说的坚定,可他抛开了魏婴的假设。他继续滔滔不绝,却未察觉自己在求饶讨好的时候,就会下意识改口叫“魏哥哥”,“你为什么总要否认自己对我的好啊魏哥哥?我一点都没有觉得你给我的少,你明明也毫无保留地对我好了啊,我又不傻!你连当时拒绝我,不都是因为你也没有留一点给自己,你都给我了吗?你还不承认,还总骗我说是把我当客人……你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你很爱很爱我,就像前些日子那样不好吗?我就是这样…这样直接说出来,你…你就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了啊!你为什么要我不要太爱你呢,明明我都…都会巴不得你更用力地爱我……这样我才能…才能跟你说,我想要你和我一起留在爹娘身边,我才敢跟你说,你以后也不要嫌弃我,不要讨厌我,不要喜欢别人,不要因为我是双儿就…就对我不好啊呜呜呜……”

 

从那日自马场回来,他便再清楚不过自己对蓝湛的心意,才会带着人回乱葬岗,来给父母上香。说那番话,本意只是想再给他的小双儿一次反悔的机会。他怕蓝湛是稀里糊涂与自己成的亲,怕将来万一的万一东窗事发小人儿觉得非其所愿却为时已晚……怎么就又在床上以外的地方把他的乖乖惹哭了呢?

顾不上还在爹娘坟前跪着,魏婴挣脱了蓝湛攥住他的手,绕到人背后去搂在怀里紧抱着,一边亲昵地吻着小双儿的额头,一边轻拍后背给他顺气:“不哭啊湛湛,不哭……我当然是爱你的啊!很爱很爱你,我…我就是怕你后悔才……唉是我不好,魏哥哥说错话了,我说错话了乖乖,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我应该直接告诉你,其实我…我也巴不得你一直一直爱我,最最…最爱我才好,昂~”

“那你…你真的不会再推开我了?”

“不会,永远都不会……”从襟口掏出跟晓星尘讨来的红绸布,魏婴将它抖开了递到蓝湛眼前,“你看呀,我还特地准备了这个~就是怕你跑掉,想让爹娘先给我做个见证呢!嗯……那现在…是给我们湛湛用来擦脸上的眼泪,还是盖头上遮羞羞呀?”

长吸一口气收了鼻涕泡儿,小双儿闷在魏婴怀里蹭干了泪痕,然后才一把捞过了红布撑在自己头顶,放落前还嘟着嘴皱着眉,一双狗狗眼眨巴眨巴要向他的老魏讨说法:“不是过家家,要作数的!”

“作数。天地为证,日月为媒,高堂在上,绝非儿戏。”

话音方落,红布便“唰”一下遮挡了小双儿的脸,他换了方向跪直身子,还不忘正好衣冠,双手已抬至额前,就等着魏婴唤一声“拜”。

 

罢了,他又何必执着于阐明利害,急于求一个心甘情愿,好像上赶着逼他的小人儿矢志无悔一般。就算蓝湛此刻其实还是不明就里,就算他未来真的有一天幡然悔悟觉得不值……那他也情愿让他怨恨他的引诱欺瞒,而非悔恨自己的执迷不悟。

小双儿掏心掏肺的哭诉,让他从心头酸胀不已到脑袋里“轰”一声炸开。或许……相爱的人彼此之间无须感激,也不成负累。爱是无条件的付出,一心只想要对方幸福快乐;也是霸占、摧毁和破坏,为得到对方不择手段,甚至玉石俱焚。爱的无私,只因相爱的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个人的自私于另一个人而言却是甘之如饴,求之不得。或许……恰恰只有他毫不掩饰对蓝湛的爱,才会让小人儿更有底气多分一些爱予自己。就像经这么一闹,听着蓝湛一次次地不厌其烦地重申对他的浓烈的爱意,让他也有了底气自私这一回——

三拜礼成,木已成舟,这何尝不是彼此成全。

 

搀着人起身站稳后,魏婴屏住了呼吸缓缓挽起喜帕,粉面桃花的小双儿努力睁大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直望向他。头顶的大红色将袖口、前襟上的绣得牡丹花衬得愈发典雅素净,而那身碧色又将那绢喜帕衬得格外明媚耀眼,略显红肿的眼、鼻、唇,更添了几分娇俏与羞涩,当是百花盛开时最为独特的那一朵。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他险些错拿了酒囊予小双儿同他交杯,急急收回了又将水囊递过去,二人手腕交缠,一酒一水,地久天长,如鱼得水——山顶清凉的风识趣地拂起,适时地安抚着他心底正蓬勃燃起的yu望。

 

“我们现在……算…算已经是夫妻了吗?”

“是。此一生,你都我唯一的妻……生要同裘死要同穴,你跑不掉了,湛湛。”

“那…回姑苏还……”

“当然,那是要给宾客们看的,还要他们都给我们祝福呢~”

拭去小人儿嘴角溢出的水渍,魏婴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敛了笑容朝着石碑深深揖了一礼,走近了些复又跪下,在蓝湛惊愕的眼神中搬开了坟口可活动的石砖,将揣在襟口的书册恭恭敬敬放回了樟木匣。

“老魏你…你怎么挖…挖公公婆婆的坟啊?”

“什么挖坟啊小傻子!是爹娘的遗物,我要还回去。”嗔笑了一眼,魏婴拔开酒囊的软塞,仰头灌了一口,再双手捧着举过头顶。

爹娘在上,也不知孩儿此举是会让您们感到欣慰还是失望,孩儿深知今日将账册埋葬于此,是逃避了威胁,却也放弃了真相……只是孩儿遇上了割舍不断的牵挂,实在不愿让他也深受漂泊流离、亡命天涯之苦,他是孩儿半生囹圄中得以窥见的挚爱珍宝,不论贫穷富贵、沧海桑田,孩儿惟愿能与他…厮守白头。还望爹娘能保佑湛湛平平安安…保佑孩儿能求仁得仁,此生无憾。

“爹,娘,这第一杯喜酒,孩儿敬你们了~”

他高高扬了囊中酒,尘土轻卷,好似敲锣打鼓,万千贺喜。

 

没再絮叨别的话,魏婴揽着蓝湛的腰,向爹娘拜别。

 

爬了好几个时辰的山,却只呆了这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小双儿的诧异溢于言表。

“山路不好走,我们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家呀。”

脑门挨了魏婴一弹指,蓝湛醍醐灌顶般连声“哦哦”,脑袋被揉着揉着忽然就意识到什么,又虔诚地双手合十,低了头皱着眉闭了眼,巴巴地对着石碑认错祈祷:“公公婆婆对不起,湛湛不是故意来着不起床的,你们不要生湛湛的气……我…我以后不会啦,我一定会和老…哦不,和官人常来看你们的!嗯……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会…会让他开开心心……我阿爹阿娘也会对他很好的,我们都会陪在他身边,不会让他再孤单了……公公婆婆,你们会保佑官人平安喜乐的吧?那……能不能…就是……如果你们觉得湛湛有做到的话,顺便也保佑一下他再…嗯每天都能喜欢我多一点,更久一点呀?保佑我们一直一直恩恩爱爱好不好?我…我想和他一直一直在一起,拜托拜托……”

开头的几句,魏婴还是能听清的,后来小双儿越说越小声,最后甚至半捂着嘴,好似他爹娘真的还在眼前,他的小娘子真的在同他们讲体己话。他无法形容那一刻的美好,只能睁大了眼一眨不眨地望着,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温馨的细节,直到小双儿终于红着脸回到了他身边,扭扭捏捏地跟他说“可以走了”,他才大梦初醒一般,笑着应了声“好”。

 

下山时,小人儿一反常态,不肯叫他背,也不肯叫他抱,只牢牢牵着他的手,连最陡的山路也就圈住了他的胳膊,半挽半搀的,自己小腿肚子都直打颤了,还苦口婆心地叮嘱他当心脚下……真有会心疼人的小娘子的味儿了。

魏婴憋笑,忽然想起昨儿晚上小人儿见了大着肚子的晓星尘被宋岚围着端茶送水、嘘寒问暖,宝贝得紧,流露出的那副惊羡的神情,拽着他的衣角,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讨商量:“老魏,我也给你生个宝宝吧,好不好?”他当然知道小人儿醉翁之意不在酒,宠溺地点了人的鼻尖:“你呀,自己都还是个宝宝呢,人小鬼大……”谁知这小屁孩儿一听被说小就来劲儿了,手肘抬到他肩膀上压着,借力踮起脚,气鼓鼓地跟他比划自己的身形:“我才不小!我马上就成亲了,是大人,不是小孩子咧!”也就是那时,他迫不及待想看他的乖乖,为他盖上喜帕的模样。

走了大半的山路,眼瞧着小双儿嘴唇发干已经体力不支,魏婴蹲下身不由分说将人背在身后,加快了脚程。

“搂紧了,你官人怕冷呢。”他说。

 

时辰正巧,等他们瞧见小院挂着的红灯笼,天刚好黑透。晚饭早备好了,温情几个都在等他们。举杯共饮了一番,收下了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的祝福,魏婴等着小双儿吃够了排骨喝足了汤打出了响亮的饱嗝,嘴角一勾,不等宋岚收拾好碗筷,便一手牵起他娘子,一手端了温宁特地跑了趟镇子买回来的糖糕径直回了屋。

倒也没有立即行事,顾及着温情他们还会走动,魏婴先是忙里忙外准备澡盆和热水,服侍小乖乖洗漱沐浴了,仔细地给他脚上磨出的水泡涂好药膏,再给自己收拾好,出去倒水时,其他人的屋里都已默契地熄了灯。

【拉灯】

 

 

次日巳时,院子里总算有了动静。温情透过窗,看着魏婴半搂半抱着软绵绵的人慢吞吞往前厅挪,大约是用了早膳的光景吧,折回来时却是魏婴一人。这还是这几日她头一回见这二人不粘一块儿呢,温情没急着过去,饶有兴致地继续观察,就见魏婴从屋里抱出了一团,一半晾着晒一半堆桶里去打水的是……床单被褥?

那笨拙的样子任谁瞧见了都会哑然失笑,温情抄起一旁昨夜听烦了那屋里的哭闹时恨不得当即就敲门送过去的白瓷罐揣进袖口,轻悄悄走到了魏婴跟前。

“哟,我没看错吧?我们魏少爷…亲自洗衣浣纱呢?”


先…先写到这里呀,下午要带一群小小小鬼出去玩,晚上回来了继续肝o(╥﹏╥)o

温情赞助的“开瓶神器”要闪亮登场啦~(ಡ艸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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