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leapo系列之你不知道的事.疯子想要逃跑(二九)
夜里,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我跟在mile身后,走走停停,穿越了一片又一片丛林,最后来到一片荒芜地,山无影,水无踪,再向前,竟连他也消失不见。
我从梦中惊醒,冷汗把薄衫浸透,已是凌晨四点,窗外,却不见一点天光。这就是凉季,天亮得总是迟些。
他、黑夜、死亡一同扮演着沉默,我不知该同谁对话。
下意识地,我确认着他的呼吸和心跳,机器传来节奏平稳的响声,在这样的静夜里,尤其令人心安。仅仅过去三天,我竟已习惯与这种患得患失的不安共处。
他的胡茬长得很快,时常令我产生错觉,仿佛他只是睡着了,天一亮,自然会醒,可是没有。
我次次带着十二分的盼望投入等待,可是等待似乎只是徒然耗去心力,每一个崭新的黎明,都只是宣告着我盼望落空的现实。这让我几乎就要对凉季生出依赖,这冷漠的季节,平等地延长一切——延长所有愿望实现的期限,延长黑夜也延长睡眠。似乎只要凉季还没过去,我的等待就只是被延长。我这样想着,黎明却又一次叩响窗棂。
Phakphum夫人昨夜终于回家去了,她是个坚强的母亲,在这里不喘息地同我一起守了三天。对着Phakphum夫人,我无法说出安慰的话语,在她的坚定面前,我觉得自己徒有的似乎就只是软弱的不安,丝毫给予不了力量。
在这种情况下,受到关照的反而是我这个论起来毫不相干的外人,我对此感到羞愧,毕竟比起骨肉至亲,一个外人,似乎不占据哀恸的优先顺位。
我固执地赖在这病房里,在他人的凝目下赤条条地袒露着阴私,却分明缺乏对此感到心安理得的勇气,所仰赖的就只有Phakphum夫人的宽容与庇护。
“你看呐,P’mile,我的所作所为在别人看来,大概又是疯事一桩。”
“我是个疯子,你是个傻子。疯子想要逃跑,可缺一点傻子的胆子,你醒来带我逃跑好不好?”我自顾自在他耳边喃喃,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