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EX同人文章 卡特莉丝 01
01
“如果那天没有下雨就好了。”我一边用左手艰难的支撑在油腻的木制餐桌上，一边用右手托住头。声音细微的说着，好像说这句话耗尽了我全部的力气。
“其实梦总会醒来，就像太阳会落下，水流会蒸发，树木会枯死。但其实没有什么东西是有意义的，食物本身他并不存在意义，而是我们赋予它的意义。记忆本身其实也是没有意义的。只不过对于我们来说，他显得弥足珍贵。无论是痛苦的，快乐的，都会像刀片一样在我们身上刻下伤痕，伴随一生。”卡特莉丝的声音很平淡，她用右手摩挲着水杯边缘，眼神若有若无。
“我找不到了。。。”我长叹一口气，双手支撑在餐桌上，抬头看向她。脖子缓慢转动发出嘎吱的声音，伴随着微微的颤抖。
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嘴唇微微颤动，好像忘记了呼吸。沉默良久，还是避开了我的眼神，看向了水泥路面。世界上的所有声音和画面好像都消失了，时间就像没有发条的玩具一样戛然而止。我拼尽全力想要推动时间前进，但它丝毫没有反应。
“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她托腮，将头微微的倾斜着，看着桌面。思绪不知道飘到了那里。只不过在离开之前留了一句轻松的话就离开了。我明白，我不该待在这里了，我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慢慢的站起身来，努力不发出声音，打开了包厢的门，在关上门之前我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仍旧一动不动，好像她身边的空气都是没有温度的，光子都无法穿越。
我关上了门，尽量没有发出声音。
结账的时候，前台的小姑娘笑吟吟的把账单递给我，让我来清点菜品，她脸上的妆容都因为炎热的晚上而有点花了，僵硬的嘴部肌肉勾勒出的那种笑容（如果那可以称为让人感到愉悦的笑容）让我一阵阵的反胃。
推开玻璃门，夜色已深。我拿出手机准备打车，但在付账的界面我却停留了很久，好像被什么东西阻拦住了。
“如果。。。再晚一点关门的话其实也没什么的吧。”我的脑袋里面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坐车回家的途中，司机竟然没有七嘴八舌的讲着新闻，讲着孩子，而是努力撑开疲惫的双眼，缓慢而无力的喘着气。不时从喉咙深处一点点的挤出几个字用来回复微信的信息。他几乎都快要趴到方向盘上面了。我侧头靠在玻璃上，远处的楼房大部分都已经熄灯了，就像一根根钢筋狠狠的刺入土地。而人们在地面上摇晃着火焰庆祝大地的死亡。
因为好几天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了，头有点晕，胸口发闷。我依靠在电梯里，不停的按压着额头。
打开家门，客厅里亮着一个小台灯，一个身形有些臃肿的女人坐在椅子上，眼神凌厉的像是要杀人。我似乎早已习惯，脱下鞋子，坐到沙发上，用一个薄毛毯盖住了头部，慢慢睡去。只不过耳边充斥着叫嚷而已。
忽然，腰部一阵钝痛感，我呲牙咧嘴的坐起身，看到她那充斥着愤怒的脸，扭曲的面部肌肉中迸射出灼热的光线，有着黄斑的牙齿似乎要把我撕碎吞下。顿时没有了怒气，而是站了起来，打开了门，走了出去。随便找了家便宜旅馆过了一夜。
一觉醒来，屋子里都是一股霉味，被子也有一种粘腻的磨砂质感。起身拉开窗帘，透过发黄的窗子看到了街道。人群走走散散，路边的小贩无力的叫喊，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一边安慰着怀里哭闹的小孩一边大声的向一位老太太砍价。老太太看着摆在地上的，逐步腐烂的白菜，只有低头沉默。
我的手机传来声响，是卡特莉丝发来的。
“现代的交通越来越快，但爱却往往是最慢到达的。”
我默然，然后关上了门。
走在街上我也不知道该去那里，只不过在没有目的的乱转，其实在我学生时代就有这个习惯，乱转的同时观察着人们，不管是商贩，路人，还是学生。我都抱着一样的目光。他们有时候焦虑的在桌子上翻看着手机，想从其中找到可以逃避现实的视频，又或者在街上呆呆的站立着，看着天空默默的抽烟。我也常常思考，他们在看什么呢？过去，还是未来。我不得而知。
“我和他们有什么不同？我也不过是仰望天空的人罢了。”我打断了思绪，靠在树旁，翻看着手机。
“在哪里？”我一字一顿的打下这句话，发给了卡特莉丝。
过了大概半分钟，信息回复了。
“反正你找不到我就是了。”
我感到有些诧异，不过又想到，我和她只不过认识了两三天而已，哪里说得上了解对方。我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它熄屏。
那是一个雨天。
那一天的雨出奇的大，好像老天也恨这个世界，要把它全部淹没一样。我一个人站在公交站台等公交，就算我知道这么大的雨公交它不会来。但我依旧伫立着，看着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面前的水泥地上，然后互相推搡着挤到下水道里面。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其中的古怪味道我不知道是不是雨水杀死蚂蚁时散发出的死亡气味。然后，继续盯着地面出神。
“没有公交的。”声音拨开雨点，一点点的走到我的耳朵里。
“很多人都一样，没有公交，仍然在等公交，不是吗？”我慢慢的回头。
一个朴素的女生打扮，年纪大概三十出头，眼角低垂，皮肤有着衰老的迹象，但她好像不在意，没有去刻意掩盖它。
“是啊——”她好像松了一口气，仰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用手摸了摸下巴。然后侧头朝我看过来。盯了许久，好像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一样，眼神很认真。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她笑着摆了摆头，然后撑起伞独自离开了。
伞面是白色的鹤和红色的花。
我准备离开了，当我撑起伞的时候，却发现，公交车来了，悄无声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