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极×你】未亡者与活死人
联文:【沉沦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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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私设 ooc严重,背景为1948年解放战争,男主国民党,女主共产党,所有人物设定都是为了背景主旨及剧情服务,勿上升!勿上升!勿上升!别认真!雷的话可以退了!

1948年,南京。
从南京通往重庆的码头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人流涌动在岸边。耳边有小孩刺耳的尖叫,又或是瓷器打翻了,碎在地上的声音,混杂起来,显得聒噪,特务撕扯着嗓子的吆喝声被压得淡化。我静静坐着靠岸的一边,脚边放着一个皮箱,里面存放着秘密寄送的机关报,手上握着一张皱巴巴的船票,和一份伪造的身份信息证明。
“证件呢?”进港时的特务扯着嗓子检查证件,我面无表情的翻开伪造的证件递给他看,半晌后收进口袋。那人属实有些想罢工的烦躁,上下打量我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让我过。我撇过脸径直走进船舱,像一个举止投足都彰显傲慢的贵妇。
然其不然,我才刚满18岁,之后会在重庆大学继续完成学业,并接任更为重要的组织任务。安全过港后,我绷紧的神经得以短暂的放松,但我深知不能放松太久,这里笼罩着浓重而压抑的白色恐怖。
落座后,视线与思绪都渐渐飘向了于我而言意义非凡的目的地,重庆。
——
无意间看到斜对面望着窗外的女孩,眼中是一片澄澈,却还有着不服输的狠劲,并不只是享受着安逸的生活,她好像有志向有追求,有自己想要的一方天地。
张极撑着下巴,恍惚间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命里带悲的女孩,十三年前死在了日军的枪口。
她一样是有种不服输的执着劲。
——
可能是做地下党久了,也患上了所谓的职业病,即使目光落在江面上,也莫名感受到了一道灼热的视线。我正了正神,赶走了几丝困意,装作不经意的探了探视线的来源,却不巧惹了个猝不及防的对视,那人丝毫不顾忌,继续盯着我,却不让我感到心慌,而是带来一种淡淡的安心。
我也不躲避他的目光。良久,他笑了,笑的似云、似水、似一阵淡淡的茉莉清香。
心不自觉的颤了一下,慌忙移开目光,怕自己越陷越深。

船靠了岸,岸上的喧闹声愈演愈烈,我揉了揉眼,难掩疲惫。
下船之后,距离出港排了一条很长的队伍,我踮起脚尖,探了探前方的情况,原来是港口的几个特务在对旅客进行开箱检查,我心里一惊,不禁握紧了箱杆。争吵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哭闹声、叫冤声在外人看来都像是一出儿戏。每向前一步,心中的一根弦就紧了几分,仿佛下一秒就会崩裂……
“你!开箱!”走到跟前,一个特务毫不留情的朝我吼道。我保持镇定的蹲下,一边故作迟缓的拉开箱子,一边使劲想着不被发现的点子。
“都是些衣服。”我抚了抚一层衣服的表面,掩饰着衣服底下藏着的机关报。
“底下是什么?!”
我咽了下口水,“是些贴身衣物。”
特务有些怀疑,想蹲下来翻开,我心提上了嗓子眼。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可以先查我的吗?”
身后传来一阵悦耳的声音,清凉如水般抚平我心底的焦躁。我悄悄观察特务的表情,他微微一惊,随机竟然附上一丝笑意。
身后男人用充满笑意的眼神看我一眼,随即拉开了自己的箱子,我乘机拉上箱子离开,特务居然毫无阻拦。

“不打算说声谢谢?”
肩膀上传来不轻不重的力道,我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回头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锋利而英俊的脸,下颚线清晰分明,眉眼情深。
“谢谢。”
“你叫什么?”
我愣了一下,想到了之前组织讲过的话,不要轻易透露自己的真实信息,于是说道,“叫我同志吧。”
“好的,同志。”
他也一样没有透露自己的姓名。

崭新的生活步入正轨,学校里的生活平常而普通,时不时会有学生因为言论或是发表的内容遭到特务的惩治,有的人在一段时间之后会再次看见,有的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知道过了几个星期,在一次哲学开课时,我再次遇见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很奇妙,也许是缘分在作祟,自从第一次相遇,就仿佛再也摆脱不掉了。
“你也在重大啊?好巧。”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人,闷闷的点了点头。
“我是哲学院的,快要毕业了。”
我什么都还没问,他就恨不得把一切都告诉我。
“现在这个时代,难道不应该对每个人都防备一点吗?”我淡淡的开口问他。
他微微一笑,眼中染上了独有的光亮,“因为我看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是我可以信任的人。”
“为什么?”
“你很像一个人。”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不觉又陷下去了,
“谁啊?”
“我妹妹。”
“为什么说像我?我们才见过两面。”
“你和她一样可爱,一样认真,一样有一种不肯服输的感觉。”
我轻笑了一下,“她多大了?”
“五岁,”张极顿了顿,“也可以说是十三岁。”
“五岁?十三岁?”
“五岁那年,死在了抗日的战场,十三年了……”
我心底泛起了酸涩,可惜和同情交织在一起,说不上来的复杂。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也会是个正值青春、满眼星光的小姑娘吧。”

我不知不觉跟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人关系越来越近,靠近他、看见他,就会不自觉产生一种安心的感觉,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我总想跟他分享,分享我吃了什么,有什么好玩的事,遇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但是,我们只聊一些平常琐事,或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我从未向他透露过我自己政治上的信息,比如我为什么来重庆。
他从一个调动气氛的倾诉者变成了一个默默关心的倾听者,他会给我带重庆的小吃,贴心的挑选了少辣的,后来我才知道,他和我一样来自江南,也一样不能吃辣。他会给我送防暑降温的物品,因为重庆的天不似江南,是酷暑难耐的……
过了将近一年,在一次聊天中,他说,他想和我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
我笑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们很熟悉,也很陌生,迫于是校友,我们后来知道了互相的姓名,我却从未告诉他过我的工作,我也迟疑着,他会不会同我一样,有着不可言说的身份。
但是我从心底里觉得,我不想离开他,理智终究还是占了下风,我说,从现在开始,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从邮局寄送机关报并不是一个好的方法,因为邮局白色分子总会筛查出许多,并进行销毁,辛好共产党并不是以实名寄送,所以也难以查到。
所以,我才负责从南京将机关报送到重庆,到了重庆,我主要负责机关报的印刷工作,在一个接头的书店的隐间,有时要彻夜工作。
有一天很晚了,入党以长达五年之久的一个老党员以书店店长的身份守在门口的柜台,他也累了一天,正在小憩一会儿。
皮鞋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党员立马清醒,却来不及阻挡特务进了书店。
“这么晚了,不知道几位来小店何事?”党员赔上了笑脸,装作不经意拦在隐间门口。
“你们这,这么晚还营业?”特务四下打量起书店。
党员急忙摆摆手,“没有没有,早就打烊了。”
我专心的在隐间里刻着字,盯着电报的标题,忽然听到了几声不和谐的声音,好像有争执,还有书本落地的闷重音。
我顿感不妙,站起身来尽快收拾隐间里的东西,来不及仔细思考,就慌忙把印好的报纸藏在门后,然后装作无事的走出隐间,看来,之后得换地方了。
“这么晚了,这么热闹啊。”
一个特务仔细的盯着我,想看出我身上的破绽,我镇定的笑笑,直面他的目光。
突然,他眼睛一瞪,指着我的手指大喊一声,
“你手指上是什么?!”
我脑子一片空白,无神的盯上我手指间印刷的墨迹。

“极哥,听说那个姓黎的抓住了一个真地下党的!”
“哦,然后呢,审了吗?”
“之前不是咱们发现那个书店有疑点吗?怎么能被他截胡了!”
张极闭上眼睛思索着什么,半晌开口,“算了,他是总督,我们也不能拿他怎么样。都是为了组织的利益,谁抓住不一样?”
“可是组织里对你提拔到重庆当副督这事都不看好,咱们得用这次机会证明自己!”
“那你想怎么办?”
“听说那个地下党员还没审,咱们去吧!”
张极低头嗯了一声,拿上外套往外走。
“诶,实话实说,你小子是不是恋爱了?”在去往监狱的路上,张极听着边上人一句接着一句的提问,有些无奈的揉揉眉心,
“是。你嫉妒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最近莫名其妙笑得哟,啥时候让我见见嫂子?”
张极笑着说:“有机会一定。”

“还不说是吧!再给我抽!!使劲抽!!”
女孩的手脚被铁链锁在墙上,对面坐着一排军官,中间的黎总督阴沉着脸,狠狠的命令着下手用鞭子抽上女孩单薄的身子。
暗红色的鲜血浸透了衣料,她的脸上血迹斑斑,头发凌乱不堪,却仍狠狠的抿着嘴唇不开口。
“咔嚓——”
铁门摇摇晃晃的开了,张极闲庭信步的进来,看见正在被拷打的女孩一下子怔住了,双脚不敢动,迈不开步,他紧皱眉头,眼圈不知不觉红了,他想奔到她的面前替她挨鞭子,他想立马带她离开,带她去疗伤,但是他不行,他与她处在对立面上。
“哟!张小公子,不在学校呆着,来这干嘛?”
黎总督走近张极,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这里脏,都是些脏东西,我得处理掉。”
张极用力将肩上的手打掉,眼中染上愈发狠厉的怒气。
“怎么,年轻人容易气燥?还是生气我抢了你的风头?”
张极不说话,看着远处奄奄一息的女孩心里涌上无限的悲伤,他好像又再次看到了十三年前,他另一个很爱的女孩死在他的面前,可是他无力回天。
“那行,”黎总督夺过下手手上的鞭子,重重的放在张极手上,“那我让给你,你来审。”
张极看着手中的鞭子出了神,他不忍握紧它。
“别愣着了,审啊!”
张极走到女孩跟前,眼中一片湿润,血肉交织的脸庞顿时变得模糊不清,“繁一,说出来吧。”

我忍了很久的疼,终于在张极出现的那一刻有了鲜明的痛感,忍了很久的泪,终于在他出声叫我的名字,让我说出来的那一刻决堤了。
泪淌在纵横的伤口上,涩的生疼,我狠狠咬着嘴唇,闷不做声。
耳边总督的声音又响起,
“张极,她不说,抽她啊!”
手臂似千斤重,张极抬不起来,他转身,失魂的吐出一句话,
“放了她吧,她可能真的不知道……”
“张极!你傻!她是一个真的地下党!要么她说出来!要么,她也只有死在这的命了!”
后来,我的时间好像真的耗尽了,我支撑不住了,昏昏沉沉的迎接一片黑暗之前,我只看到了一双深情的眼眸,我心里一下子变得平静,他的泪却在肆意涌出……
我知道了,人心里真的有一片海,一直在翻滚着,而自己的魂灵如果没有一个重重的东西去压住......就会被这么打翻,沉入那海底去了。

女孩被关在监狱里,没人知道她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是死是活,活到了什么时候,或是什么时候死的。
张极披上了一个背叛组织罪名被逐出了党,浑浑噩噩的活在一片黑暗之中,一片无情的失语之中,不知何时能够抬头。

——1950年2月 重庆.
“张极同志,党内决定让你继续担任中央民报的印刷工作。”
“请党放心,定能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