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开南北

我的窗都开向南北。

南窗后是又一排工业制造似的居民楼，每一栋都灰白平直得一模一样，前前后后的避雷针顶着天上的天花板。唯一的缺口却太遥远，尽管有云霓，有荡漾的河面，还有河对岸房顶的片片红灯。

北窗外是乍一眼布满春绿的运动场，楼影树影是时针绕着太阳的钟表以小时为单位旋转，就是转不到房间里来。唯一的空旷却太过阴冷，在网课里难以长久居住。

即便如此不尽人意，我的窗却是我仅有的对外界的窥视口。我站在方形的塑料管子里往外张望，像蚂蚁趴在洞口看路上的古神。

我窥探树叶摇动，我窥探鸟扇着翅膀蹦跳，我戴上眼镜窥探每一朵云的色差，假装计算她们踱步的速度。可我的角度唯独看不到太阳，我看不到日出日落，也看不到霓霞霙霰，因为我的窗都开向南北。

我也想面朝大海，我也想窗含长天，我也想抬眼层林尽染，我也想手指万类霜天，可是我连一片完整的落日都不能够有，因为我的窗，都开向南北。

我所幻想的真正的窗，是听他提起过的在十一层高楼中面朝正西、一整个容纳着落日的大玻璃窗。刺眼也没有关系，我需要太阳，就像暗处理的植物急切地需要光合作用抚慰。

其实我并不是没有过太阳，我在冬天里一口气跑到河边屏住颤抖的呼吸给他拍落日，我在秋天傍晚去食堂的草坪上一边奔跑一边侧着头看夕阳。可我贪婪地希望每天都有足不出户的太阳。

又想起那次研学在冰雨里执着不打伞，宣称自己喜欢下雨的日子。哪里喜欢过雨天呢？只是我特立独行的无病呻吟，自欺欺人的苦中作乐罢了。我的窗都开向南北，下雨倒是能全盘接受，没想到幼稚时的狂言作了真。

像《如果悲伤是生理反应》里所说的那样，说到底有的美，是人为赋之予回忆和联想才暗喻着的，追根究底还是人的“情感”的美；有的美则本身就是一种“美”。而我所渴望的窗里的落日，两者并具。

瞎写的，突然想发点什么。

几个星期除了做核酸没出过门了  明天还要上网课 我好困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