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帕秋莉的顾虑
“没什么比跳进一个陷阱更让人无奈的事情了，但是有的时候我们没得选择”
——帕秋莉?诺蕾姬
“铃仙少将，‘货物’还没有拿到么？”
当这句质问传入她的耳朵里的时候，铃仙?优昙华院?因潘并不在永远亭市郊区，战争开始之后她甚至就没有回过位于郊区的巨大的地下指挥室，而是一直在这个位于永远亭和妖怪山边界处的秘密基地。
“目前还没有，特派员阁下。”
铃仙正在地图桌前跟几个参谋一筹莫展，她没有给口中的“特派员”好脸色，毕竟在她看来双方只是相互利用罢了。
“比起这个，你对当前的战事有什么好的建议么？妖怪山军事特派员……东风谷早苗小姐？”
铃仙带刺的话语却并没有招来情理之中的反击，坐在一边一张凳子上闭目养神的蓝白色巫女轻轻地咳嗽了几声，然后站起身，慢慢走到地图桌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摸了摸头上的发饰，缓缓开口。
“铃仙少将，我认为应该集中第二装甲旅和第三装甲旅的一部分在迷途竹林西南一线展开一次反击，如果能够在这里打开一个缺口，然后向着东北方向直插红魔馆军的大后方，还是有可能挽救现在的局势的。”
铃仙听着早苗的阐述，微微皱起了眉头，她俯下身子在地图上仔细的搜索着，而周围的参谋们也识趣地保持了沉默。
指挥室里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只有电脑风扇低沉的嗡嗡声。
“咳咳——”
就在这时，早苗一阵剧烈的咳嗽打破了寂静，急促而痛苦的咳嗽声顿时盈满了整个小小的指挥部。
“抱歉……咳咳……咳咳……”
早苗取出一块手帕然后冲铃仙打了个招呼就走出了指挥室，眉头紧锁的铃仙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吐了口气，走到通讯设备边，拿起了耳麦。
这是个好机会，总比自己主动支开她要好。
早苗出去的时间比铃仙想的要长得多，而当她回来的时候，铃仙已经开始和几个参谋探讨行动细则了。
“早苗阁下，我同意你的作战方案。”
两人相互对视的时候，铃仙做出了答复。
目光相交的时候，两人似乎都从对方眼神中读出了同样的东西。
只是她们无法做出结论。
永远亭时间18点22分
永远亭迷途竹林边缘，斯卡雷特家族直属武装部队前沿总指挥所。
夕阳给迷彩色的野战帐篷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边，同样享受着夕阳的温暖的还有那些静静地停放在那里的几架直升机，几个扎着巨大的蝴蝶结的妖精女仆地勤正在忙碌地给机架眼镜蛇AH-1眼镜蛇攻击直升机挂弹加油。简易机场的另外一边，一架红十字涂装的CH—47D“支奴干”运输直升机正在从后舱门中不断抬出一张张担架，然后被急匆匆跑过的身着女仆装顶着军绿色钢盔的女仆士兵们抬走。
“轰——”
稍远一点的地方传来有规则的轰鸣，那是第一装甲教导队的炮兵分队的25门M109系列155mm自行榴弹炮正在前方的阵地进行火力支援，那些巨大的火炮的目标不是最前沿，应该是正在试图挤压红魔军防线的永远亭军吧，从方向上看应该是补给线的左翼。
“下午好，帕秋莉大人。”
小恶魔夹着自己的飞行头盔一边掀开帐篷的门帘一边轻声问候道。
“下午好，恶魔中校，来得正好，帮我拿一下那边的红色记号笔。”
图书管理员正一脸疲惫地趴在地图桌前，她听出了小恶魔的声音，并没有抬起头，只是指着一旁的一张写字台。
“我有那么恶毒么，大人……叫我小恶魔就好了，还是这样比较亲切啊。”
小恶魔从桌上拿起红色的记号笔，但是并没有放下飞行头盔，走到指挥桌前把红笔递了过去。
“谢谢……你的衣服……受伤了吗？”
帕秋莉接过红笔的时候微微抬头，却发现小恶魔的飞行服正面满是干涸了的血渍。
“啊，不，不是我的，我的飞机被击伤了，莉娅受伤了，不过不要紧。这血是我把她从机舱里拖出来的时候弄到身上的。”
小恶魔读出了帕秋莉眼中的关切，急忙辩解道。
“莉娅？”
“呃，是我的武器操作员。”
帕秋莉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疲惫地伸了一个懒腰，将记号笔整齐地放在了地图桌的角落里。
“要来一杯咖啡么。”
“谢谢，黑咖啡。”
小恶魔终于放下了专门为她制作的飞行头盔，然后走到一边端起咖啡壶，一边倒咖啡一边开口。
“战况如何？”
“马马虎虎，我们花了一天时间突破了外围防线，然后又花了一天时间控制了进攻方向的竹林，然后在永远亭市区遭到了激烈抵抗……谢谢。”
帕秋莉接过小恶魔递过来的咖啡，浅浅的抿了一口，让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然后走到了地图桌前，拿过一根指挥棍。
“现在我们主要进攻的力量是第一装甲中队，她们从这里到……这里，也就是这条七号公路为轴线保持着高速突进。第二机械化大队第一小队在他们的右翼，而第二小队则在她们的左翼，沿着永远河岸和3号公路。三只部队成品字形向前推进着。”
“然后在这里，也就是永远亭市区的边缘装甲教导队遭到了猛烈抵抗，第一装甲中队在一天里丢掉了10辆M1A1，这比他们之前全部的损失都要多。那个女仆中校在无线电里都快哭了。”
“确实是，城市战的惨烈程度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损失确实很大，我在竹林作战的时候没有损失，昨天一天也是丢掉了4架眼镜蛇，2架阿帕奇。损失了6名优秀的小姑娘。”
小恶魔若有所思的点头同意。
“昨天夜里我将第一装甲中队撤回了本土，第二装甲中队和装甲教导队附属第三机械化步兵中队接替了她们的位置，并且我将空降兵纵队也投入了巷战。而现在我还在等待第二装甲中队的战报，希望她们别让我失望。”
帕秋莉走到一边的椅子上缓缓地坐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没关系的，帕秋莉大人，我们将会取得最后的胜利，从哪个方面看我们都没有失败的可能。”
小恶魔微笑着宽慰着自己的上司，这倒不是敷衍，而是作为半个老兵从实力对比上作出的推测。
“但愿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小恶魔。这整个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帕秋莉将喝了一半的咖啡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然后从小小的窗户向外望去。
“我觉得铃仙政变的理由不够充分，我看不到这场政变能给铃仙带来什么，铃仙不是这种人——如果说这一点也许是因为铃仙的目的我们不知道，但是永琳完全没有察觉就很蹊跷了，铃仙莫名其妙地拉部队出去搞军事演习，永琳就不问一句么？辉夜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同意呢。”
“如果不是她太笨了，就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让辉夜同意了这样明显的军事准备……难道您怀疑蓬莱山辉夜？”
小恶魔也进入了思考状态，常年泡在帕秋莉身边的她也绝不缺乏智商。
“不……从各个方面讲，辉夜没有理由这样做，她的意志就是妖怪山的意志，哪怕她想向红魔馆宣战也是一句话的事情，为什么要兜个圈子呢？只是她的态度让我感到诡异，她的陈述太过无懈可击。”
“有哪里不自然么？”
“不，很自然，自然到不自然……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我指的是如果一般遭到这种背叛，要么很气愤要么很难过，但是辉夜却太过自然……”
“大人的意思是，辉夜利用这样一个机会清理永远亭内部的叛徒，而她可能之前就收到了消息？”
“极有可能，目前来看，当年跟她一起出逃的永琳应该没有嫌疑，很可能问题出在两只兔子上，铃仙的表现不用多说……而帝……这只狡猾的兔子嘴里从来没有真话，她支持辉夜？真的吗？还是个圈套？谁知道呢。而且她和辉夜的关系最为淡薄，没理由在辉夜大势已去的情况下支持她。”
“帝……会是幕后主使？”
“大概……不过以上这些都是我的推测而已。”
帕秋莉收回了目光，然后站起身重新走到地图桌前，盯着地图上用粗黑色字体印刷的“永远亭”，淡淡地开口。
“最坏的结果就是我们被辉夜当做了工具用来清除永远亭内部的叛徒而已，而她也势必因此向红魔馆支付一定程度的报酬，因此我们并没有损失什么……至少现在为止……”
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几架F-35超低空划过营地，发动机的声音在多普勒效应的作用下显得异常怪异。
“报告！”
“进来。”
一声清脆而富有朝气的报告从门外传来，帕秋莉和小恶魔对视一眼，随后后者发出了允许进入的口令。
“报告长官！装甲教导队附属第三机械化步兵中队第四小队F连中士琪露诺奉命送达文件！”
但是当帕秋莉和小恶魔看到了声音的主人的时候几乎晕厥——那是一个全身上下几乎被泥浆糊住的士兵——当然除了水蓝色的眼瞳和闪亮洁白的牙齿。
已经变成泥人的琪露诺正咧着嘴笑着。
而在她的背后，另外一个士兵怯生生地站着——她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去，虽然没有沾上泥浆，但是用灰头土脸来形容绝对不会有任何违和。
“额……你们辛苦了，那么……米斯蒂亚?罗蕾拉下士，把情报拿来吧。”
帕秋莉选择性无视了那个满身泥浆的笨蛋，她大概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直接冲后面的夜雀开口。
“好……好的，长官！”
女孩怯生生地走上前，从挎包里抽出那份印有军徽的腊封文件袋，那动作让小恶魔联想到了在报社打工负责派报纸的女高中生。
不过文件袋显然和送它来的家伙状态不同，就结果来看帕秋莉还是认为这两个家伙的任务还算完成得不错。
“很好，你们的任务完成了，不过琪露诺中士，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遭到了袭击吗？”
帕秋莉例行公事地收下了文件，然后又觉得刚刚的无视有些不妥，还是向琪露诺开了口。
“报告长官！因为第二装甲中队队长……那个叫什么来着……咳咳，因为长官要求我们以最安全和最快速的手段将这份报告送到您的手里，所以我们选择了最安全和最快速的交通工具！”
“因此就弄成了这个样子……”
琪露诺的表情就像已经扭断了铃仙的脖子一样得意，就差把“我最聪明”写在脸上了，而米斯蒂亚则怯生生地补充了一句。
“噗……嗯……那么，琪露诺中士，你们到底选择了什么交通工具？”
小恶魔强忍着笑容，她扫了一眼帕秋莉，后者则是一脸的淡定……但是事实上也是在强忍着笑，这是帕秋莉特有的表情，也只有常年和帕秋莉生活在一起的小恶魔能够看出来的微妙表情。
“于是我灵机一动就决定了使用摩托车作为交通工具！”
小恶魔和帕秋莉几乎同时当机，摩托车？从永远亭市区坐摩托车过来？前几天的暴雨几乎让永远亭的泥土公路泡了汤，虽然坦克和步兵战车如履平地，但是连悍马车有时候都会陷进泥坑里。
而面前这个天才居然骑摩托一路冲了过来？
“然后……因为驾车不慎而翻了车……”
米斯蒂亚的头低的几乎已经看不到，偷偷地在一旁一边戳手指一边揭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如此，小恶魔转过身揉了揉憋笑憋得几乎抽筋的脸庞，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不参杂笑意。
“好了，我们知道了，没事了，你下去洗个澡然后吃点东西吧……”
“长官！有什么好吃的？”
十五分钟后，小恶魔和帕秋莉终于送走了这个绝对堪比爱因斯坦和卓别林合体的中士。两人决定等战争结束这家伙还活着的话就要彻底的解剖一下这个“超级有才”的家伙，看看她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主意和那份永不透支的自信是哪里来的。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家伙，不知道她在战场上是个什么样子。”小恶魔从桌上拿起飞行头盔，然后冲着帕秋莉开口，“晚上我再去飞两个架次，现在越往后陆军越需要支援……帕秋莉大人？”
她注意到正在翻阅第二装甲教导队报告的帕秋莉的脸色异常的严峻，甚至她从那个表情中察觉到了一丝惊慌和恐惧。
“我坐你的直升机，小恶魔，我要马上回红魔馆面见雷米莉亚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