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D》:理想的爱情模型

安德烈·高兹的《致D》看完了，明明是几十页的小书，感觉看了很久。第一次看到《致D》是在高中，买了一本《新周刊》，主题是〈见信如晤〉（或者〈见字如面〉？），里面有《致D》的节选。当时我正是渴望爱情，但又不知道爱情为何物的年纪。读到之后，就像是看到了水族馆里的鲨鱼一样，久久驻足。自那以后，不知不觉，我理想中的爱情模型就是安德烈和多莉娜的爱情了。他们相爱一生，安德烈坦言，多莉娜“你把你给了我，你把我给了我”。二人都不愿抛下对方独活，在多莉娜身患之后，2007年两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开煤气自杀于家中。 我看的是实体书，但并没有特地去找过，也没有搜索过。我是为了毕业论文去书店收集资料，在诚与真书店买的。当时他们店打五折。我也没想到我会遇见《致D》。一起买下的还有《对诗歌的反叛》、《如何读一首诗》……我搬离宿舍的时候，也不知道去哪了。可能是在我哥那里。 《致D》节选: 很快你就八十二岁了，身高缩短了六厘米，体重只有四十五公斤，但是你一如既往的美丽、幽雅，令我心动。我们已经在一起度过了五十八个年头，而我对你的爱愈发浓烈，我的胸口又有了这恼人的空茫，只有你灼热的身体依偎在我怀里时，它才能被填满。在夜晚的时刻，我有时会看见一个男人的影子:在空旷的道路和荒漠中，他走在一辆灵车后面。我就是这个男人。灵车里装的是你。我不要参加你的火化葬礼，我不要收到装有你骨灰的大口瓶，我听到凯瑟琳·费丽尔在唱“世界是空的，我不想长寿”，然后我醒了。我守着你的呼吸，我的手轻轻掠过你的身体。我们都不愿意在对方去了以后，一个人继续孤独的活下去。我们经常对彼此说，万一有来生，我们仍然愿意共同度过。 译者说:“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女人在读了这样的文字之后都会有不明了的愿望，希望自己也可以成为文字中的‘你’，可是我们需要明白的是，世界上只有这样一个幸福的女人:D——高兹这本薄薄的小册子所‘致’的对象。” 安德烈和多莉娜的爱情让我想到了一首诗，罗伊·克里夫特的《爱》。虽然诗尾写着“也许这才是作为朋友/最终的真谛”，但不妨碍它经常被用于借用来形容爱情。 我爱你， 不光因为你的样子， 还因为， 和你在一起时， 我的样子。 我爱你， 不光因为你为我而做的事， 还因为， 为了你， 我能做成的事。 我爱你， 因为你能唤出， 我最真的那部分。 我爱你， 因为你穿越我心灵的旷野， 如同阳光穿透水晶般容易， 我的傻气， 我的弱点， 在你的目光里几乎不存在。 而我心里最美丽的地方， 却被你的光芒照得通亮， 别人都不曾费心走那么远， 别人都觉得寻找太麻烦， 所以没人发现过我的美丽， 所以没人到过这里。 我爱你， 因为你帮着我去理解， 那生活的不堪， 你没有把我， 当作你路上的客栈， 而是内心深处虔诚的圣殿， 对于我的工作， 还是我琐碎的每一天， 你不是去责备， 而是为我倾唱。 我爱你， 因为你给予我的， 远甚于任何山盟海誓， 都是为了我好， 你给予我的， 比任何的恩惠还要多， 也都是为了我的幸福。 你给了我这么多， 没有一次接触， 没有一句话语， 没有一个暗示。 你给了我这么多， 仅仅因为你就是你。 也许这才是作为朋友， 最终的真谛。 保尔·艾吕雅的《除了爱你我没有别的愿望》也很合适。因为安德烈是一个推迟自己存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