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风》华晨宇水仙文（三十八）同居
他们一直期待早早地经济独立住在一起，这样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地防火防盗防爸妈了。
而当那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却发现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遥遥无期。忙着学习忙着毕业忙着工作，这几年匆匆忙忙地过了。
两人都留在H市工作，也很快把积蓄凑在一起瞒着家里人买了新房。父母打电话问他们过得怎么样，就统一口径说各自租房子住呢。
同居的生活琐碎但美好，日子安稳得像他们小区门口那块高大的奇石。
虽没结婚也没得到父母的祝福，但哪里都是满满的幸福。
刚搬进来的那几天，飒飒从早到晚在这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小家里转来转去，拿着扫帚这扫一扫那戳一戳，对着卧室的门要么开一开要么关一关，或者就着一首古典乐在阳台的摇椅上摇一摇。
摇累了以后遭殃的就是家里的盆栽，阳台上的一盆吊兰一天能浇八十回水。
这是他的家，每一个角落的每一块瓷砖的每一条纹路都认得他。
和障障他们一起创办的工作室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只要没什么意见分歧比如有时会为两小节的编曲吵得不可开交，倒也不用日日去打卡上班。
所以飒飒的职责就变得很简单了，抱着电脑完成一天的工作，然后伸个懒腰，窝到沙发里嚼着薯片等他的十辰于先生下班回家。
唯一的烦心事是，飒飒做饭不怎么好吃，或者说，经常做得不能吃。十做饭也很一般，至少飒飒嫌弃他。
食色性也，没有爸妈的家里口腹之欲就变得难以满足。
最近飒飒决心苦练厨艺，并且打电话对十说，今天不用再买外带的饭菜回家了。
十表示怀疑：“你说说你又要弄什么菜？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保密保密！今天一定能成功的！阿十下班路上慢点，么么么么～”
十还是不相信家中小宝真能弄出一顿像样的饭来，又稍稍地怀有些期待，于是顺路只买了一份清炒土豆丝并两碗米饭以防没饭吃的万一。
敲了敲家门，很罕见地没有人蹦蹦跳跳来开。
十自己掏了钥匙开了门，将饭菜放到桌上，没见飒飒的身影，只听到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
所幸的是厨房还完好无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
“阿十？你快来！”
十听到飒飒的声音里颇有求救的意味，倚在门边看见他围着一件围裙，正拿冷水不停地冲洗双手，慌张地凑过去看：“烫着了？怎么不小心点？我看看……”
“不是！”
飒飒急得跳起来，干脆一把抱住他，湿漉漉的手还在他身上蹭着。
“痒……山药……”
本来是欲哭无泪，现在也落了几滴泪。
只是想炒个山药片嘛，为什么碰一下就会痒呢？把那些黏糊糊的东西洗掉了还是痒，呜呜呜呜。
真是不让人省心。
飒飒的皮肤总是一抓就明显一道印子，而那双手已经被抓得微微红肿起来。
十握住他的双手命令他再痒都不许抓了，按照爸妈用过的土法倒了一大碗醋让飒飒将手泡进去，果真一会儿就不痒了，飒飒也乐呵呵地闻着手上的醋味傻笑。
“也不知道上网查一查，就一直痒着等我回来呀？”
飒飒撇撇嘴，愤愤地看了看案板上切到一半的山药片，说再也不想碰了。十状似大义凛然地接过这个重任，要代替飒飒将山药继续切完再炒出来。
飒飒感动不已，抱着那碗醋说：“阿十加油，等你弄完也来泡一泡，就不痒了。”
十叹了口气，憋着笑拽下来飒飒身上的围裙围到自己身上，关了厨房的门，不忍拆穿小宝的美好想象。
难道这孩子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手套吗？
今天的晚饭就还挺不错的，一盘山药片，一盘土豆丝，一人一碗米饭相对而坐吃得喷香。
飒飒还打开餐厅里的小音箱，随机播放一些喜欢的古典乐当背景。
乐声流淌中，十少不了又批评飒飒：“下次要弄就弄点安全的菜，像我教过你的土豆丝啦，番茄鸡蛋啦，或者方便面也不错，为什么非得弄山药呢？这个我妈有时候都弄不好。”
飒飒夹着一片山药，一小口一小口一点点蚕食，咬一口就说一句话：“网上写得可简单了……而且山药啊对人体有益……美容养颜，提高免疫力……还补肾……”
飒飒说到最后很自觉地放小了音量，也意料之中地看见十停下筷子，满脸复杂地对他笑。
“什么意思？昨天没伺候好你？”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补，我补还不行吗？哼。”
飒飒躲开他的眼神闷下头去扒米饭，冷不防被摸了摸头。
十等着飒飒扒最后一口饭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晓梅打给十的，便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对着飒飒做了个“嘘~”的动作。
“小十啊。”
“妈，有什么事吗？”
“这话说的！没什么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十和飒飒无奈相视一笑。“好~我刚吃完饭，你和爸吃饭了吗？”
晓梅倒是没纠结吃饭这个话题，很敏感地注意到了十这边传来的背景音：“你一个人在哪吃的饭？怎么还有音乐呢？这么会享受了。”
飒飒一个心虚手忙脚乱地把音响关了，十便含糊答道：“啊，我在家呢……嗯……对。”
“哦，那行，那样吃得健康，外面的饭不干净……”
晓梅唠叨半天食品安全问题，又问候他平时钱够不够花，房租贵不贵，十盯着飒飒一一回答以后，看见飒飒对着他夸张地做出了四个字的口型：“论。文。答。辩。”
十轻轻拍了下桌子以为妙哉，差点笑出声来，险些露陷。
本以为晓梅只是照常周五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没想到她又说：“小十，我跟你说个事儿啊。”
十知道老妈一旦用这种语气说话就真的是有要紧事了，赶紧打起精神：“嗯，你说。”
“妈问你，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吧，还单着呢？”
飒飒对着十重重地点点头，于是十说：“嗯……怎么了？”
“你也老大不小的，你不着急你爷爷奶奶都着急了。这样啊，你奶奶那天碰上你老家的大婶子了，说她们家刚好有个姑娘也在你那附近住呢，叫叶雨，比你小三岁还是四岁我忘了，反正是挺好一姑娘，人也长得漂亮，你这周末就和人家见见面，等会我把她联系方式发给你……”
十和飒飒两个人面面相觑，这回换作飒飒表情复杂了，不知该生气还是该笑所以就对着十的脑袋气鼓鼓推了一把。
本来他们已经说好了，现在工作稳定了，房子也有了，打算过年回家就对父母把两人的关系说清楚，谁知道突然冒出来这一档子相亲局，气人。
“妈，我……”
“你什么你？不要不把这个当回事啊，你是男孩子，应该主动一点找个正经饭店约人出来，别让人家女孩子等得不耐烦。”
“非得这周末吗……过年回家见不行吗？”
十忙得很，一边对付电话里的老妈，一边还要捏捏飒飒的小脸安慰飒飒。
“当然是越早越好啦！要是行的话，你过年直接把人领回家我多喜欢！我已经跟姑娘家说过了，你今晚就联系她，记得规规矩矩的别给我丢脸。”
“这……”
晓梅不容分说地挂断了电话，也不给他进一步争取的机会。紧接着就收到了晓梅的消息，要十加对方的好友。
“哎~”飒飒阴阳怪气地叹了口气，脱了拖鞋把两只脚翘上餐桌，懒洋洋地半躺在椅子靠背上。
“阿十去见见呗，看看那女孩有多漂亮，说不定就喜欢了。”
十趁他不注意握上一只脚踝，弄得飒飒一个激灵想躲却躲不开。
“你放手！”
“我还真的想去见见呢，不去怎么行呢？就那个黑梅球餐馆吧，你等下，我马上和她说。”
十松了手，果真打了一段字发过去，也很快收到了肯定的回答。
飒飒本来是不开心，现在更不开心了，说话气势却弱下来：“啊？那……那我也要去。”
十将手机丢在桌上笑着，一手托着飒飒高高翘起的双腿一手揽着肩膀把人抱走。
飒飒也抱他，捶他的背：“干嘛呀？碗还没刷呢！桌子还没收拾呢！”
走廊里换了个抱飒飒的姿势，一手托着扛在肩上，腾出一只手带上门，然后走到窗边拉上窗帘。
十在没有开灯的昏暗的卧室里抱着飒飒往大床上一滚。
“先收拾好你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