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同人——镜上白鹭

苍翠的穹顶之下,生灰的铁轨向着难以企及的远方延伸出令人遐想的轨迹,紧握着灰色现实,奢望着斑斓未知的人大有人在,他们如同阳光、影子以及被镶嵌着金边的云层,他们就如同我们心底最为真切的呼喊与啜泣,如同随处可见的遗憾。梦与现实如同隔着一面镜子,我们紧握着它,伸手抚摸幻象,感知真切。 “.........”领口的缝线似乎并不宽容体贴地丈量这自己的颈项,让自己宛若全副武装的斗士,他被西服所型塑的强大包裹,却又在束缚中饱尝捉襟见肘,而这种束缚在陌生宾客的颦笑与议论中更为令人忐忑地体现。或许,自己从未擅长觥筹交错,也不愿意变得擅长。 “….指挥官晚上好,请问需要喝点什么吗?”一位衣着得体的侍从似乎轻而易举便看破了他的草木皆兵,一场舞会或者晚宴总有所谓的嫩雏,理应得到更为贴心地照看,她轻笑着将银盘中的酒杯举起,“….要喝点薄荷酒么,喝了应该会让人内心平静下来。” “……谢谢你。”他微微一怔,随后娴熟地袒露出像是条件反射却又毫无虚假的笑意,青涩而明朗的五官似乎有着些许与其年龄不相称的硝烟之感,他拿起酒杯,“…准确来说应该是,帮大忙了。” “….这是我的荣幸。”服务员难得腼腆地微垂眼眸,端庄周到的微笑上方是一双稍显凌乱的眼眸,“.....方才的演说很精彩,愿您好好享受今晚。” “.....嗯....谢谢.....”分明自己在方才的致辞后已经口干舌燥,他也还是尽可能循规蹈矩地将内心渴求已经的薄荷酒分口细抿,自己能否享受这样的夜晚似乎也已然不言而喻,“.......呼.......” “....精彩!哈哈哈.....真是精彩!”繁杂琳琅的细语言谈似乎一汪粼粼微波的浅池,而这突如其来的聒噪热情则为其平添几分令人侧目的涟漪。葛斯林张扬着那毫不吝惜揶揄的脸色,一边拍手称奇一边向他缓步走来,“....不愧是首席啊,果然有着能够理所当然鼓动别人为信念赴死的气魄啊。” “....很高兴遇见你,葛斯林先生。”他缓慢却也标志地展露出一抹敬业的礼节性笑意,心中也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已经喝光手中的薄荷酒,“...请问究竟是什么风把你这样的人物也吹到这里来了?” “....那当然是议长先生亲自邀请啊?”葛斯林的笑意似乎颇为古怪地扭曲起一个不甚舒心的弧度,他轻笑着摇摇头,“....毕竟这可是议会与军部高层定期举办的酒会,首席您作为一个指挥官来参加倒是让这无聊的活动蓬荜生辉了不少啊。” “.....那我姑且将其理解为一种夸奖了,葛斯林先生。”他不动声色地承接藏匿于言辞中的些许刃锋,眼眸中的温润似乎也同样谨慎地藏匿起了纤毫毕露,“.....很高兴我能受各位前辈与领袖们如此欢迎,我相信葛斯林先生也和我一样被他们深深欢迎着。” “....哦?如果不是我走近看了看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哈桑浅笑着端呈起一杯龙舌兰,那被年岁磨砺得糙厚的眉宇似乎与手中这份辛辣正是天作之合,他爽朗地向两人举杯致意,笔挺的西装似乎令常披大衣的他多了几分约束中的机警,“...灰鸦小队的指挥官和黑野的高级研究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组合。” “....议长先生这是也想加入我和首席的友好畅谈吗?”葛斯林那古怪的神色似乎稍显浅淡一分,他再度若无旁人地大笑,“....欢迎,欢迎。” “.....虽说这个组合的确很离奇,但我想议长您也不妨看看您身边这位.....”或许是那深郁的蓝色眼瞳正莫名芥蒂地含愠凝视着他,他也不由得煞有介事地让话锋转向与哈桑随行的希波克拉底教授,“....您和希波克拉底教授的组合也非常让人意想不到。” “....是这样的,教授本来正在和我磋商生命之星下季度的经费扩充事宜.....”哈桑云淡风轻展露出褶皱之后的舒朗,他轻轻伸手摩梭起不甚光滑的下颚,“...结果她似乎是看到你了,然后就不由分说地走了过来,我也只能无奈陪从。” “..........”希波克拉底凌厉如竹的眉宇似乎言出法随地投落鄙夷与愤懑的情愫,但那尖锐而目光却也脆弱如冰,又兀自在阳光中展露几分并不坚决的芥蒂,她似乎欲言又止地蹙眉凝视着他,“.....有空了来找我,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是嘛.....”回想起近日以来某人那宛若精密手术刀般映照寒光的眼神,他总是不可避免地怀疑自己会被五花大绑一丝不剩地彻底解剖,“....是平常的诊后回访吗?” “....不是,是私事。”希波克拉底那清晰如凿刻的清秀面容并未被纯白软化,那与面容一同锋锐显赫的,便是凝结着莫名执拗的深蓝眼瞳。她蓦然收敛起那副寒凉,但又缓慢展露更为令人胆寒的和善笑意,“...敢放我鸽子就等着我把你给人道毁灭吧。” “....哈哈,哈哈哈....”葛斯林似乎凭空得到些许声援般再度让揶揄溢于言表,他仿佛友善地轻轻拍击起当事者的肩际,“...哎呀,首席真是受欢迎啊,居然还能被希波克拉底教授特殊照顾,真是三生有幸。” “....你多什么嘴?嘴巴咧开能吞西瓜的糟老头子。”希波克拉底那沉郁而潜藏阴翳的笑意似乎更为显赫几分,那略显凌乱的额发微微遮挡眼瞳,似乎让这深不见底的杀意更为捉摸不透,“....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噗.....”这正中下怀的反唇相讥着实让他内心有些乐不可支。 “....本来还担心你和我们这些老人家相处会非常拘谨,不过现在看来我的担心的确多余了。”比起周遭的众生百态,哈桑的伫立似乎多了几分旁观者的包容,他微微颔首,纹理明晰的眼角似乎随着笑意一同绽开,“.....舞会马上要开始了,你有选好自己的舞伴吗?” “.....这....倒还没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忐忑与紧凑中,自己宛若焦头烂额的陀螺般飞旋,“....为什么还有舞会这种东西......” “....哈哈,我年轻时也和你有一样的困惑,只不过对你而言找个舞伴应该也不算难事吧。”哈桑明眸善睐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言语间似乎充斥着长者并不正派的鼓动,“....我看黑野的瑞贝卡小姐就是很不错的人选,葛斯林先生也应该没有什么异议吧?” “....那当然,能被首席看上也是她的荣幸啊。”葛斯林方才被挫败的气势又再度夸大地鼓动起来,“....就看首席是否有这个意愿了。” “.........”他蓦然与眼前这般宛若父母说媒的诡异氛围拉开莫大的心理距离,随后又无奈叹息着随手将高脚杯放入一旁的杯盘,流溢着微妙倦怠的眼眸也无意与希波克拉底的审视闪逝交错,“....算了,我还是自己去随缘找人配合一下吧。” “.....看我干什么?”希波克拉底藏蓝色的眼眸凝结起几滴清澈的踌躇,那不言而喻的拒绝宛若铁板一块,若是冒失逢迎便会遭受皮肉之苦,“....这活动又不关我的事。” “.....毕竟这是年轻人的活动,依我看我们这几个老古董就先别给年轻人碍手碍脚了。”哈桑云淡风轻地将杯中的龙舌兰一饮而尽,辛辣的滋味仿佛流于深海般不动神色,他轻笑者向两人微微颔首,“....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当然了,议长先生。”希波克拉底清冷地微扬眉宇,随后并无驻留地拂袖而去。 “....全听议长安排。”葛斯林言不由衷地圆滑迎合,随后又对眼前针锋相对之人挤眉弄眼,“....期待首席的精彩表现。” “..............”清脆的音律矜持而委婉地拉开旖旎的序幕,又宛如彳亍的指针般秉持着秩序前行,令坐立不安之人芒刺在背。他陡然有些焦躁地紧握着棕色的领带,后者似乎正一寸寸地勒进了他的脖颈,让人近乎无法呼吸,议论纷纷的人群似乎早在方才便邀约共舞,唯有自己浑然不觉与事不关己之人闲聊至此.....或许....自己已然注定成为舞会中亮眼得无地自容的形单影只,供人们在茶余饭后作为某种谈资? “................”悠扬婉约的提琴好似星夜的梦呓,紧随其后的便是杨琴那如同夏夜的星辰交替闪烁的跃动音符,将一切萌动的情绪都轻佻欢快地点燃,然后任凭其闪烁于一切怦然而动的心上,他略显笨拙地闪躲着已然缓慢摇曳的舞侣们,已然下定决心要挤出一条逃生通道尽快离去,但黄铜与风笛的反光过于明晃耀眼,领巾与流苏如似锦繁花,在枪声与硝烟将要成为支柱的他却难得有些踌躇,迷失在这片无法随波逐流的陷阱中。 “........”但明媚如繁花的人恰到好处地伫立于舞池的一角,仿佛温文尔雅的榭寄生般于无人问津的墙壁招展瓣蕊,独单而毫无惶恐地孤芳自赏,直到等候之人终于将眼眸溢流于自身。似乎此时,自己的绽放才是逐渐有了意义。 “............”她轻巧地摇曳起宛如米兰般柔媚的微笑,举起琥珀色的香槟向他遥遥致意。 “..........”仿佛是快要溺毙之人找寻到一片汪洋中的孤岛,他尽可能平稳却又难掩急切地朝向那仿佛伫立于唯美光晕中的人走去,正因自己略显狼狈,才显得这并不漫长的路途宛若觐见,“....伊什梅尔....小姐....” “..........”她温软地垂眸凝视他似乎有些迷惘的脸庞,那恒久坦然温厚的笑意似乎此刻掺杂起丝缕来自私心的轻灵,使其胜过那已然早已胜过万物的绝妙静美。她静默无言地伸出 温软稚嫩而满是生机的左手,璀璨如花鸟相闻的眼瞳映澈着某种鼓舞与矜持的期许。 “.........”此般礼遇,又怎么轻率地回绝?他伸手合握那触感柔滑的指掌,自己的躯体仿佛谨遵着某种不得而知的记忆般,颇为熟稔地与她越界而亲昵的矜持依偎,仿佛自己曾无数次如此轻揽那舒朗而纤柔的腰肢,细嗅那清芬如米兰的丝缕幽香。 “...........”她缓缓褪下军装大衣,让那贴合俏丽曲线的哑黑晚礼长裙宛如白纸上的墨染荡漾,衣裙之上流溢着微小的闪光,仿佛时间、星辰,钢琴韵律涂抹于黑的底色,在彼此的流转的舞步中仿佛带领自己巡游于新星的尽头。 “...........”伴随着这轻柔舒缓的音乐,彼此力度也愈发情真意切,试图将自己的体温原原本本地传输给眼前纤细的人。而与此同时,生涩笨拙的他也需要近在咫尺的人提供引导,他微微抬手提供支点,让她在悠扬的旋律中轻盈地流转脚步,自己仿佛一个木桩,而舞步轻盈的她宛如短暂栖息于枝头的蓝翼蝶。 “.........”他出神静默地凝视眼明媚如繁星的人,后者则不出所料地予以自己一抹春水般的笑意,“.....专心点,他们都在看我们。” “......谢谢你替我解围....”他以余光认取周遭那纷至沓来的众多审视,在不经意的分神间足步迟滞地迈错方位,他不禁又蓦然感到些许惭愧,“....抱歉,我不怎么会跳舞....” “....没关系,放松自己....然后跟随我的脚步。”伊什梅尔宛如表达温婉般轻柔装点眉宇的弧度,但内心的些许狡黠却滴水不漏地藏匿于眼眉之下,她的脸庞随舞步而流转,在烛火与柔灯间宛如油画中的娇花,“....不过在此之前,可以不要搂得那么紧吗....我知道你离不开我,但是你这样子我也施展不开呢。” “....抱....抱歉....”他脸颊升温地吞吐出自己的动摇与局促,若不是彼此正处于高贵而雅致的逢迎中,自己似乎会下意识郑重地赔礼道歉,“....那个....我只是有些紧张....” “........”那修长丰润的睫眉便扬起稍许悠然的弧,松软如蒲公英般飞舞的粉发点染着眼眉,让她的顾盼在引导间俏丽溢彩,她轻攥着他的手心轻盈旋转,随后又安然贴靠于他的肩际,让后者不再木楞地僵立,而是成为彼此叩访的另一半。 .......默契与引导在一次又一次的顾盼间诞生。两人的脚步彼此分离,又于正确的时间点重新聚合。引导变成了双方之间的引力,不断吸附着彼此跟随着自己的节奏翩然而动,他牢牢攥住她流淌温暖的手掌,让彼此的距离在星宇的引力中维持着紧密,在彼此的颦笑中知晓下一步的默契。闪耀的白灯独单垂落在他们身上,宾客们也一时间醉心于如此雍容矜持的舞步。 “.....噗!”希波克拉底蓦然将口中咽下一半的苦荞茶喷出,那素来盎然着机警倨傲的眼眸似乎再度萦绕起满是敌意的怒火,她微微俯身,自居高临下的看台怒视着与他你来我往的不速之客,“....又是她.....” “....怎么了教授?”一旁的哈桑收敛起眉宇间的惊诧,宅心备至地以表关切,“...是茶点不合口味吗?” “.....不是,是看到讨厌的人了。”希波克拉底缓缓擦拭嘴角残存的茶渍,一双凌厉的蓝瞳如临大敌般警惕闪烁,“....这个人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出言不逊.......” “....是....是吗....”眼见某人不依不饶地喋喋不休,哈桑也只能无奈赔笑,“....能被教授这样评价,这个人似乎也真是不得了啊....” “....我今天穿的,你喜欢吗?”裙裾飞扬、音韵飘转,在小提琴瑟瑟划过的垂眸间,他的身躯渐愈回旋而起,明灿的灯火模糊着舞动,女孩的叩问轻柔如烟,却犹如近在咫尺的眼眸般惊心动魄。 “........”尽管期许的答复在轻描淡写间就能给予,但自己却难有如此理所当然的勇气,他稍显踌躇地游弋目光,滴水不漏地表达自己的赞许,“....你今晚穿得很好看,伊什梅尔小姐。” “....那我就当你喜欢了。”她的嘴角缓缓漾开一抹桀然似海棠的笑意, 宛若高悬的星辉俯瞰此间大地,独单在她所钟爱之处停驻温柔的闪耀。她的指尖轻叩于他的领口之际,温热的洋流正不分彼此地双向滋长,“....如果不是你没有舞伴的话,或许这一身也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别提了,如果不是刚才被葛斯林还有议长教授他们拖住闲聊.....”他正欲垂落的眉宇似乎在霎那的错愕间微露惊色,不仅错愕于他竟和萍水相逢的眼前人毫无芥蒂地随心吐露,更是意识到自己原本的逞强似乎有些不解风情。 .....如果不是被拖住闲聊,那么自己早就找到舞伴了么.....无论如何,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不应对眼前人说这般率直的言辞。 “....咳.....您说的话....仿佛是在专门等我的意思一样。”于是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的导向。 “.....因为你是今晚的主角,主角自然需要有人陪衬。”某人熟稔而轻描淡写地曲解并回应了他的疑问,她平静无波地如此陈述,似乎镜面般反射着世间的真实,却又在丝缕分明的璎珞间透露出几分昭示主权的盎然,“....高层大多都是年长且思想固化的人,你除了我之外.....似乎没有太多其他选择。” “.....阿嚏!”希波克拉底簇拥起眼眸中繁盛的寒光,那时刻草木皆兵的警惕依旧蓬勃滋长,她微微侧目,愤懑不平的眼眸以更令人不知应对地方式宛如星辰般偶尔闪逝而出,“....有谁在骂我么?” “.....那个...重点不是这个....”他一时间感到眉宇一阵酸涩,在眼前人纯然如理所当然的温软注目下,自己的解释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柔和的有心无力,“...重点在于....您没有打算和其他人......?” “.....你觉得呢?”伊什梅尔微微偏头,以稍显意味深长的方式流露以几缕复杂的浅笑,丝缕分明的粉色柔发轻垂瓷白的颈项之间,仿佛要徘徊消融于灯火与肌理之间。问题的问题,似乎也是一种暧昧而不求甚解的回答。 “....我也不太清楚.....”既然自己无法厚着脸皮笃定,那么答案也就只能无疾而终,但事实似乎是自己的内心始终抗拒着那一份可能性,分明自己只是与她素昧平生,但这莫名的占有欲却来得颇为蹊跷。既然暂且像是在拥有,那么也不妨索性稍微放纵于沉溺片刻,“....您身上似乎一直都有股好闻的香气。” “.......灰鸦的指挥官觉得这个时候说这些合适吗?”伊什梅尔浅淡抬起繁盛如花的明眸,似乎声细语地表露着言辞中的些微颦蹙,后者正宛若某种暖溢的嗔怪,“....我们还在舞会上。” “....你在舞会上有股好闻的香气。”介乎诚恳与僵硬的他不假思索地填补上了自己言语的纰漏。 “.........”她不由得微垂眼眸,似乎正矜持而平稳地收捡起眼眸中的些许欣悦,那由衷荡漾的温婉浅笑仿佛棱镜被长夏的柔风吹拂着转动,在阳光灿烂中兀自变得温热,以多种角度反射明媚与温馨,“....你还真不会对女孩说好听的话。” “......抱歉.....”似乎每到此刻,他都会不厌其烦地暗自腹诽自我的笨拙。而同样也拜自己所赐,直到舞曲的尾声,彼此似乎也都陡然陷入某种近似默契的平稳沉默。 “........”雍容的舞曲终有落幕之时,当荡漾于心的小提琴在夜空中涩涩地留下意犹未尽的尾曲,她便宛如出水白鹭般灵动地点踩着光滑的地面,在缓慢而轻柔地回旋中让清脆的踏鸣好似最后的倒数,周围的舞侣已然结束一曲,纷纷把目光转向仍旧流丽的他们身上。 “...........”他轻攥住伊什梅尔的手心,也为这静美的绝唱画下句点,后者微微颔首提起裙摆屈膝行礼,他也配合风雅地牵起她的手背躬身致意。短暂的寂静之后,便是比平日温度更甚的掌声致意。 “......走吧,我想去外面透透气。”她微微沉浮着修长的睫眉,在那摇曳与涨溢的弧度间,一切的邀约似乎令人心潮澎湃地想要跟寻,只为再度将那足以计数时间的眉目映照于眼眸。她微微回首确认他是否跟随其后,随后便拖曳着绵长闪耀的黑色晚礼裙走向露台。 “.........”那顿挫的足步仿佛富有韵律的钢琴奏鸣,也让自己不由得放缓步履,宛若听众般在稍远而不至于遥远的距离聆听。 “.........”她将双手轻叩于露台的篱笆之上,任凭温软的鼻息远离身后那份热络喧嚣,让自我的明眸放逐并游荡于辽阔静谧的星夜,她仿佛想要融入夜色,但素白的肌理与樱粉的发丝却注定她不会如此平凡。她微漾嘴角,仿佛在过往的追忆中自顾自地轻叹,“.....好久没有这样看这片星空了。” “....听起来您好像是在怀念什么一样。”纵使眼前人的目光如此久远,时光长河的涟漪与波纹也会在她的心间有所触动么?他略微好奇地侧身倚靠于围栏,随后将视线游弋向露台的多米尼克大理石像,“.....可能像多米尼克这样的英雄在您眼中....也应该不会特别出众吧。” “.......多米尼克么。”伊什梅尔微微侧目,顺遂他的回应端详那被喷泉与柔灯追捧的苍白塑像,她微微一笑,“....就在不久以后,有一个人会获得比他更加伟大的成就,而我也发自心底敬佩那个人。” “.....所以....您真的可以看到未来吗?”在某人那故弄玄虚的话术下,他不禁泛滥起狐疑的神色。 “......当然不能,但我能让未来大致朝向预想的方向发展。“伊什梅尔略微收束其眼眸中桀然盛放的纯白花瓣,只是让其宛如一池清澈的水纹,又仿佛深不见底的幽潭,她的笑意似乎更为显赫一分,但其中的意蕴却又语焉不详,“....比如今晚我们会共舞一曲..........开玩笑的。” “.........”想到自己在狼狈之余如获大赦,他便没有来感到几分无地自容。他仿佛云淡风轻地轻揉酸涩的眉心,颇为唐突地将话题转移,“....那这样的话,您觉得未来是否有意义呢?” “.....你是说,失去了对于未知的期待感吗?”伊什梅尔微微浅笑,暖如瓣蕊的发丝便随嘴角的笑意消融于阳柔灯中,她轻盈跃上水池的边缘台阶,仿佛笃定地跟寻着唯一的道路迈向美好与诗意。那修长而毫无雕饰的双腿宛如出水的白藕,在氤氲的水雾间令人心思牵动,“....但在我所预想的世界里,对我重要的事、对我重要的人也都在那里。” “..........”他颇为微妙的仰视那崇真而精美的灵动姿容,在那里一瞬间里,他似乎觉得她要比星辰更为遥不可及,“...在你心里重要的人吗?” “....嗯,他对我而言很特殊。”她缓缓转身凝视星河的璀璨,修长丰润的睫眉在氤氲水雾中仿佛将欲凝结起露珠,她从容而悦耳地表达着,似乎以轻撩鬓角的动作作为微不足道的掩饰,“....可以说....他为我的守望带来了温暖的意义。” “...我对此非常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人会让你都觉得如此特别.....”分明自己的行动都仍旧踌躇于潜意识,但这份挫败却仿佛有形体般让自己顿时有些沉重,他微垂眼眸,似乎想要暂且掩饰内心的莫名涩意。 “.....你好像有些不自在?”某人略微垂落下繁盛如白羽的睫眉,后者宛如探入人心的笔刷,在予以色彩的间隙也一同带去心驰神往的酥痒之意。她不由得柔柔一笑,明知故问般侧身探寻,“....怎么了?” “......不....没什么.....”他娴熟地将方才的心绪洗涤,只剩下纯粹得可疑的温暖笑意,“...请继续。” “.....听说你们很介意第一次的吻,我也在他那里品味到了第一次.....真怀念....”她轻轻伸手触及如花般丰润的唇齿,随后缓缓漾开一抹桀然似海棠的笑意。那修长的睫眉宛若白鸟的尾羽般细软撩拨起他的心神,似乎正以稍显动态的角度盎然凝视着他,如此端庄淑仪的面容似乎依旧认取不出分毫虚伪与诙谐,仍旧令人慌乱地平静着,“....你的表情真奇怪,分明刚刚都是逗你玩的。” “.........”分明自己内心的阴霾霎时一扫而空,但他的眉宇仍旧表里不一地微妙颦蹙,“....想不到您还会这样恶趣味....” “.....抱歉了。”她淑仪地抿唇轻笑,似乎微妙拉近了些彼此的距离,仿佛甘愿垂落于孩童掌心的星辰,“....不过你这么口是心非的人,其实应该没生气吧。”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直觉告诉他,自己似乎又再度落入某个宛若嬉闹的善意圈套中,他颇为谨慎地端详那澄澈温雅的面庞,一时间也无法抑制与她再度攀谈的欲望,“....总感觉你一直都很笃定。” “.....如果你是想问我怎样看待你,你大可以直接说出来。”眼前那蓬勃滋长起清澈柔光的眼眸意味深长地轻轻启合,软似纤云的粉发自毫无缺憾的脸庞轻悄着落下,她似乎漫不经心地游弋开目光,“....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咳.....”他颇为困窘地游弋目光,似乎莫名芥蒂于音乐喷泉那沉浮的韵律,“....又是读心吗?” “....没有,毕竟你现在的表情很生动.....”某人轻柔浅笑着,那丰润的睫眉陡然幻化出笃定而散漫的柔光,“....想法都已经完全写在脸上了。” “.....唔.....”他莫名忐忑于那捉摸不透的裹素柔光,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己又一次成为刀版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但是在那踌躇而迷惘的动摇间,她的微笑恰到好处、恰逢此刻的温存却犹如白色的梦魇,让他埋藏的心意与本能逐步明晰起来。 “.........”于是他缓缓侧目,以如临大敌的肃穆神色发问,“...诶....最近有空吗?过几天我们一起找个地方....稍微放松一会儿吧?” “.....这就是你邀请女孩的方式吗?”她不由得略显惊讶地微掩唇齿,随后不动声色地隐去眼眸的惊异之色,她的唇瓣缓慢漾起真切的柔波,一双装点白羽的银瞳似乎罕见显露出些许长者的迁就与温存,“....看你的神色....好像押犯人一样。” “....额....抱歉...”他毫无异议地听从了某人有关巧于辞令的建议,随后让自己的面容略带几分刻意的温存,“....那我们过几天能再见见吗?” “.....抱歉,这一周我都有会议....很遗憾.....” “....那月末可以吗?” “....月末有汇报。” “....那年休假呢?” “....年休假我自己也有安排。” “.................”三度挫败让他近乎放弃,眼前人的距离自咫尺仿佛又蓦然飘往天涯,他轻声叹气,随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做最后的挣扎,“....总得有个时间有空吧。” “.....那就明天吧。”她轻悄如春笋萌动的眸光蓦然停驻,随后又仿佛意犹未尽般在空中虚画着优美的十字,她挺立着端坐,微笑着凝视着他似乎有些惊愕的脸庞,“....明天一起去打篮球如何?” “.....打篮球?”还未等喜悦冲刷自己的心扉,他便已被这似乎莫名其妙的邀约再度迷惑心神,“....你喜欢打篮球吗?” “....算是吧。”她语焉不详地微漾嘴角,宛如蒲公英结下白团的刹那,繁星满盈的瞬间,让丰饶而满足的微笑自然流泻,她忽然微微靠近,刻意让唇齿轻贴于他的耳鬓柔声轻语,“....希望你会期待我。” “.....唔....当...当然.....”他只是略微呆滞地僵硬如雕塑,似乎因心灵的重创失去了言语的机能,当然也一同遗忘了某个不可贻误的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