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妇女节被“偷”走


三八妇女节还未到,促销活动的信号就已蔓延开来,似乎消费才是节日的“主角”。
然而,那些身体力行地展现着生命力的基层女性,她们的闪光点却鲜有人知晓——她们努力生活,她们互帮互助,她们勇于挤走陈词滥调,拓宽女性生活的维度。
如果要打折促销,那可以是任何一天,但妇女节应该回归到它最本质的意涵。无论语言、年龄、文化与经济状况,我们衷心为每一位女性献上祝福。
愿妇女节之外的每一天,所有女性都有在大地上自由行走的勇气。
泥潭里的诗与远方
没人能想到,在农村烧火做饭用的烧火棍也能当作画笔。
山东聊城王化屯村,54岁的农妇丁春梅就独创了她的“火棍画”。火棍冒着烟燎着火,她也能握在手里,在水泥墙上画嫦娥、画唐三藏、画桃园结义的三兄弟。
丁春梅笔下的仙女忽然在快手上火了,粉丝已经涨到了200多万,单条短视频播放量超过3600多万。媒体与网友闻风而来,将她推向《我要上春晚》的电视舞台,丁春梅成了不折不扣的“网红”。
而在这背后,其实是个颇为励志的故事。
小时候,是奶奶最早教丁春梅杵着烧火棍在地上画星星。村里来了个宋老师,教她拿素描笔画刘三姐。老师半年后调走,她也没放弃,跑去学玻璃画,给结婚打家具的人画玻璃,一张画能挣一毛钱,一画就是九年。
后来结婚生子,她守于家中,经常盼下雨,这样就不用出去做农活,而是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蹲在灶台边,举着烧火棍在墙上画画。

走红后,丁春梅开直播教人画画,几十节课只要200多块钱。买课的多是50岁以上的女人,分散在全国各地,她的同龄人。
一个一辈子囿于厨房与田地的中年女人,凭她的巧笔画作走出农村,也像一束探照灯,照亮了更多隐没在大山与平原上的沉默女人。
画画不是平淡生活的唯一出路。但倘若有了这么个出口,也许千里之外,也能有与丁春梅一样的中年女人,在沟渠之中仰望星空。
一个女人想要改变命运,这从不简单。对远在西北的马慧娟而言,这是在手机上敲出三百万字才能实现的梦想。
尽管43岁的她已经加入中国作协,也当选全国人大代表,面对中外媒体可以落落大方地发言。但回到故事的最初,是文学给了她走出泥潭的勇气。
二十年前,马慧娟出生在宁夏黑眼湾。方言中,“黑眼”的意思是没有指望,一如马慧娟的少年时期。只有在外读书的舅舅给她带回过一些书,《隋唐演义》、《平凡的世界》、《简爱》……这是大山之外的世界。
中考失利后,马慧娟接受了当地女人的宿命,早早结婚。她跟随丈夫移民搬迁,却不过是从一座大山搬去另一座大山。生下一儿一女后,马慧娟经常怀里抱一个,手里拖一个,做饭喂牛洗衣服,生活在千篇一律中重复。
马慧娟不甘心,跑去蔬菜大棚摘辣椒,重新打工赚钱。但那一次,她没有把钱交给家用,而是攒够500元买了一部手机。网络无远弗届,将她与世界连通在一起。
她每天拿手机看网文和小说。读三毛的书,马慧娟能感受到女性自有的力量,挣扎和困惑都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2010年,她在QQ空间发了第一条小说,此后一发不可收拾。

她以“溪风”为名,以键盘为笔,每天抱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敲故事。十几年时间,她摁坏了13部手机。文学回应了马慧娟,她的第一部散文随笔集很快出版,机遇接踵而至。上电视、当人大代表、开两会、出新书,工作填满了新生活。
但马慧娟仍想去影响更多人。她在村里办读书社教妇女认字,去各地为妇女们讲课。她告诉女人们,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自己。
太多女性总是在被命运拽着往前走,由不得自己选择。
90后女孩郭柳玲,是南宁菜市场里的一位羊肉摊主。没人知道,这个握着砍刀剁羊排的肉贩子曾经跳肚皮舞,考取了东方舞教师证书,还做过舞蹈老师。
2021年,郭柳玲用快手记录自己在菜场卖羊肉的点滴日常。萌妹与肉贩的反差让她迅速走红,如今在快手上已经有380万粉丝。总有人质疑她是摆拍,为了搏眼球而炒作。
但她总是大方回应,卖肉是因为爸爸生病,她作为长女理应接过肉铺摊子,挣钱给爸爸治病。
2020年,爸爸查出肾衰竭时,郭柳玲的孩子只有1岁多,弟弟妹妹还在读书。至少30万的医疗费压上肩头,郭柳玲只能撸起袖子,开始学着剁羊肉。那双曾经纤细娇小的手,如今拎的是40斤重的山羊。每天挥刀数千次剁肉,晚上褪去手套,双手已如树皮般干燥。
还好生活没有辜负她的努力。走红之后,肉铺生意好了不少。郭柳玲也计划着未来乘上快手电商的风口,将羊肉铺开成连锁,这样才能赚够医疗费给爸爸换肾。
而当一切目标都实现之后,郭柳玲还是想回到梦开始的地方,那间窗明几净的舞蹈室。

她不觉得肉贩子就是可怜的,也不觉得舞台更高贵。
无论何时她都没放弃,因为“只有生活才是最高贵的,我们在努力生存,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渡人亦是自渡
湖南邵阳城步县,无人不知轮椅上的杨淑亭。
2011年,19岁的护士杨淑亭遭遇严重车祸,醒来时,她的胸部以下没了知觉。高位截瘫。此后一年半,她都没勇气推着轮椅走出房间。
是朋友点醒了她,“你可以利用网络来赚钱。”
杨淑亭开始做网店客服、游戏代练,点一次鼠标最多赚三分钱。她坚持一个月,赚到7.7元。这对多数人来说微不足道的几元钱,却让她对自己燃起了信心,至少“我不是废人”。
彼时,做仿真花生意20多年的堂哥让杨淑亭看到了市场。2015年,她在家乡注册花卉种植合作社,将仿真花半成品分给乡亲们拼接,按件计酬,多劳多得。在城步这个国家级贫困县,杨淑亭的合作社让每位乡亲每年多拿了上万元的分红。
她从那时就下载快手,为自己取名“小四轮上的花仙子”——她希望自己即使坐在轮椅上,也依然要像花仙子一样盛放。

新冠疫情之后,杨淑亭通过快手平台助农直播带货,帮乡亲们销售当地的柑橘和蜂蜜,还被选为快手“幸福乡村带头人”。去年3月,作为北京冬残奥会火炬手,她穿着外骨骼机器人,“站”起来传递火炬。
为了站立几分钟,杨淑亭足足练了两个月。那是她十多年第一次站起来,“终于可以平视这个世界了。”
在河北行唐县,也有个叫贾茹的47岁女人,正努力让残疾人以另一种方式“平视”世界:那是尊严,是平等,是不乞求。
在行唐的残疾人双创园,园长贾茹已直接帮助100多位残疾人实现就业。她花500万建了个“理想国”,让残疾人在这里找到用武之地,用劳动挣取报酬,就像健全人一样。
18岁的尚浩走不了路,但擅长唱歌,如今成了园区里的主唱。患有侏儒症的孟泽23岁,他擅长直播、剪辑和拍摄;32岁的赵少彬得过脊髓肿瘤,手术失败后坐上了轮椅,他文笔好,就负责写快手短视频剧本。其他各有特长的人就做手工,或是做图文标注。
贾茹鼓励大家都来拍快手,但不许卖惨,而是要把骨子里不认命的那股劲,传递给更多残疾人。

鲜有人知的是,贾茹并不是她的原名。14岁时,她偷拿家里户口本去改了名字。
“那天上课,老师让用假如造句,我就觉得这词太好了。”好像说了假如,一切心愿也能随之实现。
在武汉,宝妈向京艳的心愿渺小而简单,她只是希望自己“不要和社会脱轨”。为了自救,她无意中也拯救了另外两百多个同样挣扎的母亲。
做全职妈妈三年来,向京艳并不满足于这种生活。
每个月的生活费全来自丈夫一人的工作,有时他忘了转账,还得向京艳来提醒。这让从小独立挣钱的她非常尴尬,“这种手心向上的日子,我再也过不下去了。”
然而向京艳压根找不到一份下午4点半就下班的工作,那是小孩在幼儿园的放学时间。那时网店当道,向京艳便开始试着自己创业,她学了半年电商课程,最终选择校服这个赛道。
听说向京艳要开服装厂,周围的宝妈都帮她找场地。最后定下一个厂房,她购买机器,组装设备,招募了许多和她有着同样困境的宝妈来此工作。
宝妈工厂由此开业。工厂采取灵活的时间管理制度,需要打卡,但不规定固定上下班时间,每天累计8小时工作时长即可。这样一来,不少宝妈就能在6:30送完孩子上学之后进厂上班,再在16:30之前打卡下班去接孩子放学,兼顾工作与家庭。

向京艳将厂里200多位女性的故事发在快手上,也是希望更多小企业主能参考这种工作方式,“相信宝妈,她们非常自律,很有责任感。”
去年三八妇女节,向京艳给宝妈们送了一盒高品质的卫生棉。这是只有女老板才能送出的礼物。
自由生长的女性
现代社会,人们提起女性似乎总是身份先行。先看到她的身份,是村妇、是宝妈,然后才能想起她本人。
但女性生活的维度从不只是如此狭隘。
云南昭通,工科女孩林果儿在遭遇就业歧视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回农村修发电机。
林果儿从小就喜欢发电机这些大机电。到了高中,她也更擅长数学、化学和生物,与“女孩子学不好数理化”的偏见不一样。高考填报志愿时,她读了水利水电工程专业,成为当地少数走出大山的大学生。
只是没想到,严酷的性别偏见在大学毕业后才真正显现。大学班上,男女比例3:1,工科仍旧是“男性学科”。多数企业并不会在岗位中说明只招男生,只是等通知时才发现,男生很容易找到工作,而女生等来的offer太少。
女孩们毕业后多数考了编制,进办公室当文员。林果儿也在家人的要求下回家乡考编。这才是家人眼中“适合女孩子”的工作。
2018年备考期间,她无意中玩起快手。发一条自己干农活的视频,就能一夜之间涨7000多粉丝。林果儿索性放弃了考编之路,回到村里,做起了她儿时就感兴趣的发电机维修工作。
除了自己钻研,林果儿也向师傅讨教维修方法。如今,她已经是个集木工、水电工和机械维修工于一体的能人。她让更多人看到,机电维修也可以是女人来做。

有粉丝寄来战损版的电焊机,林果儿也能修。她很享受维修过程,“把一台破旧的机器休整到像新的一样,还能发电,那种成就感爆表了。”
那一刻,她无需像个男孩,或是像女汉子。她只需要做最真实的她自己。
河南嵩山脚下的武校里,也曾走出过一个散打女冠军。
她叫单新丹。作为快手上最早成名的武术博主之一,单新丹在视频中总是一个人打拳、跑步、练器械,看上去强大,帅气,充满力量。
然而现实中,拥有一身飘逸长发的她喜欢穿高跟鞋和旗袍,爱跳中国舞。爱美并不会有损专业能力。
对于想学拳的女生,单新丹总是反复鼓励:女生一定要学防身术。为此还录过视频,教女生在紧急时刻如何踢裆、插眼、击打咽喉、下巴等部位来逃生。
她曾帮助过一个受到校园霸凌的高中女生。女孩被全班孤立、殴打。单新丹教她,面对群体暴力,在合理情况下可以正当防卫。
1个月后,单新丹再次收到女孩的消息:“今天她们又打我了,我还手了,虽然我被她们打到鼻子和后脑勺,流鼻血了,但还是打过她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
如今,单新丹虽然已经不在散打擂台,但她拥有了更大的舞台。那就是用拳馆和自媒体的力量,帮助更多女性建立自信,用拳头击碎沉默,夺回属于女性的力量和光芒。

生活中,男女力量存在巨大悬殊早已是不争事实。而在处处彰显力量的绿茵场,这种悬殊更会造成明晃晃的性别偏见。
在卡塔尔世界杯的一场比赛中,大家惊讶发现竟还有女性裁判团的身影。然而,这是世界杯走过将近一个世纪后,首次出现由全女性裁判组执法的比赛。
与充满话题点的男足相比,女足似乎总是不被看见。直到2022年2月7日,中国女足夺得亚洲杯冠军,才引发球迷感慨:原来中国女足这么强。
女足姑娘们一路走来,她们战胜性别偏见的难度也远超我们想象。
上海姑娘、国足运动员赵丽娜从小的生活就在背离传统女性观念。身高1米88;少女时期便开始练球;短发时期去女厕会被拦住,逛街被人喊“叔叔”,留长发走红后又被认为是“花瓶”。她频繁收到恐吓信,有人说网红不配入选国家队,“打开就是诅咒你和你全家,后来索性不看了。”
似乎一个女孩一旦热爱踢足球,她做什么都会遭致非议。
赵丽娜逐渐练出一颗大心脏,如今,她在快手的粉丝量接近180万。她拍视频演示守门员的技术动作,一有机会就向别人“安利”中国女足。
卡塔尔世界杯期间,赵丽娜在快手直播,同时和来自国家级贫困县——贵州毕节大方县的元宝女足队连麦,孩子们的父母大都在外务工。
起初,家长们并不理解语文老师徐召伟组建足球队的意义。在农村,这玩意儿能当饭吃吗?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踢足球?

直到第一任女队队长吴长艳打入制胜一球时,场边的母亲激动得叫了起来。她说:“将来我要自己养活自己,不用靠男人。”
对大山里的孩子们来说,这是一个圆梦时刻。她们有机会和国脚对话,带着榜样的力量向阳生长。
女足姑娘们对彼此的感召与鼓舞,通过快手得以展现。打破性别偏见,仍然道阻且长。但快手像是一个接口,连通女足和大众,为女足运动员获得更多关注与理解。
在历史的河床里,普通女性沉默了太长的岁月。也因此,一旦有珍贵的女性声音得到挖掘,雷达响起,共振也开始频繁发生在女性与女性之间。
当沉默变成轰鸣,她自有穿透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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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鸽
编辑:裴大哥 | 丑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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