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安逸
凌吉·陈正在帮客户修车。 大儿子在经历颇为曲折的心路历程以及老妈的拖鞋警告后不情不愿的坐上了校车,妻子在数次劝阻无果后,膨了膨嘴,牵起五岁小儿子安庆·陈的手向门外走去,边走边摞下一句:“我们去儿童乐园啦,你就搁这待着吧,不懂安逸的工作狂!”,陈凌吉抬起头笑了一下,安庆已经等得快睡着,被妈妈牵起拖走时仍然睡眼腥松,却在听见“儿童乐园”四个字时立刻精神焕发,睁开晶莹的黑眼珠,嘴巴勾起可爱的弧度,水嫩的脸蛋在阳光的照曜下让儿子简直像一个下凡的天使。 陈凌吉对自己的生活相当满意。 能从九死一生的战场上退役,本就是幸运至极,能有这样的生活真是上帝保佑。 下午的阳光如此耀眼迷人,却总是有人不解风情,打着漆黑的伞病态的为自己遮阳。 云氏在门口关上黑伞,当成拐杖拄着进了车店,陈凌吉懒得理他,他和他背后的组织确实想买车,却不是一般的“车”。 云氏秀气的嘴巴微微一张,却还没吐出半个音符就被呛了回去,“你滚回去吧,我不会造核弹、坦克或星际战舰之类的玩意。”云对此倒也早有预料,无可奈何的嘟了嘟嘴,挑了个干净地方坐下,黑伞的伞柄顶着那张堪称银河中最精致的脸,用丝毫不符合周围环境的清澈声音说:“拜托,陈先生,你有技术,你是军队的一级工程师,我们其它的都搞定了,就差你这点技术了,虽然你的生活简直让我嫉妒,可现在这个烂透了的地方政府总会让你家破人…”陈凌吉瞪了他一眼,云氏识趣的咽下最后一个字,一转话题:“先生,我是自己来找你的,每回都是,这是最大的尊敬了,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我随时可能被捅死、崩死,而且这六次谈话中你有两次还是拿枪赶我走的…”陈凌吉不耐烦了,伸手拿起柜子里的手枪:“你要再搁在bb,就不是单纯的驱赶了,小子…”云氏只得拄起黑伞,向陈凌吉鞠了个躬,说:“如果先生回心转意,欢迎先生找我——您应该没把我的联系方式撕了吧。” 天黑了,陈凌吉要关门了,大儿子应该坐上校车了,妻子和安庆应该也快回来了,虽然安庆总是恋恋不舍。 陈凌吉躺在自家二楼阳台的躺椅上,呡了酒,他想,他绝对不会为黑帮制造武器,他又灌了一大口酒,舒舒服服的闭上了眼睛。 他是被爆炸声吵醒的。 战场上留下的印记让他立刻滚到角落,掏出手机,糟糕,11点多了,再看家里,空无一人,他们肯定出事了! 他谨慎的趴在阳台边上,向楼下观望,街上的刑警和理发师正在跟暴徒火并——看看他们的肤色就知道这次暴动的主题是什么了! 他猛的翻身,腰间别上一把日本鱼刀和数不清的弹夹,手上提起那把弹容量20发的爱尔兰式手枪夺门而出。 学校和儿童乐园在同一条街上,而学校更近!他要先救大儿子。 在路上,已经没有除警车之外的车在行驶了,那帮黑人看见他的黄皮肤,不分青红皂白的开枪,他无暇与那帮混混过家家,在战场上锻炼出的素质让他所向披靡,一颗颗致命的子弹击中那些因压抑太久而彻底疯狂的黑人们。 陈凌吉看到了着火的校车残骸,他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他四下张望,呼喊着大儿子,他的耳朵敏锐的捕捉了让他心痛的呼喊声,他看见了大儿子,他弯下身子,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儿子身边,他简直不敢看大儿子,他的腿中了好几枪,右手被烧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陈凌吉的手枪喷出火舌抵御靠近的暴徒,可暴徒疯狂的挥舞着步枪,他们不怕死,他们只是在进行最后的反抗与乐曲 烈火中闪出几道黑影,陈凌吉几乎要哭出来,他们有救了,他们是镇暴警的成员! 镇暴警的7.62毫米口经MZ-45突击步枪将暴徒扫了个稀碎,这些废物暴徒远不是精干强悍的镇暴警的对手,很快便被驱逐。 但是,陈氏父子没有迎来帮助,镇暴警直接掠过了他们,向远处奔去。 他们救起了一个穿西装的人与他身边的保镖,看到那个少年西装上那金黄的族徽他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被暴徒重重包围… 他抱着儿子,来到一名镇暴警的身边,他用出了他这辈子最低声下气的乞求可却只换来一句:“滚一边去,别让我杀了你们。” 最终,大儿子流血而死。 陈凌吉踏入了儿童乐园,这里弥满着血腥味,脚下软软的,他不敢想这究竟是什么。 陈凌吉看见了他的妻子,这个坚强的女人竟然夺了一杆步枪守护自己与孩子,但她看见陈凌吉时,晶莹的泪水夺框而出,与陈凌吉相拥在一起,在他耳边说:“快走,庆庆中弹了。”陈凌吉惊慌失措的护住捂着流血不断的手臂的安庆。 他抱着安庆夺路狂奔,妻子在他们身后殿后,她与陈凌吉一样是个精锐的退伍老兵。 远方,一架堕落天使式军用无人机被一发反坦克火箭筒击中,那架机枪在坠落中失控,几枚子弹命了妻子,妻子的脊椎被瞬间击碎,连句遗言都没留下。 他终于抱着最后的亲人来到了医院,他运气很好,拦住了最后一位活着的医生,他用牛枪让护士将儿子放在手术台,今天疯狂的一切似乎都要结束了。 “医生呢?!滚过来给少爷治伤,别留疤!”那是一位熟悉的保镖,他身后是那个高官子弟,哼,看来那族徽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连镇暴警都死光了,保镖也只剩一个了。 医生很明显也看见了族徽,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要迎上去,陈凌吉拎起手枪,抵住医生的胸“滚回去。” 保镖不耐烦了,他不想浪费子弹,一把掐住陈凌吉的脖子,陈凌吉促不及防,抵在医生心脏的手枪走了火… 陈凌吉绝望了,任由那个保镖将自己踹倒在地,任他的手枪抵在自己的头上。 保镖骂骂咧咧的拉动枪栓,但他的胸口却被一片雪亮的刀刃刺穿,他咳出一口血,那血喷到了陈凌吉的身上。 云氏将杖刀从保镖体内抽出,清秀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他身边放着做为刀鞘的黑伞。他眨了眨一只漂亮的大眼睛,冷嘲热讽道“哎,啧啧啧,您看我说什么来着,不听少年言吃亏在眼前呀。”陈凌吉静静的坐在地上,他已经绝望了,医生死了,庆庆最后也会流血而亡的,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让云氏把刀刃也捅进自已的身体。 云氏看见了已奄奄一息、无力哭泣的安庆,撇了撇嘴,说:“我帮你一回吧,你欠我一个人情。”说罢,优雅的转身朝救护箱走去,杖刀的利刃还轻轻一抖,刮破了那个只有擦伤还怕留疤、现在已经吓傻了的高官子弟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