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娑婆?实际上是「我与地坛」
随着崩坏三1.5部剧情的告一段落,我不禁思考,这段故事到底讲了什么?是两位希儿的成长,还是量子侧世界观的扩充?编剧老师在字里行间里想要表达的最根本最核心的内容,它是什么?
私以为,是生命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是史铁生的“生死观”。

何谓生命?
何谓生命?
凡是能自知成长的存在,都可谓之生命。
这是米丝忒琳的看法,而我们知道,羽兔是在现文明跨越终焉后才逐步寻得“人”的涵义。她的观点,我们则不妨可以视为对第一部剧情的总结。而在1.5部中,薇塔的观点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
而自知成长,也可认为就是「拥有愿望」。愿望的本质,或者说生命的本质——是「膨胀」。
膨胀?什么东西在膨胀?我的第一反应是——宇宙。继而,我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我与地坛》中的最后一句话:“宇宙以其不息的欲望将一个歌舞炼为永恒。这欲望有怎样一个人间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计。”

死与生
想要深究故事的思想,且让我们回过头去,看一看它的开始。
1.5部的题名是“死生娑婆”,死生代指的是两位希儿,亦是指世界的两面。娑婆,梵语Sah?的音译,意为“堪忍”。娑婆世界又名“忍土”,系释迦牟尼所教化的三千大千世界的总称。此界众生安于十恶,堪于忍受诸苦恼而不肯出离,为三恶五趣杂会之所。死生娑婆所指的,实际就是生死之间的人世。
在剧情一开始,希儿等人遇到了无貌者“灰蛇”。何为无貌者?从字面意思来理解,就是没有面貌。而在生活中,我们往往都是通过面貌来区别不同的人,你是张三,他是李四。而没有面貌的灰蛇,实际上就是没有自我,是尚不能够称之为人的存在。
而灰蛇出现在剧情中的作用,就是将两位希儿引入双生世界泡……吗?现在我们回过头来看,才突然发现,灰蛇的实际作用是“提出问题”。何谓生命?这就是1.5部篇章开始之初编剧所抛出的问题,而这个问题,最终在希儿和薇塔的对话中得到了解决。
宇宙的不息欲望,实际就是不断膨胀的人性。我们生活在如此的婆娑世界中,探寻着自我的存在、生命的意义。
我们接着往后看,在盐雪沙痕37-3中,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首次登场,他不是薇塔也不是高塔贤者,而是被绝大多数玩家所忽视了的卡伊爷爷。
卡伊爷爷去世了,但伊丝奶奶却说:“我并不悲伤。”她不悲伤,房间里的其他人也不悲伤,从该阶段的剧情来看,这是因为卡伊爷爷终将在贤者引渡的死后世界重获新生……吗?这部分我们暂且按下不表,继续向下看到卡伊爷爷最后出现的地方。
“当牵牛花初开的时节,葬礼的号角就已吹响。”
这实际是借用了《我与地坛》中的最后几段,正是编剧组的老师们思想的核心表达。
“当牵牛花初开的时节,葬礼的号角就已吹响。
但是太阳,它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它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辉之时。那一天,我也将沉静着走下山去,扶着我的拐杖。有一天,在某一处山洼里,势必会跑上来一个欢蹦的孩子,抱着他的玩具。
当然,那不是我。
但是,那不是我吗?
宇宙以其不息的欲望将一个歌舞炼为永恒。这欲望有怎样一个人间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计。”
怎样理解这段话呢?
向死而生?生命的意义?抑或是灵魂的救赎?
王又平是这样评价史铁生:史铁生绝对是新时期中国最优秀的作家之一,他不是通过作品传达思想,而是引导读者自己探索生命的意义。
想要理解史铁生的文字,不是要去理解他,而是要理解你自己。你的生命是什么?从你的生命体验出发,你存在的意义在哪里?你需要思考,生与死的关系是什么?死亡之后是否仍有意义?
史铁生通过写作来实现肉体和灵魂的双重救赎,“追问生死,为灵魂寻找虚空的境界”,乃是他创作的核心。现在再来看,剧情中死后世界是否就隐喻了这样的虚空境界?是也不是。说是,是因为那里寄托着每个灵魂的感情和记忆;说不是,是因为不存在的沙铁国度,才是最好的沙铁国度。
贤者的指引,是给予年轻灵魂的礼物、和年老灵魂的安息。
就像罗曼罗兰的那句话:“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还继续热爱它。”假如死亡就是一场无休止的暗夜,你当如何呢?是恐惧不安,还是好好活呢?罗曼罗兰的话是一种认命的妥协,更是无可奈何的自我安慰,但实际上,所有人都需要安慰,就像年老的灵魂需要休息。
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中也写道:“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亦如《大道朝天》这本书的最后:
赵腊月轻声问道:“你去了哪里?”
井九说道:“很多地方。”
他拍了拍她的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走了。”
残缺的月亮还在天空里若隐若现。海风还是那样温柔。猴子还是那样聒噪。
井九的手臂落下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曾举说:“节哀。”
赵腊月却说:“他只是去了别的地方。”
而在现实中的死亡,未必就不是一种新生,又或者类似于井九的又一场飞升。所以,剩下的也就是怎样活着的问题了。
用活着来证明活着,用寻找意义来证明意义的存在,用死亡来证明生命的价值。

生的时候好好地活,大大咧咧地开出自己的花。而到了该走的时候了,那便潇洒地离开吧。至于那个留在人间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