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龙水仙 傅红雪|花无谢】乱世倾情HE 7

第七章


这样的人？在你眼里，我变成一个怎样的人了？
傅红雪很想说，不不不，二爷你误会了，我不是存心轻薄，我没有看轻你，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是那些词句滑到了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因为与他刚才所做的事相比，多漂亮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他能想象得到那些话说出口之后，花无谢投来的鄙夷目光。在他眼里，自己恐怕已经变成了一个自命风流、放荡不羁，连男色也想染指的纨绔少爷了吧？
花无谢见他不说话，更是恼怒，径自走过去拉开了房门，道：“更深露重，督军逗留在此难免招人话柄，还是早些回房为好。”
话说到这份上，自己再不走，就显得有些不讲道理了。傅红雪只好起身道：“那就不耽误二爷休息了。”
“请。”花无谢指了指门口。傅红雪刚走出去，房门就在他身后“啪”地一声合上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这本不是我想要的。我明明，只想和他说上几句话就好啊。
月如银盘洒下一地清辉，傅红雪悄立雪中，指尖上隐隐残留着刚才那人脸上的凉意，恍如一片融化在掌心里的六棱冰花。


第二天，“花舞台”的人正在收拾行装，准备打道回府。傅红雪前去巡视，却被告知二爷一早已经先回去了。本来准备好的一腔说辞全盘落了空，他心中愈发失落。
此后，他便常赴“花舞台”，名为捧场，实则想要对花无谢好好解释一番那日的失态。谁知道一向对戏迷不端架子的二爷，对他的殷勤却偏偏油盐不进，连送去的礼也多半给送了回来。偶尔几次，花无谢在黄月楼的劝说之下，也会答应在后台与他见上一面，但只是不咸不淡的几句问候，也总是有旁人在场，傅红雪依然无从说起。
傅红雪自己也好生奇怪。身为承军统帅，整日里多少军务政事等着他拿主意，不过是与“花舞台”的头牌戏子有嫌隙，这种小事本就不该放在心上。但是，每当想起那一晚花无谢鄙夷的目光，他的心里总是莫名地难过，总觉得如果不找个机会与那人尽释前嫌，也许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安心。
有人说，穷兵黩武的傅红雪突然转了性，也学那些书香门第听戏唱曲儿，附庸风雅；还有人说，风流成性的傅督军看上了“花舞台”的头牌，不爱江山爱美人……闲言碎语总是传得快，外间的这些说法，他都知道。只是他不想澄清，也不屑去澄清，只要承军统帅的大权还在他手上，傅红雪是个怎样的人，根本就不重要。
他想起上次见到那人的时候，花无谢一身素白里衣，正在细细卸那额上的花钿，只是淡淡地与他聊了几句天气冷暖，便再默不作声了。他被晾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好告辞，花无谢也没回头，却突然道：“督军身份特殊，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当时他沉默了半晌，才终于道：“若是二爷觉得这样好些，那我照做就是了。”
那伺候花无谢的小厮一脸惊惶，看在他眼里却觉得有些好笑。最后，他是笑着出门的。
自那日起，他便再也没上后台找过花无谢，只是静静地坐在二楼的雅座里，静静地隔着轻纱帘幕，静静地看那人在台上遍历人生百态，演尽世间繁华。他知道，花无谢明知道他就坐在那儿，只是从来也没有抬眼望上一望，毕竟有没有这个人，二爷也不会放在心上。
算来，到如今也快有两个月了吧。若不是这次马芳玲前去闹事，是不是此生就再也没有机会和那人说话了？


“少爷！少爷？”书房的门上有轻轻的叩击，随之而来的还有甜美的女声。
傅红雪从回忆里惊醒，熄灭了手中的烟，道：“进来。”
翠浓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盘中是一碗热粥，几碟小菜。她放下盘子，轻轻倚到傅红雪身边，道：“我知道你根本就没吃东西，只是不想听她们聒噪罢了。我让厨房做了点粥，趁热吃吧。”
小米的清香扑面而来，令人食指大动。他不由微笑道：“跟了我娘这么多年，果然还是你最知道我的心意。”说着端起碗来，开始小口啜着粥。
翠浓柔柔地望着他，道：“慢点喝，烫。”
“刚才气也气饱了，现在气消了点儿，还真觉得有些饿。”傅红雪边吃边道。
翠浓道：“其实，二姐和我说过要去的。我劝过她，说少爷一定会生气，她偏是不听。她那脾气，我又不敢拦着。要是和大姐说，大姐又得和她吵起来，你不是还得生气？我本想着，她小孩子脾气，闹个两天也就算了，没成想这事儿还是越闹越大，终是给你丢了脸。都怪我，要是我当初拦住二姐就好了。”
“怪你做什么？”傅红雪苦笑道，“芳玲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她那脾气，肯喊蕙兰一声大姐，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你一会儿吃完了，就早些休息吧。今日既然回来了，就别折腾得太晚。”翠浓伸出一只手，轻轻揽上傅红雪的肩。
傅红雪不动声色答应着：“嗯。一会儿我去蕙兰房里，看看她的气消了没。”
翠浓的手有意无意地在他肩背上游移：“过来之前我去大姐那儿看过了。大姐说，今儿被二姐气得头疼，吃了点药就早早睡下了。” 
傅红雪放下碗，道：“既然如此，我看完这些再走。我吃饱了，你先回去吧。你风寒刚刚痊愈，别太操劳，毕竟你现在的身份是少奶奶，以后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好。”说着重新开始翻阅面前的书页。
翠浓只好端起盘子，道：“那我先走了。你也早些休息，千万别累着，身子要紧。”
直到听见“啪”的一声，傅红雪才从书中抬起头来，轻轻瞟了眼掩上的房门。
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你在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么？
他明白，她们绞尽脑汁，使出浑身解数，只为了得到男人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关注。但是他并不怪她们，毕竟在这乱世之中，女人能做的事、能追求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因此，他从来不吝给予她们最好的高床暖枕，珍馐佳肴。然而，即使再理解她们的想法，她们最想要的那些，他还是给不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