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之下（hcy水仙文）7

7. 自从上次抱过飒，然后被他狠狠打一顿之后的很多天，飒都没有再出现。 每当他睡下，飒都还没回来，当他睁眼，对面床铺也已经收拾干净，看不出有人睡过的痕迹。 他甚至怀疑，飒学长根本没有回来。 飒是不是在躲着他？ 之前好不容易散了点的孤独感再度笼罩他，他又变得沉默，跟他一起训练的魔偶尔跟他开玩笑，他也不怎么搭理。 每天，他跟魔一起向卷儿学习各种技巧。卷儿从来没吐露飒缺席的原因，壳也不好意思多问，毕竟飒爱去哪就去哪，与他区区一个小学弟有何关系？可是壳忍了几天，实在忍不住，还是开口问了。 “卷儿学长......” 卷儿一见他的表情，便猜到他要问什么了。“想知道飒在哪是吧？”他眨眨灵巧的眼：“别担心，他只是最近比较忙一点，所以托我训练你们两个。”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壳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只能闷声道了谢，准备回去房间。 突然，广播器中传来噪音：“麻烦......所有人......留在原地......”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距离你们进来......已经一个月......是时候彻底脱离外界.......” 壳内心升起不安，他瞥了眼卷儿，发现卷儿脸色沉了下去。 “终于来了。”他嘀咕。 魔紧张地抓着他的手：“什么？” “清房间。” 这下壳也不淡定了：“什么意思！” 卷儿叹口气，解释：“就是，要把你们房间里所有不必要的东西强制丢掉。” “为、为什么......”壳急得眼眶泛红。 卷儿有些心疼，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别伤心了。” 一得到允许，壳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冲回房间。他发现，他的笔记本、红色毛衣甚至是藏在枕头下的花都不见了...... 虽然早料到这个结果，他心中却一直抱着一点点希望，现在，那些希望也碎裂了。他爬上床，抱着被子狠狠哭了起来。 飒没想到一进房间会遇到这样的事：那个十五岁、个头快比自己高的少年一见到他便冲过来死死抱着自己，哭成泪人儿。 他强忍内心的抗拒，艰难地抱着壳走到床边，试着把人放下，可是壳却像在他身上生了根似的，怎么也不肯松手。 飒叹口气，只好自己坐在床上。 沉默片刻，他开口：“别哭了，说说吧，怎么回事？”心里却早有猜测。 壳知道自己哭成这样很丢脸，可是他真的很难过，一时之间停不下来。他抱着飒，飒轻拍他的背，帮助他缓和情绪。 好不容易这个爱哭鬼止住哭泣，抽抽噎噎地开始述说经过。 飒听完，眉头舒缓了些。果然被他猜对了！ “傻壳。”他露出笑容：“下次有什么不想被弄丢的东西，直接交给我保管就好。”他伸手从一直提着的袋子里拿出几样物品，壳泪眼婆娑地看着，双眼顿时亮了。 他的毛衣、小本子和花被完好无缺地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在他的手上。 “我猜到这些东西对你很重要，所以事先帮你收起来了。”他等了一阵，没有等到壳的回应，有些疑惑：“壳？” 一回头，发现好不容易止住泪水的小孩，盯着手中的东西出了神，眼眶再次泛红。良久之后，他吸了吸鼻子，回过神来。“飒飒学长......谢谢你......”壳用力抱了他一下，这次没有再迅速松开了。 飒深吸了几口气，稍微缓解了下他对肢体接触的恐惧，这才小心翼翼地回抱他。 这一晚，两人难得和平地共处一室，壳拉着飒的手，主动分享笔记本里的内容。 “我那时候画这些也没有想太多，就只是将自己和对我好的人画成一团圆圆的，把那些要伤害我或者冷漠的人画成锋利的三角形。黑色大概是我能想象的人最冷酷的样子......” 飒记起之前的梦，眉头微微蹙起。 他认真地看着壳，小心翼翼问：“如果......让你用小时候的方式画我，你会画成什么样子？” 壳抬头，静静看了他好久好久，飒在他的注视下不自觉地感到紧张，一滴汗水沿着他的鬓边流下，被飒暴躁地擦掉。“别看我.......”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壳果真移开视线，拿起铅笔轻轻在纸上画了起来。 飒小心翼翼凑上去看。 一个很圆的圆，看得出壳的庄重。 没有颜色，就像壳摸不透飒一样，不敢擅自给他着上颜色。 不过，看到这个圆，飒松了口气。 他静静凝望着壳，小孩低着头，看不清面孔，声音有些哽咽：“你是这里对我最好的人......” 飒下意识想要反驳，但听着壳嗓音中的哭腔，突然不忍心了，没有回话。 虽然他不明白，壳怎么会觉得自己对他好。 是因为那些纸巾......？还是那个巧克力......？为他藏东西.......？ 他不习惯别人看到自己为人着想的一面，他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背着仇恨过一辈子。 他艰难地张开苦涩的嘴：“别这么说......我并不是什么好人......”生硬地丢下一句话，转身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房间。“碰！”门被用力甩上。 ....... 十辰于无奈地看着眼前不安分的少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沉声道：“飒，滚回你的房间。” “我不！” “......你已经在我这闹了十分钟了......” “我就是闹一辈子你也得惯着我！” “......” 十辰于拉过一张椅子，指示他坐下。 飒用力一坐，木椅子发出无辜的吱嘎声响。他双手抱胸，狂妄地瞪着十辰于。 十辰于表示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看他。 “你到底怎么了。我不是心理医生，你有病得去跟组织彙报，请病假。” 飒哼了哼：“我是真有病才跑来你这。” 十辰于简直忍无可忍，怒气一上来，一把将人从椅子上拽起来，另一只手拉开门，作势要将人扔出去：“不想待就给我滚！” 岂知飒这个无赖竟死死抱住他的手不放：“十爷！别赶我走嘛......我也就你一个朋友了......” “......”十辰于沉着脸将他放下，关上门。 “别唬我，谁不知道你驯服了一批人为你效力。有什么不开心的找他们说去，他们敢不听吗？” 飒莫名其妙被顺好了毛，换上嬉皮笑脸的面孔：“十爷英明，不过，我想跟您说，您能不听吗？” 十爷几乎爆发：“......有事就快说！” “好嘛，我说！我说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