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油砂山

李季著 李江夏选编

油砂山

有多少荒僻的乡村、山岗，

因为烈士们洒下了宝贵的鲜血，

或者，曾经把光荣的儿子抚养，

它们都成了天下闻名的地方。

也有些从它们开始存在的时候，

就一直是没有名字的地方。

今天，它们有了自己的名字，

这名字在人们心上闪着金光。

我们的油砂山，

就是这样的地方。

连鸟兽都不栖落的山岗呵，

又有谁曾经攀登在你的山顶上。

就像一个姣美待嫁的少女，

就像一颗珍珠遗落在路旁。

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

你却默默无闻地站立在大地上。

那一天，来了一队骑骆驼的人，

他们把你从头到脚仔细地端详。

你那油气袭人的石头使他们狂欢，

他们把一面旗帜插在你的山顶上。

帐篷里电报机在嗒嗒地响，

他们把你报告给一个遥远的地方。

说你的全身都像在油里泡过，

一个火星会使你全身发光。

“这个山叫什么名字呢？”

他们没有商量就有了共同的主张，

——当然就叫它油砂山，

别的名字都没有这个恰当。

油砂山——多么诱人的名字呵，

我的心无时不在为你激荡。

我爱你那庄严瑰丽的景色，

更爱你那勇敢的居民，白色的篷帐。

山石被风化成奇妙的亭台楼阁，

尕斯湖在你的山脚下闪着银波。

湖对岸是那顶天立地的昆仑山，

你们就像是一个弟弟，一个哥哥。

我从心里热爱着的山岗呵，

明天的事，你可曾想过？

那时候，你将被建设成一座城市，

涌泉似的石油，从你的脚下流过。

那时候，迷人的尕斯湖上，

将会出现一只只美丽的游艇；

那时候，从你身边经过的汽车，

会比草原上牧放的骆驼还要多。

摘自《心爱的柴达木》
青海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