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晨昏羊毛衫》7

“前辈，你说......我...我们还能回去吗......？”

艾雅法拉靠在我的肩膀上，她的声音微弱的就像是虫鸣。我为她拨去那额头上时不时粘连上去的头发，原本蓬松柔顺的卷发现在却一团团的蜷缩在一起，血水和汗水的混合物从她那脸颊滴落到地面上，也滴落在我的手背上。她现在这虚弱的模样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哪怕她现在的姿势跟躺在我身上没什么两样，但我甚至都感觉不到她的体重。就好像在我身旁的只是一叶摇摇欲坠的树叶，而不是前不久还活力四射的青春少女。她那微弱到仿佛风中残烛般的呼吸声打在我脖颈处，痒痒的令我心烦意乱。

艾雅法拉的头部流了很多血，好像在楼体塌落的时候被什么砸到了，该说运气好还是不好呢。而我则是腹部被一根钢筋贯穿了，我的下半身几乎失去了知觉，所幸血并没有从那个伤口涌出来。这里曾经是龙门的一处高楼，如今却是一片千篇一律的废墟。好像被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袭击了啊。当时我只听到了一声响亮的爆炸声，随后是大楼地动山摇般晃动着。楼梯结构的断裂声和惨叫声接连不断的在周围响着，所幸我和艾雅法拉所处的楼层比较高，幸运的还活着。真是够倒霉的。

我抱着艾雅法拉因失血微微发凉的躯体，胡思乱想带来的不安感让我将她抱的更紧。她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然后她抓住了我的手，很凉。我害怕她随时都会睡过去，于是我开口跟她交流：

“当然......我答应你绝对能回去。所以暂时先别睡，好吗？艾雅法拉。”

艾雅法拉靠在我身上，她的手指无力的挂住我的手，慢慢的她合上了她的眼睛。微弱的呼吸打在我脖颈处。我的意识也逐渐有些许迷糊，毕竟腹部被贯穿了一个洞，疼痛感的恍惚让我稍微有些晃神。如今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待在这里等待救援，而被困在这地底已经十数个小时了。“真的会有救援吗？”这样的想法也数次在我脑海中浮现。一开始只是稀稀疏疏的蹦出来，但现在这个想法却占据了我的大脑。我看了看旁边可怜的小人，眉头皱着，嘴唇和脸蛋也失去了血色。”真可怜啊。“我可能没办法带你离开这里了，抱歉啊。

又过了多久呢？迷迷糊糊中我被一直细细簌簌的声音吵醒，睁眼望来还是那个废墟。刚才的原来是梦啊......那艾雅法拉？

我转头看去旁边，艾雅法拉还是那副模样的睡着，我将手探了过去，还有呼吸。

“呼——”

我呼出一口气，汗水如雨般落下，我看着面前那无趣的墙壁自言自语道：

“还好。”

我拨开她额头前的头发，看着这个闭着眼的小人，真是越看越不够。

那细细簌簌的声音好像越来越近了，我似乎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幻听吧。

我继续看着艾雅法拉，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脑子里就这一个想法。

那边细细簌簌的声音越来越大，随着咚的一声，停下来了。随后又是咚的几声，就像是什么东西被破开了的声音一样。在我和艾雅法拉不远的地方处被破开了一个洞，几个人从那边钻了过来。她们拿着手持发光装置四处照着，为首的一人是个菲林，她拿着装置四处扫着，我和艾雅法拉暴露在了这光线下。

我没回头，只是盯着艾雅法拉对后面的人说：

“先救她。”

随后是几声惊呼和快步跑来的声音，再然后...我被抱住了。

“博士——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阿米娅如释重负般不顾形象冲过来抱住了我，她的眼角上还挂着泪痕。两条清澈的泪水滑落至我身上。

“阿米娅，先救我旁边的。”

阿米娅注意到现在没时间伤感，她站起身来也注意到了我腹部的钢筋，还有我身旁的人，她说：

“可是...博士你...？”

“我说先救她！你听到了吗！先救她啊！”

我不顾形象的大吼起来，愤怒的咆哮声在这种封闭空间是多么的宏亮，阿米娅也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我会生这么大的气。我用还有知觉的双臂在面前挥舞着，不顾自己腹部的伤口就那样挣扎着，我挣扎着想摆脱这束缚，我挣扎着想更快点将艾雅法拉送去治疗。我的腹部传来了温热的感觉，疼痛感冲击着我的大脑，我还以为已经麻木到感知不到痛觉了呢。

这时那为首的菲林走了过来，是煌，她冲了过来压制住了我对还在挣扎着的我说：

“博士！别再乱动了啊！我向你保证艾雅法拉绝对不会有事，你相信我！我向你保证。”

这话竟然有点效果，我冷静了下来。我看了眼面前的煌，又看了眼旁边担忧的阿米娅，她脸上挂着的疲惫不会欺骗我。最后我又看了一眼艾雅法拉，她此时正安详的躺在白色担架上。我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脸。终于，我意识之线嘣的一下断掉了。

模模糊糊之际，我又醒了过来，我现在被抬到外面来了。警车包围着这里，那个近卫局头头还有那个独角的鬼族维持着现场。大厦塌了一半，浓烟在天空滞留，火焰将这里映照成白天的模样。一排排的白布，一辆辆的救护车，原来遇害的有这么多吗。我抬头寻找着那个小家伙，没多久我找到她了，她仍是那副安详的模样，不过现在是躺在救护车上，凯尔希也在那边忙活着。我安心了，躺在这担架上看着那黑漆漆的天空，笑了出来。

三天后，龙门中心医院一间普通的病房中

“你好，罗德岛的博士。”

我并没有回头看她，我知道她是谁。我恍惚的看着窗外语气淡然的回复她：

“所以，为什么在你们的管控下还会出现这次的事件？”

她露出了有些许为难的表情，这在平常可是看不到的。她低下了头说：

“对不起，我知道找任何借口都是推脱责任的行为。所以我会负担你和那位小姐的任何医疗花销。”

“你知道我并不在意这个，我只想她无事。”

“而现在，艾雅法拉已经昏迷三天了。我也知道不该把责任甩给你们。”

我转过头看着这来自龙门近卫局特别督察组的组长继续说：

“你和龙门承担不起失去她的责任。”

“......”

这名警司沉默不语，我们对视着。良久，她开口道：

“我明白的，我们会尽全力。”

说完她离开了这里，从走廊传来那名鬼族安抚这名警司的声音。我继续看向窗外。心思却早已飘向了未知的远方。

我直接大肆芜湖高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