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扇 第七折【扇宝x冉红霞同人】

两人回到了客栈，坐在窗前。

扇宝给红霞盘上了流苏髻，红霞也为扇宝贴上了花钿。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在冉府中兽炉腾香，执卷煎茶，笑谈闺中，慨叹闲愁的日子。

扇宝给红霞簪上一朵云形的发钗，红霞给扇宝正了正头上的那把扇子。

一席红裙，云蒸霞蔚；

身着短袄，粉雕玉琢。

两人都看着铜镜中的对方笑了起来。

比起那时，红霞清瘦了一些，扇宝的双眼中也不再总泛着懵懂的光。

走吧，她说。

好啊，她回。

两人牵起了手，这次伴随的却不再是痛苦，而是希望。

她们的目的地，是应天府的鸿庆宫。

 

鸿庆宫，偏殿。

“上次在济州，多谢先生施法相助，小王才能得到民心响应，只是，这种策略是不是多少有些卑劣了。”说话的这位岁数并不大，看上刚刚成年不久，竟是太上的第九子、官家的九弟，康王赵构。此人面相中正，谈吐温文尔雅，但眉心一点郁结之色让他看上去有些阴沉。

“王爷，您大可放心，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本就是承天之恩的龙体，贫道这点手段，只不过是让这个过程更加顺利一点罢了。”这位自称贫道的，便是郭京，此人看上去一表人才，唯独额头略略突出，泛着一点青气，稍显怪异，但配上一身道人青袍却又显得很合适，竟有几分出尘之意。

东京城破后，他辗转到了济州，在济州见到了康王，于是进行了一番谋划，让城中四处发出诡异的火光，济州百姓只道是炎宋新主在此，纷纷进城下跪情愿，而许多逃臣不知为何都听说了此事，陆续来到济州跟随，这才有了之前的那一路的车驾。

此后郭京又让康王转而来到应天府，一则应天二字十分合适，二则此处有这所鸿庆宫，这是太祖所建，里面有太祖太宗真宗三圣的塑像，作为承接天命之处是不二之选。这第三点，他却隐去了，并没有跟康王再说。而康王知应天府水运昌盛，如果立此处为国都，必然比在济州要合适得多。

康王是个聪明人，他明白什么如今自己已经被郭京架在了这个位置上，心里多少有些不忿，但是确实如郭京所说，所谓民众民意，其实是可以靠着种手段操纵的，而现在他最需要做的事，就是重整炎宋，其他小节问题，都是小问题，只不过如果自己不提出来，将来事情败露，多多少少可能在史书上留下一些污点的，他很擅长处理这种问题，就像当年在东京城，他先假意称病，没有卷进所谓的“禅让”风波内，又在金人围城时，挺身出城与金人谈判，在席前不卑不亢的态度让金人怀疑他并非亲王，而是汉人找哪个硬骨头的学士假扮的，反而没有对他不利，后来竟用他换了五哥肃王去做人质。包括官家在内所有人都夸他懂得是非，却不知其实他心里明白做怎样的行为说怎样的话，才能让别人把他当作一个圣贤之人。正因如此，东京被攻破之后，只有他能收拾残部，就认元帅，连官家都要写信求他出兵解救。只不过，他还缺一些能让百姓都服气的由头罢了。

眼前的这个道士，说实话令他很不舒服，此人比他表现出来的要神秘，他手下的道士，其实多半都是些江湖混混之流假扮，但正因如此，他们反而能与民众有共同语言，反观自己身边那些士人大夫，满口之乎者也，站在百姓面前却说不出什么能鼓动起他们的话来，在这样的局势下反而不堪用。而郭京此人竟然能在此时选中自己，带着这些人站到自己身边，这种审时度势的眼光，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江湖骗子那么简单，想要登基上位，此人的帮助是不可缺的，三天之后城外那“中兴坛”就竣工了，到时候登基大宝，多少能对他有所牵制，况且今后这人还可堪一用，而且那所谓六甲之兵到底是真是假，赵构也不想用未来去赌，暂时还惹他不得，等到将来安定下来了，这样的人当然是要好好“安排一下”的。

当然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该怎么回应，他早就在心中字斟句酌许久：“是小王唐突了，上师说得不错，小王从小在宫中长大，没有行走过江湖，这江湖之事，还是得劳驾上师多多帮衬，如今黎民失去了主人，心中迷乱，只靠礼教恐怕是听不进去的，上师这一手‘因材施教’，小王实在是佩服得很。”

郭京听他这两句不软不硬地把责任推了个干净，还给自己戴了顶高帽，心中不由好笑，果然这俗世的帝王，都是猴精。但脸上却显出兴奋之色，连说不敢不敢哪里哪里。并举杯祝康王顺利登基云云，算是把这件事给带过了。

这时，偏殿外的守卫来报，有两个姑娘自称是东京冉府后人，想要面见康王，说有要事禀报，是否让她们进来。

郭京听见是冉府后人，脸上一道阴鸷闪过，又很快消失，康王却显得十分感兴趣，朝中谁人不知，这冉府只有一个独女，就是那曾经名动东京城的才女冉秋晚，连父亲都对她的才华赞不绝口，而且她与自己年龄相仿，自己其实早就相见一见这位才女了，只是当年在宫中一直隐忍低调，没机会见罢了，没想到此时此地，竟然能够得偿所愿，自然是非常乐意，他瞥了一眼郭京，见郭京脸上没什么特别表情，于是就放心地对守卫说：“传她二人进来。”

一红一粉两个曼妙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了偏殿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