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1（6）

5.

“基奈山主人，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都隐藏得很好，西奈半丝毫没有察觉您的计划。”在一间黑暗而空旷的办公室里，黑蜘蛛正在与基奈山进行秘密通话。显示屏蓝色的光打在黑蜘蛛模样怪异的脸上，她的脸上生长着四只散发着血红色的光的眼睛，那红色的光不禁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她那黑色的嘴唇则代表着剧毒，黑蜘蛛的背后生长着六条半机械蜘蛛腿，具有金属感的黑色光泽让人心里发毛，她的四只手都带着用特殊材料制作的手套。

与黑蜘蛛进行秘密通话的基奈山是一名女性狼人，她金色的双眼时刻都闪着锐利的寒光，瞳孔又细又长，面部表情始终严肃，毛发紧帖着皮肤，双耳高高地竖起给人一种倔强不服气的神情，基奈山每次说话时，都会露出她那白森森的尖牙，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那尖牙咬穿时的痛苦，在基奈山的身后，还有一双长着锋利的一条如同扫把般直直垂下来的尾巴。

“继续汇报。”基奈山的声音就像她的外表一样具有威严，只是短短的四个字就能让人感觉到什么是“不怒自威”，光是从声音就可以判断出基奈山绝不是什么善茬。

“基奈山大人，西奈半这边的哨门①建造进度极其缓慢，截止目前底座才完成了3％，另外，这边的储存库里只有7％的能量晶体②。”

“很好，黑蜘蛛，你做得很好。”虽然从字面的意思听来，基奈山是在赞美黑蜘蛛，可从她的语气中完全听不出有赞美的意思，只给人一种下达命令的感觉，但黑蜘蛛竟然还是能为这句毫无感情波动的话而欣喜若狂，“继续监视西奈半，给我盯紧她，向我汇报她的一举一动。”

“非常抱歉基奈山大人，西奈半来了，我现在不得不结束与您的通话。”黑蜘蛛看向屏幕左下方的小窗口，画面清晰的显示有一个女性狼人正在朝这里赶来，说完这句话后，黑蜘蛛立刻关闭与基奈山的视频通话，几乎是同时，她转身面对主控室的大门挤出一个笑脸，与刚才那副样子截然不同：“您好，西奈半副指挥官。”

“我认为你的笑脸并不是在向我问好，黑蜘蛛。收起来吧，你的笑脸可不能换来能量晶体，而且你的笑容一点也不好看。”一名外表几乎与基奈山一模一样的狼人女性突然闯入主控室，她的语气十分冷淡，眼神也只是淡淡地从黑蜘蛛身上略过，“我只想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基奈山同不同意提供援助？你只需要回答‘同意’或者‘不同意’，不要讲任何理由。”

“基奈山副指挥官说她正在考虑。”

“正在考虑？这算得上是什么回答！我要的是确切答案而不是这种模棱两可的语言。”西奈半的语气并不强烈，但还是能从中听出她的愤怒，她的眼神犀利，黑蜘蛛对上西奈半的双眼的那一刻，差点以为自己是在直视锋利的刀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黑蜘蛛，如果你在今晚九点之前得不到确切回答，那么我只好‘请’你重新回到你的休眠舱里，我会找一个更好的来替代你现在的职位，还有，告诉基奈山不要以为雪银总指挥官不在她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我跟她可是平起平坐的，而且我也拥有独自与雪银总指挥官交流的权力，让她给我小心点。”

“是。西奈半副指挥官，我向您保证，今晚九点之前我一定会给您答复。”

“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黑蜘蛛。”西奈半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其实她完全可以打个电话就把这事解决的，但西奈半还是决定上来看看。其实西奈半一直都知道黑蜘蛛瞒着自己在私底下与基奈山联系，只不过她一直选择装聋作哑，黑蜘蛛这个蠢货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以为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殊不知西奈半早就看透了她和基奈山那点小心思，西奈半心里清楚黑蜘蛛是基奈山安排在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的卧底，她们时时刻刻地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用尽各种方法减慢自己建造哨门的进度，甚至把原本属于自己的材料偷偷运送给基奈山以加快基奈山那边建造哨门的速度——————————这可真是够大胆，但她确实不必担心会被人类发现，因为这附近根本就没有人类。

基奈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吗？你以为这个世界就你最聪明吗？我可是在你身边待得最久的家伙啊！你别忘了，我们他妈可是从同一个家伙的肚子里钻出来的！我他妈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西奈半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可是她的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跟刚才比起来没什么两样，脸上的肌肉一动都没动，如果她是个演员的话，那么今年“奥斯卡影后”非西奈半莫属，就算拿不了影后，奥斯卡提名的演员名单里若是没有她也是绝对说不过去的。

整个基地都很黑暗，显露出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当西奈半路过安装在天花板上的灯的底下的时候，才会有微弱的灯光亮起，当西奈半离开灯下没多久，灯光就会很快的消失，这点光对于充斥着整个基地的黑暗而言，就像从未出现过。整个基地里，除了西奈半走路时军靴装有钢板的鞋跟与地面碰撞的声音以外，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得简直可怕。整座基地的大部分电子设备都处于休眠状态，这些电子设备必须在得到雪银总指挥官的同意后才可以启动，但好在还有一部货运电梯可以使用，这让西奈半不至于在五层楼之间爬上爬下浪费时间。基地分为上下两部分，有两层在地面上，五层在地底下，然而她们所使用只有下面五层，因为上面的两层就是一片废墟，一栋破败不堪的房子。西奈半乘坐电梯来到基地的负五层，这里是整个基地的最深处，也是整个基地最亮的地方，负五层的面积第一眼看上去不大，里面的建筑物只有（如果能被称之为建筑物的话）一大圈电线和一大圈透明粗壮的管子，它们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这些电线和管子就是刚才黑蜘蛛提到的“哨门底座”，其实底座的对面有一扇厚实的铁门，只不过那扇门已经与墙壁融为一体，很难被识别出来，只有雪银总指挥官、基奈山和西奈半才知道确切位置并有权力打开，处于休眠状态的组织成员都在那扇铁门后面。

组织的大部队不在这，这里的最高指挥官雪银孤身一人潜伏在第三区的玛格莫英家族，虽然他的头衔是最高指挥官，但现在他的处境与“光杆司令”没什么两样，西奈半并没有多指望雪银能够马上就裁决基奈山。雪银的身边没有一个是自己人，更加要命的是，雪银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同时还要想尽办法为她们提供所需的资源，这实在是分身乏术，所以雪银对她们的管控目前是处于一种“半放养”的状态，他只会管理重大事项，至于日常的琐事自然都交给基奈山和自己管理——————————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可干，每天的工作就只有修建哨门，雪银会提供购买建造哨门的材料的钱，在外面的黑月队会负责采购材料的任务，到时候她们只需要等黑月队的队员把材料送到基地就好，所以他相当于什么都不管。为了节省资源，大部分成员都处于休眠状态，只有少部分保持清醒以维持基地的正常运行和监督修建哨门的工作。西奈半刚才对黑蜘蛛说的那番话听起来很霸气但也仅限于口头上，她只是在名义上与基奈山平起平坐，而实际大权一直掌握在基奈山手里，这里的很多成员都是基奈山的信徒，就比如刚才的黑蜘蛛，她觉得黑蜘蛛与基奈山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能用简单的上级与下级来形容了，基奈山对黑蜘蛛多多少少有点精神控制。

黑蜘蛛对自己的监视不只限于现实中，在网络上她也牢牢盯着自己发送的每一条信息，如果自己想要向雪银总指挥官汇报情况，那么信息在发出去之前就会被拦截，这就导致雪银总指挥官至今对基奈山的所作所为还一无所知，不过西奈半不相信雪银总指挥官对此毫无察觉，他真的只是力不从心，如果雪银的处境比现在好一些，压力稍微少一点，基奈山哪敢那么放肆。等基奈山的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时，西奈半保证自己肯定是第一个死的，因为自己是离基奈山最近的定时炸弹，基奈山绝不会让自己把她叛变的消息传出去，不然她自己可“出师未捷身先死③”了。雪银活得会比自己久一点但基奈山绝对会想方设法在“自己叛变”的事实败露前解决他，不然雪银要么会亲自动手把她废了要么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更上一级的领导，但不管是哪种情况基奈山都必死无疑，组织容不下任何一个叛徒。

不过在对雪银动手之前，西奈半觉得基奈山肯定会先对月蚀动手。一是因为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名队员知道雪银总指挥官到底在玛格莫英家族里面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在确定雪银的真实身份之前，基奈山不敢轻举妄动；二是因为月蚀对组织十分忠诚，她绝不会做出任何对组织不利的事情也不会让任何对组织不利的事情出现，比起雪银、基奈山和自己来月蚀确实是没有什么心机，但她不是傻子，再加上月蚀与基奈山的关系并不好。虽然月蚀的职位比基奈山低得多，但她却有能力威胁到基奈山，凭基奈山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让月蚀活着？哪怕月蚀是她的亲侄孙——————————连自己这个亲妹妹她都不放过月蚀这个亲侄孙又算得上什么？当然了，如果哪一天月蚀对自己产生威胁的话，自己也会毫不留情地除掉她，不过这一天不会到来，因为自己不会像基奈山那么傻，对组织有背叛的想法。

等到她们都被除掉后，基奈山在这的敌人就全部消失了，剩下的那些只顾眼前利益的墙头草自然不用多说，肯定全部投靠基奈山。

和平只是表面现象，别看这么小的队伍这么少的“人”，其实在暗地里整个队伍已经被硬生生划分为三种势力，第一种势力以基奈山为首，表面上服从组织地命令，实际上想要摆脱组织控制自立门户的；第二种势力以她西奈半为首，服从组织的命令，但目的只是出于保命而不是真心为组织着想；第三种势力就是只顾眼前利益的墙头草，哪边风大往哪边倒，因为他们之前过的也是活一天算一天的生活，不懂得往远了看只懂得眼前，这样欠考虑招来而杀生之祸西奈半只能说他们活该；不过月蚀是个例外，她不属于这三种势力中的任何一方，她对组织的一切命令都无条件服从。目前看起来第二种势力是人数最多的实际上第三种势力才是人数最多的，她们现在服从组织的命令是因为组织的实力摆在那里，可只要基奈山的实力一壮大起来，组织没办法再控制她的时候，局势马上就会改变。西奈半必须阻止这样的情况发生，根本目的当然不是为组织的大业，而是为保全她自己的性命。西奈半无论如何都要叫基奈山给自己提供帮助，不然就一拖再拖她就再也没有办法得到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份资源，她还得趁着雪银对基奈山还有威慑力的时候尽快联系上雪银总指挥官，最好能让雪银亲自来一趟，毕竟基奈现在再横也不敢违背雪银的命令。

在自己离开的时候，黑蜘蛛一定会把自己刚才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给基奈山，基奈山肯定要叫黑蜘蛛加强对自己的监视，不过西奈半对此已经做好应对准备，她先是调取监控对自己的房间外的情况进行检查，确认周围没有可疑人员后，使用提前准备好的消息发给“雪银总指挥官”以便吸引黑蜘蛛和基奈山的注意力，因为在她们眼中，自己一定会向雪银告状，毕竟西奈半把自己在她们面前塑造成了这副模样。但她们不知道的是，西奈半在短信上加了一种病毒，只要黑蜘蛛试图拦截，病毒就会在她拦截短信的时候入侵黑蜘蛛的网络，暂时让信息拦截功能失效，这样西奈半就能成功的把消息发出去，不过她并不是直接发给雪银，而是先发给基奈山的情报官渡边鸦，然后再由渡边鸦转发给雪银。发送信息的账号是全新的，同时也是一次性的，发送完这条消息后，有关于这个账号的一切都会被自动销毁。

这么做是很麻烦，但也是迫不得已。西奈半现在没有办法直接把消息发送给雪银总指挥官，而新的账号又无法联系上雪银总指挥官，更致命的一点是，万一黑蜘蛛查到自己创了个新的账号，那么自己就暴露了……所以西奈半只能先把消息发给渡边鸦，再让渡边鸦把消息转发给雪银。

“尊重的雪银总指挥官，请您务必重视这条消息。”西奈半拿着一块她从未在黑蜘蛛面前使用过的数据板给雪银总指挥官发送消息，每输入一个字，她额头上茂密的毛发中便会多出一滴汗水打湿她的毛发，西奈半的眼睛在倒计时与文字之间快速转动着，“基奈山一直在滥用她的权利为她谋取私利，她在私底下拉拢组织成员，监视不服从她的成员，并且有意拖慢我这边哨门的建造进度，我恳请您尽快采取行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当输入完这些字的时候，西奈半的手心里、脸颊上、鼻头上满是一滴一滴的汗水，点击“发送”的时候，西奈半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快点快点快点！西奈半紧张得大气不敢出一声，眼睛直直地盯着信息窗口的进度条。

25％……

40％……

50％……

75％……

快啊快啊！西奈半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她的嘴里有一股血液特有的腥味在弥漫。

80％……

90％……

99％……

100％，发送成功！

看到“发送成功”四个字的时候，西奈半这才松一口气，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雪银的命令了。西奈半很希望能看到基奈山吃瘪的样子，为了这一条消息能成功发出去，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不过这一切都会是值得的。

西奈半与基奈山不和这件事情“人”尽皆知，按理说把她们这样能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大打出手的“人”放在一起绝对不可能会好好办事，没准开会的时候还会因为意见不合而大打出手，可上面还是把基奈山和西奈半安排在一起工作，这倒不是上面眼瞎看不出来，而是因为人手实在不够，要不然别说让她们共事，连“副指挥官”这个名号和权力她俩连个影子都落不着！为了能让基奈山和西奈半“和平相处”和防止她们“一家独大”，上面不仅安排西奈半和基奈山在权力地位上平起平坐，还安排参加过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最高情报官”雪银来专门管着她们，防止因为她们意见不合出现拖延计划实施、引起组织内部分裂等问题。但这样做压根就没有什么效果，雪银天高皇帝远，不了解情况也难以管束基奈山，而西奈半没有能与基奈山抗衡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所以基奈山现在相当于一个“土皇帝”，只要她能一直瞒着雪银，那么……西奈半已经很清楚结局是什么了，她绝不能让这个结局发生，她想活得久一些。

基奈山与西奈半是双胞胎姐妹，就算基奈山只比她大了十分钟，也是西奈半的姐姐。可从西奈半记事的时候起，她与基奈山从来都没有像一对真正的姐妹那样爱护过对方，她们都恨不得把对方生吞了。基奈山从来不承认她“姐姐”的身份和西奈半是自己亲妹妹的事实，对于基奈山来说西奈半就不该存在，她看着西奈半就觉得像是一根针在扎自己的眼睛一枚刺插在自己的肉中。从小时候起，基奈山就总是处处刁难西奈半，但西奈半可不是一个任人捏的软柿子，以牙还牙是她的人生准则之一，所以她们之间常常因为一些小事而打得对方头破血流。起初，西奈半还可以与基奈山打成平手，甚至是偶尔能“战胜”基奈山，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基奈山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大，西奈半难以再与她匹配，她们满十二岁以后，西奈半就经常被基奈山揍得倒在地上爬不起来，除了对西奈半不友善，基奈山对与她同时期的实验品的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与她同时期的实验品见了基奈山都绕道走。

那时的基奈山心高气傲，瞧不起除自己以外的任何实验品，不过基奈山狂妄自有她狂妄的资本，她是第一个诞生的实验品，也是历代实验品中最强大的，没有谁能成为与她“势均力敌”的对手，她也因此得到了研究人员的偏爱，久而久之基奈山有了一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幻觉来，后来她就连实验室的研究人员也不放在眼里。有一次基奈山与研究人员发生了口角，双方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打斗过程中，研究人员发现以自己男性的力量根本控制不了不住基奈山，反倒是基奈山，一口把一位研究人员的四根手指给咬了下来。就算是以后西奈半看过那么多的血腥场面，可每当她回想起研究人员那张血淋淋着手掌和基奈山从嘴里吐出的那几截软乎乎、沾满唾液的手指时，至今还会感到有些恶心。

把人的手指含在嘴里的感觉肯定不好。西奈半当时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

研究人员为了让基奈山明白她自己的地位，于是便在她的脖子上安装了一个项圈，这个项圈不仅可以放电还可以伸出扇叶般的刀片，只要基奈山不听话就启动项圈让她尝尝厉害，锋利的刀片会毫不留情得绞烂基奈山脖子上的肉，可由于基奈山强大的自愈能力，导致她无法死去只能忍受着这种折磨，肉被绞烂又重新生长，重新生长的肉又在被绞烂，如此恶性循环。光是这些还不够，研究所断了基奈山三天的药，在这三天里曾经威风凛凛基奈山全身软得像一摊烂泥，就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浑身如同烧灼般难受。不过没有一个被基奈山欺负过的实验室敢趁着这个时候报复，因为谁都清楚这不过是暂时的，等这几天过去后，基奈山还是会生龙活虎的，到时候自己会更加惨。显然这次的代价让基奈山尝到了教训，基奈山在被教训过后也很快就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可这不代表她改变了。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基奈山“唯我独尊”的本质并没有被改变，她只是变得更加狡猾，开始学会伪装，这也让与她同时期的实验品更加害怕她，见到她不再绕道走了——————————远远地看见基奈山就跑了。

十四岁以后，所有实验品的外貌都陆陆续续地发生变化，最先开始发生变化的基奈山。她的牙齿和指甲变得越来越尖锐，而总是忍不住想要咬东西磨牙或者是抓东西打磨自己的指甲，基奈山的体毛变得越来越浓密，就连脸上也生长出浓密的毛，她的耳朵越来越短，嗅觉越来越灵敏，头顶和尾椎总是传来阵阵疼痛，研究人员给她吃了各种药可这些药的作用除了让她掉毛外，什么也没改变。一年后，基奈山的外貌彻彻底底的不像个正常人了，她的外贸简直与影视剧里的“狼人”一模一样，西奈半外貌的变化则是在基奈山开始发生变化后的第三个星期开始的。

与她们同时期的实验品也跟她们一样，外貌全都变得完全不像人类，研究人员见所有的实验品都变成了似人非人的生物，于是就下令实验失败，这一届的实验品都要被销毁，不过这话研究人员们可不会告诉实验品们。

基奈山是最先察觉出研究人员要销毁他们的实验品，因为她是最早发生变化的实验品，她观察到自己发生变化后，研究人员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了，当研究人员给自己服用各种药物的时候基奈山就很确定，如果自己按现在的趋势生长下去，最后变得不像人类时，研究人员就会将自己销毁。第二个察觉出研究人员要想销毁她们的实验品是西奈半，因为她是第二个发生变化的实验品。当她们都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后，为了能活下去，基奈山找上了西奈半，她们暂时达成了“停战”协议：在逃出实验室绝不互相为敌，并且在安全之前要无条件帮助对方。

过去什么的恩恩怨怨都不重要，现在只有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凭着西奈半在其他实验品中的好人缘，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所有实验品的耳中，一时间所有实验品都慌了起来，谁也不想死，而且他们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得要死，变成这个样子又不是他们的本意，成为实验品更不是他们选择的，经历过那么多的痛苦后，他们也还是逃不掉死亡的命运，最可悲的是，他们死后没人会记得他们曾经存在过，没有一台电脑会留下他们的信息，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记得与他们有关的一丝一毫，就好像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却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不管中间的过程怎样，实验品们最后破坏了实验室成功逃出，但真正摆脱死亡的命运的只有基奈山和西奈半，其他实验品不管再怎么努力，最终也没能逃掉死神的“拥抱”。

其实基奈山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除自己以外的实验品活下来，妥协与合作只不过是个谎言。因为多一个实验品就意味着多一张吃饭的嘴，多一个实验品就意味着自己得到的资源要少一份，多一个实验品就意味着被发现的风险增大，离开研究所就相当于失去了容身之处，而她们又统统都是“黑户”，以后的日子会很艰难。西奈半在与基奈山达成协议时多留了个心眼，才侥幸活了下来，但她的生命也是建立在其他实验品的死亡之上。

像黑蜘蛛那样后来诞生的实验品，无一例外不是被经过伪装后的基奈山的“柔和政策”给洗脑的，心甘情愿的为她卖命，在她们眼中，基奈山就是仁慈的神，基奈山可以帮助他们摆脱悲惨的命运。

因为从小就被基奈山欺负，所以西奈半比起基奈山来为人处事要更加圆滑得多，她很清楚自己在武力上跟基奈山没得比，在拉拢人心方面也难以比上基奈山——————————这些年所经历的让基奈山渐渐学乖了，她知道靠自己单枪匹马干不出什么大事来，她必须要拥有自己的势力，拥有一批供自己差遣服从自己命令的手下，再加上基奈山时时刻刻都监视着她，她很难在基奈山眼皮子底下发展自己的势力。所以西奈半只好伪装着真实的自己，她将一个不是很笨但也不是很聪明的自己展现在基奈山的面前——————————以基奈山对自己的了解，装得太蠢反而会引起基奈山的疑心。只有这样才能在基奈山攒够实力之前确保自己一直活着，不过西奈半不指望基奈山会停止对自己的监视。

她了解基奈山，但基奈山并不了解她。

西奈半看得出来，基奈山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绝对不满——————————压在她头上的可不止一个“人”，基奈山又是个不听话的主，所以她会叛变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基奈山一定会为了能推翻组织上层而与人类在暗地里结盟，更何况她手里还掌握着这么多组织机密，只是基奈山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西奈半一直在等待着基奈山露出马脚，她在等着基奈山与人类结盟，基奈山与人类结盟，就相当于被判了死刑，哪怕她之前的贡献再大组织也不可能让她活下来，更何况她还没什么贡献，到时她西奈半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接管”基奈山之前所拥有的权利，而不再是与基奈山平起平坐。再说，一旦脱离组织，基奈山对于人类而言就没有丝毫的利用价值了，既然这颗棋子都没用了那还留着干嘛？她仿佛已经看到基奈山那时的下场会有多惨。

“既然当条狗，就要学会主人的听话，而不是天天想着怎么去咬自己的主人。”西奈半的双眼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白森森的牙齿似乎泛着寒光，“不听话的狗，是不会有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