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强者的0秒思考》外传2：完全成为ZERO之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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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该书前两节1-1和1-2请见：

1-1：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6150031/?from=readlist

1-2：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6181326/?from=readlist

作者：ZERO

插图：天狮子悦也

翻译：破邪丸sama

外传：完全成为ZERO之日（下）

新生活

背离生我养我的名古屋，我开车向东行驶了两个多小时的时候，目的地富士国际机场就映入我的视线。如果警察调查的话，应该会发现我留下的经过收费站的证据吧。已经不能上高速了，这辆车或许也只能丢在什么地方了……我这样想着。下了高速，我一直向东开到下午，经过箱根，最后开进了神奈川县。

现在，名古屋那边的情况也许很严重吧，实际上，店里一片混乱，担心我的母亲也向警察提出了搜查请求。

要说我这阵风最终吹向了何处，果然还是弹珠店。

钱包里只有店里最后的营业额10万块了，刚才去过加油站后，钱包更缩了点水。没时间拖拖拉拉的了，但是不管当时的老虎机或者柏青哥机我玩的有多厉害，总还是有drawdown这种东西的。所谓的drawdown，就是指在即使能赢的对局中，也可能因意外而输掉的「瞬间最高赔额」。

但是，时代还是站在了我这边，「老虎机鬣狗*全盛期」。当时，几乎所有的机种都搭载了天井机能**，所以我专门瞄准那些离天井状态很近的机子来打，这样就可以在无限压缩的投资额中确保自己的收益。

话虽如此，这样有奔头的机子却不总是空着的，我在神奈川县场子***密集的区域落了脚，一个劲地四处搜找接近天井状态的机子，如果找不到，不管是1个小时还是2个小时我都会一直兜圈子找，毕竟这关系到我之后的生活。如果被我视为珍宝的10万日元没了的话，今后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可以说，实际上就是要等「死」了。

所有机种的数据我都在脑子里盘了一遍，深入挖掘了各个场子的习性和顾客群体，最终我研究出了最有效率的「散步」方法（以怎样的顺序在场子之间转圈，在场子里以怎样的路线走……这种的）.

真有趣，感觉就像拿着新手武器****，第一次上战场的勇者一样，输了就没有未来了的状况下，反而被激发出一腔热血一样，那些在名古屋发生的事，已经不是我需要思考的事了。

每天吃一顿饭，用快餐应付就行了，路边也有可以确保的停车点，基本都是在车里过夜。我每隔几天才去桑拿或者浴室洗一次澡，而走了一天以后，全身就会臭汗淋漓，现在我还对当时在柏青哥店坐在我旁边的人感到深深的抱歉。

不到一个月，我手头上的钱就增加到50万日元了，因为存入账户可能会有麻烦，所以我放在了车上的仪表盘里。「雀傀」中，傀也是随手就把现金放在储物柜里，我现在感觉沉浸在一个法外汉的气氛中。

收监

有了50万，只要一直保持「鬣狗」行为，就算是再怎么碰上drawdown也不会破产了吧，可以说是暂时地进入了安全圈。然而新生活却以意外的方式迎来了终结。

那是一天工作结束后，把车开到路边停车点的时候，被正在突击检查的警察叫住了。

「小伙子，你开的有点快啊，驾驶证出示一下。」

如果只是超速的话就还好，但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咦，等一下……」（糟了）

「你的家人好像提出了搜查请求哦，跟我来所里一趟吧。」

只能认命了。我被带走了，车里也被调查了一番，然后那天放进车里的菜刀就被翻了出来，我都完全忘了，我因违反刀枪法被当场逮捕。拿着新手武器的勇者在到达下一个城镇之前，就成了有前科的人。

在深夜的警署里，我光着身子，采集了指纹。在审讯室里，我如实地坦白了我的过往经历。

「虽然你过的很艰辛，不过你没有杀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凌晨3点，调查结束，我被关进了3人一间的看守所。

一想到过去和将来，我就睡不着觉，话虽如此，为了不给同监的另外两个人添麻烦，只好乖乖躲在被窝里。

早上，那两个人找我搭话。

「老哥，你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啊？」

「不，不是什么大事。」虽然确实不严重，但也不能就说拿着菜刀到处晃吧。说不定这里收监是按照罪行的等级来分类的。

「你↑们↓早上好↗」*****

「啊，那个人是阿拉神哦。」

看起来是个印度人，好像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呢……我一边啃着配发的面包，一边苦笑着。

话说回来，看守所初体验还是很有趣的，毕竟只在影视剧中看过这样的收容所。为了防止里面有人上吊，窗户都没有栅栏，枕头和被子也没有套子，「运动」时间大家也只是在抽烟，还可以看书。除此之外，我只要发呆就有一日三餐到我手上，同监的人既温柔又幽默。后来听说，在这里再待一天就可以就可以按规定程序释放了，好像还有人来接我。

有人接我……这句话让我心跳加速，会是谁呢？面对着早已诀别的过去与不快，我的心情很是低落，就算没有犯刀枪法的我，众叛亲离，负债累累，携款潜逃……回顾着种种罪行，这些罪过也可以大到直接将我压垮。

归途

那个时刻到来了，迎接我的人会有多少呢，店长、员工、帮手、催债员……光是想想就有些毛骨悚然，但是最终，来迎接我的，只有满面憔悴的母亲一人。

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我骑车去长野县，途中自行车爆胎了回不去家，我用身上仅有的钱打公共电话回家，让母亲开车来接我，与那时的语调一样，母亲说道。

「你可真傻，走，回家了。」

我当场放声大哭，直到最后都站在我这边的母亲使我感到无比安心，我对她一如既往的温柔撒起了娇，感觉一直以来压在心弦的重物终于卸下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几乎没有说话，3个多小时后到达了名古屋，我只告诉母亲，在把欠店里工作人员和贷款公司的债还清之前，我会一直呆在家里，认真工作。

我还记得到家后钻进被窝里的那种强烈的温暖，正值12月，住在车里的日子总是双脚冰冷，浑身酸痛，一个多月都没好好睡觉，现在，感觉很幸福。

第二天，我在派遣公司注册，开始工作。因为觉得赚钱太慢，便利用休息时间去打老虎机，只要生活费足够，又能还上欠的钱，母亲也没有抱怨，总有一天，我会和在神奈川县的时候一样，从早到晚地做一个老虎机鬣狗。

结局

那之后不到一年，我便还清了近500万的债务，但是，背叛这件事是不会改变的，我还欠很多人（当时店里的工作人员、客人、最高位战和pro朋友们）一份道歉，我也没什么脸面再出现在麻将圈子里了。

从那之后到现在的故事暂且不提，我经过这次巨大的失败后，我想我已经能够彻底地面对自己的弱点与丑陋之处了，特别是亲身体验过金钱是如何改变一个人后，明白了金钱的恐怖所在。我告诫自己再也不能借钱了，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不管别人再怎么邀请我，我都不会做出超过自己能力的事了。

通过自己的堕落，我学到了人是可以根据环境不同而改变的，所以要宽以待人，严于律己。另外，就像当时审讯我的警察说的，在那个疯狂之夜，我没有失手自杀，也没有加害他人，真是太好了。

虽是想要遗忘的过往，是自己丑恶的回忆，但在这里，我想把它们公之于众，告诫众人，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译者注：老虎机鬣狗（スロットハイエナ）指的是一些玩老虎机的老手，他们瞄准的老虎机都是一些有补偿机制的老虎机，这样的老虎机有一个特点，就是存在「普通期（低中期）」和「奖励期（高中期）」的循环。在「普通期」，老虎机的中奖率低，当经过一定的局数或投入后，机器会逐渐进入「奖励期」，此时中奖率会大大提高，此后又会进入「普通期」循环。「鬣狗」们会精确地记住不同机子的循环参数，瞄准进入「奖励期」的机子，等待普通客人将机子的「普通期」消耗后，自己接手这个机子的「奖励期」。这样的行为被称为「鬣狗」行为，过于露骨的「鬣狗」行为在一些店会被视为「违规」，会被赶出店再也不能进入。有的老虎机在发售的时候就会明确告知买家循环周期，有些则是非公开的，之后也有不同型号的老虎机能让店家自由调整这个周期，或是各个期间的奖惩概率。

**译者注：「天井」指的是老虎机或弹珠机补偿机制的一种，指的是在一个机子的上一次红利机会（ボーナス）或者开挂时间（Assistant Time, AT）过去后，再经过一定的不中奖游戏数之后，又必定进入「必中奖励」、「再玩奖励」（Replay Time, RT）或者「开挂时间」的一种机制，这种机制主要搭载于4代、5代和6代老虎机中。后来的一些机子中，又开发了「假天井」技术，一种是将「不中期」的游戏回数不固定化，玩家无法得知所谓的「不中奖游戏数」；另一种是将所谓的「必定进入」改为「提高进入的概率」或是「更容易进入开挂时间」。而在柏青哥中也有类似的机制，被称为「青天井」或者「遊时间」（遊タイム），在2019年12月20日日本警察厅颁布的「技术规格解释基准」基础上，厂家改造了柏青哥机，使之具有在中大奖后一定时间后会进入「时短」期的机能。所谓的「时短」就是指「时间短缩」，具体来说就是指在电子型柏青哥中，控制器信号发出与实际弹珠下落之间的延时响应更加短，从而对于操控弹珠掉落的位置更加精确，也提高了打弹珠的时间效率，也有指提高中大奖和中小奖的比率。

***译者注：「场子」这里指的是柏青哥店，原文这里使用了赌场黑话「ホール」。

****译者注：这里「新手武器」的原文是「ひのきの棒」，原意是系列游戏《Dragon Quest》（「ドラゴンクエスト」）中最弱、最便宜的钝器近战武器，最初登场于第2部，自第9部缺席，又自第11部回归。

*****译者注：这里原文使用的是早上好的片假名，代指说话的人是外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