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五号吃饺子
中午决定独自出去吃饺子。
饺子馆先测体温,然后发消毒湿巾,湿巾从一个接近两米高的设备底部抽出来,科技感十足,但我觉得它就是个容器而已。我很难想象它是一台简易湿巾制机。坐下,服务员先发你一个装口罩的小袋子。我说,抱歉我没戴口罩。服务员没理我,也没收回袋子,只是娴熟的拿小喷壶轻轻在桌面上喷两下酒精。
饺子馆里人不少,我当然先看美女,九点钟方向,长发,长腿,肤白,眼睛勾人,但我又不好意思多看,因她旁边坐着小朋友,小朋友对面是一彪形大汉。大汉面前已经摞着几个空盘子,面前还摆着几盘饺子,另有酱牛肉,猪脊骨,扒皮鱼等等吃食。单是饭量就足以击退我。
十一点种方向有个面容亲切的人,他带着全家吃饭,估计是媳妇孩子和岳父岳母。他很象我的一个童年伙伴,也象电影演员金士杰。他有点邋遢,头发只剩鼎盛时期的一半,一身运动衫上点缀了不少油点子。他爱笑,不时看着自己女儿,象是看不够,但他眼皮似乎有点重,总耷拉着,他总费力的瞪眼睛,甚至用手指头去挑开眼皮,把它固定在他需要的位置。
我右侧的顾客离开,马上又进来一对父女坐下。看来饺子馆生意相当好。
父亲穿着类似美国空军的皮夹克,浅蓝色LEE牛仔裤。女儿的穿着则摸不到线索,后来她站起来调蒜酱,我发现她穿着EVISU,大概是这几个字母,当然也可能记错。父亲点菜,每次都问女儿。女儿一直低头摆弄手机。爸爸问了十多次,几乎每个菜都嘀嘀咕咕的念了一遍,咱们来个酥鲫鱼?咱们来个红油肚丝?女儿只说两个字:随便。我在心里说了几遍:贱。贱。贱。并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这样贱。
饺子上来了,我停止东张西望,只盯住一个地方看:调蒜酱那个位置。我只看每个人的鞋,不看脸,这样似乎礼貌一些。我看到了NIKE,LINING,PATAGONIA..我不禁抬头看是什么人穿我不认识的东西。是个表情平静的胖子。这时美女对面的汉子站起来再次调蒜酱,估计他已经吃掉几瓶蒜酱了。好家伙,他是个大个子,足有一米九。
饺子馆服务员走过来,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小瓶矿泉水,说,先生,扫码加我们店长为好友,赠送一瓶矿泉水。说完他已经把矿泉水放在我的桌上。我摊开双手说,抱歉,我没带手机。他看了看我,揣测我是不是在撒谎。我笑了。他看了看桌上的矿泉水,说,那也没关系,送您了。我点头说,谢谢。
吃完饺子出来,一辆找不到停车位的吉利轿车横在门口。我必须绕过它。我走近汽车,发现车里有只黑色小狗。它也发现了我。它从副驾驶蹦到驾驶位,对我吼了两声。我绕过汽车,再次转身看它。它又从驾驶位跳到副驾驶,冲我叫。我看着它。它瘦,细胳膊细腿,一身光亮的黑毛非常短,眼珠也完全是黑的。所有狗的眼睛都这样吗?没有眼白什么的吗?它见我仔细看它,不叫了,也盯着我看,这是一种交流。我得到的信息就是他太孤独无聊了,主人进去吃饺子,它一条狗呆在车里。
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一位乡村大嫂穿着红色的花棉袄坐在绽放的桃花树下吃卷饼。
我看到很多饭馆停业出兑,很多新饭馆又在装修。一家名叫启航的精酿啤酒馆刚刚开业,从外面看里面大概是那种后工业风格,水泥墙,钢管缠绕的顶,金属座椅,里面响着吵闹的音乐,一个老板模样的年轻人在门口转悠。看样子他欣赏这种风格,喜欢这些音乐,只是不清楚这酒馆是开给顾客还是开给自己。
进小区后,一对父女在打羽毛球。在这晴朗的春日,杏花桃花梨花盛开,女儿非常开心,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对于她的年龄,这笑声有点太老了,这应该是她妈妈的笑声,太厚实太粗壮太爽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