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准】失落欢场(又名在冷战期燃烧的夜晚,我们)丨崔秀彬 × 崔然竣
磕一下21姐狗legend级别的冷战期 HE
(部分内容是真实发生的,部分内容是我瞎编的,时间的先后上会有微小的调整。)

失落欢场
Soobin 崔 秀彬
Yeonjun 崔 然竣
더욱이 욕심내서 맞추려 했을까
只是因为欲望渐深才迎合你的吗
사랑이었고 이게 사랑이란 단어의 자체면
这曾是爱的话 这是爱这个字的意义的话
굳이 반복해야 할 필요 있을까
还有必要如此反复纠缠吗
Trivia 轉 : Seesaw – BTS(防弹少年团)SUGA
2021年开春,崔秀彬和崔然竣正式宣布决裂。
事情的源头再回忆起来谁也说不清,在这次争吵爆发的前数两天,他们两个人还被不怀好意的狗仔抓到一起去看同公司前辈的演唱会,戴着口罩安静地坐在前排。当然被拍下了照片,虽然看不清脸,只是两个背影。但在闵玧其唱到他们两个都很喜欢的Seesaw的瞬间,定格下来是浅色头发稍矮一点的那一位轻轻地向右挪动,靠在了另一个的肩。
从背后看,宛如热恋。两个人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崔然竣耳朵上明晃晃挂着的五个耳圈在舞台灯光的绚丽映照下闪闪发光,烫得人心里发痒。于是崔秀彬的肩膀,隔着一层棉质长袖衬衫和一件牛仔布外套,率先感觉到坚硬的隐痛,再是柔软的压迫。
他凝视着舞台上在数不清的聚光灯笼罩中双手握住话筒虔诚地仰起头的前辈,摄影机聚焦在他白皙的脸颊,一片朦胧之间,在LED大屏一闪而过的画面上,崔秀彬看到他眼角积聚起盈盈水泽。就那一瞬,短暂得犹如幻觉,只留下淡淡的一声叹息,混杂在垫音留出的气口里消失不见。
刚穿耳洞的时间总是难熬,护理不当引发增生会影响形象。因此即使极度疼痛,红肿发炎,甚至夜间睡觉时只能保持头的上半部分正正躺在枕头中间一分也不能偏移,崔然竣还是好好地忍住,只在崔秀彬替他上药消炎时候偶尔叫痛。
崔然竣是自律和苛求的神,教条和戒规通通用来要求自己,把无限的宽容与忍耐化作温和的教导交给别人。这种事从踏进公司练习室第一天崔秀彬就了解清楚,在一群年纪相仿的稚气未脱的少年之间,他个头不是最高,但永远耀眼。崔秀彬在保住出道组的位置之后,与他并肩坐在走廊监控盲区的角落偷闲。两个人见缝插针地补觉,将醒未醒的时候养成了先说几句话提起神,再铆足气力投身进永无止境的反复练习之中去的习惯。那时崔秀彬就问他,做偶像的不是最忌讳在上升期恋爱吗,可是哥如果遇见真的很喜欢的人,又要怎么办呢?
崔然竣连一丝幻想的空间都没有留。他说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首先要要求自己做到这一点。
崔秀彬很固执地追问,那如果一定到了无法忍耐的地步呢?
崔然竣站起来整了整起皱的T恤下摆。
“我会自己一个人消化,不会因为行为不当给任何人造成伤害跟负担。我们的事业本来就只能依靠粉丝无私地投放的爱,如果连基本的职业素养都无法践行,我认为没有任何再从事这个职业的必要。”
他的背影看起来既坚毅,又柔和,伸了个懒腰,没有回头,他补充道:“创造和维护粉丝们美好的愿望和梦境就是我们的责任。”
崔秀彬那时懵懂地想,怪不得崔然竣是Big Hit的传奇练习生,只靠天赋和努力并不足以让他在每一次月末评价都站上第一名的宝座。但是他的心里泛起一阵不知由来的酸涩,似乎有什么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崩塌破碎,而他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任凭它倒塌在地,化为尘土,永远消逝。
因和果,种与花,很多事情往往就在不被注意的片刻埋下惊天伏笔,把故事的走向推向难以定义的分歧。崔秀彬直到被组长叫到办公室时都没有领悟这其中的微妙关联,他只知道崔然竣稍晚一些坐到他的身边,两个人对着屏幕上的照片低下头不发一语,最后不知道是谁先道歉。
“我知道你们关系很好,”组长说,“一个队伍里成员关系很好是会产生美谈。但是这次……”他意有所指地停顿片刻,“……你们有点……嗯……该怎么说好呢?过从甚密?从今以后如果公司没有安排,还是要注意平常相处的距离。”
崔秀彬的手在膝上紧握成拳。他又低了一次头,他说知道了,组长,劳您费心。
过从甚密,他自嘲般咬紧下唇,崔然竣的社交圈子如此广泛,如果自己不是同他身在同个组合,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机会传出这样逸闻。在MBTI还不像现在这样流行的过去的年月里,他就已经含蓄但认真地向崔然竣直接表达过他的在意和关注。尤其是重要的纪念日和节庆,不管是手写信还是视频影像,他都会郑重其事地在末尾留下一句“哥,我爱你”。
后来他才知道,他们I人,就是MBTI中排在最前面,简单来说用来划分外向和内向的那个分类,把这种表白看成是最要紧和最珍惜的直抒胸臆,如果不是的确在意和想要维系,是不会轻易把话讲出口的。原来不是他一个人,在这世上还有同他一样的一群人这么认为。他有点放下心来,崔然竣既然没有拒绝,就是同意并默许的意思。
他这样理解。
但是崔然竣好像唯独略过他,连发消息都会带上爱心,好像“喜欢”和“爱”这种字眼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出门一趟和坐在客厅里看杂志的休宁凯说再见时候会讲,在颁奖礼后台遇见相熟的前辈会讲,私下和朋友出去聚会会讲,只对崔秀彬不讲。崔秀彬只从他那里听到很多“谢谢”,很多“辛苦了”,还有很多“真漂亮”、“真可爱”和“做得好”。
明明不需要这么多,只需要一句回应就足够的。
崔秀彬在和崔然竣大吵一架之后懊恼地坐在床边,慢慢把头埋进膝盖中间时想。
他大概是讨厌我的。
他只是对谁都很好,像他这么有魅力的人,不会因为小事和看不顺眼某些人就影响工作。
崔然竣。
崔杋圭和姜太显有别的行程不在宿舍,而争端爆发得突然又凶猛,他们根本来不及注意休宁凯在不在房间,音量逐渐提高的过程让耳膜嗡嗡作响。最后两个人用力砸上自己的房门,崔然竣的音乐开得很大声,地板也隐隐在震。但跳跃向第二首歌时戛然而止,在令人窒息的寂静里他暴躁地扯掉音响的电源线,转而戴上了耳机。
有人敲门,礼貌地,试探地,只有三声。崔秀彬抬起头来时有些慌乱,生怕不合时宜的眼泪把眼眶泡得红肿,贸然去开门只会让彼此都陷入面面相觑的难堪。但是他的眼眶干涩,脸颊发烫,用嗓过度的声带清了又清还是很疼,却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胸口郁结的情绪四处乱窜,与他所剩无几的神智争夺躯体的控制权。
休宁凯拧动把手,默默无言,先把水端过来放在床头柜,拍过他的肩膀就识趣地转身离开。在房门被带上之后,崔秀彬数得很好,过了十三秒,他才哽咽着哭出声来。
崔然竣,他自暴自弃地捂住脸,倒进出门太匆忙来不及收拾整齐的松软被褥之间,就如你所愿保持同事关系,我们谁也不要亏欠。
崔杋圭和姜太显很快得知他们因为傍晚高峰期堵车而没能准时返回的夜晚究竟发生了怎样惊天动地的巨变。他们善解人意地没有来问,只是在必须一起坐车移动或者打开直播的时候努力维持融洽的气氛。崔然竣没有变,正如他所有率先打好腹稿的预想,即使在没有镜头的地方也不会让人为难。只是终归有些不能化解的干戈,只能变成尴尬地横亘在中的空气障壁。
崔杋圭率先到场的一场直播,先坐了最边上的椅子。预定出镜一共只有三个人,他们避无可避,最后只能是身为队长的崔秀彬坐在中间,崔然竣在他另一侧的空位落座。
有好几次,崔秀彬的手已经举起,马上就要和崔然竣同时伸出的手握在一处,又触电似的紧急抽回。或者本来说起什么话题自然而然就要搂住对方肩膀的动作只做出前半,后半缩到自己面前,不愿尴尬得无处可逃,只好撩起头发,或者无助地摆弄纽扣。他们尽力维持住摇摇欲坠的和平景象,崔秀彬垂下眼,原来他投入关心和注意,有时还当成小孩子看的弟弟成长得比他想得还要快,努力地圆场,让气氛不至于落到一看便知两人剑拔弩张的地步。
弹幕混进一条不怀好意的挑剔:“崔然竣胖了。”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坐直身子,崔杋圭瞬间绷起的神经和崔然竣不甚明显但的确黯淡下去的脸色都没能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他哪里胖?”
“明明是这么认真管理自己的成员,还要被挑挑拣拣,不是很过分吗?”
“各位要说这种话之前还是先看看自己吧。”
崔杋圭提高音量笑了几声,拍着手一派天真浪漫,说哥还是你会说哦。随后状若不经意地把话题扯远。
事后他单独给崔杋圭去了条短讯,谢谢他今天帮的大忙。
崔杋圭回了个表情包,是只看起来傻乎乎但是很快乐的白色马尔济斯,在对话框里含着玫瑰跳来跳去。他说哥哥们的辛苦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不要担心,好好做自己就可以。
在此之后,崔秀彬和崔然竣再也没有单独两个人出现在直播镜头里。必要时候也会强行凑成三个人一起,不管第三个人是谁,都要坐在他的两边,互不相邻。
任凭世事怎样变迁,时间总是向前流逝的。崔秀彬在他并不期望,但是各退一步回到生疏的礼貌关系的相处方式里,迎来了新一年的生日。在坚定彼此都不是不可或缺的那一部分的立场的基础上,大家好像都找回自己的步调。崔然竣的怀抱本就慷慨,现在减少掉分给他的份额,就有更多机会分给新的人。崔秀彬强迫自己不再通过检视崔然竣的表情和发言揣测他的想法,尝试把他从自己的生活中剔除出去,当作工作勤奋而十分优秀的同事来看。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解脱,也许是刺激太过转成麻木,崔然竣水波荡漾的狐狸眼眸里不再装下一只兔,猎人把自己当成猎物的最后一搏宣告失败,索性永远离开伤心之地,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错过了崔然竣不慎流露出来那点最后的伤心。
“最亲近的成员吗?我会选杋圭……理由吗?其实我本来是想选然竣哥的,但是觉得然竣哥不会选我,所以就选了我猜想也会选我的杋圭。”
“最近我最喜欢的是杋圭哎。”
“秀彬给然竣洗澡还是然竣给秀彬洗澡……”
“嗯,对,我和然竣哥不是相似,我们几乎是完全相反的性格。”
“是像他说的那样呀,磁铁的N和S……”
如果是自己把崔然竣推远的话,就算胜利,也不会那么难过了。是我不再和他亲密无间,不是我被他抛弃。这样的区别是很重要的。崔秀彬每次稍微感到刺痛,就会反复地用力再想一遍。
所以他也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忘记,崔然竣的MBTI测出来是ENFP,快乐小狗对世界发散善良和爱意,反而对待最想亲近的人却会保留无用的矜持与羞涩,眷恋和喜欢在肚子里转了无数遍,却总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Staff在画框外面提醒他,崔然竣给他录了生日祝福,是影像,就存储在他面前这台iPad里。在满墙花花绿绿的气球海报簇拥中,一左一右两只兔子正襟危坐陪在身边,崔秀彬罕见地乱了阵脚,找不到怎么切回主屏幕,关掉这个软件,再找到另一个。他的面色强作镇定,但是心里掀翻滔天巨浪。崔然竣,即使他主动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还是愿意给他录生日祝福。如果不是预定的直播时长还剩至少一半,他真想立刻站起身来冲到崔然竣面前,悉数交付他这日日夜夜以来胸中酝酿的后悔与委屈,悲伤与不甘。他想抓着他的手,在他眼睛里重新寻回自己的身影;他想重新把自己因为担忧造成错误的印象从而失去被青睐的机会所以努力压抑和隐瞒的天性再好好一字一句讲给他听;他想从他那里要到一个答案,哪怕只是施舍和敷衍,也想听他亲口说出是因为在意和放不下,才要找个机会暗示他主动和解。
他想了好多,手忙脚乱打开影像之前,终于想起来踩下刹车。他不知道崔然竣会是什么语气,视频不像信件和讯息,情感的释放和解读全赖读的人怎么表述。在生动的直白的影像里,崔然竣怎么想就会怎么说,怎么表达就会被怎么听见。他又期待,又担心,生怕崔然竣如果回到他们最开始相处的方式,黏黏糊糊讲出来话,又会招来麻烦。他自己被训斥被责骂都没有关系,但是崔然竣的心意如此珍重,他绝对不会让它受到任何侵袭。
然而他已经不再能够忍耐了。
崔秀彬按下了播放键。
“秀彬,没想到吧,你马上就要坐到我的对面,但是我现在正在给你录生日祝福呢。”
“生日快乐!希望你健健康康,工作顺利。”
又是这样。
崔秀彬扬起的笑意慢慢减淡,他又咬住唇,无意识地,直到被痛感唤起清醒。
原来只是想说这些啊。
他关掉屏幕,重新坐回原处,拖过蛋糕点燃蜡烛。
没有许愿。
平安无事。
一切如旧。
在崔然竣身体力行给他上的第一课里,工作和个人情感要分清是最重要的核心内容。私人恩怨不会影响崔然竣配合合理的工作需要,他更不会通过任何不成熟的方式来施加报复。从做练习生开始,到成为炙手可热的新人组合,到游刃有余地当前辈,对自己近乎自我虐待一样的克制是他一以贯之的人生信条之一。
所以崔然竣成为崔然竣,站最大的舞台,跳最好看的舞,在一点伴奏和垫音都没有的寂静空气里唱最好听的歌。
崔秀彬陷入一种不真实的自我催眠。
即使是崔然竣罕见地在镜头前面失了态,刻意避开他无意的触碰时动作大得让姜太显吃了一惊;在他多少仍旧包藏不为人知的旖旎心思,知道崔然竣不会拒绝所以故意靠到身边自然而然地搭住肩,动作凝滞的僵硬触感让他久违地再次感到失落和难过,他也疏漏掉去察觉崔然竣的任何变化,无论情绪还是举止。
反正他是冷静自持的,崔秀彬想,反正我也要冷静自持。
崔然竣烦躁地抓乱了头发,手上新打湿的水渍未干,站在宿舍走廊里叫崔秀彬的名字。秀彬!秀彬!呀!崔秀彬!崔秀彬丢下鼠标趿拉着拖鞋开门,没来得及问出怎么了,崔然竣带着质问的语气,不甚和善地先开了口:
“桑葚在我的房间里便便了。”
他有些惊讶,睁大眼,以为崔然竣此行目的是兴师问罪。
“你快和我一起找,肯定是出逃了,万一跑丢会很麻烦。”
末了,刻意加上更强硬的一句:“你怎么不照顾好人家,笼子门都锁不好吗?”
崔秀彬避重就轻:“……知道了,我现在找。”
看起来不耐烦,手上动作还是彬彬有礼,挨个把房门敲开问看没看见桑葚擅自出走,我们现在很着急。
休宁凯睡眼朦胧,意识不清地嘟囔:“可是桑葚丢了,怎么哥看起来比秀彬哥还要着急……”
崔然竣愣在原地,脊背上细密的鸡皮疙瘩一阵阵翻卷上来,从脚底弥漫的冷意逐渐包裹住他的全部思维。勉强摆了摆手,目送弟弟瘫回床上,他关上门,背靠着在温度无止境地上升然而室内气温还不够高,所以在正常体温感知下尚属冰凉的细腻墙面,慢慢地失去力气。
他滑坐在地,蜷起膝盖,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走廊没有开灯,他用力地闭上眼睛,在一片荒芜的浅灰色黑暗里,崔秀彬温温柔柔把桑葚放回笼子。铁丝互相触碰,衣料窸窸窣窣,间有几句低语,连责怪也变成娇嗔的低喃,怎么乱跑,太让人操心了,下次不可以这样了,不过好在还知道自己回来房间里。这些话说完,门锁咯咯愣愣转了一圈,崔秀彬看见他狼狈地躲进墙角,犹豫良久,还是只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没有靠近。
“劳烦你费心了,哥,”他轻轻地说,黑框眼镜掩去眉间的忧愁,也止住即将出口的叹息,“它自己回我房间了。如果需要我去打扫的话我现在……”
“崔秀彬,”崔然竣突然打断,“你站在那里,是要和我划清界限的意思吗?”
“我觉得比起那种轰轰烈烈大闹一场,但是彻头彻尾地斩断关系的分开,像现在这样,即使早就相看两厌还要维持小心翼翼的和平的状态更让人难过。创伤可以治愈,但所有的宽容、忍耐和欣赏,都会永远不再回来。”
崔秀彬只坚持了不到两秒就宣告妥协,他坐到崔然竣旁边,两个人的距离又重新回到演唱会那天,座位狭窄,于是大腿外侧紧密贴合。这次换成他放松戒备,从侧边看,简直像是倚在崔然竣怀里。崔然竣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头发,酥酥麻麻的震动从胸口传导到心脏,最后连搏动也卡准说话的鼓点,怦咚怦咚,不可抑止。明明说的是让人伤心的内容,比刀刃还要锋利地扎进血肉,永远如初的无辜表情让崔秀彬自己看起来更像受害者。但毋庸置疑的是,在这场漫长而无结果的相互拉锯中,没有人能获得胜利,否则这种争端根本不会有机会发起。
“习惯和默契是无法骤然更改的。只不过从相互珍惜时候恨不得时时炫耀的珍贵变成相看两厌时候避之不及的难堪。”他还在说,崔然竣沿着鬓角摸到他的脸,冰凉湿濡的一片。他不常掉眼泪,出道之后做了队长更甚。不要轻易示弱也是自己手把手教给他的生存法则之中很重要的一个,时至今日,崔然竣迟来地感到后悔。
“先提出来的人有错,忍着不说的人也有错,坏的角色没有人愿做。”
他说。
“最开始我觉得难过的时候是,觉得你并不在意我,觉得你能给我的东西转头也会一模一样地付出给其他人,而我能给你,换来你的这些喜欢的东西,只有这么多。”
“后来我想,就这样吧,时过境迁,已经淡了,也无所谓的。”
“你对很多人说过我爱你,我都看在眼里。但为什么我连进入你的习惯都不可以呢?”
崔然竣动了动肩膀,让他起来。
“崔秀彬,”崔然竣缓慢地,迟疑地,举起手,捧住他的脸,“我很感谢你能把心里想的说出来。”拇指很烫,擦在敏感薄弱的眼周时崔秀彬忍住没有闭眼,他的视线好不容易聚焦成一点,茫然地找寻许久,终于在崔然竣的眼睛里,欣喜地找回了自己的身影。
“表达爱的方式,传递在意的举动,对彼此的需求,立场和身份的认知,我们花费很长时间待在一起,但是从来没有探讨过这些如此重要的问题究竟应该怎么解决。”
“这是我的失职,我总认为你是照顾我更多的一个,所以一直只从自己的想法出发,说是要更体谅你,但是好像反而忽略了你本人的想法。”
崔然竣对崔秀彬擅自去掉敬语的行为不甚在意,自己也不再拘泥那些无用的礼节。他转动方向,让自己同崔秀彬更加面对面。崔秀彬想起出道之前重要的发表会,组长带着微笑告知他“你将会成为队长”时候崔然竣的表情,是一种难以讲明的欣慰和感慨,桌子下面伸过来覆住他膝盖的手,还带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明白的安抚和期待。他说可是我选了然竣哥,我觉得他比我更……
“你会做得好。”
组长说。崔然竣跟着点头,他感到自己骤然成长成顶天立地的大人,变成他一向景仰的,在他对未来满是不确定的担忧时,抵挡住所有委屈与艰难,坚定不移地向前走去的崔然竣。
初次见面,崔然竣第一个走向站在练习室角落不知所措的他,握住他的手,有力地晃了晃:
“你好,崔然竣。然后的然,完成的竣。以后就要多多关照了。”
他就知道,他此后的生活里,肯定不能轻易地去掉他了。
人的眼睛有时比预料的更加灵敏。换成小号在社区和视频网站游荡的时候,崔秀彬会看见一些剪辑和cut的标题,通常会很精细,直言不讳地指明,TXT的崔秀彬和崔然竣在闹别扭,互不搭理已经很久。有一些放大了夹在中间的第三个人无措的表情,瞳孔剧烈晃动,在很短的时间里想出千方百计遮掩事实,瞒天过海,欲盖弥彰。
录影结束分两辆车返回,他和姜太显乘白色那辆。姜太显问他:“和好了?”
他不明所以:“很明显吗?”
姜太显眯着眼睛笑:“也不是明显,就是觉得你们相处的方式变了。”
“也许吧,”崔秀彬摇下车窗玻璃,傍晚清凉的风掀起颊侧的金色发丝,“就是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没那回事,”姜太显伸手进包里找墨镜,长时间置身明亮的白色灯光正中央使他的眼睛干涩发痛,璀璨的落日辉光扎痛眼睑,但他不想这么早就闭眼休息,看起来是有话要说的模样,“我们也觉得很不错,好像哥你们两个终于找到能够容纳彼此,又足够让自己快乐的方法了。”
“之前看起来确实很别扭吗?”
“怎么说呢……更像欢喜冤家?虽然能用行动表达也是不容易的直白,不过好好地讲出来在乎和喜欢也很难得。”
“今天是怎么看出来的呀?”
姜太显耸耸肩:“分角色的时候呗。我眼看你们像是不那么尴尬了,就试探着提了一句。哪知道然竣哥给了哥台阶,哥就顺着下去了。你们拍摄的时候我还在后头跟他俩说呢,你们可算是和好如初了。”
崔秀彬恍然大悟:“怪不得然竣哥老看见杋圭在后边笑。”
姜太显说:“我们都在笑,就是你们没看着。”
崔秀彬想起崔然竣稍微分开腿,让发顶正好落在他锁骨高度的时刻。他伸手捧起他的脸,原来的剧本里,这里应当是一个缠绵缱绻的吻。他们的剧本不会允许这种情节,取而代之的是,他低下头,把自己的额头贴上他的,吐息和体温,还有虽然走过很多弯路但是终于想通的心意,这一切来之不易,但好在不算太晚。
崔然竣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了魔一样。崔秀彬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他带着桑葚去了崔然竣的房间,但是桑葚并没能够获得当天奋力挣来的片刻自由。它小而晶亮的圆圆黑眼睛里倒映出崔然竣和崔秀彬交缠的身影,但是它不感兴趣,转身回到最喜欢的角落蜷住身体安静地睡去了。
崔然竣告诉他,不是不说,也不是不回应,是他的性格一向如此,越是想要紧紧抓住不能放走的关系,越没有办法轻而易举地讲出我爱你。
“那就换我讲,”崔秀彬把头埋进他散发着沐浴清香的颈窝,“……你又瘦了。”
崔然竣伸手推他,没有用力,自然也推不开。
崔秀彬的声音闷闷地透出来:“哥,我爱你。”
在长久的,沉默的,寂静的等待里,他胸中酝酿的欢喜渐渐累积,最后被崔然竣点燃,引爆,化作夏夜盛放的灿烂烟火,只是一瞬,却把动人身影永久留存在记忆里。
崔然竣说:“……嗯,我也。”
【写在后面】
彬准几乎是我吃的南韩cp里最传说级的一对,连冷战期都甜得让人觉得拿刀的不是他们好像是我自己。
看了很多总结和梳理,我更倾向于两个人争吵的原因只是挑明心意之后一时不知道要怎么相处才好,所以比起所谓“离婚期”,我犹豫良久,还是选择使用“冷战期”来称呼这段时间。就像他们的概念从魔法少年变成堕落天使一样,四年时间人不可能一点也不成长。两个人关系回温之后的种种表现,更像是终于寻找出契合对方的表达爱意的方式,从而再也不会因为误解而陷入尴尬之中。
燃尽不喜欢动画,但会和酥饼一起看咒术回战。如果他是和我一样,很遗憾地确实无法感知到动画的魅力,当然也不会对谷子感兴趣。可是他会陪酥饼去买。酥饼也是一样,渐渐转变成更加阳光和开朗的个性,和同样光芒四射的燃尽同框的时候变得更赏心悦目。
燃尽说:“虽然我们不合拍,但我的心里都是你。”
酥饼笑得看不见眼睛。我当时坐在床上大呼小叫,崔杋圭姜太显休宁凯三个人坐在旁边,怎么看怎么像一脸“果然,我又磕到了”的表情。
十分演我。
希望全天下的姐狗,全天下的INFP/ENFP都能甜到飞起,希望他们两个一直和睦融洽到老。
我说真的,反正这种感情早就超过什么友情爱情亲情,是不能被简单定义的。只有他们两个,换做是谁都不太对劲。
好!顺利地happy 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