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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的文化精神》

2023-01-03 17:37 作者:宇宙起源之地  | 我要投稿

农桑稼穑实现着人在天地间生存,人在农桑稼穑中建构着天人的互动与和谐,是《七月》的中心意象。

中国是一个农耕形态的文明。一个人群,以什么样的方式获取维持生命的物质资料,决定着他与自然发生着什么样的关系,也决定着他以什么样的意向去发现认证自然。周人是一个农业人群,也是一个极其重农的人群,《诗经》中的农事诗篇,记载着这个人群注重农事的诸多精神表现。

七月不是农事活动的某个片段,而是一年四季的耕桑全部;视角是放眼于人在天地之间。它将我们带向广阔的田野之上,去面对农人所面对的天地自然,去领会真正的农人所体会到的世界节律,去感受农人们在几百年农耕实践中,对人与天地自然关系所获得的认同与理解。

诗开篇,就是“无衣无褐”的反诘,或隐或显地点明,衣食所安是诗的基本主题。前半部重在写衣,后半部分重在言食。

一之日,二之日,“觱发”、“栗烈”的严寒,“七月流火”所暗示的酷暑,“春日迟迟”的暄暖,“九月肃霜”的清凉,以及跳越于这些节律内的物候活动,这些描述,都极其准确地勾勒着大自然所固有的特征。

诗篇在以平实的目光将农事活动作为生活予以全面审视时,这"审视"自身,既已无言地征显着某种精神观念的超越。七月以其鲜明的理性精神,超越了对自然的非理性崇拜。《七月》这里,人们所面对的不是神,而是与劳作相关的自然,人们所追求的也不再是神的保佑,而是在与大自然的变动协调一致中,去把握大自然。"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在《七月》中仍有祭祀,但已不是决定着诗篇题材性质的内容,而只作为现实生活的一个侧面映现于诗篇之中。

从天、人之际的根源处审视人与世界深刻的亲密关系,是《七月》一诗所具有的审美学价值。《七月》的诗性特征,首要在于它表达着人在艰苦的劳动中获得的自我确证。诗开始“无衣无褐,何以卒岁”的发问,与结尾处“称彼兕觥,万寿无疆”的欢呼,在形成一种诘问与应答的对峙时,实际歌唱的是由生存的实现感所发出的意蕴深厚的欢娱。

诗是从对一年中最寒冷季节的描写开始的,"觱发"、"栗烈"的气候描述及"无衣无褐"的质诘,都确定地暗示着诗篇首要表达的意向:人在天地间的生存是不易的、艰难的的。这使《七月》显现出强烈的现实沉重感。因此,诗篇中所表现的一切人事的劳动,都显示出一种"承重"的力度。诗篇的意蕴也由此越发显得深沉与悠长。

不容违时的播种使野外劳动的闲隙变得紧迫,白天割取茅草,夜晚搓制绳索,这有条不紊的安排,使时光的紧迫化为劳作的紧凑,紧凑又使劳作变得富于韵律。而《七月》通篇的总体意象,是在大自然轮回旋转的时光乐曲召唤下,步履稳健的劳动舞姿,时间在这里已经不是自然对人的限定,而是人与自世的协调。

劳动的意义不仅在于避免匮乏,劳动创造生活的完整含义在于它也创造着形式、创造着更高的祈望、创造着美。“蚕月条桑,取彼斧斨。以伐远扬,猗彼女桑”劳动让自然合乎于人的目的。七月鸣蜩,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于裳。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劳动出产着衣褐、食物,也织出绚烂,酿造着醇香,而唯有这绚烂和醇香中,才真闪烁着、散射着人的本质力量的光辉。

在一切生活的形式中,人们发现出大于并高于生存本能需求的意味,这就是美。人的存在只有美的渗入其中,生存才质变为生活。表达着生活最终意义的节日真正地诞生了:“九月肃霜,十月涤场。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节日的现实根基在于生活的余裕,它的直接目的在于表现生活的解放,它的表现形式在于对生活的观礼,它超越的含义在于显现生存的美丽。我们能在“万寿无疆”中,听出万众齐呼中人克服生存重力后精神的欢腾。吴闿生诗经通义:颂扬作收,声满天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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