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易分,缘分难解。
初次写文,文笔渣,还请谅解。
“那是……博士?”
她发现来到一座阁楼前,正疑惑自己为何在此时,却看见了一个带兜帽身影此时正倚靠着栏杆,向自己看来。
“博士……是你吗?”
她张了张嘴,却是加快了脚步,她要登上寺顶去看一看那身影。
她登上了阁顶。
当她抬头看向身影时,却发现那身影转过了身来,正面对着自己。
“你是……”
他缓缓退下兜帽,露出了那张漫开皱纹的脸庞——一张她无比熟悉的脸庞。
“博士……”
“我在呢,夕……”
包含着热泪,她抱紧了博士
“二十年……二十年……我一直在等着你……”
博士轻抚着夕的头发,青灰色发的触感一如二十年前一般。
“我以为你已经……”
夕哭了,泪水满溢出眼眶,打湿了博士的衣襟。
博士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望着她那如夕阳般动人的眼睛
“太多人认为我已经不在了……太多人了……”
博士脸上的肌肉抽搐着,说着:
“我们间的约定…这是支撑我活下去的理由”
“二十年前,在这里——”博士指着脚下的阁楼“在这里,我许下约定——待我凯旋归来时,却话二十岁沉浮…”
“等酒香醇,等你弹一曲古筝……”
博士紧握着夕的手,她可以感受到从手心传来的微微的颤抖。
“夕”博士含着泪
“我来应约了…”
夕突然感觉到全身无力,就如身陷流沙一般。
“博士……不……”她低吟着,绝望地陷入黑暗之中……
她睁眼,却发现,泪,沾湿了枕巾。
夕坐起身来,怔怔地望向窗外。
天色已见白,可雨仍淅淅沥沥地下着。
“刚刚的,都是梦吗?”
“为什么,为什么梦会这么真实?”
夕埋下头来,思索着梦中的情景。
“博士……”
她苦笑
“二十年了,你还没有忘了他吗?”
二十年前,离别之时。
“诶,博士,这真的是一次小任务吗?”夕拉着博士的衣服,说道。
“只是一次无足轻重的小任务罢了。”
博士轻描淡写地说着,却转身拉住了夕的手,神秘地说道
“夕,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来不及追问,就被博士拉着到了一幢阁楼之上。
“不就爬个楼看个风景吗,我画里多的是这样的景状,干嘛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夕嘟着嘴,埋怨地说道。
博士泯然一笑。
“你看这风景,与你那画中景状有何不同?”
夕满腹狐疑地看着博士,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所蕴含的属性不同吧。”
“对啊!属性不同!”博士很高兴似的,独自个人傻笑着——夕从未想过博士会这样子傻笑。
“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它们特有的属性,而它们在不同时间点又有不同的属性。这属性在物上,可以是蕴含的精神、思想、文化,在人身上则可以是这个人的性情、品格、作风,甚至于对待他人的方式与态度也可以包含其中——这就取决于你是怎么看待世间万物的了。说到头来,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属性,这独一无二的属性是模仿不出来的——这就是画中景状与现实中景物的区别,画中的景状,虽可在「形」上赶上乃至超越实物,可在「神」上,可就是空虚许多了——这点即使是像你这样的【大画家】都难以克服的。”
夕听了博士这一番长篇大论,初觉得不服气,片刻后还是想明白了,便没有拌起来。
“夕,我这一去可能会很久,你可千万要……”
博士涨红了脸,终究是憋不住了,他略俯下身子,拉住夕的手。
“夕,我可爱的夕宝,其实我一直在关注你,我…”博士顿了一顿,就连眼眶都红了“其实……其实,我一直喜欢着你,从里到外,每一处……”
“你,”夕听到这番话后惊讶的难以言说,尽管她也“欣赏”博士。
“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我,”夕的脸涨的通红,身体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惊讶,或许二者兼有之。
“我很欣赏你,博士,可仅仅是欣赏罢了,喜欢什么的,这也太……”
“夕,”博士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之所以在这里表白心迹,是因为我害怕之后再难有机会与你坦白了——即使是一场小任务”
“博士,你……”她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等着——她仿佛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事。
“待我凯旋归来时,定于你共话人世沉浮”博士指着脚下的楼阁“就在这里相见”
蜂鸣器穿出刺耳的声音,把博士拖出了美好的世界。
“夕,”博士又一次看向她,这次泪水却是涌了出来。
“不忘。”
“不忘……”
她依靠着栏杆,看着博士的身影。
看着,看着,那身影却变得朦胧起来。
她曾幻想日后与博士再见,可未曾想到的是,这简短的分别,竟成成了二人的诀别。
博士离开一周后,失去与罗德岛的联系。
博士失联一周后,罗德岛遭受不明组织力量的攻击。
罗德岛受袭击后一周,全岛沦陷。
罗德岛沦陷1分钟后,自毁程序启动。
自毁程序启动后5分钟,罗德岛沦为火海。
…………
罗德岛被毁的场景过去了这么久,可它仍常常出现在她的梦中。
对于她而言,最具有冲击力的不是罗德岛被毁的悲剧,而是她所爱之人的骗局。
“只是小任务罢了……呵,小任务……”
不止一次的,她前去罗德岛废墟,企图找到一二线索——这样她就好寻到他在哪了。
可这终究是白费力气,那场大火烧死了不计其数的人,也烧没了他的下落。
于是她作茧自束,将自己驱逐进自己的画作中,企图在那寻得几分慰籍。
可她还是难以忘怀。
她画出了“罗德岛”,将自己所记得的人也画了进去。
她甚至不止一次地画出了“博士”,可这些“博士”终究不是博士。
“「形」易仿,「神」难描。”
她抹掉了“罗德岛”,也抹掉了那些“人”。
她重新踏出了画卷,她要去看看罗德岛废墟——为了找他的一点线索,哪怕是最后一次。
踏上那曾走过了无数次的石板路,她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触动。
路两边的建筑已只剩颓垣,而路本身,也是残缺不堪,一如她的心。
不远处是那座楼阁。
她走上前去,细细观摩,却见的得那阁壁已开裂。
“啪砸”清脆一声,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片碎瓦。
她抬起头来,只看见了那残败的檐。
她这才知道,她在画中放浪形骸时,世间已逝二十载。
夕,这位原罗德岛干员——或者说,博士的爱人,又一次来到了罗德岛。
时隔二十年,她又一次来到了这。
罗德岛的废墟,二十年来似乎无变化,仍是这样的荒凉,令人伤心。
可,似乎又有些不同之处。
她四处游荡着,却发现了一块石头——应该说,是一块碑。
“这里满葬着………”
夕看到后面的名字,几乎倒在了地上。
“博士……”
她看着眼前矮矮的碑,看着碑边生长的草木。
“小任务……喜欢……你其实,其实一直都在骗我……”
“到头来,我也骗了你……”
她感觉身上潮乎乎的,艰难地抬起头来,却发现下起了雨。
雨笼废墟,烟罩亡魂,徒留有情人。
“待我凯旋归来,却话二十年沉浮……”
夕猛然站了起来,起笔绘筝,片刻,筝便成型。
一曲,怀人。
一曲,道情。
一曲,应约。
三曲既完,她持剑起舞,长歌当哭。
泣尽,她,夕,便引颈自刎
“博士,我来应约了……”
